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去冯家

    正月初六早上，弟媳妇的娘家人告辞回家，谢爸谢妈也从山上的舅舅家回来，一家人汇齐后，开车去冯伯伯家做客。
    “你们还记得要来啊！”看到好友带着家人一起过来，迎出来的冯金龙嘴里埋怨着，脸上的笑容却比谁都热情。
    他确实在大年初一，就盼着谢世林一家过来了，等到晚上依然没消息，想到儿子娶媳妇时，忘了约这件事，只好作罢。
    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最看重的无非是两样东西，子女的幸福，以及自己的脸面。
    成为村支书后，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顶点，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两个孩子都已成家，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生活过得怎么样，要靠他们自己去闯。
    总的说来，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肯定没问题。
    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还得有贵人相助。
    而好友谢世林恰恰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有谢秀文这个女儿，以及秦冠麟这个豪门女婿。
    所以今年春节，他最盼望的是他们一家到来。
    “嫌我们来晚了？那我们回去好了——”谢世林一听，故作不悦地转过身，准备回到车上。
    都接近五十的男人了，大多上有老下有小，被生活的压力折磨得都快忘了开怀一笑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好在自家有女儿这个顶梁柱，让他的压力小了不少。
    即使如此，他平时也是个闷嘴葫芦，很少跟人说心里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跟谁说？
    冯金龙是他唯一认可并信任的朋友，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逗一逗他，谢世林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不少。
    “来了还想走？想得美——”冯金龙配合的快步上门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屋里拖。
    又大声朝屋里喊了一声，让老婆快泡茶，贵客来了。
    冯波冯涛兄弟俩，什么时候见父亲用这样的语，跟人说过话，一愣之余，又同时乐了。
    谢秀文却明白冯伯伯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拉近两家的关系，也没在意，边跟人打招呼，边进屋坐好。
    人与人关系越亲昵，说话就越随便。
    冯伯伯不顾大家吃惊的目光，伸手去拉父亲，说到底就是想向村里证明，自己跟谢家的关系，依然亲如兄弟，没有任何变化。
    毕竟谢家的两辆轿车一开进村，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偷偷关注着。
    进屋后坐下来，开始商量两家以后在哪一天给对方拜年？
    “我看还是初六吧！两家这一天也抽得出空。”谢世林原本想说照以前，初一相互走一遍，可是想起自家孩子未必在这一天有空，就改了口。
    照本地的风俗，大年初一不走亲戚，但是朋友之间可以来往。
    另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晚辈必须在这一天，给特别重要的长辈拜年，比如徒弟给师傅拜年，比如晚辈给辈份特别大的长辈拜年。
    记得爸爸的外婆还在世时，因为正月初二要和妈妈回娘家，后面还要接待客人，太晚了过去，又显得不礼貌，所以选择这一天去探望外婆，也就是她的太婆。
    “也好。”冯金龙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他现在是村支书，正月初一，同样经常有人过来拜年，虽然不吃饭，但是照样需要接待。
    而谢秀文姐弟俩，以后生意越做越大，肯定会有人在这一天上门，同样不能离开家。
    如果光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相互走一走，那意义就不大，还不如晚几天再说。
    定下这个日子，又问起家里搞承包，让冯伯伯去帮忙的事。
    “如果只是隔几天去一趟，肯定没问题。”冯金龙正愁如何跟谢家更进一步，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拒绝。“正好我也学学你们打算如何做，到时在村里也承包一块地方，多赚些钱。”
    只要谢家人赚到了钱，他就可以依葫芦画瓢，一模一样搞个养殖场。
    谢秀文也没瞒他，把最近写出来的大致计划，跟他介绍了一遍，并强调养殖场并不是唯一，想要赚钱，得充分利用每一分土地。
    反倒是四合院的事，一笔带过。
    这是自己的私事，不是每个承包者都必须这样做。
    “要投资这么多？”冯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我想模仿你们，也做不到啊！”
    前期投入二十万，都可以建一家规模不小的工厂了，冯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好在承包费自己可以动动脑筋，拖一段时间，等第一批养大的家畜，卖出收到钱后，再补上也不晚。
    “可以一步一步来。”谢秀文知道他在喊穷，以他村支书的身份，去信用社贷几万出来，肯定不难，否则他这个村支书，就做得失败了。
    接下来商量具体的工作安排。
    谢秀文希望年后等舅舅他们过来后，再在村里招些人，先把两座山上的灌木连根挖干净，先种上茶树，同时招小工和泥水匠，把夹岙的外边用墙围起来。
    做好这些，再平出一块地，造四合院。
    也就是说，她希望垦荒和造房子同时进行，先把这些事做好了，大家有了生活的地方，再建猪圈，用来养东西。
    果树和花草这些，等他们搬进去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放在最后搞。
    “没问题。”这件事难不倒他，冯金龙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看出来了，谢秀文不是不相信父亲的能力，而是怕他太劳累，同时怕他太顾及脸面，造成工作效率低下。
    由自己当恶人，就会简单许多。
    这样一想，感觉工作压力更加小了。
    怎么做不是重点，谢世林不方便开口说的话，必须由他说出来。
    吃了午饭，在冯家稍微坐了坐，就一起去谢家。
    两辆车子肯定坐不下，谢秀文和秦冠麟多跑了一趟，才把人全部接过来。
    谢家的变化其实不大，倒是院子里的烤面包窑，让冯金龙非常好奇。
    听说用这个，就可以烤出商店卖的面包和蛋糕，他非常惊讶，连声问详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