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 第131节

    拢了拢身上属于那个男人的斗篷，芊朵儿这才离开窗边，准备睡一会儿。朶帐内的侍女一句话不敢多说，伺候夫人躺下后，裹了厚皮子出去提水、收菜，准备做早饭。
    穆仲夏是在这一天晚上下班之后才知道赫颞夫人回来了。就是塔琪兰都是中午的时候才知道的。塔琪兰早上起的晚，起来吃了饭就让泰拉逽送她去工作室了。泰拉逽中午给她送饭的时候告诉了她赫颞夫人回来了。直到晚上回了朶帐，塔琪兰才见到母亲。
    塔琪兰见到母亲的第一个反应是挑挑眉，随后就是一句：“母亲您最近过得很‘舒服’呀。”
    芊朵儿对女儿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撩了一下垂落下来的长发，一句话就把塔琪兰说得面红耳赤。
    “如果泰拉逽满足不了你，那趁早换一个吧。”
    塔琪兰给母亲跪了。
    赫颞夫人回到了部落，也就意味着帝玛塔男儿出征的日子不远了。塔琪兰也把手头负责的事情全部做完交代了出去，彻底在朶帐里呆了下来，等着随时可能到来的瓜熟蒂落。穆仲夏却更忙了，他要忙着给泰瑟尔和阿必沃准备出征的行李，还要忙工作室的事情。术法打字机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最为关键的步骤，穆仲夏是打算在他去前线前把术法打字机设计出来，然后把术法发报机的理论设计部分丢出去给大家研究，他就能心无旁骛地走了。
    这段时间穆仲夏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泰瑟尔只能多给他做好吃的。奈何泰瑟尔的厨艺平平，古安有自己的小家了，还要照顾孩子，泰瑟尔也不能去麻烦她。泰瑟尔考虑一番后就跟族人多交换了一些长角牛、塔羊这类穆仲夏爱吃的肉，还支付报酬，让有空闲的族人帮着弄种植朶帐，多种点穆仲夏爱吃的蔬菜和水果。
    大军已经开始集结，后勤给养已经一波波的先行送往前线。头领部落内即将出征的气氛越来越浓郁，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家里有男人出征的，气氛更是紧张。这一次雪季出征，又会有多少帝玛塔的男儿魂归雪神的怀抱，又会有多少家庭失去自己的儿子，或是男人、父亲。
    1号工作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甚至不少人都捏紧了拳头，其中包括数位尚阶的大师。工作室的一张桌子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图纸。另一张专门空出来的桌旁，穆仲夏、孟日大师和伊甸的古德利大师正在把已经全部制作好的配件组装起来。穆仲夏手里现在拿着的就是术法打字机最核心的部件——多字滚筒。
    术法打字机穆仲夏全程参与的主要部件一个是多字滚筒，一个是键盘。多字滚筒的理念是穆仲夏提出来的，但却凝聚了今天在场所有机械师和术法师的努力。单单设计一个滚筒不难，难的是，要让滚筒在使用的时候具有半自动的功能。穆仲夏不自谦，但也不能自傲。没有这么多尚阶、邢阶的机械大师、术法大师参与，他也只能空有想法。
    所有的部件一件一件组装起来，今天特别过来的塔琪兰眼角渐渐染了红色，和她一样的不在少数。穆仲夏两手稳稳地拿起键盘，安装好，随后，他后退了一部。整个工作室内寂静无声，每一个人的视线都紧紧地钉在桌上的那台新鲜出炉的术法打字上。它是那么的小，相比“原始”版本的打字机是那么的轻便。
    穆仲夏深吸了一口气，朝两位大师示意。孟日大师和古德利大师没有拒绝穆仲夏的好意。孟日大师上前把三枚黄色术法石分别安装在术法打字机表面的三个术法阵阵眼上，随后，又在另外两个术法阵阵眼上分别安装了一枚绿色术法石。安装好术法石，孟日大师退后两步。古德利大师上前，手微颤地抚摸了一遍这台“轻巧”的打字机，深吸一口气后，他按下打字机的启动术法石，打字机发出了一声明显的“滴”声，打字机的键盘亮了起来。
    乌云琪大师急忙抹了下自己的眼角。塔琪兰急切地说：“快试试看！”
    好几位大师异口同声：“萨默哈尼，你去试试！”
    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现在都跟着威尼大部这边，叫穆仲夏“萨默哈尼”了。穆仲夏没有推迟，键盘是他“设计”的，也只有他清楚怎么使用这个在罗格里格大陆第一次露面问世的新奇键盘。穆仲夏把已经裁好的纸固定好，按下键盘上代表伊甸文字的切换键，打字机内部随之响动。穆仲夏双手放在曾经熟悉无比的键盘上，敲下属于伊甸文字的字母。
    天亮了，
    远去的人儿仍未出现，
    他知道我在等着他吗？
    他知道又是一天，
    开始了吗？
    天黑了，
    远去的人儿仍未出现，
    他知道我在夜晚是多么的孤独吗？
