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 第124节

    泰拉逽坐下继续说：“雪季来临前是野兽觅食最凶险的时候。很多猛兽会在雪季之前跑出它们的领地。”
    塔琪兰：“我母亲遇到的就是？”
    泰拉逽点了下头：“牤敖的皮很硬，力气不够，穿透不了它的身体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侍卫手里的术法武器没有办法伤到牤敖。
    芊朵儿扯了下嘴角：“给你们添麻烦了。”
    泰拉逽自责地说：“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派人跟您一起去的。”
    塔琪兰握住了她的手。她心疼母亲，但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自责。穆仲夏适时说：“也是有惊无险。”他对泰瑟尔道：“要好好谢谢救了赫颞夫人的人。”
    泰拉逽随口道：“阿木音是右象王领地的左狼首，我会感谢他。”
    芊朵儿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塔琪兰一直陪到自己困得睁不开眼了才跟泰瑟尔一起离开。人都走了，芊朵儿两手环抱住自己，心跳得很快。
    回到朶帐里的穆仲夏也是后怕不已：“还好芊朵儿夫人没受伤。”
    泰瑟尔：“不要再让她出去。”
    穆仲夏：“夫人应该也不会出去了。我也没想到林子里会这么危险。”
    一头牤敖就能把芊朵儿夫人带去的侍卫伤成那样……穆仲夏看着泰瑟尔的侧脸没说话，那入侵的荒兽群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似乎哪里不对啊
    这一晚，芊朵儿睡得很不踏实，哪怕身边有侍女陪着她也总是在噩梦中惊醒。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呆坐了一会儿，芊朵儿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侍女出了朶帐。朶帐外有点冷，芊朵儿却没回去拿斗篷，她或许就需要冷一些，让自己能从“噩梦”中醒过来。
    此时的寨拉穆部落，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了。亚罕不是一个舒适得可以让人睡懒觉的地方。刚来这里的时候，芊朵儿特别不习惯。朶帐不隔音，哪怕是深夜，也不会绝对的安静，周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吵得人无法安眠。到了天不亮，周围的嘈杂就更明显了，更是搅得人不得不早醒。但一个月过去，芊朵儿就习惯了这样的嘈杂，就是塔琪兰都惊讶于母亲对这里适应性之快。
    相比母亲这半生的养尊处优，塔琪兰是真正吃过苦头的。14岁，她就去了伊甸“留学”。作为一名来自威尼大部的术法学学生，塔琪兰在伊甸却绝对不会受到什么优待。后来，又遇到了劳克顿……所有曾经经历过的悲伤和苦难，让她在伊甸、在寨拉穆部落、在泰拉逽身边得到了救赎。所以塔琪兰喜欢亚罕，更愿意生活在这里。但和她不一样，母亲15岁成为父亲的第四夫人后就一直得宠，从未吃过什么苦，却也能如此快的适应亚罕的荒凉，她是敬佩的。
    芊朵儿不会告诉塔琪兰，在成为第四夫人直到那个男人死去，他的儿子成为大司，那30年她过得是多么的心力憔悴。在那个男人面前，她要始终保持对他的眷恋与崇拜，要永远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那样，把那个男人当成是自己的天。因为只有这样，那个男人才能更喜欢庇护她，和她给他生下的孩子。可即便这样，她的孩子也有孤零零死去的。就如塔琪兰在伊甸吃的苦从来不会告诉母亲和哥哥，芊朵儿也不会把她心里的苦告诉自己的儿女。渝西笃加。
    芊朵儿走出来，部落里看到她的人都会向她打个招呼。女人会对她笑，男人只是微微点个头，不会多说一句话。帝玛塔人直接、热情，但在男女关系上，也有他们秉持的自律和原则。芊朵儿是塔琪兰大师的母亲，就绝对不会有人去冒犯她，哪怕她风韵犹存，哪怕她在许多人眼里依旧貌美。
