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第101节

    张朝阳将自己如何发现龙猫行为的端倪，然后又大胆给它做试验，最后因为一时上头，和它玩了两个多小时的运动小游戏。
    没错，就是运动小游戏。
    张朝阳实在没脸说，自己是被一只龙猫激怒了，然后“不择手段”的做出了“令人发指”的行为。
    但是姜酊是谁，她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张朝阳，你给我说实话，这种龙猫这么一副半残的模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如果只是一个运动小游戏，会这么悲惨吗？
    吕溪也觉得不太对，但是她不好直接质问张朝阳，幸好姜酊姐帮她问出口了。
    在两个女孩子的强势眼神压迫下，张朝阳眼睛一闭一睁，豁出去了。
    “我发现它是在健身后，觉得不敢相信，于是趁着它再次锻炼时，给它播放了音乐，它自己练了半个小时的腹肌撕裂。”
    “然后呢？”
    “然后我和它摊牌了，它竟然鄙视我，我脑子一热，就——”
    “继续说。”
    “就给它放了《本草纲目》，然后它跟着视频跳了两个小时。”
    姜酊：“……”
    吕溪：“……”
    两人表情深深地无语，同时心情又难以言说的微妙复杂。
    尤其是吕溪，她本身就是健身达人，当初《本草纲目》健身视频大火时，她也跟着跳过的，两个小时，就是她自己跳下来，也有点吃不消。
    张朝阳竟然让一只龙猫跳了整整两小时？！
    “阿布，你受苦了。”吕溪捏起龙猫的小脚脚，想要给它安慰，结果龙猫“吱——”一声，声音悲惨。
    “啊，痛痛～”龙猫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张朝阳更觉得不好意思，“那个，可能是激烈运动过后的乳酸堆积，我和它不是很熟，运动完后它也不让我进行按摩，要不吕小姐你给它肌肉放松下？”
    吕溪哪里会给一只龙猫进行腿部按摩？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没有她手指粗，最后没办法，直接把龙猫送去医务室处理了。
    张朝阳跟过去看情况，准备和吕溪再次道歉。
    姜酊表情哭笑不得，“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张朝阳，你一个成年人，竟然和一只龙猫崽崽过不去？真是……”幼稚！
    医务室内，医生给龙猫做检查，而后进行舒缓按摩，大概半个小时，总算让小家伙缓过来了。
    医生也是笑着摇头，“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一只动物做按摩，你们真是……笑死我了。”
    然而话锋忽然一转，医生表情顿时严肃，“人如果过度运动，一旦超过可承受的临界值，就会出现骨骼、肌肉、关节等各处器官组织的劳损，如果严重的话还会出现意外骨折。另外，过度运动会增加心脏负担，导致心肌劳损等伤害，以及过度运动后大量乳酸在肌肉中堆积，造成肾脏排泄负担，有可能出现肾功能衰竭的情况。尤其要注意，平时没有运动基础的人，更不能一时逞能，突然开始较大的运动量，这不是在健身，反而在自我伤害。”
    医生指着龙猫，对几个人摇头，“动物和人一样，尤其是龙猫这类小型动物，本身的运动量并不大，以后别做这种事。”
    张朝阳羞愧到无地自容，转向吕溪再次郑重道歉。然后又看向龙猫，跟它说对不起。
    “真的，是我不对，我作为一个兽医，竟然不知分寸，真的很对不起！”
    吕溪倒不是责怪张朝阳，只是这事情整的，有点让她接受无能，她现在还震惊于自己的宠物竟然会健身这件事。
    会腹肌撕裂耶！
    会跳《本草纲目》耶！
    还会单手做俯卧撑！
    这是什么神仙宠物啊啊啊——
    “阿布，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比妈妈还要厉害一百倍呢。”
    吕溪抱着龙猫亲了又亲，好一会儿缓过来，才冲着张朝阳摇头，“张医生，卡布也没什么事，你不要自责了。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你呢，是你找到了卡布随时抽搐的原因，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吕溪忍不住笑起来，“看来以后可以带着龙猫一起健身了，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龙猫发羊癫疯事件告破，姜酊送吕溪出去，张朝阳则是去找何孟来。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是金丝猴治疗的第三天，它就要从治疗室里出来了。
    张朝阳过去的时候，胡勒已经在了，他的表情也很紧张，想来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何孟来带着徒弟和师侄两个去往特殊治疗室，和那边的人进行沟通后，被告知还需要半个小时，金丝猴才能从里面出来。
    胡勒趴在玻璃窗前，两手贴着往里看，即便只有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到，也依旧这么张望着。
    “也不知道金丝猴治疗效果怎么样？猴子爸爸和猴子哥哥还在吗？”
    张朝阳站在旁边一侧，听到这话摇头，“谁也不知道，那边只有各项监测数据，数据波动并不是很强烈，所以具体情况很难猜测。”
    “要是都消失了怎么办？”胡勒忽然扭头，看向张朝阳，“它们就这样全部消失了，只剩下金丝猴一只，它会很孤单很伤心的吧？”
    胡勒以前不知道这种感受，但是因为猴子妹妹，他特意去网上搜了有关大地震后那些活下来的人的状况。
    即便很多都积极努力的活着，但是他们思念亲人的心情却从来没有变淡过。
    越是活的阳光灿烂，心里的那一份思念越是浓重——
