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园居 第9节

    这果子要是一下子都给了侯外婆，侯春玲担心她不舍得吃，到时候放坏了也怪可惜，万一家里要是来了客人，她也可能会拿出来招待，这可是三千个星际币一枚的仙人果，侯春玲可不舍得。
    倒不如先放在自己那边，每回给他们一两枚，现给现吃。
    “我不爱吃这个，你留着自己吃吧。”侯外婆又把那枚仙人果推回去给侯春玲，这种果子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用说肯定是不便宜的。
    “我刚刚吃过了，你们吃吧，听说这种果子对老人特别好，这回他们也是好容易才弄到一些，以后要是再想吃，说不定就没有了。”仙人果这种东西，要不是机缘巧合，侯春玲真的是很难弄到。
    她们这边正说话，那边侯外公已经把一枚仙人果给吃完了，抹抹嘴说：“这果子挺好吃。”
    “外公，果核给我，他们那边说是要收回去试种。”侯春玲连忙说道。
    “先给我，我拿去洗洗，给，这个也给你吃。”侯外婆接过侯外公手里的果核，然后又把自己那颗仙人果递给他。
    侯春玲笑了笑，也不管那枚果子最后给了谁吃，扛起锄头到坡上干活去了，临出门的时候，也没忘了把那只狗崽带上。
    刚刚侯春玲把那两枚仙人果递给外公外婆的时候，这家伙就没少盯着看。
    “小样，你也别心里不爽，那些仙人果既然是白云农场赠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晓得不？说起来，你好像也是赠品呢，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虐待你的。”
    第13章 三口
    对于侯春玲要在家里养只狗崽的决定，侯外公和侯外婆都是很支持的，因为他们这个地方偏，从前就他们两个老人住着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又多了个外甥女，就怕附近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会乱打主意。
    但是对于侯春玲把这只狗崽当小孩养的行为，两个老人都有些不能接受，农村人养狗，不都是吃点剩饭剩菜，哪像侯春玲这样，自己吃什么，就给这只狗崽也喂什么，隔三差五还从菜市场卖几个大骨头回来熬汤。
    对于这只狗崽，侯春玲也是有些无奈，她记得自己从前有个同学也养过一条小狗，不知道多么会耍宝卖萌，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这情况就不一样了呢。
    “阿白，要吃肉吗？”吃饭的时候，侯春玲夹着一块肉逗他们家狗崽。继侯小六之后，侯春玲给他们家这只狗崽也起了个名字，小名阿白，大名侯阿白。
    旁边桌面上的侯阿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给面子地低头吃自己的去了。
    “阿白你喜欢吃素？光吃素怎么行呢，你看你都来我家这么多天了，一点个头都不长，将来不会是个小不点吧？”侯春玲穷极无聊地继续撩拨。
    “唰唰！”侯阿白忍无可忍地用前爪在桌面上留下几道淡淡的爪印。
    “春玲啊？你怎么还让这小狗上桌呢？”侯外婆进屋就看到侯春玲正坐在饭桌边上吃饭，桌上除了几个饭碗菜碟，还蹲着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奶狗。
    “反正桌子也大。”侯春玲笑了笑，问她外婆说：“外婆你们吃过饭了？”
    “吃过了，这不，你外公吃完饭就眼巴巴等着呢，我干脆就自己过来拿了。”侯外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外婆你等着，我给你拿。”侯春玲说着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枚果子出来。
    “一个就好一个就好，拿一个给你外公吃就行了，我不吃。”侯外婆连连推辞。
    “外婆你也吃吧，这果子也放不久，别到时候放坏了更可惜。”冰箱的保鲜作用总归还是有限的。
    “哎，春玲啊，你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果子啊？我听你外公说，他连吃了这几天，腿上都感觉有力气了，昨晚还跟我说，过阵子他要是能好了，到时候还跟你一块儿下地干活呢。”侯外婆拿了果子也不着急走，坐在侯春玲屋里和她说起了话儿。
    “他还想着干活呢？”侯春玲笑着说道。
    “可不是，他就想着干活，现在整天坐在家里下不了地，都不知道多难受。”侯外婆说着，又问了一遍刚刚那问题：“春玲啊，这回这个到底是什么果子啊？”
    “我也不知道，听我朋友说是好东西，平时都弄不到的。”侯春玲搪塞道。
    “那这么好的东西，他就这么白白给你了？春玲啊，你跟外婆说说，这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总拿别人的东西不是？”
    侯外婆这话其实还留了一截没说，她就是觉得，女孩子家家，要是总这么平白拿人的东西，将来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给看轻了，侯春玲跟她说的农大的那个朋友，听起来就像是个不错的，将来要是能成为她的外甥女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嗨，也不是白给，这回这个果子我也是花钱托他买的，这不是怕你们吃起来有负担，才没跟你们说的嘛。”侯春玲挠挠头，只好又撒了个谎，没办法，一个谎话总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