    芊朵儿也没有目的性，就是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刚走到头领朶帐附近，一个壮硕的男人从头领朶帐里走了出来，芊朵儿愣住了，脚步也停了。男人穿着兽皮短裤，兽皮坎肩，露在外的紧实肌肉蕴含着绝对的力量。男人的脸看上去不年轻了，昨天芊朵儿只注意到了他的眼睛，此刻，他才发现，男人明显比泰拉逽要年长。
    阿木音刚走出头领朶帐，眼角扫到的一个人影就令他顿时驻足。转头看去，他也愣了。抬头看看天，明显还早，这么早就起来了？想到对方昨天刚遇到危险，难道是因为还在害怕，所以睡不着？阿木音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下头领朶帐前的台阶，朝对方走了过去。
    芊朵儿在对方目标明确地朝自己走来时，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热了，不然身体为什么这么热，不然她的脸为什么那么烫，似乎连耳尖都在燃烧。
    走到半道，阿木音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了。那一刻，芊朵儿从身到心急剧冷却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再睁开之后，眼里再无一丝的波澜。她微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一道粗哑的男声：“夫人。”是带着浓重帝玛塔口音的伊甸语。
    芊朵儿的眼睛微微睁大，却没有转身。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身材高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件银灰色的斗篷走到她面前，抖开斗篷，裹在了她的身上，拢紧，再次转身走了，仍旧没留下一句话。芊朵儿拽着充满了雄性气息的斗篷，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远，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斗篷很长，很大，可不管是走远的阿木音还是一直呆站在原地的芊朵儿，都没有去关心斗篷拖在地上会不会弄脏。
    ※
    “萨默，我觉得……”
    穆仲夏正在看手中的毛线,听到塔琪兰犹豫的声音,他抬起头：“怎么了？”
    塔琪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母亲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的，听她的侍女说，她晚上睡得很不好。”
    穆仲夏放下手里的毛线，说：“哪怕是听着，我都觉得怕。来到亚罕这么久，我也就遇到过一次兽群袭击，那一次我们还带了很多侍卫，后来泰瑟尔他们又赶过来。我听泰瑟尔说，额颞夫人遇到的牤敖有三只角，体型有三个木宰那么大，也不怪额颞夫人会吓到。”
    塔琪兰又叹道：“我想和她谈谈，她一直说没事。我现在有孩子，晚上她也不要我陪她。”
    穆仲夏想想说：“最近大家都忙，你也怀孕了，芊朵儿夫人第一次来亚罕，确实是有点怠慢了。不如让泰拉逽和泰瑟尔找几个不是太忙的，陪夫人再去打一次猎，说不定多打几只猎物，夫人就没事了。”
    塔琪兰：“雪季快到了，大家都很忙。”
    他们带来的威尼大部的侍卫在亚罕确实是不够看，但塔琪兰也不想为难泰拉逽。穆仲夏安抚道：“雪季前部落也不是人人都要出去狩猎的。据我所知，雄鹰卫就不是集体都要出动。实在不行就轮班。额颞夫人是您的母亲，她受了惊吓，部落有责任照顾她，让她开心起来。这件事我来跟泰瑟尔说。”
    想到母亲脸上的失落，塔琪兰不犹豫了，说：“那就拜托你了。”
    泰瑟尔是鹰王，由他出面安排最合适。泰拉逽现在更多的是负责部落的生意，不如泰瑟尔方便。
    晚一点泰瑟尔回来吃饭，穆仲夏也没避讳阿必沃和阿蒙达，对泰瑟尔提了。泰瑟尔很平静的表示没问题，他会从雄鹰卫挑一队人马带额颞夫人出去散散心，打打猎。等到雪季到了，额颞夫人如果不怕冷，也可以跟着他们去捕鱼。
