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57节

    他现在和尘竺的关系，能够购买的丹药自然又多了一些，他甚至还问过符箓能不能买到，这却被对方一口回绝了。
    尘竺住持说道：“你上次问的七宝丸，我手头上是有一些。不过五百两一颗，你确定要用？”
    七宝丸由七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能够暂时提升大脑的运行速度，让人在一个时辰内变得更聪明、更有悟性。
    当然因为和大脑相关，丹毒的影响更严重，普通人七天用一颗就是极限了，一般都是修炼者在突破关键的时候用的。
    当然如果像楚齐光这样可以天天用的话，肯定能提高修炼武道、冲击第五境的效率。
    尘竺住持说道：“这东西用的人不多，七天最多只能服用一颗，我手头上也就只有三颗的存货。”
    楚齐光直接三颗都买了下来，并且希望尘竺住持可以从天师教内部再进一点七宝丸，他还会买。
    尘竺住持怀疑楚齐光在偷偷卖药给别人做二道贩子，不过他现在和楚齐光有共同利益，关系正好，也就无所谓这点，答应了会替楚齐光再弄点七宝丸。
    接着楚齐光就把药带回家吃了起来，银子也再次缩水，变成了3100两。看起来虽然不少，但接下来如果楚齐光还要再买七宝丸，或者给纺织生意做流动资金的话，就不显得多了。
    小院房间内，吃下了七宝丸的楚齐光立刻感觉到了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抓紧时间用来修炼武道，试着操纵气血运转到大脑的位置。
    一个时辰后，第一个七宝丸的药效便过去了，但楚齐光感觉自己这一个时辰里的进步抵得上平日里苦修一天多了。
    “药是好药，就是太贵了。按乔智的估计，以我的资质和修炼状态，起码也需要一年苦功才能突破到第五境。”
    “但如果不停服用七宝丸的话，那大概三百多颗七宝丸，花费三百多个时辰，也就是25天能突破到第五境，但是这就需要花费15万两银子。”
    “这性价比太低了，除了我也没人可能这么吃。”
    想想尘天住持手上也就拿出三颗七宝丸，楚齐光又想到：“而且就算有银子，我也没有路子能够买到三百多颗七宝丸。”
    “唉，权势、财富、武力……全都还是不够用啊。”
    不过哪怕目前修道四境、武道四境的实力，也远远足够楚齐光两个月后考武科拿个武生的功名了。
    楚齐光琢磨着恐怕只有以后把纺织出口的生意搞成了，才有可能继续享受天天嗑药的生活了。
    但如今最重要的水力纺织机器已经有工匠在加班加点的研究，其他一些细枝末节楚齐光也和吴家、道观在安排了，整个项目启动之前……他自己反而不用做太多工作。
    ‘是时候去遗迹看看，祭拜下二狗的父亲、哥哥，彻底平复精神上的影响了。’
    一边想着，楚齐光又一边往嘴里丢了第二颗七宝丸。
    第104章 给陈刚和猫妖们上课
    当天早上，完成了今日的修炼功课之后，楚齐光准备先去院子里给猫猫们上课，然后在和乔智一起去遗迹那里。
    白米、璐璐等猫妖们早就昂首挺胸地等着了，就连陈刚和他的两个弟弟也排排坐在一旁。
    昨天他们三个被狠狠打了一顿，还被楚齐光撒的石灰粉多多少少波及了一些，不过当时战斗结束的很快，他们事后用菜油洗了洗，倒也影响不大，只不过此刻看上去多少还有些虚弱的模样。
    这段时间楚齐光给猫妖们上课，陈刚三人也经常旁听，听着听着就对楚齐光越来越信服起来。
    此刻的楚齐光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犯、抢劫犯、妖魔大佬了，而是某种更高级的，他们也总结不出来的东西。
    但正是这种他们自己总结不出来的高级感，反而就如同火光映照着飞蛾一样，更加吸引了他们三人。
    楚齐光刚刚坐下，陈刚就立刻上来倒茶：“狗哥你喝茶。”
    看着陈刚脸上鼻青脸肿，还没消退下去的模样，楚齐光说道：“最近几天好好休息吧，先别干活和练功了。”
    经常被楚齐光拳打脚踢还要批评的陈刚，难得听到了楚齐光关心的话语，立刻有些振奋地说道：“没事的狗哥，都是我太弱了，才被那个林子峰打成猪头，我想要变的更强一点。”
    楚齐光不以为然道：“别人是一个四境武者，打你还不是跟玩一样？还傻傻地还手，结果三个人里就你被揍得最厉害。”
    陈刚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来，却听到楚齐光语气一转说道：“不过你死不投降这点也算是个优点，希望你以后也能把这个优点在武道上发扬光大，一路勇猛精进。”
