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月·天涯（1）

    江野走的那天他爸妈去送他，苏晴没有露面，去了机场附近的草坪。
    夜幕降临，尾光翕动的飞机一架架划过头顶的天空。
    苏晴思绪如麻。
    她想到山河远阔，天地无垠。她想到这古老的陆地上，很多年来，亿万人降生，死亡，相爱，征战。她想到巨大的轰隆隆的飞机，冰冷的灰白色渐渐变成云间鸟羽般的细小一点，正带着她脆弱的孤独的爱人，飞向这片陆地美丽而遥远的另一端。
    她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之间那些明亮的故事，也要像月亮一样，沉入远山了。
    分别之后他们几乎每天视频，寒暑假也租了房子日夜缠绵。
    大二那年的春天，江城的花开得绚烂，苏晴脸上忧愁多过了快乐。
    江野知道是为什么，刚刚过去的寒假本就短暂，她们又要各自回老家过年，还没能排遣思念就匆匆分别，这个学期又是加倍的忙碌。
    江野于是想办法让她开心：“你一直想看的LALALAND，现在应该能找到资源，明天晚上，北京时间九点，我们一起看。”
    苏晴惊喜：“可以找到资源吗？”
    江野也跟着开心起来：“花点钱，问题不大。”
    江野计划得很好，第二天下午没课，正好陪苏晴看电影，也算是给忙碌了几天的自己放松一下。
    第二天吃完饭困得睁不开眼，江野决定小睡一会，今天的三明治难吃死了，看电影前要告诉苏晴，想吃她做的西红柿鸡蛋汤……
    再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天色，江野瞬间清醒，操，睡过了。
    按下手机看到已经五点多了，国内是后半夜了，赶紧翻看苏晴的消息，看到她断断续续的消息和未接电话，一开始是问他是不是在忙，后来是问他出来了什么事，大概在一个小时前没了声响。
    看着满屏的消息从期待到焦急到担心，猜她可能已经睡了，连忙回她：“小晴我睡过了，前两天太累了。”
    苏晴秒回：“没事。”
    江野心里一声哀嚎，完了，苏晴这么晚还没睡，肯定是担心他出事了，可他失约，却是因为睡过头这么荒唐的原因。
    “小晴对不起，你别生气，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
    “嗯，你没事就好了，我先睡了。”
    他都能看到手机那头苏晴失望到极致的表情，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睡觉，她会自己想一晚上，越想越难过。
    这样翻来覆去的夜晚多了，她对他的喜欢会被耗光的。
    “小晴，我错了，我们打个电话好不好？”
    “室友都睡了。”
    “那就出去打。”苏晴和他说过寝室晚上的门禁并不严格。
    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好一会儿，苏晴终于发来：“好。”
    焦急地等了不知道几分钟，苏晴又发来消息：“出来了。”
    难过到不肯主动打过来。
    江野迫不及待的发过去视频邀请，苏晴接通了，深夜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凄白的灯光下她眼眶红得让人心疼。
    江野忙开口哄她：“小晴，我真的是这几天太累了才会睡过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晴，我知道你心里生我的气，你说出来，说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