    饭后，泰瑟尔和阿必沃就走了，穆仲夏留阿蒙达睡午觉。阿蒙达现在比穆仲夏刚来那一年长高了许多。穆仲夏刚来那一年，阿蒙达5岁，现在他已经8岁了，今年也是穆仲夏来到这个世界第4个年头。8岁的阿蒙达，身高已经到了穆仲夏的胸腹部，已经可见他会和他的阿父、阿兄一样，成长为强壮的帝玛塔勇士。因为抽条，阿蒙达脸上原有的婴儿肥几乎消退。在亚罕，8岁的男孩子已经算半个大人了，不过穆仲夏还是坚持要阿蒙达每天午睡。亚罕的孩子，10岁前都是最脆弱的，在阿蒙达10岁以前，穆仲夏不敢掉以轻心。
    阿蒙达睡着了，穆仲夏继续检查送来的毛线。前一个雪季，穆仲夏兴致勃勃地设计了纺织机，然后悲剧的发现，只有纺织机还不行，帝玛塔人不知道如何把各种优质的动物毛纺织成线。没有线，纺织机就是个笑话。没办法，穆仲夏只能暂时把纺织机搁置在一旁，让族人精心养护。他时间有限，对怎么纺线也只是在以前的电视剧、电影里大概看过，但那是什么原理，怎么利用这里的术法机械学把手动的纺线机变成全自动或半手动，这都需要他花时间去设计，所以纺线机也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回，威尼大部来了不少机械师，不仅可以帮忙通旭和乌哈根，初级的武器他们也都可以制作，穆仲夏除了耕种外，也能额外挤出时间设计他的纺线机了。穆仲夏先自己根据以前看到过的纯手动原始纺线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自己亲手用羊毛来实验纺线机的纺线原理，等他已经可以熟练地用原始纺线机纺出线后，就开始自己设计运算了。这回，他没有找塔琪兰。任何一个新型术法产品最关键的就是术法阵，穆仲夏想自己尝试。跟着塔琪兰学了这么久的术法学，他也跃跃欲试。
    也就花了七八天的时间，穆仲夏设计了一个半自动纺线机。又花了三天的时间连轴转，把半自动纺线机几经修改，然后让缪什卡给他找了两个婶子学习纺线。之所以没有设计全自动，一是穆仲夏的时间问题。如果是全自动的纺线机，设计难度绝对比半自动的要多，穆仲夏的时间还是十分紧凑。二也是考虑到人工问题。半自动的用料少，设计也简单。部落里有许多不能再狩猎的老人，现在生产厂房解决了一部分无法狩猎的老人、女人的“工作”问题，让他们可以不通过狩猎就能挣得一份生活的资本，但也只是解决了一小部分。半自动纺线机还是需要人工操作，这样又可以解决一部分人的“工作”问题。亚罕的部落有着其原始的气氛，那就是没有劳动力的人会天然的被歧视，自己也会自卑。不然泰拉逽之前也不会成为那样。
    等到以后部落的生产规模更加扩大，亚罕出现真正的人类城市、城镇，到那时候，全自动的纺线机就有其存在的必要了，现在暂时不需要。穆仲夏今天拿的毛线就是用他那架半自动的纺线机纺出来的线。有了线，纺织机才有用武之地。而无论是纺线机还是纺织机，穆仲夏都暂时不打算对外公开。亚罕的各类优质的兽毛如果都能变成毛线，变成一匹匹的布，对亚罕的整体经济实力会有巨大的改变，这是穆仲夏一直都期待的。
    手中的线有些刺手，倒不是线不好，而是纯的毛线就会有点扎人。有了毛线，织成布，或制成毛衣，雪季时穿在里面，至少比纯兽皮要透气一些。哪怕亚罕不需要，在威尼大部、伊甸、暹辰、辛奇斯国，一定会大受欢迎。想上一世，纯羊毛衫、羊绒衫的价格可一直是居高不下的。
    有人推门进来，穆仲夏抬头：“咦？今天这么早？”
    泰瑟尔走进来说：“端瓦齐来了，说科伦岱部落需要穆希过去一趟。”
    穆仲夏：“是他们那边的冶炼房有什么情况？”
    泰瑟尔：“他说是。他说出征前会把穆希送回来。”
    想想部落现在的情况，穆仲夏道：“可以。冶炼房那边现在都忙的开，那需要乌哈根过去吗？”
    泰瑟尔：“端瓦齐说穆希一个人过去就够了。”
    穆仲夏：“那我去找穆希。”
    泰瑟尔骑马带穆仲夏去冶炼房找穆希——他还是更习惯骑马。穆希正在跟威尼大部的几名机械师交流。穆仲夏告诉他端瓦齐来了，需要他过去科伦岱部落一趟，就见穆希的眼睛明显亮了一瞬，带着几分惊喜，随后就忙不迭地说：“没问题。”
    穆仲夏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了一声。
    穆仲夏和穆希从冶炼房出来，穆希就停了下来。穆仲夏看到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端瓦齐站在泰瑟尔身边，身边是他的战马。穆仲夏下意识地就回头去看穆希，就见穆希的脸上有了腼腆又明显的笑容。端瓦齐牵着马大步走过来，穆希朝他走去，穆仲夏摸摸下巴，似乎哪里不对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钢铁直男