    他知道又是一天，
    即将过去了吗？
    穆仲夏敲打的是一首伊甸的口水诗。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看着清晰的字一个一个出现在雪白的纸上。看着纸张随着字迹的敲下，自动左右、向上滚动。在场的年纪较大的大师们都在擦眼角。罗格里格大陆主要是两种文字——伊甸文字和赛那文字，威尼大部的文字是在这两种文字的基础上做了改动。就如穆仲夏所在上一世的欧洲各国的语言文字也多是在拉丁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样。
    穆仲夏又切换到赛那文字把这首诗重新打印了一遍，之后是威尼大部语。一张纸已经到了底部，穆仲夏把纸拿了出来。上面一个个清晰的字体，伊甸文字与赛那文字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以及有着两种文字影响的迪罗特文字……穆仲夏心中感慨万千，亚罕必须要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字。
    每一个人都把这一张纸当作宝贝一般小心又仔细的传阅。当又传回穆仲夏手中后，他道：“部落即将要出征了，诸位大师也该好好休息一番。在部落的战士们出征之后，我们再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古德利大师：“倒是不急，反正我们也不是马上要走。萨默哈尼，我倒是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学习的是如何使用键盘。你刚才用得特别好。”
    刚才萨默哈尼打字的动作太优美了。他们就觉得，用这样的打字机，必须得那样打字才行！穆仲夏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就让古德利大师过来坐下，他教大师打字。他设计的键盘基本上沿用了上辈子他用惯了的那种键盘，只有细微的改动。键盘上的字符（母）当然都变了，但他做好键盘后就一直在熟悉，现在绝对可以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目前最会打字的那个人了。
    这一天的时间就在诸位大师熟练他们亲手设计制作出的便携式术法打字机中过去了。哪怕是挺着大肚子很是疲惫的塔琪兰都意犹未尽，不想回去，还是被穆仲夏好说歹说先劝回去了，泰拉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一天，穆仲夏回去的比较晚，还是泰瑟尔过来接他了，工作室的大师们才不得不放行。不过想到泰瑟尔马上要出征了，大家也不好意思多占用穆仲夏的个人时间。不过穆仲夏走了，其他人依旧呆在工作室，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2号工作室里嗡嗡声不停，机械师和术法师们在实验他们共同设计制作出的各类型吸尘器。有了第一款吸尘器，后来穆仲夏丢出的其他类型的吸尘器设计原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穆仲夏现在都收到一个2号工作室的机械师和术法师送给他的3个不同型号的吸尘器。
    泰云珠拿着手里的一个机械部件在发呆，她的舍友其丽格碰了她一下，问：“要不要回去了？你饿了没？我有点饿了。”
    泰云珠明显一个回神，说：“我也有点饿了，那就回去吧。”
    问了一圈，工作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要走，通旭、乌哈根和穆希还要晚点，大家对此也都习惯了。泰云珠和其丽格坐马车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再一起步行回宿舍。
    食堂其实也是一个大的朶帐。泰云珠闷头吃饭，其丽格看了她几眼，问：“你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不是又不舒服了吧？”
    泰云珠抬眼，说：“没有。我早就没事了。”
    其丽格：“晚上我们两个再泡个脚吧，我也快了。我听说，塔琪兰大师以前身体不好，也是用了艾草才顺利怀上孩子的。”
    泰云珠：“那就泡吧。不过我手里也不多了。寨拉穆部落有种植艾草，但要到暖季才有，而且他们也是刚种。种植房那边也只有萨默大师的私人种植朶帐里有。”
    其丽格：“艾草还是萨默大师从我们威尼大部带过来的。等我回家，我就让我父亲母亲种一些。”
    泰云珠沉默地点头表示赞成。想到泰云珠的家庭情况，其丽格马上转移话题，说：“哎，真想不到，那个阿必沃平时冷冷冰冰的，却是那么细心。你说是他救了你的时候，我真是太惊讶了。”
    泰云珠浅浅一笑，说：“我当时也很吃惊，没想到会是他……”