    “你这孩子，那你跟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侯外婆还是不死心。
    “就是普通朋友呗，外婆，你就别瞎想了。”侯春玲无奈道。
    “汪。”这时候侯阿白突然叫了一声，声音嫩嫩的，奶声奶气。
    侯春玲低头一看，只见它已经把碗里的饭菜都给吃干净了，这时候正抬着头蹲坐在自己面前。侯春玲见了，就从旁边抽了一张餐巾纸出来，替它擦了擦小嘴。
    “哎呀这哪儿是小狗啊，你把它当儿子养得了。”侯外婆终于看不下去了，拿着果子出了侯春玲的屋子，院子外面，侯外公也该等久了。
    别说，这个仙人果还真有效果，侯外公吃了这几天，就直说有效果，昨天晚上侯春玲打地头上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一个人扶着墙壁慢慢走呢，不知道等这一批仙人果全部吃完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站起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侯春玲自己都没怎么舍得吃，她毕竟还年轻呢，手里边又有一个农用智能系统，只要好好经营，将来应该还会有机会的，老人却不同，错过了这一次，将来可就很难说了。
    吃过了中午饭，侯春玲依旧扛着锄头出门干活，她在前面走着，那只狗崽就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跟到一条水沟边就停住了。
    “汪！”狗崽在后面叫了一声。
    侯春玲回头，一手就把它给捞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把东边那几块能开的梯田都给开完了，今天要到他们家后面的坡上去开荒。
    等到了地头上，侯春玲就把侯阿白往田埂上一放，然后自己就下地干活去了。
    “小六，这边这几块地，我打算种点芥菜和大白菜。”侯春玲一边用锄头铲着草皮，一边对侯小六说道。
    “好的主人，正好现在气温也已经开始下降了，红薯的生长周期较长也不耐低温，现在再种植红薯也已经不能获得很好的收获了。”侯小六对他们家主人的决定表示支持。
    “那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把大白菜和芥菜种好呢？”侯春玲从前都是吃现成的，最多按她外婆的吩咐，拿把菜刀到地里砍一两棵菜回去而已，根本没正经种过菜，这时候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
    “主人，只要你按照我的提示操作，保证可以顺顺利利地种出大白菜和芥菜。”侯小六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我们这回还用《昆虫养地法》吗？”侯春玲问他。
    “这次不能再以昆虫为主了，因为能对野菜造成破坏的虫子太多了，这一次我们可以使用《微生物养地法》，具体操作方法和《昆虫养地法》大同小异……”
    “小六，主人我将来能不能赚到星际币，可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主人，有我的帮助，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星际农业人的。”
    “小六，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农场主？”神仙果什么的，侯春玲也很想种上一大片啊。
    “主人，只要您有决心有毅力，希望总是会有的。”侯小六没好意思告诉他的主人，自己其实只是一款低端普及型智能系统，他的任务是培养农民而不是培养农场主。唔，这么回答应该不算违反规则吧，地球人怎么说来的，这就叫做语言的艺术。
    侯春玲抽了抽嘴角，看来这个人工智能不太老实啊，但是她却并没有戳破，而是饱含感情地用脑电波给小六发了一条信息：“小六，主人我的将来可就全靠你了。”
    侯小六的奋斗意志顿时便熊熊燃烧起来：“好的，主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加完美的人工智能！”
    “……”旁边的田埂上，那只白色狗崽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耳朵。
    第14章 红色炸弹
    转眼时间又过了几天，侯春玲这一天早晨刚从镇上买菜回来，就看到她外公正从鸡圈旁边的竹林里捡了石块，一块块往侯春玲前些时候砌的那一堵矮墙上垒。
    “外公，吃早饭了没啊？”侯春玲走过去问道。
    “吃了，你又上街买菜了？”侯外公停下手里的动作，扶着矮墙站住了，他现在虽然能走动，但到底还是不如从前灵活了。
    “这墙有这么高就够用了吧，你别管了，到时候又给累着。”侯春玲说着，从塑料袋里给他抓了一把板栗，说道：“吃栗子，刚刚我在路上尝过了，还挺甜。”
    “我也是闲着没事干。”侯外公接过栗子，就走到屋前的凳子上坐着去了，一边剥栗子，一边问侯春玲说：“现在的栗子还贵吧？”
    “不贵，再说我买得少，花不了几个钱。”这年头，一般有点收入的年轻人，也不能把买栗子的那几个钱放在眼里，说起来，也是如今这世道好，现在的人活得比以前的人那可真是轻松多了。