    穆希兴高采烈地跟着端瓦齐走了。至少在穆仲夏的眼里，穆希是这样的。送走穆希，回到朶帐的穆仲夏却是没心情研究他的毛线了。之前穆希被端瓦齐带去科伦岱部落的时候，他就有种把弟弟送入狼窝的“错觉”。但穆希回来后，很少在他面前提端瓦齐，他有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两句，穆希都是一脸茫然，听不懂他话中深意的态度，他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今天这一幕，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多想了。身为天生的同性恋者，穆仲夏对某种同性磁场还是比较敏感的。
    看一眼正在叠衣服的泰瑟尔，穆仲夏想到泰瑟尔在自己之前有过两任拿笯，还有阿必沃和阿蒙达两个孩子。但在接受他这个同性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他天生就喜欢男人。穆仲夏开口：“泰瑟尔。”
    泰瑟尔回头，就听他的拿笯问：“帝玛塔的男人，对同性还是异性这件事，是不是接受度一样？”
    泰瑟尔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来坐到穆仲夏身边，眼神深沉了几分：“为什么这么问？”
    穆仲夏：“在伊甸，异性结婚的比率要高于同性，尤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为了后代，一定会和异性结婚，因为他们还可以养情人。但在我原来的世界，同性恋还是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因为同性恋没有后代，男同性恋在一起时得某种严重疾病的几率也高。我原来的世界，除了某几个国家以外，都是一夫一妻制，就是你如果结婚了，就不能再养情人。就算有，也只能偷偷摸摸，私下里，否则会受到道德的批判。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要避免这样的丑闻。所以我一直不敢让周围的人知道我天生喜欢同性。但我在你身上，没有发现有这样的顾虑。还有……我觉得，端瓦齐和穆希之间，似乎有点，异常。”
    泰瑟尔却抛出了一句：“我喜欢你，和你是不是男人无关。”
    穆仲夏笑了，他坐到泰瑟尔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如果我是女人，你也喜欢？”
    泰瑟尔：“只要你是穆仲夏。”
    这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好听。穆仲夏奖励了泰瑟尔一个吻，然后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端瓦齐有过拿笯，他也能很自然地接受自己喜欢同性？”
    泰瑟尔微蹙着眉，好半天没回答，最后憋出一句：“我们帝玛塔男人，喜欢就是喜欢。”
    好吧，帝玛塔人天生直接，问泰瑟尔这么有难度的问题是为难他。似乎只要他们喜欢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穆仲夏转而道：“有机会，要不你帮我直接问问端瓦齐吧。如果穆希对他有意思，端瓦齐没有；或者端瓦齐有，穆希只是单纯地把他当朋友（可能性有点点低），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做。”
    穆仲夏想着以泰瑟尔的脾气，他估计会为难，没想到泰瑟尔很干脆地说：“我去问他。”
    把这件事丢给泰瑟尔，穆仲夏暂时把穆希和端瓦齐间的暧昧（？）丢到一旁，人现在去科伦岱部落了，他也急不来。不过有件事还是令他意外，就是额颞夫人拒绝了让雄鹰卫的勇士带她去打猎的提议，还特别强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也没有后怕，打猎只是圆儿时的梦想，现在发现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有趣，所以不必特别照顾她。
