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

    上次从组里走的时候，也是小波来送机。
    这次走，依然如此。
    倪喃不知道小波对于周译语的感情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从他这热情程度来看，满脸写着知情人士。
    “喃姐！”小波仿佛感知到她的视线，透过后视镜说，“我也跟着夕夕姐和您这么叫吧？”
    倪喃皱眉，看向身旁的程夕夕：“什么情况？”
    程夕夕闻声看她，故作姿态地捋了捋刘海：“我们昨晚……”
    倪喃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们昨晚拜了把子！”小波抢过话，嘿嘿一笑。
    随后，倪喃翻了个白眼：“她打你了？”话说对着小波说的。
    小波笑着摇头，心里却在哭，说到昨晚并不愉快的“拜把子”经历，小波便后脖颈子疼，程夕夕手起刀落的架势，和她这个长相气质太不符合了……
    昨晚目送周译语和倪喃电梯上楼后，小波便被胡灵和程夕夕架走，两人先讨好后威胁，忽悠着小波把周译语与倪喃单独相处的事情套了个遍，最后程夕夕一拳感谢后，硬是拉着小波拜兄弟。
    倪喃见状又转头看向程夕夕，一脸看她表演的样子。
    程夕夕上一秒眨着无辜的大眼，下一秒突然怒然：“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一个东西！”
    尽管她在很明显的转移话题，倪喃还是有点心虚。
    “我的保温杯！”
    果然下一句话，正中她的心虚，看着程夕夕伸到面前的手，倪喃佯装无惧：“回去了给你。”
    “是译哥给你买的那个吗？”前面的小波突然来了一句。
    哈？怕什么来什么！
    “不是！”倪喃快速否认。
    程夕夕诧异：“你还有别的？”
    话罢，倪喃便琢磨过来，感情这两人在这耍她呢？
    没再搭理两人，倪喃靠在椅背上，直接闭眼拒绝交流。
    落地B市，倪喃在行李转盘拿行李箱的时候，程夕夕便网上叫了车。
    穿到地下停车场，身边程夕夕接起了电话。本是心情愉悦的她，听完电话瞬间胯脸！
    “怎么了？”倪喃眼睁睁看着她变脸。
    程夕夕愤懑：“我老板叫我去工作。”
    倪喃深感同情，此时已经晚上7点了。
    两人往前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响彻半个停车场的喇叭声，同时回头，一辆黑色轿车打开双闪朝两人开来。
    倪喃发问：“咱们的车？”开这么好的车，也出来开滴滴？
    程夕夕盯着那熟悉的车牌号，绝望：“我老板的车……”
    倪喃惊讶：“传说中的龟毛总裁吗？”
    车停下，后车窗落下，人模人样的龟毛总裁付一彻盯着程夕夕：“程秘书，走吧。”
    “我先回个家，自己再过去。”程夕夕试图打个商量。
    龟毛总裁皮笑肉不笑：“你翘了两天班这个事情，需不需要我告诉程行长？”
    程夕夕提上一口气，无话可说。
    “上车。”
    倪喃见状，颇觉好笑，替程夕夕打开后车门，示意她。
    程夕夕娃娃脸皱到一块去，身子还没矮下去，就听车里的那位开口：“坐前面。”
    倪喃、程夕夕对视一眼：……
    倪喃眼神里透露出不爽，拉过程夕夕，“嘭”地一声，超大力气关上后车座的门！程夕夕看着倪喃,竖起大拇指：“不愧我喃姐……”
    “自己坐前面去吧。”倪喃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程夕夕：“……”
    “记得把你叫的车牌号告诉我。”
    话罢，倪喃便留下程夕夕一人，潇洒离开。
    *
    《成安平调》剧组今晚有夜戏。
    助理小波回到剧组，穿过一个个朝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直奔保姆车。
    “译哥！”小波站在车外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只是这开门的人，吓了他一跳：“琦姐。”
    周琦站在车里，高处俯瞰他：“你干嘛去了？”
    “我……”小波想往里看一眼周译语，却被周琦挡住。
    周琦微眯着眼，盯了他三秒，红唇微启：“说实话。”
    小波这下彻底紧张了，琦姐这压人的气势，他可一点扛不住啊！
    “他送倪喃去了。”车里周译语的声音传来。
    周琦勾唇笑笑：“进来。”说着拍了拍小波的肩膀。
