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合照

    他们父子关系紧张的根源并不在我，但是我可能会成为他们关系恶化的导火索。我可不想卷进他们的斗争之中，随时因为某些迁怒而被迫丢了体面。
    他们要斗可以，但不能是因为我。
    所以我只能选择拿捏住其中一个，让他们继续以往表面的和谐关系。
    显然这个人只能是莱希斯特，别说拿捏了，我甚至都不怎么了解里瑟尔森。我们实打实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不如我和莱希斯特在一起的时间长。
    我和里瑟尔森的开始完全是因为我一时见色起意，荷尔蒙上头，至于里瑟尔森怎么看我，我还真猜测不透。所幸我在他这里所求的也不过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所以那些有的没的也无关紧要。
    在我和莱希斯特说完那番话后，他情绪郁郁地先回到了主宅。整个上午，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楼上。直到下午，圣诞小饼干的香味从烤箱里扩撒到了整个室内，莱希斯特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彼时我刚在佣人的帮助下调制给饼干上色的糖霜，一部分已经烤好了的被做成麋鹿，铃铛，圣诞树和其他圣诞元素相关形状的小饼干，整整齐齐地放在油纸上，等着晾凉。
    “不是说一起做饼干的吗？”莱希斯特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怎么不甜？”
    他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整个人正常了不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被我打一棒子就老实一阵子，过段时间要是受了刺激，又会疯疯癫癫的了。
    “画上糖霜就甜了。”我用搅拌棒沾了一点糖浆抹到了莱希斯特的唇上。
    他伸出舌头舔掉了鲜红的唇上亮晶晶的糖渍，“这样正好。”
    我笑了笑，拉着他一起给饼干涂糖霜。
    没涂几块我就没了耐心，托着下巴看着认真干活的莱希斯特。他多少是有点强迫症的，糖霜涂得十分均匀，饼干表面所有的边边角角都照顾到了。
    “好像过年啊。”我从做好的糖霜饼干里挑了几块卖相最好的放到了一旁，“我们天朝人过年，就会全家人聚在一起贴春联，包饺子，吃团年饭还有放鞭炮，就和你们装饰圣诞树做饼干吃大餐看烟花一样。”
    莱希斯特把一块混色了的糖霜饼干塞进了我嘴里，“天朝人的新年……好像很快就到了吧？到时候你教我包饺子？”
    我没有多想，随口答应了。
    里瑟尔森是圣诞节当天早上回来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床头摆着一只装着礼盒的巨大毛绒袜子。我当时还处于梦游状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凭着本能把碍事的盒子从我中意的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像是穿半身裙一样把袜子套在了两条腿上。
    我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胡萝卜，蜷缩着身体，让自己钻进了袜子里，半蹲在墙角边。
    知道我腿蹲麻了我踩反应过来，刚刚被我丢到一边的盒子应该是谁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我迫不及待地从袜子里咕蛹了出来，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礼盒。
    “哇。”看到礼物我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
    这件礼物只能用“珠光宝气”来形容了，整整一盒被细线串起来大大小小的珍珠，各个圆润饱满，流光溢彩。
    我小心翼翼地提起细线才发现，这并不是简单地串珠，而是有裁剪设计地珍珠裙，或者说是情趣内衣比较合适。我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才弄清楚了珍珠裙应该怎么套在我身上。
    里瑟尔森眼光向来不错，我也很期待它穿在我身上的样子。联想起我今晚的计划，我的全身都有些发热。
    我还在对着镜子独自幻想，就听见阳台那边传来了轻微的争执的声音，像是那父子俩的。我收拾好我的圣诞礼物，拉开厚重的窗帘和玻璃门走到阳台栏杆边缘。
    里瑟尔森和莱希斯特都穿着轻便的休闲服，袖子挽到了手肘上，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正在挖土。我和莱希斯特之前买的树苗正放在一旁。
    我半边身子探出阳台，笑容灿烂地对他们说道：“早上好～”
    “早上好，宝贝。”里瑟尔森也回以我同样灿烂的笑容，“小心些。”
    莱希斯特嘟囔着将脚边松散地土块踢开，“已经不早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飞快钻回房间，洗漱完毕，套上了一件薄外套就跑下了楼。
    我飞扑进里瑟尔森怀里和他来了一个湿漉漉的晨间吻。当我们双唇分开时，他依旧怀抱着我的腰。
    “我的早安吻呢？”莱希斯特语气凉凉地在我背后说道。
    我飞快转身，人还在里瑟尔森怀里，但一只手攀着莱希斯特的肩，轻跳起来，在他的额头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父子俩显然没有料到我的举动，一时间都有些呆愣。我趁机从他们的前后夹击中钻了出来，挑衅地笑道：“圣诞节快乐，先生们。”
    里瑟尔森率先回过神来，看我的眼神依旧那么纵容，“礼物喜欢吗？”
    “喜欢。”我飞快地舔了舔唇，“但我的礼物晚上才能给你。”
    这父子俩是有些干农活的天赋在身上的，坑挖得又快又好。我们很快就一起把树苗栽了进去。
    “要好好长大啊！”我象征性地填了最后一铲土，那铁锹将土拍了拍平。我看了一眼围着树转圈圈的巴顿和一旁拿手背蹭着下颚汗珠的莱希斯特，小声道：“你们俩也是。”
    “什么？”莱希斯特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倒是一旁里瑟尔森笑出了声。
    “没什么。”我制止了想要在树边尿尿做记号的巴顿，我怕它这一泡尿下去会烧坏这幼苗。
    树也种了，可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有仪式感。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更深刻地铭记住这个圣诞节。
    “嘿！”我突然兴奋起来，“我们在这棵树前照一张相怎么样？”
    我和莱希斯特有过许多合照，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有关里瑟尔森的照片。对于我的提议，父子俩都没有回应，而一直候在一旁的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可以吗？”我疑惑地看向里瑟尔森。
    “没什么不可以的。”里瑟尔森将擦手的手帕递给了管家，“去安排一下。”
    我没有那么迟钝，大概感觉到了里瑟尔森应该是不喜欢照相的，但他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当没有察觉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安排着。
    “里瑟尔森，你稍微蹲一点啦！我们要不同框啦！”
    “莱希斯特你不要站我这边，站到我和里瑟尔森中间……算了还是我站中间吧！”
    “巴顿过来过来，我们一起！”
    整个庄园里就回荡着我一个人聒噪的声音，不过好在所有人，连同巴顿在内都任我指挥，我们照了许多合照。
    后来这些照片都被管家洗出来做成相册，那本相册我没见过，据说是被莱希斯特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