    其丽格：“泰瑟尔鹰王也是冷冰冰的那种人，萨默大师却那么爱他，可能阿必沃也和泰瑟尔鹰王那样，是外冷内热型的人。”
    泰云珠垂眸，状似随意地说：“寨拉穆部落的人，好像要出征了吧？”
    其丽格：“好像是吧。他们不是每年雪季都要出征去打荒兽吗？我听说亚罕每年荒兽入侵的时候特别可怕。”
    泰云珠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没了胃口。
    其丽格还在道：“我还是挺佩服帝玛塔人的。如果是我，别说一群野兽了，就是一只，也要被吓死了……”
    其丽格的声音在泰云珠的耳边越来越远，她的思绪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也要出征了吗……他还那么年轻……就要去面对成千上万的野兽……他是鹰王的儿子,是萨默大师的继子,他应该能平安回来吧……泰云珠咬了咬嘴,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朶帐内,刚吃完饭的穆仲夏在检查泰瑟尔和阿必沃的个人行李,全部都装在最大型号的术宝箱内。现在的寨拉穆部落，至少头领部落，术宝箱已经不算特别稀罕的术法物品了。
    小心地看了眼正在擦拭自己的武器的父子俩，穆仲夏假装收拾屋子，嘴里问：“雄鹰卫是直接去前线还是先在后方修整？”
    泰瑟尔：“会直接去前线。”
    穆仲夏：“那你们就不回后方修整？”
    泰瑟尔：“雄鹰卫修整的地方也在前线。”
    穆仲夏点点头，心里有数了。阿必沃以为穆阿父是担心，道：“穆阿父，您放心。雄鹰卫修整的地方不在（风暴平原）边界，有斥候，哪怕我们在休息也不会危险的。”
    穆仲夏转过身：“那就好。”
    见这边没什么事了，阿必沃就走了。先去接弟弟阿蒙达，然后带弟弟回他的朶帐睡觉。阿必沃一走，穆仲夏就抱住了泰瑟尔。泰瑟尔低头吻他，然后说：“等我回来。”
    穆仲夏的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住了。
    两人这一夜又是极尽缠绵。泰瑟尔要出征了，这种时候穆仲夏总是任泰瑟尔予取予求。昏睡过去之前，穆仲夏的心里还在想——什么时候，他可以不要再这么送泰瑟尔和他们的孩子出征。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结晶
    已是入夜，2号工作室内依旧灯火通明。塔琪兰和穆仲夏是唯二的两个回去的，其他人都依旧留在工作室内。不仅如此，奥拉大公和凯德尔、苏莱王子也来了。平时他们三个人甚少会来，除非有人特别邀请。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嫌，不想惹穆仲夏的忌讳。奥拉大公也承认，对穆仲夏这位足够天才又有足够底气的机械师，他很欣赏，同样也很忌惮。如非必要，他并不愿意让穆仲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或者说是站在伊甸的对立面。
    这晚，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却是主动要求来2号工作室看一看。三人都没有想到，在没有冕阶机械师和术法师坐镇指导的情况下，穆仲夏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穆仲夏理想中的便携式术法打字机给研究制作出来！
    坐在桌前，听着古德利讲解怎么用这种穆仲夏设计出来的所谓“键盘”来敲字，奥拉大公已经遗忘了几十年的被老师教导的紧张感再一次新奇地冒了出来。奥拉大公的两只手放在键盘上，如果穆仲夏在一旁肯定会忍不住嘀咕——大公，您的手指头不用那么僵硬的。
    但这也不能怪奥拉大公。穆仲夏这个上辈子用了小十年电脑的人对键盘只有熟悉，但哪怕是孟日、古德利这样的机械师大师，第一次面对这种新奇的键盘，而且他们还认为十分神圣的东西，就不能怪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了。整个1号工作室的机械师和术法师，也就穆仲夏一个人的手指头不僵。
    奥拉大公用左右手的两根食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看到白纸上还真就有了字，整个人像孩童看到最新奇的玩具一般，眼睛里的光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奥拉大公是如此，凯德尔和苏莱王子王子只有更甚，特别是苏莱王子。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说不准就当晚把打字机抱回自己的朶帐里去了。