    小波胆战心惊摸不着头脑，关上车门，就见到周译语坐在小马扎上，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哥……”不用说，准是挨训了。
    周琦坐回沙发座上，双手抱胸：“阿译，你也要理解我。作为经纪人，你这个三天两头被人拍到和女性拉拉扯扯的照片，我很担心的，如果照片流出去的话，这对你的形象不好。”
    周译语抬头看她，波澜不惊。
    “当然，作为姐姐我更是对你的感情状态，十分重视。”
    “我妈知道了？”周译语发问。
    周琦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你先和我说说，你们进展如何？在一起了？”
    小波眨眨眼，万万没想到剧情是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以往有关译哥感情上的事情，琦姐都是单独说的。
    “没有。”
    “笨死！”周琦恨铁不成钢，毫不遮掩自己的鄙视，“说说吧，我给你支支招。”
    周译语摇头拒绝：“不用。”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咱们努把力……”
    “过年带回家？不让你被家里催？”周译语接上她话，极其自然顺口。
    周琦略微尴尬：“那……不还是为了你好。”
    周译语站起身坐在周琦一旁的椅子上，不容置喙：“作为经纪人，先把付小沁这个偷拍者处理了可以吗？”
    “谁？”周琦惊讶，“付小沁？她吃饱了没事偷拍你？不过既然是这样，这照片也流不出去。”
    “万一哪天那大小姐不高兴了怎么办？”周译语说着就把人拉起来，“快去！”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周琦不满，却硬生生被周译语给“赶”下车。
    关上车门，周译语松口气，看向小波：“她怎么样？”
    “……看起来很正常。”小波回话，“不过哥，我已经打入喃姐的姐妹阵营，拿下她绝对不成问题！”
    “喃姐？”
    “嗐！我跟着程夕夕叫的，就那个和她一起走的女生。”
    周译语闻言笑了：“混的不错。”
    小波嘿嘿一笑，凑近：“译哥！我发现喃姐可能对你还是有感觉的！你送的那个……”
    周译语笑笑，有些得意：“我知道啊。”
    小波愣住，他知道？知道什么？
    *
    回了B市，倪喃投入到新工作当中。
    与杨钰欣的见面十分愉快，相貌好戏也好，而且是抱着新人的心态，自知有太多需要进步的空间。一行人聊得合拍，一顿晚饭吃到了深夜，结束的时候，倪喃先行一步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她推门而出，就遇上正在对着镜子补妆的杨钰欣。绛红的唇色，配上她偏男性化的深刻眉骨，突然有了一种难以接触的距离感。
    两人相视一笑。
    倪喃走到洗手台准备洗手，杨钰欣扣上口红盖子，通过镜子看向倪喃：“听说，倪编剧与译语哥相处的很好？”
    本以为是温热的水，没想到却烫的惊人，倪喃下意识的收回手，却正好听完杨钰欣这句话。她抬头笑笑：“还好，周老师很好相处。”
    调整好水温，她再次低头洗手。
    “是啊，译语哥冒着生命危险救倪编剧呢！”
    倪喃微挑眉毛，这话听起来，仿佛自己横刀夺爱了一般，这是周译语欠的桃花债？
    认真洗完手，倪喃抻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你喜欢周译语？”
    “不是，我只是很羡慕倪老师。”
    倪喃随手扔了废弃纸团，和口里说出的话一般随意：“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杨钰欣瞥了眼垃圾桶，随即一笑：“我有的。”
    “那太好了，你可以帮我问问，他救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倪喃笑着往外走，拉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还特意帮我发微博澄清。”
    不顾杨钰欣的反应，倪喃径直出了门。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掏出手机给周译语发消息：“你和杨钰欣什么关系啊？”
    片刻，收到回复——
    【ZYY：她喜欢我。】
    倪喃顿住脚步，盯着这几个字，心中彻底郁结。
    【ZYY：你遇上她了？】
    【ZYY：你终于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