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凡澄郁放下手里的包，起身走出了办公室的门，朝高一2班走去......
    她离开那瞬间，江绪渺将手里的钢笔放下，强装镇定的脸已经泛红，赶忙用手背去冰自己的双颊。
    明明还是三月天，天气不热，甚至带着一点凉意，江老师却出奇地褪下了外套，只穿着里面一件打底衫。
    竟然还是觉得热。
    今天早上是凡澄郁守早自习。
    她刚走到高一2班门口，引来一阵惊呼，带头的是课代表赵小媚：
    ！！！哪里来的仙女，俺要死了！赵小媚为了表示自己的激动，还假装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续命。
    教室后面几个调皮的男生伸长了脖子去看凡澄郁，发现平常就很好看的凡老师此刻更好看了。
    凡老师凡老师，今天去约会？
    男朋友是吗？我猜是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大家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了，毫不避讳。因为从这个星期相处来看，这位凡老师是十分的好相处，没了赵老师之前的那种威严，学生们一时之间有点放飞自我。
    凡澄郁有点头疼，拍手叫停：安静一下，我布置一下早自习的任务，第一节 课听写unit3的单词。
    传来一阵唏嘘声，刚刚还在八卦的学生全都没了精神。
    抓紧时间，没背单词的趁着现在抱抱佛脚，听写不过关的，我可是要惩罚的。凡澄郁没开玩笑，她在刚刚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虽然她和蔼，但她一定要在学生心中树立一个老师的形象。
    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要正确处理，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前排不怕死的学生多嘴问了句：什么惩罚？
    凡澄郁双手抱胸，勾起嘴角笑道：背作文。
    学生一听，赶忙闭嘴了，话也不说了，抓紧时间背单词。
    周五大半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上午凡澄郁上了课之后，就一直在忙东忙西，她是新老师，一会儿要打印资料，一会儿要去赵老师那里开会，一会儿又要去校长办公室说事，这一来二去的，转眼就到了下午放学。
    她和凡涛约了放学在学校门口等待，因为相亲吃饭的时间约定在六点，时间不多了。
    放学过后，凡澄郁提着包走人，直接朝学校门口走。
    脚下踩了一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哐哐哐的声音。
    凡澄郁走路不是很快，可能是平常也不怎么穿高跟鞋的缘故，总觉得脚有点不舒服，为了凡涛的相亲，她今天可是盛装打扮了，为的是给对方一个良好的印象，替她哥拉点分。
    周五，已经放学了，许许多多的学生背着书包，跑的跑，闹的闹，几个学生从凡澄郁身边路过，笑着对她打招呼：凡老师，下周见啦~
    凡澄郁眯眼，眼睫弯弯，眉目动人，回家注意安全~~
    她走到学校门口，看到马路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哥穿着西装，身姿挺拔，人模人样的，凡澄郁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白教。
    喂！凡澄郁对着马路对面叫了一声，凡涛闻言，抬头看到凡澄郁站在对面。
    怎么说呢？连凡涛都有点不适应，他觉得站在对面的那个，看起来又好看又带着冰冷气质的人，不是他那又凶又二百五的妹妹。
    看什么看呐，过来！凡澄郁高冷不过两秒，只要对凡涛说话，语气就是凶凶的，过来打车了！
    凡涛从马路对面过来，由于他人高，身材柳条，长得也不差，打扮一下自然也算得上帅。
    但在凡澄郁眼里，她哥永远都是那个邋遢男，和帅哥是沾不上边的。
    可在众多学生眼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我靠！凡老师的男朋友好帅的！又高又瘦！我觉得有一米八！！！
    啊啊啊！俊男美女，磕到了！
    难怪凡老师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就说嘛，要和男朋友约会。
    好有夫妻相啊，我的妈呀，我觉得他们长得有点像！
    你看你看，他们打车走了~~
    学生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江绪渺就站在她们身后。
    江绪渺驻足，看向凡澄郁的方向，目光黯淡了，看着凡澄郁和她男朋友上了车，心里酸溜溜的。
    果然是男朋友么？也对，除了男朋友，会有什么人让她这么上心，裙子是挺好看的，只可惜刚刚那男的根本没有好好欣赏。
    除了长得高，几乎没有什么优点，江绪渺觉得，并没有从那男的眼里看到对凡澄郁有什么爱意，而凡澄郁呢？不知道，背对着，没看到她的表情。