    打字机只有一个，谁也不能抱走，也没有人愿意使用太多，万一用换了呢。穆仲夏是准备休息几天，主要是泰瑟尔和阿必沃要出征了。但其他人不乐意，这第一个打字机不能多用，那就得赶紧多制作出几台打字机来。穆仲夏没有藏着多字滚筒的设计图纸，只要设计原理掌握了，在场的邢阶和尚阶机械师都能试着上手。多字滚筒涉及的术法阵，也有邢阶和尚阶术法师在。
    对于穆仲夏的无私，就是伊甸的机械师和术法师都不能背着良心说一句不是了。所以休息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制作出更多的打字机！
    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玩儿”完之后就回去了，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第二天一早，他就单独见了古德利机械师，第一句就是：“术法打字机的制作，你们都掌握了吗？”
    古德利：“穆仲夏没有藏私。”
    奥拉大公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古德利一看就看出奥拉大公此刻的心理活动，接着说：“穆仲夏之前提过一句，说等寨拉穆部落的人出征之后，就开始术法发报机的研究。之所以先研究的是打字机，好像是打字机的基础原理有和发报机重叠的部分，所以先从简单的打字机开始，再到发报机。”
    奥拉大公道：“我和两位殿下决定随寨拉穆部落的大军一起出征，去风暴平原前线看看。”
    古德利倒是没有反对。奥拉大公作为伊甸军方的实权人物，有机会能见识一番亚罕雪季的荒兽战争，那肯定不会放过。古德利只道：“只要穆仲夏拿出术法发报机的意向，我们就一定要做出来。”
    奥拉大公和古德利私下里商谈，泰拉逽这边却是急得人仰马翻。刚吃过早餐，塔琪兰见红了。泰拉逽急忙去喊赫颞夫人，又一路跑到噶素和额松两家，把两人请过来。一听塔琪兰大师见红了，噶素和额松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跟着泰拉逽赶去他的朶帐。这边穆仲夏也得了消息，他和古安也匆匆赶过去了。
    外面下着大雪，穆仲夏一进来，就被朶帐内的暖气冷热一激打了个喷嚏。塔琪兰只是见红，还没有阵痛。芊朵儿和噶素、额松看过之后都说还不会那么快生。穆仲夏一来，塔琪兰慌张的心就安定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很害怕：“萨默，我想去红十字朶帐。”
    这个孩子她盼了太久了，到了要出生的关头，她更是不敢冒半分的险，万一……
    泰拉逽则很矛盾。塔琪兰去红十字朶帐生自然是最安全的，可外面下着大雪，风也很大，太冷了。穆仲夏想想说：“还是去红十字朶帐，给塔琪兰大师裹好，用马车带过去。生了之后在红十字朶帐住几天再回来。”
    泰拉逽的朶帐没有消毒，还有很多杂物，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生产的好地方。就算不考虑母体，也要考虑婴儿出生后的细菌问题。
    穆仲夏这么说了，泰拉逽也不犹豫了。把塔琪兰裹严实，泰拉逽把她抱上马车。马儿一路缓慢地“走到”红十字朶帐前，泰拉逽又快速把塔琪兰抱进了朶帐里，没敢让她见一丝儿的风。也亏得泰拉逽是帝玛塔人，抱塔琪兰这个即将生产的孕妇也绝不在话下。否则以塔琪兰的身高，加上即将生产的肚子，普通的男人还真抱不动，更别说抱得稳当当的了。
    塔琪兰要生了，穆仲夏就更不去工作室了。塔琪兰出血的当天并没有要生的迹象。穆仲夏帮着古安照顾两个孩子，古安则帮忙塔琪兰准备生产时要用到的，还要产后要吃的食物也要提前先准备好，到时候直接做好就可以吃了。泰拉逽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听指挥。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因为孩子的母亲不同，加上泰拉逽的精神状态也不同，他好似第一次当父亲一般，很是慌乱。
    塔琪兰要生了，对威尼大部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孟日、乌云琪和宝都图三位大师也都没有再去工作室，而是在各自的朵帐内等消息。
    塔琪兰出血后一直都没有阵痛，直到第三天再次出血，她的肚子才疼了起来。这三天等得心焦又心慌的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就立刻又提起了心。穆仲夏陪泰拉逽在产房外等着，古安在里面陪产。塔琪兰很不安。她以前流过产，伤过身，她又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对自己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一直没有底气。到了生产的临门一脚，她比泰拉逽还要害怕，实在是她对自己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没有信心。
