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她阖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江绪渺的样子。
    或许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原本以为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恋爱，没想到牵扯到的这么多。
    而现实的阻碍也更多。
    凡澄郁现在最害怕的，不是丢掉工作，而是不知道怎么对爸爸解释这件事。
    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试图闭上眼后就能逃避现实，可她发现一件又一件事都朝她攻击而来。
    工作上的，家庭上的，爱情上的
    很迷茫，眼里的酸涩止不住溢出来，目光变得溽热熏蒸，一行泪自眼角滑落，滴到脖颈里。
    压得难受，无处释放，只能放声哭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盖过了凡澄郁的哭声。
    今天卓菲的话，好像狠狠扇了凡澄郁一耳光。
    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了，该努力了，该长大了。
    不然，就看不到未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凡老师的想法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不知道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面对呢？凡老师觉得自己该努力了，该长大了。意思并不是她现在不努力，没长大。而是如果她要和江老师在一起，就要更努力，更成熟。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第73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 更何况真正的暴风雨还没到来。
    凡澄郁整理好心情，没吃午饭，肚子也饿了。她起身, 准备给自己弄个鸡蛋炒饭, 厨艺不佳，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了。差不多下午三点的时候，门铃响起, 凡澄郁端着蛋炒饭去开门, 结果看到赵小媚和王小兵站在门口。
    凡澄郁第一反应是糟糕，怎么了？班上出事了吗？
    赵小媚立马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老师, 我就是来看看您。
    凡澄郁侧身，快进来。
    王小兵和赵小媚进了房间, 发现凡老师家里空荡荡的，客厅中间还有一堆日用品, 也不知道是刚去搬了家还是怎样。
    凡澄郁惊讶之余还有困惑, 不知道这两人来找她干嘛，随便坐, 别客气。
    赵小媚和王小兵也不客气, 直接坐下了。
    吃蛋炒饭吗？
    赵小媚是个吃货, 摸摸肚子，说：来点儿吧，正好饿了。王小兵相对腼腆一些, 摇头拒绝了。
    凡澄郁到厨房去盛了两碗蛋炒饭出来，一人递了一碗，对王小兵说：吃一点，别客气。
    凡澄郁也坐下, 三人开始吃饭，期间凡澄郁试探：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就来坐坐？
    赵小媚说：体育课，顺便来看看您。就今天上午的事嘛，害怕您伤心了。
    若不是赵小媚提醒，凡澄郁几乎都快忘了赵老师那事了，由于事情太多，赵老师的事她压根没放心上，没想到学生还是记在心里，心里暖暖的。
    我没事，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他说那些话，估计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凡澄郁说的是心里话，她知道赵老师对她有意见，可从客观的角度看，一个可恨之人也有可赞之处，听说赵老师会用他的工资去资助贫困的学生，已经坚持挺多年了，就凭这一点，凡澄郁没法完完全全的讨厌他。
    赵小媚说：赵老师太严厉了，不喜欢他这种。而且之前他教我们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骂我们，根本就没有夸奖过我们，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特别是我，我特别讨厌他！
    凡澄郁抿唇笑笑，小赵同学，你和老赵同学一样的直言不讳呢。
    赵小媚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凡澄郁告诫她：对老师还是要尊敬的，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不能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我在你面前说没有问题吧！
    凡澄郁挑眉，笑容荡漾开来，打趣道：那要看我会不会告密喽~
    看着凡澄郁的笑，赵小媚心想凡老师真好看，看美女就是赏心悦目。如果凡老师和江老师一起笑的话，那就是美女扎堆，心花怒放，多看看寿命都能增长。
    王小兵用胳膊肘轻轻碰了赵小媚一下，赵小媚回过神来，说：哦对了，凡老师，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凡澄郁一个爆扣敲在赵小媚的脑袋上，还当讲不当讲，年纪轻轻开始学大人了是吧，快点说。
    就是...那个啊...赵小媚低头用筷子扒拉蛋炒饭，动作扭扭捏捏起来。
    哪个？
    就是江老师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们不敢问她，所以来问你了。
