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李晓如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表情还惊魂未定，似笑似哭，“吓、吓死我了！”
    “为什么会有狼跑到学校里来？”
    “那些都是从山上跑下来的吗？”
    龙魂学园四面环山，山上有很多的野生动物，但是因为有防护系统，像狼、蛇等等肉食类野生动物是不会跑到山下来的，但是现在，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就算是超能力者，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活物啊，如果可以，那跟神还有什么区别？
    “是山上下来的没错。”曹森说。他记得很清楚，刚刚那群狼中，有一只是蒋非以前养过的狼崽子。
    蒋非初中时就经常自己跑到山上去打猎，有一次带回来一只几乎半死的狼崽子，他养在身边把它养活后才放回了山上。因为狼崽子不仅脸上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疤，而且还是导致他养曹元旗和曹元胜的原因，所以他对它的模样还很记忆犹新，哪怕小狼崽已经变成了成年狼，他也还是认出来了。
    山上跑下来的，而且还都是不正常的红眼睛，不会有其他可能性了，这些狼都被控制住了，有超能力者在作祟，除了把自由学院包围起来的那个自然系的能力者，恐怕还有能够控制动物的特异系能力者存在。
    这下事情糟糕了，这么强大的超能力者，一个就能把他们弄死了，现在居然还有两个吗？
    秦青眉头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刺耳又恐怖的锋利的东西刮划着木板的声音，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像是狼把他们包围了起来，正用狼爪在扒拉着木板，让刚刚放松下来的人们瞬间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马棚整体是用方便拆卸的木板搭建的，因为起初自由学院是没有马的，当然也就没有马棚，最先也只有秦青的一匹马，所以马棚也就刚刚好是总裁一匹马住的大小，后来秦青将自由学院分割成梦想系和幻想系，马匹也一天天增多，设计师考虑到也许以后还会有马匹不断增加，甚至按照现在这个发展，很有可能以后自由学院内部根本不需要马棚了，会干脆在外面再划出一个圈做成马场，所以采用了这种方便拆卸但又足够遮风避雨的方式搭建了这个马棚。
    现在这个木质马棚，在外面那群狼的威胁下，看起来非常脆弱，让人没有多少安全感。
    马棚里的马也焦躁不安了起来。
    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秦青，不安又依赖。
    “马棚里应该有不少工具可以用来当武器。”秦青说：“叉草的叉子、铲粪便的铲子，锤子螺丝刀，所有的，能用的都找出来。”
    这些工具还真有一些，而且都是稍微有些长度和攻击力的，拿在手上让人感觉比较有安全感。
    围着他们的狼大约有十来只，他们每次都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让一只钻进来后迅速把门再关上，然后合伙用武器把它杀死，就算最后有几只发现了不对劲，聪明地不再上当进来，人数比仅剩的它们多了不少的梦想系学生们也不害怕了。
    很快，围着他们的狼几乎都被他们杀掉了，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有几只跑掉了，蒋非养过的那只正好在其中。秦青注意到，它们跑走的方向，是前方的教学楼群。
    不好！
    秦青脸色微变，说：“马术好的，牵上马，带上箭术好的。”
    “……欸？”
    ……
    一群学生一边尖叫一边慌乱地逃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逃跑，跑进食堂、跑进任何一个空间内。有的迅速把门关上，把危险关在门外，也把同学挡在了门外；有的急于奔逃，把跑得慢的、挡路的推开，力道控制不当，将人推倒在地；有的下意识地拿身边的人当挡箭牌……
    当然也有人为了朋友不顾一切，也有人将摔倒在地的人拉起，也有人打开门让其他人进来……
    生存模式启动，一切未经大脑的自私的行为都是人类为了生存下去的本能，一切勇敢无私的行动都是人性的光辉。
    自由学院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形成倒扣碗状的雪墙，遮天蔽日，仅剩下的小小一圈还未完全合拢封闭，倾泻进微弱的一束光亮，但即刻也将消失无踪。
    他们躲在餐厅里、躲在教学楼里、躲在他们在被惊吓到后转身慌乱躲进的任何一个地方，可无论在哪里，侧耳倾听，都能听到从狼的咽喉里发出的令人恐惧的低吟，还有狼爪轻轻迈动踩在地面的声音。
    到处都是狼，外面到处都是疯狂的好像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凶狠可怕的狼，多到好像龙魂学园外面山上的所有狼群都聚集在了这里一样。
    谁也不敢开灯，他们紧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引来杀身之祸，却依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泪流满面，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不是开玩笑，不是做梦，有人死了！真的有人死了！
    自由学院的这些人中，有人进来龙魂学园前就是个街头小混混，进入自由学院后被收拾过，也收拾过人，但是按照自由学院的规矩，他们维持了一定的秩序，一直这么一年两年混日子般的混过来了，对生活从来不抱热情，对未来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期望，即便是这样的人，在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怖，并且是这样惨烈痛苦而狰狞的死法后，也打心底升起了恐惧，不顾一切地想要活下去。
    墨兰和宁若夏、林可，以及石岩的弟弟石淼等学生会成员——具体应该称之为“幻想系的学生会成员们”都聚集在餐厅。餐厅里聚集着不少人，学生、餐厅的工作人员们，毕竟这个地点当时离得最近，只有一些人慌张不知所措，被吓到舍近求远跑到了其他地方去。
    原本就是早餐时间，自助餐桌上的食物都还未完全凉透，空气中还有食物的香气，这香气中却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有一些人在逃跑过程中被狼咬伤了，甚至是肉被撕开了一大片，深可见骨。
    林可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她的大腿被咬了一口，痛得她浑身颤抖。
