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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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傻愣愣的看着府君又躺会了床上,犹豫了片刻,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一俯身,又退了出去。
    一大早,姜达就匆匆来到了后院,见到梁峰赶忙问道:“主公可有什么不适?”
    “倒不是……”梁峰伸出手,轻咳一声,“你把把脉,看我的身体是否大好了?”
    这几个月,主公的身体确实在好转,但是这么一大早叫自己来,只是觉得自己大好了?姜达将信将疑,把手搭在了梁峰腕上。左右都探了一遍,眉峰却皱了起来:“主公夜里可是梦遗了?”
    “真是。”梁峰露出笑容,“这可是第一次……”
    “有乱梦否?”姜达可不管那么多,直接问道。
    “呃,似乎没有?”梁峰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春梦,应该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
    “心为君火,肝肾为相火。君火一动,相火相随。此乃用心过度,心不摄肾,以至失精。当换一味药,辟除心火!”姜达立刻道。
    “啊?”梁峰简直都有些发怔了,这也是病?
    看到主公难得的呆愣表情,姜达苦笑道:“如今春暖,肾水自然旺盛。然则梦遗并非好事,还是要收敛神思,祛除心火。”
    好吧,这上面确实谈不拢。梁峰话锋一转:“肾水充盈,是否也是身体康健之兆?”
    “确实如此。不过还要将养些时日,主公当节欲,不能妄动遐思。若是葛稚川在此,恐能配出更好的补益方子。”姜达有一说一,并不避讳。
    这下,梁峰彻底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从天阉的恐惧中摆脱出来,实在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如此一来,其他事情,也不能总是拖着不管了……
    第168章
    自从离开并州, 王汶等高门一路南行, 穿过司州, 在兖州停下了脚步。比起混乱不堪的并翼司雍四州,兖州虽然也曾闹过民变,但是好歹未曾卷入争夺天子的乱战, 还算是一个安稳去出。各家要不投靠亲眷,要不在自家的别墅田庄落足,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安顿下来。
    王汶倒也没忘了留在并州的知交。在正旦之后,专门派人送上了贺拜的礼物。不过途中多处都在打仗, 这礼物也耽搁了一些时日, 才送到梁峰手里。
    朋友贺拜, 自然要回礼,不过对于王汶的回复却并不那么简单。大半年过去了, 他那侄女已满十五, 到了及笄之年。
    是娶还是不娶, 无论如何, 也要给个答复了。
    “今时不比往日。阳邑一战,已让主公立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一旦东西两台的战事落下帷幕,东赢公回返并州,届时主公在并州可就难捱了。”段钦这番话绝对说的语重心长,要是自己能娶,他恐怕都替梁峰把王氏女娶回来了!
    梁峰倒也不是不理解他的心情。今非昔比啊。当初自己困守上党,若是趁司马腾离开并州时,与太原王氏联姻。保不准司马腾要怎么提防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甚至连兵权也不会让他轻碰。
    但是现在,他的势力已经初步成型,手下又有能够击败匈奴的强军。更勿论阳邑那场匪夷所思的大胜。作为一支崭露头角的势力,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掩盖下去了。这种时候,就不能向之前一样,低调行事。相反,与并州阀阅联姻,确立自己的根基,才是关键。
    如果之前娶王氏女不过是锦上添花,那么现在,几乎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崔稷倒像是有些理解梁峰的迟疑,劝道:“主公可是怕鸠占鹊巢?太原王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这一辈,却不像之前那么强势。除了幽州都督王彭祖之外,并无执掌朝政的人物。然而王彭祖身在幽州,也未必能回到并州主持大局。此刻与王氏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梁峰却摇了摇头:“但他终究是太原王氏。”
    这个名头,就抵得上万千了。
    崔稷眉峰一皱:“正因为太原王氏,才更好。就像我手下的温录事,出身太原温氏,母族乃是清河崔氏,还有中山刘氏,范阳卢氏这样的姨表之亲。府君如今可有姓氏依仗?”
    他说的正是温峤。身为太原望族,温峤的亲戚关系可是华丽无比。清河崔氏就不用说了,他的姨夫刘琨可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而范阳卢氏更是出过卢植这样的大儒,世代公卿。也正是这样一张联姻的大网,把世家裹在一处。得罪了温氏尚且无妨,难不成要与其他几大贵姓一起为敌?而这样的联姻网,也正是梁峰的软肋所在。
    他祖上梁习乃是曹魏时的干臣,家中本就人丁单薄,联姻时又选了曹魏一朝的世家望门。结果司马氏篡位时,他的母族就受到了牵连,后来贾后乱政,又连累妻族满门。如今除了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亲戚了。
    而这样的光杆司令,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士族能够接受的。没有休戚与共的亲族,也没有利益相关的姻亲,要如何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更别提,他现在膝下只有一子,万一出个意外,简直不堪设想!
