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节

    凌月姬闻言脸上的笑容又一次淡了下来：“只是见见杀生丸吗？需要告诉国内其他妖族吗？”
    赫狼摇摇头：“不要将消息传出去。”
    凌月姬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的寝殿一直封着呢, 虽然经常派人去打扫，但一应日用品都没有, 你既然不让传消息, 也不好派侍女去准备……不如暂时住在杀生丸的寝殿吧。”
    赫狼点头, 他看着凌月姬脸上的担忧, 轻笑起来：“母亲，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认真的道：“相信我。”
    凌月姬看着面前的赫狼,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长得和她神似, 性格也颇为相似, 想想那些年在魔界游荡的日子, 自己也曾和大儿子一般天天捅娄子，彼时觉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捅破天也没什么, 大不了就是去死而已。
    可是当自家儿子也继承自己的优良传统在外面搞生搞死时，凌月姬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以为然了。
    “哎，真是的，你啊……”
    凌月姬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如果斗牙家的传统是死情缘，那自己这边的传统就是用生命作死吧？
    不把自己作死就不会停止= =
    这么一对比，杀生丸和犬夜叉还是死情缘比较安全。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最后的最后，凌月姬只能如此说。
    赫狼承诺道：“没问题。”
    虽然赫狼要求不要将他的消息传出去，但凌月姬还是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家宴。
    常年在王宫内值守的姑获鸟第一时间知道了赫狼的消息，她激动的冲过来仔细打量赫狼，在确认赫狼没受什么伤，看上去似乎还变强后，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凌月姬在旁边闲闲的看笑话，她看着桃花妖、青行灯和青鹤大妖等几只曾在赫狼幼年时照顾过他的妖怪蜂拥而上，将赫狼弄的狼狈不堪，忍不住连连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凌月姬连忙别过脸，不让人发现自己的悲伤，却不想一扭头就看到萤和玉姬站在旁边。
    玉姬正好奇的看着赫狼，而萤的目光却落在凌月姬的眼角。
    他伸手抓住凌月姬的袖子：“祖母大人，您……不开心吗？”
    凌月姬笑着摇头：“我自然是开心的。”
    萤歪歪头，是吗？可为什么他却觉得很难受呢？
    小小少年并不知道凌月姬为什么哭，他只能笨拙的安慰凌月姬：“……叔祖回来了，父亲也会回来的吧？”
    如果自己无法帮祖母分忧的话，那父亲一定可以的。
    凌月姬眼一闭，泪水如珍珠般落下。
    下一秒泪水就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她那张妆容完美的脸上露出和煦笑容。
    “是啊，杀生丸很快就会回来了。”
    见过杀生丸之后，赫狼恐怕很快就要走了吧？
    “这就是萤？”赫狼终于摆脱了妈妈桑天团，跑过来看大侄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萤的小脑袋，仔细打量起来。
    之前无意见到时只注意到了男孩身上的妖气和半妖的特征，现在近距离一看，赫狼顿时一愣。
    男孩身上的妖气很奇怪，时而有时而没有，他虽然也是白色长发，但他的长发不像杀生丸和凌月姬，反而有点翘，仔细看居然有点斑那种炸毛的感觉。
    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多大了？”
    就如杀生丸是听着赫狼的故事长大一样，萤是听着自家父亲杀生丸和传说中的初代西王故事长大，他看着面前的白发男子，生怕自己在这位叔祖面前失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少年才道：“萤已经一百零二岁了！”
    赫狼：“……………………”
    他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去问凌月姬：“我上次离开了多久？”
    凌月姬幽幽道：“时间不算很久，一百多年吧。”
    赫狼顿时噤声，有种气虚的感觉。
    不过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对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萤：“半妖的话不是应该已经长大了吗？”
    凌月姬瞪了赫狼一眼：“萤虽然是半妖，但他的天赋很好，生长规律差不多和妖怪一样，他的心性已经成长起来，幼生期估计还有十几年。”
    赫狼闻言不由得赞叹起来：“萤很厉害啊。”
    出乎赫狼的意料之外，他的夸赞并没有得到男孩的喜悦和开心，男孩只是恩了一下，就低下头不吭声了。
    倒是萤身边的玉姬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挡住了萤，她对赫狼露出爽朗的笑容：“见过初代大人，我是玉姬，以前还听母亲提起过您呢。”
    赫狼的目光顿时被玉姬吸引走了，他笑道：“哦？我也只是见过你母亲一面而已。”
    玉姬调皮的笑了：“每次母亲提起您，父亲就炸毛呢。”
    女孩抬袖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母亲觉得您平易近人，父亲却持反对意见。”
    赫狼饶有兴致的道：“那你觉得你母亲对？还是父亲对？”
    女孩放下袖子，依旧笑的灿烂：“我也不知道呢，毕竟我可是第一天见您。”
