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盾与矛

    “...他知道了吗？”
    “嗯，我把报告给他看了。”
    沉默了一下，黎乔摆弄着鹌鹑蛋大的钻戒，抬头看他：“可以帮我盯着孔辉生吗？我想知道他每天见谁，去哪里。”
    “可以。”
    “我还想知道白阿姨跟叶权爸爸的事，所有。”
    “好。”
    “那颗方形的呢？”
    “在家。”岑西宁折着纸玫瑰，抬头笑笑，“要吗？给你带来。”
    “要，我还想要颗粉的。我喜欢粉色。”
    “要多大的？”
    “你看着买吧，不要太大。”伸直手看着，黎乔甜蜜皱了皱眉，“太沉啦。”
    “好。”将玫瑰放到她手心，岑西宁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亲吻她的额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拜拜。”
    浅浅笑着送走他，黎乔把玩着钻戒，又垮了脸。
    那何青山的事情，算是骗吗？他又没有问，自己还要主动交代？太奇怪了吧。
    正在纠结要不要主动说明，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黎乔刚抬头，就看到了邱瑾担心的脸。
    站到她床边的时候都在喘，额头上都出汗了，看来是跑着过来的。
    握住她的手掀她的衣服，看了一眼，更着急了：“疼吗？严重吗？”
    “没事没事，不疼，真的。”黎乔搓着他微凉的手，还亲了两口安抚他，“真没事，就是小刀口。”
    拉他坐下，黎乔抽了纸帮他擦汗，心里有些感动。
    很奇怪，面对三十五克拉的钻戒，这种情绪都没有出现，看来她不是见钱眼开的料。
    “你逃课了？”
    “...没有，请假。”
    扑哧一声笑了，有些微疼，黎乔没敢显现出来，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靠过来点，好几天没见你了，我想你。”
    在邱瑾接受的教育里，病人最大。
    刚靠近她，吻就上来了，邱瑾慌乱回头看门口，又被她捧住了脸不停亲吻，只能红着脸随她。
    “给你送饭，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有些局促，黎乔歪头看着他，看着被自己照在玻璃罩里的红玫瑰，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得不对。
    “宝宝，我想出去透透气。”
    其实可以走，但他非要用轮椅，黎乔也随他，两人来到小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等他把自己停到那，黎乔摸上他的耳垂，轻柔捏了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点了下头，也不起身，就这么抬头看着她。
    “以前有个漂亮女生，她在国外长大，有一天呢，她遇到一个男人，据她所说，他们一见钟情，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后来男人在国内的亲人去世，回国处理丧事，说处理好了就回来，结果呢，一个月变成半年，半年变成一年，了无音讯。”
    “女生的家人也在这段时间去世了，后来收到了一张明信片，上面有地址，没办法了，只能去找男人。结果，男人没找到，自己被抓起来了。”
    握住她微凉的手，邱瑾表示自己在这里。
    “后来...后来我也不清楚，女生的孩子说，经常见不到妈妈，后来再见到妈妈，就怀孕了。”
    “...但妈妈根本不能怀孕呀，她生孩子的时候，就受伤了...”
    “姐姐说...妈妈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眼，四肢特别瘦，只有肚子大...后来...后来我就出生了。”
    眼泪掉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邱瑾下颌紧绷，低头吻去泪水。
    “...大夫说...幸好不是双性人...也算很幸运啦。”
    起身将她不停掉落的眼泪都擦掉，邱瑾的手都抖了。黎乔眼眶红红的，还在笑着看他。
    “你问我不做不行吗，是真的不行…我不做就能死...是真的，不是骗你的...”
    “对不起。”
    自己的眼泪也不由自主掉落，邱瑾觉察不到一样，还在不停拭去她停不下来一样的泪。
    “你说什么对不起？”黎乔又笑，还给他擦泪，“跟你没关系...我不该把这些告诉你，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吻上她，小心翼翼。
    泪被吻干净，黎乔呼了口气，抱住他的脖颈：“我现在知道是谁了，但我还有好多事不知道...邱瑾，我做的事好危险，我不想让你也这么危险...”