    就算史上有名的颜控、人妻控魏武帝曹操,能立倡家出身的卞夫人为正妻。人家本身也是豪族出身。且不说曹姓的那些能臣,就是他本姓的夏侯一脉,也是人才辈出。否则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妻家的身份?
    比起这个,忧心王氏一族趁虚而入,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了。王氏家大业大,未必会看上这一亩三分地。而放不放权,是拿着兵的人才能说话的。就梁府目前的构架来看,还没人能替代梁峰的位置。所以选王氏婚娶,绝对是一条捷径。
    道理梁峰是都懂,但是真要突破心防去实行,却是个大问题。沉吟良久,他才开口:“王氏女郎,似乎并不属意与我。”
    这也是梁峰后来才想清楚的。如果真得对他有兴趣,当时王汶召唤时,她就应该出来见上一见。但是以生病为由推脱不见,可就不是什么好现象了。如果迫不得已要选一个妻子,最起码也该是能够互相看得过去的。这可是高门娶妻,离婚什么的,想都不用想。如果真娶一个两看相厌的,才是麻烦。
    这话让段钦和崔稷都是一愣。属意不属意,跟女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王汶这个长辈同意,直接嫁过来不就行了?
    段钦叹了口气:“主公多虑了。如今又有几人能有主公这般的风采气度?就算之前听过些不好的传闻,见到主公之后,那女郎也自会倾心。”
    梁峰挑了挑眉,并未答话。
    崔稷则让了一步:“若是府君有此顾虑,不妨写信告知王常侍?那女郎也只是王氏旁支,换个适龄女子也未必不可。”
    两姓联姻是必须,至于娶谁,倒是可以商量。
    “如此,便先写信,把阳邑之事告知王常侍吧。”梁峰最终下了决断。
    事态是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可不仅仅是对他,对于王汶也是如此。背上日食的凶名,王汶还肯嫁女过来吗?而且并州如此复杂的局势,未必一定要选那个刚刚及笄的黄毛丫头。如果这些条件都无妨,他确实该郑重考虑一下联姻问题了。
    见梁峰有松口的迹象,两位幕僚齐齐松了口气。只要不斩钉截铁的拒绝,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若是顺利的话,再过些时日,说不好梁府就要多出一位新的女主人了。
    ※
    “营正,今晚吴将军设宴,你可要去?”眼看天色将暗,王隆凑到了奕延身旁,有些谄媚的问道。
    现如今,还会叫奕延“营正”的,只有梁府出来的老部下了。奕延眉头都未抬一下,冷冷道:“不去。”
    “可是吴将军好不容易才来潞城一遭……”王隆面带纠结,又不敢硬劝。八尺大汉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多少也有些惹人发噱。
    “这等酒宴,不吃也罢。”奕延却没有半分动容,顶了回去。
    他是赴过宴的。吴陵如今镇守壶关,跟潞城唇齿相依不说,还是梁峰最早笼络的将领,关系非比寻常。按道理说,身为太守心腹的奕延跟其结交,也不无坏处。但是奕延并不想凑这个热闹,只因宴席上,绝不仅仅只有吴陵一个。
    如今升了五品郡都尉,又有数不清的军功在身,奕延也成了太守府中需要结交的人物。吴陵一个军汉,拿来的那么多钱帛请客?更多还是上党那些庶族豪强,乃至小士族通过他来接触奕延。
    对于这个,奕延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始终没有忘记主公所说的话,军人当听从的,只有主上的命令。他可以是尖刀,可以是犬马,却不能插手政事。如今主公刚刚在上党立足,若是从他这里出些问题,实在是罪无可恕。至于那些人许以的钱财美人,姻亲富贵,他更是没有半点兴趣。
    而除了自己,对于手下这些兵将,他也时刻注意着。好在如今所有人的身家都跟梁府绑在一处,加之佛子威名,并无人胆敢生出异念。
    听奕延说得这么肯定,王隆立马泄了气:“也罢,明日还要操练。不吃就不吃吧!”
    努力把那些美酒美人抛出脑海,王隆跟在奕延身后又骑了两步,突然问道:“对了,郎主身旁那些侍女,可还会放出来?营中有兄弟惦念着呢!”
