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病得不轻

    谁知刚走到门口，张嬷嬷便拦住了她。
    “明若如今不住在这儿，我让人把后院的柴房收拾出来给她住了，你也知道，她那一身病气，旁人都怕她会把病渡到自己身上，都不愿意和她一起住了。”
    沈念安闻言轻轻挑了下秀眉，旋即朝后院走去。
    还未到柴房门口，她便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难受的咳嗽声。
    沈念安目色一顿，踌躇片刻后才伸手推开门。
    一道虚弱的身影艰难的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她似是渴了，左手颤抖着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好不容易才把杯子送到嘴边，哪知房门却在这时候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她冷不丁吓了一跳，手一歪，杯子里的水尽数洒到了身上。
    见此情形，沈念安的秀眉一时拧得更深。
    明若这身子，看起来比她预料的还要弱啊。
    而明若则在这时候缓缓转过头，见沈念安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时间也顾不上身上的茶水了，眸中瞬间迸出一抹浓烈的恨意。
    沈念安见怪不怪地走到她面前。
    “听张嬷嬷说你执意要见我，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但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我实在不好拒绝张嬷嬷，索性就来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明若脸色苍白地看着她，整个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说话的时候，嘴里止不住地咳嗽。
    “沈念安，你了不起，你赢了，我对大人痴心一片，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你、你真是好样的……”
    沈念安却看着她的脸色微微蹙眉。
    “你病这么重，张嬷嬷没给你请大夫？”
    明若冷笑着瞪了她一眼。
    “呵，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我若死了，不是正和你心意吗？至于张嬷嬷，你都让她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此生不得好死！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投身地狱化成厉鬼，我也要纠缠你一辈子！”
    沈念安真是没想到她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冥顽不灵地说出这种话。
    再说了，她只是让张嬷嬷看着明若而已，又没指使张嬷嬷对她做什么，如今累病了，怎么又成她和张嬷嬷的错了？真是有够烦人的。
    “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的，那你还是赶紧回去躺着吧，我虽然很希望你不得好死，不过乍一看见你今天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你有点儿可怜。”
    这是她的心里话，绝不掺假。
    明若确实可怜，虽说出身不好，可后来跟了国师那种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些年也从未吃过什么苦受过委屈，只要她能守住本心不走歪路，这辈子的结果必然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女子都好。
    就像国师自己说的，假以时日为她寻一良人嫁了，恩恩爱爱的过完这一生，有什么不好？
    可她错就错在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分，肖想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的怪不了别人，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
    只是沈念安这番话听在明若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儿，她以为沈念安是在讽刺自己，整个人气到近乎要发狂。
    “沈念安，你以为你的下场就一定会比我好吗！人在做天在看，我告诉你，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我知道你一直都记恨我害了你的好姐妹珠玉，如今我变成这样，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遭报应！
    可是你呢，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儿去了，你敢说你手上就没有沾过别人的血吗！我告诉你，我会在阴曹地府好好看着你的，你这样的女人，最终只会比我死得更惨！”
    她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横飞，有些都喷到了沈念安身上。
    沈念安蹙眉避开，对她彻底没了耐性。
    “我不否认我杀过人，但我所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不过我对你也用不着解释那么多，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明若见她转身欲走，盯着她的背影阴冷直笑。
    “沈念安，你以为你这辈子真的赢了吗？其实你错了，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这些日子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国师大人的，因为我知道，即便大人知晓了你的身份，他也绝对不会杀你的，反而是你，一辈子都要活在一个天大的误会之中，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大人！”
    她的话听起来近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就好像是在胡言乱语一般，但沈念安还是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你说什么误会，你把话讲清楚。”
    明若挑眉冷笑。
    “怎么，聪明一世的明理堂小堂主，居然也有犯傻的时候吗？你这么想知道答案的话，那就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我知道的事儿都告诉你了呢？”
    沈念安敛容看着她狰狞的五官，倏尔笑了。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就算真有什么误会，都不会影响我的任何决定。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明理堂的小堂主，至于你心爱的国师大人，他也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早在你带着穆念念进宫揭穿我的那一天，他便什么都知道了，可他最后还是冷血无情的将你赶到了浣衣房，你说，这又算什么？”
    沈念安是故意刺激她的，人在极端狂怒状态下会失去理智，继而不管不顾地说出心里话。
    明若也真是天真，居然会想到要她跪下。
    不管是什么样的误会，明若都不配让她跪。
    而她算计得也丝毫不差，在听完她那番话之后，明若果然抓狂了。
    “不会的，大人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伺候他这么多年，他怎能如此待我，你一定在撒谎！”
    沈念安撇着嘴耸肩。
    “都到这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同你隐瞒的，信不信随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明若咬唇坐在凳子上，一双水眸盈盈望着桌子上的空茶杯，嘴中不停重复着方才的话，像是魔怔了一般。
    沈念安见她这样，暗道自己把她刺激得太狠了，这下好了，以她现在的状态，只怕也不会跟她说什么了，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