    估计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一整天都这么开心。
    骗子，说了不相亲的，这才一周不到，男朋友都有了。
    江绪渺拖着失落的步伐，也叫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是的，今天是她相亲的日子，可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敷衍到什么程度呢？江绪渺连妆都没化，穿的是平常穿的衣服，就像列行公事完成任务一般，去到某家餐厅应付了事。
    凡涛坐在副驾驶，凡澄郁坐在后座，两人全程无交流。
    中途凡涛接了个电话，语气焦灼，反复确认了几遍，中途让司机停车。
    怎么了？
    我的虾苗基地漏水了！！！
    凡涛作势就要下车，凡澄郁一把拉住他：什么？？什么基地？？你去哪？？
    我要回我的虾塘！你先去，我等会儿就来！
    可那是在郊区啊，来回得一个小时了吧？
    你去，先帮我应付一下那个女的，我等等就来。
    凡澄郁：？
    凡涛恳求：我亲爱的好妹妹，哥哥就最重要的就是虾塘了，你先帮我应付着，最多一个钟头，我绝对回来！看了眼时间，距离吃饭还剩一个小时，应该够。
    你真的太直男了，你别相亲了，这辈子和虾啊鱼啊过了得了。
    凡涛不听劝，扔下凡澄郁，下了车打了另一辆车，掉头就走。留下凡澄郁一个人坐在计程车里发愣。
    车子已经停在马路边几分钟了，司机有点不耐烦地问：在这里结账还是去目的地？
    凡澄郁深吸了口气，觉得是倒了大霉了，这辈子要遇上凡涛这种xb，这还是人么？人还没虾重要？
    一想到可能等会儿那女的被放了鸽子会不高兴，凡澄郁无奈道：
    去目的地。
    第13章
    某家中餐厅内，轻音乐的节奏欢快，富有格调的浅色灯光柔柔地打在收银台上，用餐区装修格调精简，大方又时尚。餐桌被划分成很多个正方形隔间，桌子上有一盏明黄色的吊灯，光线柔柔，暖色系的光线增添了不少食欲。
    凡澄郁已经坐了将近十分钟，她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18:01分。
    已经过了一分钟，原来这女的也是个鸽王，且不说提前到，相亲这种事，准时到很难吗？莫非和凡涛天设地造？天生一对？放水大王？不想相亲就别相亲，膈应谁呢！
    凡澄郁心情不悦，她最讨厌的就是迟到。
    临到18:05分的时候，凡澄郁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卫生间，她要打个电话，给李容女士打小报告了！
    而此时此刻，江绪渺在这家餐厅门口已经站了将近五六分钟，她在犹豫到底进不进去。
    相亲是真的不想相亲，吃饭就更别说了，不想吃，一想到凡澄郁此刻可能在和她的男朋友在吃香的喝辣的，江绪渺的情绪就更加低落了，牵连着的是胃口变差。
    心情索然，看什么都不舒服，甚至有点想鸽了这次的饭局。
    就在江绪渺决定溜人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完了，是她妈。
    已经能够想象等会儿接了电话她妈会说的话，江绪渺的心情更乱了，她没接，把手机放进兜里，心一横，最终还是走进了这家餐厅。
    这是最后一次了，江绪渺这么对自己说。
    踏入这家店，一位服务生十分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10号。
    对方稍稍弯腰，手指示了一个方向，礼貌道：好的，在这边，请您跟我来。
    好。江绪渺跟她走，途中问了句：对方到了吗？
    15分钟前就到了。
    江绪渺吸了口气，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既然答应了，再不想来都得来，可是...她好像也答应了凡澄郁，不再来相亲的。
    转念一想，哦，反正她都有男朋友了，自己相个亲也没什么的吧。
    您好，这是10号。
    江绪渺停下脚步，一看，没人啊。
    对方上厕所去了，您稍等，现在您可以先点餐。
    好的。
    江绪渺放了包坐下，身心疲惫，点餐更不用说，毫无心情，满脑子都是凡澄郁，她和那男的上计程车的样子...穿裙子的样子，精心打扮的样子...江绪渺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努力安慰自己：喜欢直女就是这样的，她的漂亮和美丽都是展现给别的男人看的，真的好难受啊。
    伤心之余，还不忘拿出手机点开凡澄郁的微博，这是她当初从同学的同学的同学的点赞中发现的，凡澄郁在微博挺活跃，基本上一个星期得有两三条，最近一次微博是周三发的，内容是：【感觉最近都好开心啊，每天都期待着上班。】
    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队形：你竟然喜欢上班？
    凡澄郁一条没回。
    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江绪渺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是因为谈恋爱了吧。