    之前那个绿竹,就出人意料的嫁给了孙焦手下的一位队正。这可让不少人心中都热了起来。
    那是伺候郎主数载的贴身侍女啊!模样端正,性格温顺,还有郎主亲自送的嫁妆,简直就跟嫁女仿佛。这样的妻子,娶来绝对宜家宜室!如今郎主身边的侍女从一个变成了四个,若是过两年再嫁,可不能都便宜了孙焦那小子!
    奕延淡淡道:“会放的。若是营中有合适俊才,到时我会推荐。”
    没人比奕延更熟悉主公。绿竹是主公极为看重的侍女,最终还是送出来嫁了人。现在那几个小丫头,十有八九也是这个路数。比起让这些人近身,乃至长长久久留在主公身边,他倒是更希望这些女子能在及笄之后离开,换上些不痛不痒的新人。
    听到这话,王隆不由大喜:“如此甚好!若是几年换上一遭,能解决不少人的婚姻大事呢!将来郎主若是娶了新妇,应当也能放出些奴婢侍女吧?”
    奕延手上一紧,拉住了缰绳,一双冰冷蓝眸望了过来。王隆好久没被这个长官如此瞪视了,立刻出了一头白毛汗,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主公家事,岂容乱议!”奕延开口,话中净是冷飕飕的寒意。
    王隆一缩脖子,不敢顶嘴,灰溜溜找借口逃了。奕延却没有再次策马,而是骑在马背上,如同石塑一般久久无法动弹。
    主公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了起来。看着那恢复了血色的面孔,和愈发挺拔的身姿,奕延心中是矛盾的。既希望那人能恢复康健,不再受病痛折磨。又担忧身体康复之后,他会像其他人一样,续弦纳妾,过上和其他高门相似的生活。
    如果主公娶了妻,如果有人能够用手,用唇,用身体碰触那人。他能忍受吗?
    坐下马儿轻踏马蹄,发出了一声不安的嘶鸣。奕延回过神来,放松了勒紧的缰绳。这不是他能置喙的,也不是他应该有的想法。只是心底深处,总有一些东西,让他寝食难安,脊背生寒。
    一个新妇?
    用力压下那些不能见天日的东西,奕延一抖缰绳,向着营寨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是因为父亲曹嵩当了大宦官曹腾的养子,方才姓曹的。铁杆阉党(喂至于本姓,《三国志》说是姓夏侯,如果这样的话,他跟夏侯家那群其实也是表兄弟。两家同为沛国谯县(安徽省亳州市)大族,互有姻亲,关系极为密切。
    曹老板是个耿直的颜控,娶老婆纳妾从不看身份,只看脸。梁少默默点了个赞。
    第169章
    日头刚刚升起, 太守府外便传来了人声。有人乘车, 有人驰马, 亦有人徒步而行,渐渐在府邸之外围聚了起来。不过他们环绕的并不是太守府的正门,而是位于太守府西临的一座崭新建筑。
    自去岁庠序重开之后, 前来上党进学的学子就多了起来。原本太守府后院那点地方,也越来越不敷用。最后梁峰决定重新修建一座郡学,供学子们就读。对于财政和人力都十分紧张的上党而言,建校也不是那么轻松的,花了一冬时间, 这座毗邻太守府的学馆才算落成。
    如今开馆, 自然引得无数人前来拜礼。这可是郡内的文教盛事, 梁峰怎会怠慢?