    凡澄郁更加困惑了，明明江绪渺最近都好好的啊，没有什么异常啊。
    为什么这么说？？？
    赵小媚说不出口，又撞了撞王小兵，你说你说。
    王小兵面露难色，可还是说了：就那天我们上课的时候，江老师突然对我们说，如果有一天她不是我们班主任了，我们会怎样。这个问题我们想都没想过，班上的同学虽然有点怕江老师，但真的还是很喜欢她的。大家就在想，突然问这种问题，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是江老师心情不好吗？还是工作不顺利吗？还是说我们不乖。
    赵小媚接上话：如果我们不乖，那我们改就是了。是不是因为上次没写作业的事情，所以老师生气了？凡老师，麻烦你私下多和江老师聊聊，我们挺着急的。
    凡澄郁看这两人一人说一句的，应该是早有准备，今天来应该就是专门说这事的。
    放心，江老师不会不当你们班主任的，不要多想。话虽然这么说，凡澄郁心里却很清楚，江绪渺在打什么主意。
    赵小媚不放心又问了句：真的吗？
    凡澄郁颔首，真的，放心，江老师出差回来，我就会和她说这件事的，没事。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两个同学起身，凡澄郁也没多留他们，马上体育课就要下课了。
    *
    出差挺累，上午到了m市没歇多久，午饭过后，连午觉都没来得及睡，江绪渺就跟上大部队，准备坐车去目的地了。
    目的地是当地的一个重点高中，从酒店过去车程十多分钟。校长让大家来这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取之所长，取其精华，为班主任往后的教学提供新的方针。
    一路上，江绪渺都心不在焉的，主要是昨晚睡得不好，精力不好，又有一堆心事，完全不在状态。
    直到到了学校，她才勉强打起精神。
    m中学和南国一中是合作学校，校导游带着老师们去参观了学校的操场、图书馆、以及教学楼，之后让大家试听课堂。
    期间空闲时间，江绪渺和凡澄郁互发了几条消息。但中途凡澄郁那边又不回复了。
    江绪渺拿着手机发呆，发现凡澄郁现在回复消息没有以前积极了，以前都是秒回的。
    虽然不是完全在意这些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凡澄郁奇奇怪怪的。
    到了下午五点，结束行程之后，见凡澄郁还没回复消息，江绪渺按捺不住焦躁的心了。她打电话给凡澄郁，结果对方关机。江绪渺连续拨了好几个，都是处于关机状态，心情不免有点急躁。
    想来想去能找的人也只有凡涛，还好当初卓菲把凡涛的联系方式推过，两人是加过好友的，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而已。这次江绪渺直接拨通凡涛的语音电话，那边也是响了好久才接。
    凡涛说话的时候，声音空荡荡的，给人感觉不是在地下室就是在走廊。
    江老师，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你，我想问一下，澄澄来找你没有。
    凡涛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爸生病了，她现在守在病房旁的。
    江绪渺心惊，叔叔怎么了？
    心脏病犯了，凡澄郁估计是手机没电了，我回头让她打电话给你吧。
    凡涛匆匆挂了电话，江绪渺这边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心里隐隐不安。
    她能理解凡澄郁忙着爸爸的事，没有时间回复自己。可同时心里也很难受，觉得最近做什么都不顺，前段时间明明什么都好好的，一下子生活全都被打乱了，祸不单行的感觉不过如此，好像做什么都不顺利。
    她担忧着，可又做不了什么，只希望凡澄郁早点回电话给她。期间同事来叫她吃晚饭，江绪渺都拒绝了，实在没什么味口。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七点，凡澄郁那边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江绪渺秒接：喂，澄澄，叔叔好点了吗？
    还没确定情况。凡澄郁的声音又沙又哑。
    江绪渺关切道：怎么回事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凡澄郁沉默了，和凡涛一样，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这让江绪渺很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对凡澄郁说：你可以告诉我的，说好的，我们之间不要有隔阂。
    我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是卓菲。
    凡澄郁没想到，卓菲竟然来真的。不到半天时间，卓菲的一席话直接把凡爸爸气进医院，这让凡澄郁又气又恨。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明明知道这事不可说，偏偏要说。甚至差一点搞出人命来。
    凡澄郁是恨的，可是一想到罪魁祸首是江绪渺的妈妈，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雪上加霜不过如此，还没有从先前的情绪中走出来，卓菲又直接伤口上撒盐。
    怪江绪渺吗？完全不怪她。就像面对杀人犯，却偏偏去指责杀人犯的女儿，这种方式是不可取的。
    可是凡澄郁却突然没了面对江绪渺的勇气，她想起了下午爸爸差点背过气的样子
    澄澄？电话这边的声音依旧焦急。
    凡澄郁沉默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澄澄，你可以不说。但是我在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江绪渺这边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她觉得凡澄郁此刻需要她，她要立马回a市去见她。
