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就是要所有人看到。

    林子妍躺在Ricky的臂弯，听他从小学还没学会讲英文说到中学因为被歧视跟同学打架一路转过多少学校，大学本来想打篮球却意外进了橄榄球队，最终拿到建筑学学位却签约了唱片公司。
    林子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醒来才发现自己一夜无梦，睡得极踏实。
    转过头Ricky的脸正埋在枕头，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光柱错落在他的眉骨，鼻梁，唇峰。他呼吸得平缓且轻柔，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婴儿。
    温暖，这间小小的睡房满是阳光晒过的香气，林子妍想躲在这里永远不出去。
    她轻轻往Ricky靠近，伸手替他遮住光柱，Ricky却因此醒了，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看到林子妍正看着自己，伸手把她圈在怀里，吻在额头。
    “morning，babe.”
    回去的路上，林子妍看到车镜里的自己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所以，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
    这就是遇到最美好恋爱的感觉。
    林子妍出了电梯，轻盈的步伐几乎就要跳起舞来，美好到忘记自己身处何种境地，直到看到公寓门前站着李可。
    李可纤弱的手臂提着大包东西，看见林子妍碎步上前迎她。
    “子妍姐，你出去这么早哇？Lisa姐让我给你送东西过来。”
    林子妍听见Lisa，心情才被拉回了现实，拉了门让李可进去。
    “怎么是你来？晓宁呢？”
    李可放下东西，支吾了一会儿，才为难地说，“他们说监控查出来了，就是晓宁干的……”
    “怎么可能？！”林子妍无比震惊，把脱下的鞋又穿上，“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公司看。”
    林子妍看着监控屏幕傻了眼，照片转发的时间，晓宁正在工位上摆弄手机，她身边空无一人。
    “她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见她。”
    谢韫铭点了点额头，“如果你要是想惩罚她，我可以找人带回来见你。”
    林子妍痛苦地皱起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
    “我替你问了。”
    “为什么？”
    “因为……”谢韫铭笑了笑，起身走到林子妍身边，“因为Ricky，她喜欢那个小子，而你和那个他眉来眼去的毫不顾忌,嫉妒是会让人发疯的。”
    林子妍找不出任何反驳谢韫铭的话，她直觉还是认为事有蹊跷，可动机、证据都摆在她面前无可辩驳。
    林子妍无力地坐下，“那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送回她的家乡了，这辈子都不能再进这个行业。”
    林子妍倒是吃惊，他没对晓宁动粗。
    谢韫铭抚摸着林子妍的脸颊，“我不想再干什么让你觉得我是恶魔的事，这样的处理结果你还算满意吧？”
    林子妍避让他的手，言不由衷地道了声谢想离开。
    “林子妍，你还没有能力只顾自己的快乐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林子妍心惊，回头看着谢韫铭，“什么意思？”
    “现在的你掌握着一部分人的命运，而你又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做任何的事的时候，都要想清楚好吗？”
    谢韫铭说话不再像以前那般蛮横尖锐，但是这种平和冷静更让她胆寒。
    妈妈，晓宁，Lisa都与她息息相关，谢韫铭明明白白掌握了她的弱点。
    “今晚我有个派对，需要你来。”
    “好的。”林子妍挤不出笑。
    林子妍很久没着盛装了，镜子里的自己，珠光宝气，璀璨得都失真了。
    她跟在谢韫铭身后，麻木地钻进后座。
    谢韫铭覆上她腿上攥紧的手。
    “怎么这么冰？”
    “或许是空调太冷了。”
    司机随即关掉了冷气。
    谢韫铭愣了片刻，脱下了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背上。
    林子妍挣脱开被覆住的手，拢了拢外套。
    “谢谢。”
    果真是盛大的派对，晟呈像是铆足了劲想昭告天下，他们的股价明天就会暴涨。
    如果一颗陨石砸在这里，这个国家的名流阶层就彻底消失了。
    林子妍就像一枚精致的胸针，贴在谢韫铭身前，陪他扎进汹涌的社交漩涡。
    以往她总想找借口离开，逃跑，喘口气，可是今天着实于心不忍。
    因为谢韫铭喝了太多的酒。
    多到她好几次想举杯帮谢韫铭分担一口，都会被他悄悄按下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酒倒进嘴里。
    酒会还没过半，谢韫铭已经步伐踉跄，林子妍坐在身边都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乐团奏起了舞曲，灯光也跟着变暗，人群自发留出了舞池的空间。
    谢韫铭强打精神，问林子妍，“你会跳舞吗？”
    “一点点。”
    “那就够了。”
    谢韫铭牵起林子妍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混完这曲，你就可以走了。”
    他醉意很明显，一向冷白的脸透出了酒红，语调也醉得黏腻。
    林子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还好吗？今晚喝了很多。”
    谢韫铭半眯的眼睛突然闪了光，垂眸盯住她。
    “你是在担心我吗？”
    林子妍避开他的目光，“换做任何人，我都会担心一下的。”
    “所以，林子妍，你是在担心我吗？”谢韫铭湿热的手指交叉进她的，紧紧握住。“反正我喝多了，明天也不会记得，所以告诉我，你是在担心我。”
    林子妍皱眉，刚想辩驳，后脑被他用力托住，腰身被用力揽到身前。
    一记吻狠狠地印在她唇上。
    她耳朵里都能听到周遭的欢呼，起哄，还有手机的闪光灯。
    谢韫铭醉透了！
    先前只是传闻中的情妇，这下搬到台面了。
    “谢韫铭，别发疯了！这里全是人！”林子妍在喘息的空隙提醒他。
    “我没疯，就是要所有人看到。”谢韫铭完全不给挣扎机会，捧住她的脸，炙热的吻更加激烈。
    这一刻荒谬极了，林子妍透过谢韫铭的肩在人群里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人。
    Ricky.
    他就站在暗处，那双时刻闪着光的眸子彻底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