    说到这里玉姬眨眨眼：“您不会凶我的，对吧？”
    赫狼大笑，他抬手拍了拍玉姬的肩膀：“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不过下一秒赫狼就反应过来，如果说萤有一百多岁了，那女孩的年纪应该也不小吧？
    他问道：“你多大了？”
    玉姬大大方方的道：“我比萤大十岁。”
    赫狼挑眉，他上下打量着女孩：“……完全看不出来。”
    如果距离他上次离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哪怕玉姬的生命有二百年那么长，现在也不该是女孩的样子啊！
    玉姬嘟嘴，看上去挺郁闷：“初代大人！”
    凌月姬瞪了赫狼一眼，她淡淡道：“犬夜叉的妖力和戈薇的灵力相互作用下，她的身体成长缓慢，我估计再过十来年，她的身形才会变大吧？”
    赫狼啧啧不已，怪不得玉姬会上前挡住萤，两个都是披着小孩皮的老妖怪，关系能不好吗？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家宴很快就准备好了，虽说食不言，但此刻没人强求这个，席间玉姬笑吟吟的逗趣撒娇，时而说几句杀生丸的事，时而说说自己母亲，女孩尽管知道父亲犬夜叉在西国的尴尬处境，谈笑时也不会刻意避免，说起自己那不靠谱的父亲时尽管有些小抱怨，但语气很是亲昵，笑的很开心。
    有玉姬活跃气氛，即便席上只有赫狼、凌月姬和不怎么说话的萤，一场家宴吃下来气氛还是比较温馨轻松的。
    事后赫狼对玉姬的评价很高：“是个很聪颖的女孩。”
    然后他对萤的表现有些不解：“萤太沉闷了吧？他的性格没有玉姬开朗。”
    凌月姬发出长长叹息：“……没办法，每次有人夸奖萤的天赋时，那孩子可能就会想起杀生丸说的那句话吧。”
    赫狼满头雾水：“杀生丸说什么了？”
    凌月姬嘴角抽搐：“最初杀生丸因丧妻而心情郁郁时，有下属为了让他开心，就夸赞萤的资质，结果杀生丸说萤的资质好是建立在铃的牺牲和死亡之上，这种噬亲而来的天赋有何可夸奖的？”
    赫狼听后嘴角也忍不住抽搐起来，虽然杀生丸说的很正确……但弟弟啊，你想过萤长大后知道这句话的心情了吗？
    凌月姬揉了揉太阳穴：“萤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也不爱说话，平时闷着头修炼，也会读书写字，但……”
    赫狼忍不住道：“他这样不行，作为一只妖怪可以任性，可他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半妖，还是杀生丸的孩子。”
    凌月姬无奈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杀生丸的孩子是个女儿，不是儿子。”
    赫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犬夜叉要是知道这事，他肯定会从灵界冲出来将玉姬抢回去的。”
    凌月姬若无其事的道：“杀生丸还在寻找戈薇的灵魂转世，他忙着呢，倒是玉姬……她今年一百一十二岁，该考虑她的未来了。”
    赫狼一愣：“她的未来？”
    “她的寿数大约是二百岁，再过十来年就能长到正常女子的样子了，到时候她可以结婚生子，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了。”凌月姬垂眸，语气淡淡：“我是想让她去现世生活，毕竟在西国内大家都以为她是杀生丸的女儿。”
    赫狼转瞬间就明白了凌月姬的考量：“……您是担心有人打着玉姬的名义做不好的事？”
    他忍不住道：“您不会想太多了吧？”
    凌月姬莞尔：“你就当我想太多吧，毕竟……”她呵呵道：“大儿子用生命在作死，小儿子像个冰块似的，连带着我这倒霉孙子也和木头人一般，我能怎么办？”
    凌月姬看着自家大儿子，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当然是选择原谅你们，然后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啊！”
    “所以。”凌月姬盯着赫狼：“你想说什么？”
    赫狼一听顿时怂包了，他狗腿的道：“您做主，您做主就好，都听您的。”
    赫狼在家休息了几天，杀生丸火速赶回来了。
    这一次再见杀生丸，赫狼才清晰的察觉到时间带来了什么，如果说他的妈已经到达了宠辱不惊万事随心的境地，因而能不再因时间流逝而改变自己，那杀生丸明显还没到这一地步。
    以前杀生丸身上也萦绕着冷意，不过那种冷只不过是大妖怪特有的傲慢和煞气而已。
    但现在……
    看着神情冰凉淡漠的杀生丸，赫狼忍不住上前直接抱住了这个傻弟弟。
    他说：“……杀生丸，你这样子让我有种去黄泉将你妻子的灵魂抓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杀生丸：“………………”
    杀生丸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听赫狼道：“哎，你要是再这么消沉下去，谁帮我继续看家？我可还没玩够呢！”
    杀生丸：“………………”
    赫狼一脸嫌弃：“难道你真打算将西国交给玉姬吗？”
    什么？萤？赫狼直接黑心的略过去了。
    杀生丸：“………………”
    赫狼嘟囔道：“犬夜叉在灵界会笑疯的，我都能想象到他对转世的戈薇手舞足蹈的说，老婆我们女儿逆袭成功将我老爹的基业抢回来的画面啦！”
    杀生丸：“………………”
    赫狼还待再说什么，杀生丸开口打断了赫狼：“舅舅。”
    站在凌月姬身旁的玉姬已经花容失色满头冷汗了，她早就想说什么，只是被凌月姬拦下了。
    女孩看着杀生丸的目光充满了焦急和恐慌，杀生丸对玉姬点点头，微微用力挣脱了赫狼的热情拥抱，他看着许久不见了的大哥，露出无奈笑容：“许久不见您就只想说这些吗？”
    赫狼打个哈哈：“谁让你死情缘呢？这种事虽然听上去很伤心啦，但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杀生丸心中一暖，大哥这是在关心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