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月·消失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教室里，苏晴拿出贴在桌洞侧壁上的小镜子，那是买头绳赠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用了。
    她对着镜子拨了拨刘海，然后悄悄转了个角度，镜子里映出江野的课桌。
    看见他的塑料水杯摆在桌子的一角，她想起他喝水时一上一下的喉结，昨天咽下她汁液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喉结是不是也曾那样鼓动。
    苏晴红着脸放下了镜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刷白。
    昨天她攥那一下，张家驹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妈妈和张叔叔肯定已经给她打电话了。
    得想办法去看看他有没有来上课。
    苏晴这么想着，就走出了教室，走到了楼道右侧正对运动场的长廊。张家驹大课间经常去篮球场上打球，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
    苏晴刚走到楼道和长廊的连接处，就看见了江野，他正抓着扶手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聊天。
    风灌进他的校服外套，袖子在风中鼓动。短发被风吹乱，细碎的发梢隐入阳光。
    她刚想悄悄走过去，然后故意在反方向拍他的肩，就听见江野问：“那个扎双马尾的女生是叁班的？”
    苏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男生点头：“对呀，叁班的李子璇，长得好看吧！”
    “确实。”江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些许不自然，似是怕被人识破心底秘密的害羞躲闪。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传进耳朵，苏晴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逃离似的跑回了教室。
    江野是喜欢那个女生或者对她感兴趣吗？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他们昨天晚上明明是那么亲密无间，两心相依……她半睡半醒间，听着他沉沉的呼吸，还忍不住在想，从此以后，她回忆起这一天，便不会只想起来张家驹那张发狂的恐怖的脸。
    这本应是她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晦暗时刻，是他照亮了这个晚上，她觉得他们彼此又靠近了些。
    可是为什么短短十几个小时之后，他就若无其事地打听起别的女生的名字？那昨晚的一切算什么？她在他心里算什么？
    一直到吃晚饭前，所有的课间休息，江野都是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教室，苏晴的心情愈加低落。机械地对着黑板记笔记，却一个字也听不进脑子里。
    到了晚饭时间，也没有胃口，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偷偷地在臂弯里湿了眼眶。
    校服外套被人轻轻拉了拉，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晴，你不去吃饭吗？”
    心里的委屈像冰凉的秋雨灌进蓄水池，终于在这一刻满溢，化为鼻腔的酸意，她极力忍住：“我不饿。”
    江野靠近了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那个……你是不舒服吗？我是说……那里……”
    苏晴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江野，他是怎么做到，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的，难道喜欢别的女生，和跟她在酒店唇肉相贴，在他心里是毫不相干，也毫不冲突的两件事？
    “不疼。”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那就好，要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医院，只是……我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一起了。我今天晚上有事。”
    “你去干嘛？”苏晴话里带上了质问的意味。
    “我……”江野窘迫地低下了头。
    一道焦雷在心里劈开，他今晚请假，是和那个叫李子璇的女生有关。
    虽然昨天发生了那一切，但是他今天，还是要去找李子璇。
    原来对她那么重要的事情，在他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苏晴点点头，语气冷漠又疏离：“好，我知道了。”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再也不肯抬头看他。
    酸涩的泪水从眼眶涌出，苏晴偷偷擦干净，然后坐了起来，回头发现江野的座位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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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点小悬念，后面会解开，相信很多人也能猜到了。
    有没有美丽善良的人鱼公主可以送我两颗来自深海的珍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