    芊朵儿一再拒绝，泰瑟尔和泰拉逽也就不会强求。在芊朵儿的朶帐里，塔琪兰摸了摸搭在衣架上的一件银灰色的斗篷。这件斗篷一看就是用优质的皮毛鞣制的，银得发亮，灰色反而只有在暗处才会显现。这样皮质的斗篷、皮草塔琪兰自然是不缺的，她奇怪的是，这明显不是母亲的斗篷，而是一件男人的斗篷，因为很大很长！泰拉逽的斗篷就是这么大！而这件肯定不是泰拉逽的，再说，泰拉逽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斗篷给她的母亲！
    芊朵儿一看塔琪兰在研究那件斗篷，她面色不变地走上前，拿下那件斗篷，平静地问：“怎么了？”
    塔琪兰仔细打量母亲，问：“这是谁的？”
    芊朵儿把斗篷折起来放进了衣箱里，不动声色地说：“我做来当毯子用的。我和萨默哈尼要了些莓果，做成酸莓果了，你要不要尝尝？”
    母亲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塔琪兰的美眸一转，说：“那我尝尝吧。虽然不怎么孕吐了，我还是没什么胃口。”
    芊朵儿拿来酸梅果给塔琪兰，塔琪兰吃了一颗觉得很开胃，就顺理成章地要走了。塔琪兰陪母亲聊了会儿，就开始打哈欠，芊朵儿把她赶回去休息。塔琪兰回来后，也就给穆仲夏上上私课，给同来的术法师布置些作业，也不多忙。
    等到泰拉逽回来，刚睡起来一觉的塔琪兰立刻把她在母亲那里看到的那件“疑似”男人斗篷的事说了。她正要说让泰拉逽帮她问问是谁送给母亲的，她可不相信母亲会需要专门做一件男性的斗篷当毯子，母亲带来的东西里还缺一条毯子？哪知，泰拉逽张口就说：“是阿木音狼首送给额颞夫人的。”
    帝玛塔人没有跟着自己拿笯或男人改称呼的习惯，泰拉逽不要求塔琪兰喊缪什卡阿父，他也不会叫芊朵儿母亲。威尼大部其实这种规矩也不严格，塔琪兰自然是无所谓的。她现在震惊的是：“阿木音送了我母亲一件斗篷？！什么时候？”
    泰拉逽：“阿木音狼首救了额颞夫人的第二天一早，部落里有人说的，怎么了？”
    塔琪兰看泰拉逽的眼神如看稀有动物，怎么了？还问她怎么了？！泰拉逽一副这根本不算什么事的表情说：“额颞夫人是单身，阿木音狼首也是单身。”
    塔琪兰呆愣地随口跟着问：“所以？”
    泰拉逽：“所以阿木音狼首可以送额颞夫人斗篷。”
    塔琪兰：“……”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原本又想说什么了。
    难得见自己的拿笯这样如少女般傻乎乎的模样，泰拉逽上前弯身在塔琪兰的嘴上亲了一口，说：“这是额颞夫人和阿木音狼首的事情，我们不要去管。”
    塔琪兰只会眨眼睛了。
    泰拉逽主动说：“阿木音狼首有过两个女人，都病故了，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塔琪兰：“和泰瑟尔一样？”
    泰拉逽却道：“不一样。”想到一件事，泰拉逽还是有些愧疚，尽管或许那对泰瑟尔来说是幸运。他道：“泰瑟尔的是拿笯，阿木音狼首的只是‘女人’。泰瑟尔的第一个拿笯是部落的孤女，第二个是原第二部 落头领的女儿米莎。阿木音狼首的两个女人，都是女奴，不是拿笯。”
    塔琪兰很惊讶。泰拉逽：“阿木音狼首很小就没了阿父和阿姆，吃了很多苦，他成年后让一个女奴生了孩子，后来那个女奴死了，他又找了一个女奴。两个女奴，都只是生了孩子，不是拿笯。”
    塔琪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泰拉逽：“只是生孩子，没有大巫和族人的祝福。”
    塔琪兰明白了。按穆仲夏的说法，就是阿木音和他的两个女人都只是同居，没有结婚。或者说，他只是找了两个女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不是他喜欢的、想要共度一生的拿笯。
    塔琪兰：“他为什么只找女奴？”
    泰拉逽摇摇头：“不知道。这些也只是我阿姆说的。”
    相比泰瑟尔的孤冷，泰拉逽这边能听到的八卦还算多一些。这些事泰瑟尔是完全不知道的，也不会有人跟他提。
    塔琪兰又问：“那他的孩子都几岁了？”
    泰瑟尔：“都成年了。两个儿子现在都在他麾下，女儿是右狼首儿子的拿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