    说着，楚齐光拍了拍陈刚的肩膀说道：“好好干，你有潜力的。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一定支持你。”
    被表扬了的陈刚有些高兴地抬起头来：“狗哥，我一定好好干。”说着，他又有些犹豫地说道：“狗哥，我想买点炼体膏用用……”
    楚齐光说道：“年轻人练功，别动不动就想着花银子、用丹药。武道之路，意志第一，最重要的就是能苦练。你这个年纪正是奋发图强的时候，就应该多吃吃苦，靠着自己的努力来突破境界，对你以后的武道之路大有好处。”
    看着陈刚还有些犹疑的眼神，楚齐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不舍得给你花银子，如果我只是把你当普通的手下培养，我直接给你一千两银子，随便你怎么发展。”
    “但是我现在更看重你的潜力，所以我忍着不给你银子，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磨练自己的武道意志。等你成长起来，将来我几万、几十万银子都敢投在你身上。”
    从没有被人这么看重过的陈刚，此刻听到楚齐光的话心中一暖：“我明白了狗哥，我不要炼体膏了，我要靠自己的苦练来突破境界。”
    楚齐光欣慰地点点头：“去吧，别挡在这里影响别人听课了。”
    楚齐光看着下去的陈刚，心中无奈想到：‘还是人手不够啊，也没多余的银子培养陈刚，你还是先苦练吧，等我银子多了再培养你。’
    下面的白米问道：“先生！今天我们讲什么？”
    楚齐光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我们就讲一讲，上一次璐璐想要问的问题，种族间的矛盾和阶级间的矛盾。”
    楚齐光说道：“白米，你觉得什么样的算是你的同类？”
    白米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就猫妖啊。”
    楚齐光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被别的猫妖欺负过？又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白米听闻甩着尾巴，点了点头：“都有。”
    听着白米的回答，楚齐光接着说道：“那欺负你的猫妖是为了什么？欺负你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白米回想着过去的经历，缓缓说道：“我还是小猫的时候，其他猫妖会从我这里抢吃的。有些人打我，是因为我想从他们家里偷吃的东西，也有些人是想要抓猫来吃……”
    楚齐光解释道：“所以猫妖和人族的矛盾，并不是因为你们的种族身份，而是因为你们之间有利益之争。
    这现如今大汉天下最底层的不论猫和猫、人和人、猫和人……你们都是在争夺上面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争夺被盘剥后剩下的生存资源。”
    “猫妖和人族矛盾的本质，仍旧是下上层阶级矛盾的体现。上层那些官吏、勋贵、道士们巧取豪夺了原本应该属于你们下层的资源，从而使得同属于下层的你们要互相争夺，并通过天师教和朝廷的宣传，让你们以为这是人和猫妖的矛盾。”
    “但如果朝廷和天师教不胡乱盘剥，底层的百姓、猫妖都能自给自足，你们自然也不需要相互抢夺食物。”
    璐璐举起猫爪说道：“可也有人就是喜欢打猫，就是讨厌我们啊！”
    楚齐光说道：“人之中有杀人的，猫之中也有杀猫的，难道人杀人、猫杀猫也是因为种族矛盾？这是他们的个体问题，不应该归咎到整个种族上。”
    “反过来说，人和猫，人和狗之间，不也能产生家人般的感情吗？”
    听到这话，在场立刻就有猫儿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过去乡下的主人。
    楚齐光又问道：“况且普通的野猫和陈刚，白米你选哪个当你的同族？”
    白米烦躁地甩了甩尾巴，两个都不想选。毕竟普通的动物在妖族们看来没有智慧，连说话都说不了，根本算不上一个物种。
    楚齐光又说道：“何况你再看看陈刚，你们再想想卖包子的林楠。人可以变成妖，妖可以变成人。只要我们努力奋斗，甚至可以把全天下的人都变成妖，到时候种族差异就更不是关键了。”
    听到这番话，白米、璐璐等几个猫妖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全天下都是妖的世界……他们还真没敢这么想过。
    但想想楚齐光把陈刚三兄弟用天妖筑基法变成半妖的过程，这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