    并未摆出太守派头,梁峰如同其他谦恭学子一般, 早早就来到了郡学门前。当看到那个耄耋老者缓缓步下了牛车, 他快步上前, 亲手扶住了对方:“崔公当心足下。有崔公亲临, 今日开馆方称得上圆满。”
    来者,正是崔游。似乎因出行耗尽了气力,老者淡淡道:“府君过谦,上党兴学,才是老朽所愿。”
    因为有姜达的贴心照顾,崔游之前的病症也渐渐好转。虽然九十高龄,但是神思依旧清明,梁峰也时不时前往崔府,听一听老人的教诲。如今郡学落成,自然要请出这位大儒,来为学馆坐镇。
    对于这个请求,崔游并未推拒。于是在坚辞了刘渊给出的三公之位后,这位老人成为了上党的新任郡学博士。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甚至还不如早年晋武帝的征辟,然而他毕竟是应下了。只是这一条,就为郡学增添了无数荣光。
    被梁峰小心搀扶着,崔游颤颤巍巍走到了郡学大门前,几位学院讲师也齐齐迎了出来。为首一个面容清瞿,风姿卓然的中年人,正是文学祭酒范隆。他俯身一揖:“见过梁太守。崔博士,还请里面上座。”
    身为并州雁门人,范隆自幼好学修谨,博通经籍,无所不览,更有《春秋三传》,《三礼吉凶宗纪》等著作。不过天下乱了十数年,他一直隐居在乡中,昼耕夜读,并不出仕应征。也是听说了上党这个新建的藏书馆,才游历至此。一个爱书好学之人,到了这样的地方,哪还能控制得住?最终还是被梁峰委任,成了上党学官。
    当然,这也不无崔游出任博士,带来的影响。数十年大儒的名声,就是比其他东西好使。
    在他身边,还有其他几位新任学官。并州已经十数年未曾有州郡学院,更勿论在这个匈奴作乱的危机时刻。突然崛起的上党庠序,和它的藏书馆一样,让不少士人看到了希望。文教复兴乃是一地兴旺的基础,而在中正官都已逃离的情况下,通过郡学出仕,也是一个让人无法放弃的诱惑。重重叠加,方才就有了今日局面。
    互相见礼之后,郡学正门终于敞开。五十几名学子随着师长的脚步,恭恭敬敬踏入了这栋新学馆,在祭酒的带领下进行入学仪式。
    此时进学,并没有祭拜孔圣的仪式。曹魏尊法家,重刑名,本就压迫儒家的地位。到了晋朝,又是个兴玄谈,崇老庄的时代,儒学更是进一步萎缩。这时代孔子地位还未曾神话,孔家二十二代孙被朝廷封为奉圣亭候,别提后世的衍圣公,甚至都不如汉代的褒成侯来的尊崇。
    因此这些学子们,也只是规规矩矩在范祭酒的引导下正衣冠,献束脩,拜师成礼。
    和其他郡学不同,上党庠序分出的科目更多。非但有传统的五经,还有玄学、算学、医学和乐学,同时还教授学子们骑射六艺。麻雀虽小,却颇有五脏俱全的意思。看着廊下恭敬行礼的五十几名学子,梁峰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在这时候建立郡学,除了招揽人才之外,也未尝没有安定人心的意思。日食带来的负面影响,颇让上党诸方士族不安。一个贤明的府君自然不差,但是一个能够屡屡引动天地异变的佛子?有些人心底出现些想法,也不足为奇。
    但是郡学的开张,冲淡了这种不安。世家不愁教育,但是对于更多小士族和庶族而言,这才是他们能够晋升的唯一通道。教育兴盛,就是社会发展的最大依仗。因此当那个不出世的崔老先生接任郡学博士,当这个新建立的学府开张挂牌,浮于表面的骚动,立刻缓和了下来。
    梁峰有时候不禁想,崔大儒是否也清楚这一点,才会屈尊任了这个博士?不过能够得到郡学上下的支持,还是让他心头大定。就算司马氏有所猜忌,短时间内也不会影响上党的发展。若是上党自身乱了,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观礼完毕后,便是会客交际。只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个故人来到了面前。只见薛仁带着一个人,笑着迎了上来:“未曾想如此时节,府君也能大办庠序。这次我来,正是要为府君引荐贤良。”
    作为梁府白瓷的最大经销商,薛仁跟梁峰的关系算得上密切。瞧见他那副模样,再看他身旁昂然而立的俊雅男子,梁峰微微一笑:“梧桐刚起,便落凤凰。也是吾之幸事,不知来着何贤?”
    那人也不客气,拱手道:“在下裴季恒,观《九章》之‘重差’,心有所好,特来拜会刘氏门生。”
    看他那副倨傲模样,再加上薛仁有意无意的谦卑表现,梁峰哪里不知这位裴公子的身份?怕也是河东裴氏的子弟。梁峰一笑,还礼道:“我也曾与裴中散相交,深知裴氏广博。注疏之《九章算术》能得裴郎所喜,实乃我之幸事!刘、李两位助教如今正在郡学之中,自当为裴郎引荐。”
    听到这妥帖无比的答话,裴若那张俊脸上才带出些笑容:“烦劳府君。”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便利了,河东裴氏是不亚于太原王氏的豪门,就算裴若不过白身,面对梁峰这个太守也不会太客套。不过来这么个高逼格的数学爱好者,梁峰倒不以为忤。要知道这时代科学是种贵族娱乐,一个喜爱“重差”的高门子弟,他无论如何也要笑脸相迎的。
    李欣这家伙不靠谱,但是他的师兄刘俭为人处世还是靠得住的。加之在郡学教了这么长时间数算,待人也成熟了许多。只是一见裴若,三人就聊了起来。
    这时薛仁才附耳道:“裴六郎最喜地理。裴公所创‘制图六体’,他尽数学了去。也是看了刊印的《九章算术》,方才想到郡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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