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给父亲的电话

    他现在还年轻，当主任不合适，可以在办公室当个科长，虽然跟他的级别一样，但是含金量就高了不止多少？
    吴泽远自然不知道今天这次会面，自己还能获得这么巨大的好处。
    吃了午饭，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秦冠麟送两人到门口，等他们下楼，回到楼上的客房。
    今天承诺的这些，对自己来说，其实不算大事。
    但是有一件事肯定会确定下来，那就是以后自己要长时间在虞城定居了。
    不知道爸妈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回屋梳洗干净后，考虑到父亲睡午觉还早，就一个电话打到京城家里，父亲的书房里。
    “儿子，你昨天才离开，怎么今天就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秦老爷子接到儿子的电话，非常惊讶。
    因为妻子要培养儿子的独立人格，从他上学起，就让儿子独自完成一些工作，比如自己洗衣服，做饭，甚至割草喂猪养鸡等等。
    孩子也很懂事，每件事都干得井井有条。
    所以夫妻俩虽然独宠小儿子，但是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他两个哥哥。
    最近他开始经商，更是一年四季到处跑，难得在家住几天。
    他虽然很想儿子，还是忍着尽量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没遇到麻烦。”秦冠麟对父亲非常尊敬，却少了普通家庭的亲近。“这两天我在虞城，县里的辛书记过来找我，希望我在这里投资，我已经答应建一家企业了。”
    他就是想把这件事跟父亲说一说，听听他有没有其它想法和意见。
    毕竟这个地方对他们一家有特殊的意义。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就没必要说了。
    “你能答应在虞城投资，我当然很高兴，说明你没有忘记生你养你的地方——”见儿子说的是这件事，秦老爷子的语气也轻快起来。“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去一趟以前生活过的村子，看看老支书他们——”
    当初一家人在那里劳动改造时，除了个别人找过他们的麻烦，大多数村民其实很善良，愿意帮助他们。
    特别是当时的村支书，为人非常有原则，好几次上面要求村里批斗他们，都被他顶了回去。
    可以这样说，他们能平平安安度过那段岁月，离不开村里人的帮助。
    附近很多同样命运的人，运气没他们好，没有活到平反那一天。
    如果儿子只是路过那边，去不去关系还不大。
    现在决定在那边投资，应该会呆很久，如果不上门的话，就有些失礼了。
    万一大家认为秦家人忘恩负义，那就无脸再见老乡了。
    “行，我抽时间去看望他们。”既然父亲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拒绝。“如果那边还是像以前那样穷，我会考虑专门替他们找条出路。”
    这些年他没有主动去那边做客，原因很简单，他在村里没有特别玩得来的朋友。
    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记忆，往往来自于过往的经历，而这个经历，往往来自于某一个特殊的人，比如一个朋友，一个爱过的女孩子。
    秦冠麟没有这些记忆，所以不知道进村后，去找谁说话。
    老书记跟父母关系不错，他却没什么深刻印象。
    如果非要他回忆那时候的场景，那他对老书记家最大的印象，就是他有一个非常讨人嫌的孙女。
    记得有一次，爸妈带他去那边办事。
    当时老支书家正在吃饭，看到他们来了，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
    爸妈拗不过，最后拉着他坐了下来。
    当时他十四岁，已经进入青春期，开始对身边人说的话，非常敏感。
    那天发生的一件事，他一直记得非常深刻。
    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是老支书的孙女，名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当时只有七八岁，在他拿起筷子时，她伸出筷子，故意在他手肘的筋脉处戳了一下。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筷子脱手掉在地下。
    当他弯腰去捡时，小姑娘也弯下腰来，小声骂道：“不要脸，一家人又来我家白吃白喝了——”
    望着那张一脸恶意的脸，他当时只气得浑身发抖，脸更是涨成紫色，很想丢下筷子马上离开。
    可是想起爸妈就在旁边，如果他这样做，两家的关系就会出问题。
    为了爸妈，他也必须忍下去。
    于是重新坐好，屈辱地开始吃饭。
    他一直记得那天他一筷菜都没夹，就默默地把一碗糙米饭吃完。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他瞒着父母一直没有提起过。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后，那个女孩子长成什么样了？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前。
    有人说，一个人的性格形成，或许只要某一瞬间就可以了。
    对秦冠麟来说，那天小姑娘的一句话，把他对女孩子的所有幻想，全部粉碎了。
    后来他几乎没有跟女孩子私下有来往，就算高中大学，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女孩子。
    即使有人当面示好，他也无法接受。
    除了高考前一天，阴差阳错，跟一个女孩子发生了关系。
    这几年他心理成熟了，对女孩子也能客观面对，但是他春梦的对象，依然是同一个人，就是十八岁那年有过一次关系的女孩子。
    当朋友们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兴奋地评头品足时，他能感受得到他们有了生理反应。
    但是他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仿佛她们不是女孩子，就算赤裸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心动。
    他曾经担心自己有心理问题，特意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听说他有春梦对象时，让他别担心，他只是比普通人挑剔，只有碰到合适的人，才会有反应。
    下午他去了一趟穆建年那里，把自己在这里买房，以及准备投资建厂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啊！你长期在这里，我们就有伴了。”穆建年倒是非常兴奋。“对了，晚上我要去剧院演出，你来不来看——”
    县文化局组织了这次文艺汇演，是响应上级的号召，要让地方戏曲百花齐放。
    绍兴莲花落作为本地小剧种，自然也要有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