    “你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碰了下他发烫的耳朵，黎乔轻笑了一声，“我把我的身家性命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怎么可能跟你分手。我的意思是，你要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
    “那个人，妈妈找的那个人，是邹羡的爸爸，我要找秘密，已经答应跟邹羡在一起了。”
    捧住他的脸拉开，黎乔泛红的眼里是满满的向往：“等我解决完，我们就离开这里，可以吗？”
    也摸上她的脸，邱瑾看着她的眼睛，闪过了许多情绪，最后，点了点头，弯腰抱紧了她。
    “小乔，我会保护好你的身家性命，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那等安顿好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你就出国等我，好不好？”
    “好。”
    “抱歉...让你很为难。”
    “不会。”邱瑾又蹲下，握住她的手，呼了口气，再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我会努力成为能保护你的人。不会慢，不会让你等很久，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笑眼弯弯，黎乔也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说好了的呀，小乔跟公瑾永远在一起。”
    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邱瑾吻了吻她的手，给这句话盖上了印。
    “那明天，我还给你送饭吗？”
    将她抱上病床，邱瑾还是别扭了一下。
    “你做好，我让我姐夫去拿也行。”
    “...行，那我先走了。”
    点了下她的脑袋，邱瑾回头看了眼门口，才低头吻上她：“微信联系，每天，知道吗？”
    甜蜜点了点头，黎乔送走了被自己打开玻璃罩的红玫瑰，松了口气。
    看完岑西宁发过来的资料，黎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刀，真没白挨。
    拿起手机，黎乔拨出号码。
    “阿权，聊一聊？”
    等他到了医院，看到黎乔躺在病床上，还真是惊讶了。
    “你跟邹羡？打架了？”
    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他，他表情都严肃了，果不其然，又是一个先看伤口的。
    “这么点，怎么还住院？”
    白了他一眼，黎乔盖住了衣服，直奔正题。
    “你想要白阿姨跟你爸在一起吗？”
    瞬间就炸毛了，叶权狠狠瞪她一眼。要不是她还在病床上，估计又要让他狠咬一顿。
    “当年白阿姨没有想抛弃你爸爸，抛弃你。”黎乔拿出手机，找出文件，递给他，“有人伪造了你父亲死亡的文件，后来你应该也查到了，白氏变故，她回去主持大局，与当时还是助理的孔辉生在一起了。其实没有结婚，她只是想给你找个照顾你的人，只不过后来有了白川。”
    将另一份病历翻出来，黎乔单刀直入：“孔辉生说他结扎了，确实，但后来，他做了复通手术，在国外做的，根本没人知道。”
    “是他设计白阿姨怀上白川。后来，你爸回来了，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叶权，你还要再恨白阿姨吗？”
    仔细看完所有的文件，叶权捏了下眉心。
    “这是谁给你的？”
    “岑西宁。”
    放下手机，叶权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许久，他看向她，双手抱胸，但语气放松：“乔乔，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黎乔看向他，将手机拿过来，“只是对你的一点补偿。我已经帮你查到了，但我跟邹羡...是真的，我们断了吧。”
    下巴突然被捏起来，叶权似笑非笑，指头的力气却把她捏疼了。
    “乔乔，我只有那一个条件，你做不到，就甩不掉我。”
    “邹羡没你那么大方。”
    “没关系。”指腹暧昧搓弄着她的唇，揉出一点血色，叶权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疯劲儿，“我们可以偷偷的...你最擅长了，不是吗？”
    握住他的手远离自己被他揉肿的唇，黎乔也不跟他客气了：“那你就去把事情告诉你爸爸，让他自己好好想。”
    “...我会告诉他。”
    满意拍拍他的脸，黎乔有些困顿了，这一天下来，废了太多心力。
    “我困了，你走吧。”
    将被子给她盖好，叶权习惯性吻了下她的额头，吻完才顿了一下，看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还眯着眼睛蹭了蹭，这才放下了心。
    “电话联系。”
    “好...”
    太累了，这一觉睡得舒舒服服，晚上赶过来看小孩的何青山看她睡着都能笑，挑了下眉，毫不犹豫拍了拍她的脸。
    “干嘛...”
    “醒醒。”
    皱眉睁开眼，看到了他，黎乔哼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嘴上却嘟嘟囔囔。
    “困...别吵我好不好...”
    顶了下后槽牙，何青山弯腰靠近她。
    “张嘴。”
    睡软和的小孩乖巧张嘴，坏心眼的大人却没有再吵她，温柔一吻，一触即离。
    “缺了几天，以后都补上，知道吗？”
    “嗯...”
    “好好养伤。”
    “嗯...”
    “走了。”
    “拜拜...青山...”
    自己的名在小孩嘴里粘粘乎乎叫出来，何青山哼笑了一声，敲了下她的额头。
    “再见，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