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闹剧落幕，陈楚楚被白丞带着来到一处静谧之地。
    她看着白丞悠然走向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心里却慌乱不已。
    只不过闹剧一场，陈楚楚却觉得白丞似是有哪里不同了。明明还是那个人，身材挺拔、眉目冷峻，她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一处，只是看着他走进来，每一步离得更近，她的心就愈加发慌。
    并不是单纯的害怕，想要往后退躲起来不被他看见，又想迎上去抱住他，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么想着，白丞已走到了她面前。
    哪怕只是这么细微的动作，还是被白丞看在眼里，他沉声问低着头不看他的人：“这是冷静下来了？”
    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他也并未动怒，只是静静的说：“陈楚楚，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陈楚楚下意识里总是听从于他，当真缓缓抬了头，犹犹豫豫的看向他，“白丞……你与林月如结婚本就荒谬，我想你也不愿嫁给她，所以我才有此行动。可你又肯与我在一起？先不说心意如何，我已是有了两个相公的，没有几人愿意共享心爱之人，我也不可能放弃他们。”明明是心中预演了无数遍的说辞、坚定无比的，此时她说完，却明显的察觉到心头一紧。
    “嗯，我知道。“
    这个回答让人有些不明所以，陈楚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话说，梦离宸和柳上的踪迹你可知？先前在妖界是你带着他们一起消失的。“陈楚楚想到一事，翼翼的问。
    “他们啊…“白丞抬头望向远处，似是在回忆什么，“我带着昏迷的他们一起逃离了妖界，在前往修仙界的路途中我被系统夺取了意识，醒来后他们已不在我身边，我想应该是清醒了随后离开了吧。”
    陈楚楚想白丞从来不曾对她说谎，便放了心，但又难免有些惆怅，“又与他们失散了啊。“
    好在有契约空间，她还能感应到二人是存活的，只是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
    话落，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方才那段闹戏落幕明明应是幸福的收尾，可谁想却变成如今这般尴尬的场面。
    陈楚楚清清嗓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那么，现在是否该去找苏梦商量下后续的计划？“她找了个理由试图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白丞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
    他抬着手，整幅袖子垂着，她仿佛在他怀抱里一般。离得这样近，他微微垂着的眼里只有她，眸中动人心魄的光亮与那些她并不能完全懂的那些情愫，令她心惊不已。
    她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没有下雨，空气有干干的泥土和热尘的味道，古朴空宅高高的门槛，她撑着他的手跳，也是离得这么近的距离，他对她笑的情真意切。
    她其实记得的，她答应过他：无论是否逃出这个游戏世界，她都得跟着他。
    可是二人真的能一起走到最后吗？首先不论她是否有心上人，他与她的身份及立场，怎么想都应该是站在对立面，她要逃离这个游戏世界，而他已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现如今能与他一起走这么久，说好听点叫合作，说难听点那就是利用罢了。
    说到利用，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明明攻破点在他的身上，他却一直想指引她去攻破神殿，事宜为何，她不敢询问要，也不敢细想。
    敢问若不是因为她对他有意，她会与他并肩作战吗？
    所以何必质疑她的感情？
    一股热血往头上涌，陈楚楚用力摇头。“……我不记得了！”
    她大声回答，语气却很是惶恐——她清晰的感觉到的心揪起般的痛。低垂的星光一瞬寒冰，黯然失色。白丞冷冷勾了勾嘴角。“既然这样，你走吧。”他说。陈楚楚愣了。
    “你先去找苏梦，他在无望林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拂袖而去，仅留下一道苍凉背影。
    **
    与苏梦回合后，他告知她接下来要前往圣女派寻找林月如的踪迹。
    两人乘着飞剑，缓缓飞向目的地，苏梦用妖力驱使着飞剑，望着上飞剑起就呆呆的女孩，终于按耐不住：“这场闹剧对你而言不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吗？怎么这般魂不守舍。”
    陈楚楚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便诉说起方才与白丞发生的小插曲。
    听完后，苏梦脸色愈发黑了起来，“你答应过他？“
    “……啊？”陈楚楚茫然，“？”
    “就方才你说的那些话！”苏梦皱着眉，“你到底答应了他？！”
    “我不记得了。”她又低下了头。
    苏梦忽泛起酸意——楚楚从未与他有过如何承诺，在得知他心意的情况下也未曾有这般苦恼过，终归自己这一腔热血是洒在了凉石板上。
    “楚楚，”他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苦意，“不管你是否答应过，既然现在忘记了，就永远不要再想起来。”
    陈楚楚没有回答，低着头装作睡着了没听见。
    苏梦心中简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憋闷的将目光投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