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

    一眨眼过去几日，今日便是门派大比之日。
    作为举办地的昆仑派今日可是热闹非凡。一大早，各门派弟子陆陆续续赶来。即便是以往十分安静的弟子舍，今儿四周也都是人。
    苏梦回屋时房里没外人，只见陈楚楚魂不守舍，呆呆的坐在窗前，苏梦站到她身后她才发觉。
    “苏梦！”她猛地站起来，拉住苏梦的手，“你去哪里了？为何去了这么久？”
    苏梦手臂上的伤被她隔着衣服攥住，疼的眉心一跳，却笑着丝毫不露，柔声说：“有些事耽搁了……今日门派大比，我们需去探探情况。”
    陈楚楚勉强冲他笑了笑，垂下了眼睛。
    “怎的？还在想先前那事呢？”苏梦笑着圈住她肩膀，将她按到镜前坐下，他拿起了木梳，为她梳头发。
    陈楚楚叹了口气，说：“算是吧……或许你也看出来了，我与旭尧哥哥之间是存在点不清不楚的事。”
    放在木梳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苏梦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缓声道：“与你不清不楚的人，还少吗？”
    话带着丝哀怨也带着丝酸楚，可满心惆怅的陈楚楚却未听出来，“我也不知……原因。何必赖上我呢？多不值得。”她承认自己心大，但也没大到是个喜欢的人她都要照收不误的地步。
    心思百转，她又叹了口气。
    “这样啊……那你呢？喜欢他吗？”。苏梦柔声问，抚着手中柔顺黑发，他笑着看向镜中一身素白衣裳的陈楚楚。
    陈楚楚从镜中望着他，迟疑地摇了摇头。
    说不上喜欢吧。
    只是见到他后，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二人曾有过强烈的羁绊一般。
    她搞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
    陈楚楚想着想着，却又想到了目前毫无踪迹的柳梦二人，鼻头反酸，转而红了眼眶。苏梦俯身拥住了她肩头，脸颊与她相贴。
    “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陈楚楚拭去眼泪，笑着说：“没有……只是想起柳上和梦离宸了，不知他们俩情况如何。”
    话落，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陈楚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镜子里的苏梦已低下了头，陈楚楚看不清他的表情，欲转头去看，却被他死死按住了肩膀。
    许久，身后的人才松了力道。
    “陈楚楚，你对我又是何种看法，现在的我们又算是何等关系……”他的声音渐渐低的几不可闻，仿佛一时气尽，站在那里缓了好久，才低低的继续说道：“我对你不比你那两宝贝夫君对你差，先前我还在那儿嘲笑方旭尧！现如今想……我也是个笑话吧？！”
    “执念伤人。”陈楚楚叹了一句，道：“如果能放下的话，不论多迟，哪怕只有一日都是好的。”
    苏梦笑了起来，是他最平常的那种微笑：看似愉悦，其实笑意远未深达眼底。
    “不难放下，确实不难。不过是日复一日，不过年复一年，不过是这大半生都要栽了，才等来一个一句问候，不过是用尽手段费心筹谋的，终于等到这一刻你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执念伤人。”
    陈楚楚似乎是叹了一声的，但没有听清。苏梦遥遥望着她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的背影，半晌，无言的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时，他顿住了脚步，并未回首，背对着她。
    “我知你现如今没有儿女私情的心思，身边的莺莺燕燕众多也无力分心，但你要知道，事情总会结束，而等待你的人也总需一个结果。若你对我无意，想来你的性子，早把我拒了。可现如今这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可以当作是你在考虑——”他顿了顿，“我不会走也不会放弃你，我甚至有了愿意与其他人共享你的念头，希望待一切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后，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无论是你与我一世一双人，还是你不愿抛弃夫君拒绝我，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想清楚了就早点告诉我，我等不了太久。”
    他语气朗朗，已经又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妖界之王。
    陈楚楚端坐在木凳上，眼眸缓缓闭上。
    “楚楚，”朦胧间，陈楚楚听到他声音极低极低的道，“等你情绪恢复后便出来吧，我在外头等你。”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了。
    屋中又只有她一人了，冷的可怖而熟悉。
    她也不知自己算幸运还是不幸，背负了一堆情债。
    苏梦说的没错，她是喜欢他的，可又有几个人能像柳上梦离宸那般能接受这般花心的她呢？要她抛弃柳上梦离宸选择苏梦，她做不到，但要她直接拒绝苏梦，她也做不到。
    陈楚楚暗暗在心里唾弃如此花心的自己，却也无法做到改变本性，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能拖多久是拖久。
    答复，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