    楚齐光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所以最关键的东西是我们的思想。”
    “如果你们永远只是和底层的小民百姓去抢夺食物，那永无出头之日。
    但如果你们团结起来，将土地、粮食、棉布、盐、铁……全都从那些高官、那些勋贵、那些道士的手里面夺过来，猫妖和底层的百姓们就能一起过上好日子。”
    “当我们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为了解放全天下的民众而奋斗，为了所有妖族、人族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不再被朝廷和道观盘剥而奋斗的时候，我们便是同胞……”
    随着楚齐光的教导，在场的猫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但众多猫妖之中，只有乔智神游天外，似乎没怎么听进去。
    乔智心中想到：‘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没说过要让妖族人族都吃得饱穿得暖啊……倒是说过每天采的棉花都得比前一天更多…什么绩效，克皮埃…’
    第105章 王才良遭遇仪轨
    乔智不断思索着现在的情况和记忆里的不同，越想越想不明白。
    ‘以前楚齐光二十五岁考秀才进入官场。’
    ‘现在的十五岁的楚齐光就修炼了武功道术，打算考武科了。’
    ‘以前的楚齐光，到了四十多岁才成为内阁首辅，黑心宰相，那个时候已经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
    ‘后来奴役妖族，让我们去种棉花……’
    乔智挠了挠头：“感觉大不一样了，是因为经历的变化，所以选择也变了吗？”
    楚齐光喊道：“乔大师，我们走，你在想什么呢。”
    乔大师说道：“没……没什么。”
    楚齐光问道：“对了，乔大师，你记不记得以后有没有人发明什么……嗯，就是种棉花，然后棉花纺纱、纺织的好办法……”
    乔智猛得惊醒了过来，严肃地看着楚齐光说道：“别在我面前提种棉花！我这辈子都不会种棉花的！”
    楚齐光奇怪地看了乔治一眼，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一副被戳到痛处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乔大师，说好的去一趟遗迹，我们走吧。”
    乔智想起来今天的确是越好了带楚齐光去一趟楚家世代守护的那个遗迹。
    于是接下来一人一猫准备离开县城，走到王才良所住的院子附近时，却听到哭嚎声不断响起，楚齐光让乔智打探下时怎么回事，乔智去了一会便回来说道：“唉，孙家的那个孙子死了。”
    楚齐光瞬间想起来那个上一次被放进蒸笼里的男孩，问道：“怎么死的？”
    乔智说道：“失足落水里死的。”
    楚齐光摇了摇头，死亡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人一猫接着先是回到王家庄，然后往西一路翻山越岭，进入了茫茫群山之中。
    这片群山被称为稷岭，山势起伏连绵，几乎穿过了大半个灵州，其中大部分地方人迹罕至，也留下了无数妖魔鬼怪的传说。
    楚齐光一路朝着遗迹跑去，因为路途过于艰险难走，他也是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还要在外面住上晚上，第二天才能回来。
    就在楚齐光离开青阳县的时间里，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流却仍旧在涌动着。
    王才良所住的院子中，孙婆婆正一边哭泣，一边在棺材前烧着纸钱。
    青灵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孙婆婆的身后，鲜红的嘴角露出一抹诡笑。
    棺材之中，落水而死的孙贤稚嫩的手掌突然抖了一抖。
    ……
    孙家的小院里，王才良惊讶地看着青灵道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道观的监斋会来看望孙婆婆这种小人物。
    看着青灵道人悼念了孙贤一番，又安慰了孙婆婆几句，王才良想着和对方拉拉关系，便也想上去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