    正当江绪渺陷入极度悲伤之余，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咦？江老师？
    江绪渺还在刷微博，界面就停留在凡澄郁的主页，一听到凡澄郁的声音，手僵了两秒，接着立马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十分慌张地转过身，发现站在身后的正是凡澄郁。
    下意识撩了一下头发，神情紧张，忘了该说什么。
    凡澄郁接着说：江老师，你也来吃饭？她发现江绪渺一秒脸红，是被惊到了吗
    江绪渺抿唇，有点尴尬，点了一下头，虽然明明知道，但却还是问了句：你也来吃饭？
    嗯呐~我就在你隔壁。凡澄郁指了指，那我先过去了？
    嗯嗯。
    凡澄郁走后，江绪渺松了口气，那口气刚松出来，眼见走到11号的凡澄郁又折身回来，对方的目光在号码10和11之间来回确认了几遍，眼神愈发地复杂，接着凡澄郁伸出一个脑袋，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江绪渺，说：
    江老师，你是不是坐错了？
    江绪渺：？
    你是10号吗？
    江绪渺点头。
    我也是10号，我走错了。
    凡澄郁从11号走过来，到江绪渺对面坐下。
    两人开始干瞪眼，氛围之间蔓延着一丝丝的尴尬，对视几秒过后，江绪渺的眼神先是困惑，接着捋了捋思路，瞬间恍然大悟，她双唇翕张，刚想问，凡澄郁先她一步问出了口：
    你是来相亲的？
    我...江绪渺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时候撒谎也没用了，坦白：嗯，我是的。
    凡澄郁心里咯噔一声，脑袋里冒出许多个词：嫂子，哥哥的女朋友，李蓉女士的儿媳妇，侄子的妈妈
    凡澄郁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我哥有急事，中途很急的事，我就替他先来了。
    没事。江绪渺完全不在乎，她现在在意的只有怎么向凡澄郁解释，毕竟她向她承诺过不会再来相亲。
    凡澄郁把菜单推到江绪渺面前，有些拘谨，先点菜吧
    江绪渺没什么味口，我随意。
    凡澄郁拿回菜单，没法，只能硬着头皮把菜点了，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心情说不出的沉闷。
    所以上个星期，陪凡涛逛街时，打电话过来的那个女的就是江绪渺？难怪当时听着声音耳熟。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不是说她不再来相亲的唉，好吧，果然只是无心之谈。
    凡澄郁抬头，发现江绪渺盯着桌面发愣，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江老师口味是不是比较清淡？
    嗯。
    秋葵，吃吗？
    嗯。
    接着凡澄郁随意勾选了几个菜，都是比较清淡的。
    点完菜后，两人再次开始干瞪眼，这种尴尬的感觉持续上升，以至于双方都在头脑风暴，脑袋里开始拼命找话题。
    呃，江老师。
    嗯？江绪渺视线转开，低头拿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要替我哥向你道个歉，他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喔，没有关系。江绪渺说得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意凡涛来不来。
    那这顿饭，算我请你的吧，正好上次你请我吃了食堂。
    江绪渺抿了一口白开水，放下杯子，鬼使神差说了句：那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约会了？
    说完这句话，江绪渺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用词不恰当，怎么能用约会呢？这种词应该用在情侣身上才对吧？
    果不其然，她发现凡澄郁的脸色微变，白皙的面颊泛起了一丝红晕。
    江绪渺连忙解释道：朋友之间的约会。
    喔喔喔，是的是的。为了缓解相互之间尴尬的情绪，凡澄郁拿出手机，主动要了江绪渺的微信。
    很早就想加了，一直没有机会，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加上。
    江绪渺把自己的二维码摊开，让凡澄郁加她，当听到扫码滴的一声时，江绪渺觉得自己心头有一万头快乐的小马在奔腾，天知道她多想要凡澄郁的微信，好几次开口想要，最后都羞于开口。
    凡澄郁的微信名叫：姜姜姜姜。
    江绪渺好奇，问了一句：微信名怎么四个姜？
    凡澄郁手抖了一下，心虚道：喜欢姜啊，什么姜茶，姜汤，我都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