    胡勒：“我可能比较自私，我并不希望金丝猴只剩下它自己一只猴，就算是多重猴格又怎么样呢，至少在它自己来看，身体里住着的就完全是独立的个体，爸爸就是爸爸，哥哥就是哥哥，和它本身是有区别的。”
    痊愈了，恢复健康成为一只正常的金丝猴，它就会变得更快乐吗？
    张朝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也没有权利替金丝猴回答。
    两人沉默住，互相看着，都想在对方眼中找到答案，却同时又不想知道任何答案。
    就在这时，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第101章
    张朝阳和胡勒不约而同转头, 齐刷刷看过去。
    研究员手上提着笼子，金丝猴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它现在处于昏睡当中, 等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醒过来, 到时候麻烦你们给它做一组数据测试, 我们需要治疗反馈。”
    何孟来点头说好，和研究员做了些沟通，这才拎着笼子回自己部门。
    张朝阳和胡勒稍落后一步, 两人眼睛紧紧盯着晃动的笼子, 小声交流着。
    “它这是治好了？”
    “不知道。”
    “那它身体里还有其他猴格吗？”
    “不清楚。”
    “它还会记得我们吗？会不会有那种狗血剧情, 失忆了？”
    “……”
    张朝阳干脆扭头，拒绝继续沟通。
    何孟来把数据测试的任务交给两个年轻人, 只叮嘱确保数据的真实性，其他的就随便他们了。
    金丝猴睁开眼醒来，入目的环境特别熟悉, 是它之前一直待的地方，只是边上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它，让它下意识皱眉。
    “猴子, 是我，胡勒！”
    胡勒两手拍着自己的脸, 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冲着对方直眨眼。他原本想要给金丝猴比个wink, 然而单只眨眼的技能没学好, 眼睛牵动嘴角, 整个拉扯出一个抽搐的表情。
    金丝猴瞧着, 莫名觉得对方像个小丑！
    “难看死了。”金丝猴忍不住吐槽一句。
    张朝阳听到声音回头, 视线对上, 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金丝猴点点头，“还不错，感觉心里没有之前那么沉了，谢谢，这个治疗对我很有效。”
    在那个特殊治疗室内，它重新感受了一遍家庭的温暖，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经过刺激，终于全部恢复过来了。
    在山林里快乐成长的每一天，和家人们一起嬉闹，大晚上偷偷跑去爷爷后背吓它，带着妹妹一起去护林员小屋偷水果吃，还有傻乎乎的自己去河边捞月亮……
    怎么能够忘记呢，即便悲伤再痛，爱和温暖也该永远留在心间。
    “你其他的猴格呢？它们，还在吗？”张朝阳问出最艰难的一个问题。
    金丝猴却平静许多，“爸爸不在了，当初它之所以会出现，大概是因为我害怕到极致的反弹。爸爸其实不是这样的，它在我的记忆中被扭曲了，真实的爸爸温柔又高大，是个很好很好的猴爸爸。”
    而猴格中多出来的猴子爸爸，却是大地震时的爸爸，那时候的它被压到了腿，无法逃跑，快要昏迷中隐隐约约见到面目凶残的爸爸，它冲着自己大喊大叫，犹如凶煞。那是它对爸爸最后的记忆！
    金丝猴无奈摇头，“我现在才记起来，爸爸应该是为了救我特意跑回来的，它那么凶的表情，是在给我预警，是爸爸牺牲了自己，把我救出来了。”
    如今的它，心里那一块残缺被补齐了，“凶残”的爸爸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张朝阳心头哽住，那猴子哥哥不是也——
    “哥哥还在。”金丝猴下一句，直接给了他惊喜。
    张朝阳猛地抬头，却见金丝猴咧开嘴，笑的甜甜的，“哥哥说过了，它会一直陪着我，我们是家人是兄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数据检测完成，金丝猴两个猴格彻底消失不见，而仅存的猴子哥哥，这个猴格却比之前更加的强大，和金丝猴本身的猴格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胡勒没忍住，眼眶红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所有家人都要消失的，没想到还能剩下一个。”
    “猴子哥哥是金丝猴最理智的一面，它的性格比金丝猴本身还要稳定，会留下也不算意外。”
    “那它这样算是治愈了吗？”胡勒有些懵。
    张朝阳也不太确定，给重点基地送去了检测数据，又去找何孟来讨教。
    何孟来沉吟会儿，也不敢直接下判断，“这样，我们再对这只金丝猴进行一个日常观察，不拘泥只关在笼子里，直接放到小后山那边的树丛里，如果它能够自由适应，那就算多重猴格并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重人格并存且生活和谐的案例，人类中存在不在少数，没道理到了猴子身上，就不能适应了。
    张朝阳立刻高兴了，“那好，我这就把金丝猴带过去，然后……”
    “不用，这件事我让胡勒和温自鸣去处理。”
    “师父？！”张朝阳愣住。
    何孟来“啧”了声，直接就说：“你忘了回家这事儿了？之前和我调休假的时间就是从明天开始，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晚上不坐高铁了？”
    “可是金丝猴这边……”张朝阳始终有些不放心。
    何孟来忍不住白了眼，这徒弟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