    “现在你们的日子是好了，我们那时候，想吃点东西那真是不容易，不说别的，连白米饭都吃不上。我跟你两个舅舅，每年都要在坡上种一坡的红薯，秋天里把它们晒成红薯丝，接下来大半年就都靠它了。水田里收回来的新米，那得上缴，到时候粮管所再把去年的陈米发下来，从前你妈就最不爱吃陈米……”
    说起来，侯外公侯外婆当年在侯春玲这个岁数的时候，娃娃都有好几个了，一大家子的生计问题全部压在他们夫妻二人的肩膀上，哪像侯春玲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是说还种白木耳啊？”侯外公说完，侯春玲就笑着接话了。
    “白木耳那是种了几年，那时候也不让做生意，这白木耳也不敢大大方方地种，就在家里偷偷地种一点，那木耳长得最好的时候，每天都有得割，割点木耳下来，拿出去偷偷换点东西，那时候你妈他们都嘴馋，唉，就是后来风声紧了，就没再种下去……”
    祖孙俩就这么坐在门前院子里，“咔哧咔哧”咬着板栗，侯外公的腿脚虽然不怎么样，牙口却很好，那一口牙齿又白又结实，比侯春玲的都好呢，侯春玲还有蛀牙，他可没有。
    他俩一边吃板栗一边说话，等侯外婆洗完衣服从沟里回来的时候，一袋子板栗已经被他俩给吃掉了一小半，地上散落着不少板栗壳。
    “你们两个人真是，生吃就能吃这么多，别到时候坏了肚子。”侯外婆一边抖着衣服把它们往竹竿上晾，一边就念叨了起来。
    “生吃没事，人家种板栗的都这么吃。”侯春玲笑嘻嘻道。
    他们这里本来是不产板栗的，也是这些年市场经济发展起来以后，市面上才见得多了，本地人从前吃板栗少，自然就经验不足，从前这东西在本地人眼里也精贵，哪舍得像对待红薯一样，随随便便就给生嚼了。
    “你今天又上街了？”侯外婆问她。
    “嗯。”侯春玲说着，就把一颗黄橙橙的板栗肉塞到了侯阿白嘴里，这家伙挺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
    “唉，成天就知道买吃的，怎么也不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穿？”侯外婆说道。
    “衣服有呢，前几年在外边上班，买了不少衣服。”侯春玲说道侯春玲现在买什么也不想买衣服了，前几年一直没挪地方也不觉得，这次搬家的时候一整理东西，才知道自己的衣服原来那么多，打了好几个包裹才把它们都给邮了回来，这要搁在从前，新三年旧三年的年代，她的那些衣服，怕是穿一辈子都够了。
    侯春玲这人有时候也挺古板，她觉得把衣服买回家来，却又不能物尽其用，随随便便穿几次，然后又随随便便丢了，或者是一直压在箱底生虫子，这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也太糟践东西。
    “你有什么衣服，那天你跟你妈两个人一起坐在这个院子里，我看看她那一身，再看看你那一身，哎呦，年纪轻轻的哪有不爱装扮的……”侯外婆这就又念叨上了。
    “我那天还下地呢。”侯春玲无奈，她下地干活呢，还得装扮得多漂亮，又不是拍电视。
    “外婆，板栗给你吃，我下地去了。”这时候侯外婆刚好也把衣服都给晾晒好了，侯春玲就把手里的板栗塞给她，找个借口撤了。
    “记得把斗笠戴上。”侯外婆在后边叮嘱道。
    “今天都没出太阳。”侯外婆要是不说，侯春玲今天还真不打算戴斗笠。
    “这种天最厉害，云内日晒死人，到时候晒得你整个人干黑干黑的，还得脱层皮。”侯外婆不由分说就把挂在墙上的斗笠拿下来给侯春玲递了过去。
    “你俩慢慢吃，都吃了吧，也别给我留了。”侯春玲扛着锄头戴着斗笠说道。
    “这生的不好吃，我一会儿把它们煮了。”侯外婆说道。
    “行，吃完我明天再买。”侯春玲说着就扛着锄头走开了，远远的，依稀还可以听到侯外婆问侯外公说：“这皮怎么弄开的？你俩都用嘴巴咬啊？”
    侯春玲去到地头上，先是到那几块红薯地，从田头的水沟里舀了些水浇在地里，秋日里天气干燥，虽然地里铺着厚厚的锯末和稻草，水分相对比较不容易蒸发，但是侯春玲还是要隔三差五过来浇浇水，她的第一桶金，可全指着这些红薯呢。
    一边浇水，侯春玲一边跟侯小六讨论地里的事情，侯阿白就蹲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身子缩在斗笠的阴影下，随着侯春玲和侯小六的交谈，时不时抖两下耳朵。
    “小六，这些红薯长得都还好吧？”侯春玲用左手大拇指碰了碰一片红薯叶，问小六道。
    “挺好的，主人，就是土壤中的几样重金属含量有点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作物的生长，等这批红薯收获以后，我们再好好养一养土地吧。”侯小六说道。
    “重金属含量？”这东西侯春玲倒是不陌生，从前在城里的时候，听人家掰扯那些食品安全问题，其中就没少提到这几个字。
    “只是稍微有些偏高而已，主人，这几块土地的污染并不算严重。”侯小六说道。
    “那我们怎么养地。”侯春玲好奇道，重金属这个东西是不可降解的，只会在自然界中不断循环。
    “到时候我们可以从星网上购买一些专门针对处理这种问题的作物种子，把这些作物种到地里，以这几块土地的情况，只要种一季，基本上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侯小六说道。
    “我买外星物种回来种植真的没有关系吗？”侯春玲心下忐忑，上回小六给她上的那一课，地球灭亡什么的，实在太过深刻。
    “为了安全起见，到时候我们最好购买一次性的种子。”侯小六说道：“要判断一个物种对于一颗星球有无危害，必须要经过全方面的考察和庞大的计算，地球还没有进入星际文明，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