    江老师。凡澄郁这边顿了几秒，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吧。
    澄澄？
    晚安。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江绪渺心中蓦然溢出一丝酸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半天时间，凡澄郁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吗？
    江绪渺不愿意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因为和朋友吃饭去了
    提示:好久没有加更了，明天加一更吧！
    鼓励鼓励我，给我留言言(在地上打滚中)
    第74章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填满了凡澄郁的鼻腔。
    她和凡涛并排坐着，脑袋里仿佛还是万向轮摩擦在地面，推着父亲疯狂往急救室跑的画面。
    澄澄！你爸爸心脏病发作了！下午李容的一通电话, 到现在还让人心有余悸。
    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以做出这样子的事？卓菲有想过吗？差一点她就没有爸爸了。
    罪恶感蔓延全身，凡澄郁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缕阳光不再照耀，连走廊都变得阴冷起来。
    此刻她像是站在天平中间的人, 不论走向哪一边, 都代表了她将坠入地狱。
    凡涛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话：在爸爸醒来之前，和你那个江老师分手吧。
    凡澄郁眉头紧蹙, 一种厌恶感蔓延全身，你知道的, 不管是谁说这话，我都会讨厌他。
    凡涛双手交叉在一起, 低头注视着走廊的地板, 眼神落在地板与地板的交叉线上，仿佛人生也是如此, 相交过后又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他也有他的立场。
    你的生活, 不是只有你的爱情。这个时候, 如果你还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如果爸爸醒了之后又气病倒，你怎么办？我是你哥, 我希望你懂，我不是反对你的爱情，我凡涛哽住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他的确是不反对凡澄郁和江绪渺谈恋爱的, 可是现在却劝她们分手。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矛盾的事呢？
    凡澄郁没有错，凡涛深知这个道理，一个追逐爱情的人永远没有错。
    错就错在那些不可理喻的陈旧思想，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也错在无法割舍的骨肉之情。
    凡涛又说：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你这样下去，会把爸爸活活气死的，你应该看到了他今天的反应。
    凡澄郁眼眶泛红双眼欲裂，我分不了，也不想分。
    你必须分，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你想办法割舍掉。你想想江绪渺妈妈怎么对咱们爸爸的？往后你和她还能好好相处吗？
    凡澄郁抬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她是她，她妈妈是她妈，你不能因为她妈就对她有偏见。
    凡涛苦笑，说：如果爸爸有个三长两短，我很难对她没有偏见。
    连凡涛都这样，凡澄郁瞬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了。
    也许卓菲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所以她使出了最狠的一招，凡澄郁觉得简直致命，好像有什么扼住她的喉咙，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哥，我觉得压力好大凡澄郁脸埋在手掌里，无声哭泣。
    凡涛轻轻拍打凡澄郁的背，试图安慰她，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妹妹。凡涛不知道该站在哪边好了。
    而凡涛也清楚，在妹妹这里，就更难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父亲。选哪边都不对，选哪边都是罪人。
    ＊
    江绪渺强忍眼里的酸涩，紧紧咬住下唇，口腔里一股血液的味道。她握着行李箱杆的手攥紧了，青筋显现。
    她站在走廊拐角，腿脚僵直，要迈出一步都如登天一样困难。
    看着低着头的凡涛和凡澄郁。刚才的话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
    愤怒和心疼杂糅在一起。她以为她坐车回来，能够给凡澄郁最好的安慰，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凡澄郁现在应该不想看到自己吧，难怪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那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