    看她这样，穆仲夏直接让古安进去陪产。之所以不让泰拉逽，是怕泰拉逽到时候坏事。实在是泰拉逽看起来也不比塔琪兰好多少。泰瑟尔要忙着出征的准备工作，没来陪着。不过这两天他也从穆仲夏和古安那里听到不少。泰瑟尔是再次庆幸穆仲夏不能生，不然他也比泰拉逽好不了多少。如果穆仲夏能生孩子，那每年雪季他更不放心出征了。
    芊朵儿也在产房陪产。对这个孩子，芊朵儿也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那女儿心中多年的痛苦也一定会完全消散。塔琪兰在产房里听着助产士的要求用力，泰拉逽在产房外好几次差点冲进去，被穆仲夏拽了回来。实在是泰拉逽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跟人拼命。
    自从塔琪兰怀孕之后，穆仲夏也渐渐从泰拉逽那边察觉到，对这个孩子，泰拉逽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塔琪兰想要，所以泰拉逽才喜欢。但如果这个孩子会对塔琪兰带来损伤，泰拉逽绝对会放弃这个孩子而选择塔琪兰。所以穆仲夏不能让泰拉逽进去添乱。
    塔琪兰从半上午开始生，下午天开始暗下来的时候，产房内终于传来了婴儿有力的啼哭声。这边孩子一出来，穆仲夏就没拦着泰拉逽冲进去。
    产房里，眼睛红肿，一头汗的塔琪兰看着泰拉逽又流下了眼泪。泰拉逽怀里抱着刚裹好的儿子，另一只手给塔琪兰擦眼泪，他自己却也是眼圈通红，极为的激动。塔琪兰给泰拉逽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这一胎整个孕期都不是特别难熬，生的也算顺利，就是生之前连着两天都有出血，让塔琪兰和泰拉逽还有关心他们的人可是担惊受怕了一阵。
    现在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了。泰拉逽抱着这个相对于塔琪兰来说并不是十分期待的儿子，现在也有了一颗慈父的软心肠。这是他爱的女人心心念念想给他生的孩子，这是他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
    这一刻，泰拉逽深深地忍痛穆仲夏曾说过的这句话，他怀里的孩子，就是他和塔琪兰相爱的证明！
    塔琪兰从产房移到普通病房之后，芊朵儿就先回去了。陪了三天，她也很累了。塔琪兰这一胎养的好，心情一直也很好，孩子生下来没半天就有了奶水。塔琪兰是绝对要自己喂的，这方面古安经验十足。泰拉逽不用出征，他把手头的事情暂时交给族人，亲自照顾泰拉逽坐月子。塔琪兰在红十字朶帐住了7天，选了一个没下雪的时候被泰拉逽抱回了朶帐。
    塔琪兰出院了，寨拉穆部落的大军也要出发了。后勤补给和相关人员已经先行过去了。左右象王那边的战士也已经出发。最后出发的是头领部落的雄鹰卫和普通战士。数万名战士集结在头领部落外，身披魔兽铠甲的巨魔象站在大军的最前方。天还没有完全亮，火把的映照下，穿着铠甲的战士们乌压压的望不到头，那种气势上的压力和视觉上的震撼，依然令穆仲夏心潮起伏，更不要提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的人。
    泰瑟尔坐在一头巨魔象的背上，如今的雄鹰卫，每一个勇士都有自己的铠甲，每一头魔兽都有自己的防具。巨魔象的号角吹响，大军开拔。在大军最后方的是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带着的伊甸精英。可是在帝玛塔人的大军面前，这千名伊甸的精英战士却是显得那么的弱小。
    大地在震颤，伊甸的战马不安地嘶鸣，帝玛塔人的战马跟着领头的三头巨魔象朝着前线快速飞奔。
    奥拉大公和两位王子骑在马上，看着前方乌泱泱的帝玛塔大军，和那如小山般高壮的巨魔象，心情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平静。这是奥拉大公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数万名的帝玛塔大军，比当初泰瑟尔带领大军攻打爱林郡的场面浩大多了。
    很快，伊甸的精英就被帝玛塔的军队抛在了身后。奥拉大公看看自己胯下的战马，这已经是伊甸最好的战马了，可和帝玛塔人的战马相比……奥拉大公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格外的沉闷。不过在他之后参与到真正的战斗后，他才知道，这一刻的沉闷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