    墨兰和宁若夏再也笑不出来了，她们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实在太惨烈，一定会大肆彻查，因为必须有人对此负责。如果这场面真的是因为秦青进入了超能学院的新生考核场的缘故，虽然她们做了一手准备，但是如果有个万一……恐怕谁都保不住她们。
    想到这个，她们就觉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突然，有什么信号被他们的神经末梢接收到了，原本就很有安静的餐厅里，哭泣的声音消失了，念着爸妈的声音也消失了，甚至他们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他们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耳朵变得灵敏起来，于是很快，他们就清晰地听到了那种恐怖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
    “哒、哒、哒……”
    “哒、哒、哒……”
    声音不止一道，是很多道，带着一点潮湿的感觉。
    恐惧让所有人都表情扭曲起来，他们浑身冰冷地紧紧盯着餐厅的员工出口，那黑洞洞的色彩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了，紧接着第二双，第三双，第四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餐厅后门居然没有关紧！
    狼进来了！
    狼扑过来了！
    “啊！！！”
    “啊！！！”
    尖叫声再次此起彼伏，本就拥挤在一起取暖寻找安全感的人们立刻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不知道是谁，居然打开了他们之前关上的餐厅正门，跑了出去，于是后面一大票的无头苍蝇们也为了躲避室内的这些狼而跟着跑了出去。
    餐厅外比餐厅内要明亮很多，毕竟上空还倾泻了一小束的微光下来，远处有几盏自动感应的路灯亮了起来。
    从餐厅中跑出去的学生们傻住了，他们满脸惊恐地僵在原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好像有好几百只的狼，前面是狼，后面是狼，它们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无处可逃。
    第41章
    “完了……”幻想系新闻社社员小林同样大腿被咬伤了, 但求生的意志让他战胜了疼痛, 咬着牙随着众人从餐厅里跑了出来, 却没想到，只是从一个地狱踏进了更大的地狱。看着眼前这场景，他的眼中露出了绝望, 喃喃自语地念叨着结束了。
    他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早就让他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开玩笑，不是做梦, 他们真的面临死亡的威胁。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和精力去想为什么自由学院会发生这种事，超能学院那边为什么毫无动静了, 因为他已经心如死灰。
    没有人会拯救他, 就算有, 他也等不到了。
    小林麻木地站在原地, 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腿又受了伤，鲜血的味道刺激得离他最近的一匹狼一下子就朝他扑了过来, 明明是很快的速度, 可是在绝望之人的眼中, 死亡的临近好像成了放慢了动作的电影画面，折磨着人的内心。
    他清晰地看到那匹灰色的狼朝他扑了过来，看到它四肢矫健结实，猛地伸展开来一跃而起，看到它在空中张开了大嘴, 露出锋利可怕的牙齿，猩红的眼眸没有丝毫情感。它越来越近，以至于他很快就看到了它的沾了雪的皮毛粗粝而蓬松，鼻头湿润，甚至感受到了它的呼吸温热而带腥气……
    结束了……真是碌碌无为毫无意义的一生，就连死也是跟同样一群废物死在一起，他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那颗大狼头、那张血盆大口近在眼前的时候，小林还麻木平静地望了眼四周，看到不仅仅是他眼前这匹，将他们这群人包围起来的狼都动了，它们从四面八方凶狠迅猛地奔来，杀气腾腾，凶气漫天。
    在生命临近最后的时刻，他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人很多画面，不管是身在超能学院对他鄙视至极的弟弟，还是偏爱着弟弟的父母爷奶，还是曾经因为他充满恶意的胡编乱造而被全校欺负的人，最后定格在一双漆黑的平静冰冷又坚毅的眼眸中。
    不知为何，他的眼中突然有了泪，方才消失了一瞬间的恐惧又如泉喷涌，麻木如死灰的心又剧烈跳动了起来，他不想死，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到，他还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真的不想死！可是他的肌肤已经能感受到它牙齿的尖锐……他瞪着眼，泪流满面。
    突然，他的眼角好像被扯了一下，注意到了有什么进入了他的视觉范围，它是璀璨冷硬的金色，尖锐的，三角形状的，刻着一个“青”字，先是头，然后是木质的细长的身躯……
    什、什么？！
    是一支箭！
    是秦青的箭！
    他眼眸瞪到不能再大的程度。
    时间流速瞬间恢复正常，放慢了动作的画面瞬间回到正常的节奏，快得难以用肉眼捕捉。
    “咻！”
    “噗呲！”
    利箭入体，那支有着金色箭头的利箭，疾速的、迅猛的，从侧面而来，瞬间贯穿了这匹狼的脖颈。被侧面贯穿了脖颈的狼，又被利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而撞击得硬生生的在空中换了一个方向，飞出一米多的距离，然后重重跌至地面，在地面挣扎哀嚎了两下，停止不动了。
    与此同时，有好几支箭唰唰唰一下子，从上至下飞射而来，朝着那群从四面八方朝人群扑来的狼射去，有些射得不准直接射在了雪地上，有些没有射中狼的致命处，但是这些突然袭来的利箭震慑住了狼群，它们迅速刹了车，围过来的最前面的一圈狼被挡在身前的箭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跟后面的狼撞在了一块，狼群倏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像快聚拢的圈又往外扩散开了一些。
    原本尖叫的恐惧的惊慌失措的学生们也被震住了，随后听到了一声惊呼，他们回过神来，抬起狼狈的满是惊恐和眼泪的脸，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箭矢的来源方向。
    只见自由学院的餐厅屋顶，站在一排人，男女都有，他们一字排开，整齐地拉开弓箭，目光紧张锐利地将箭头对准了斜下方的各个方向的狼群。
    自由学院的餐厅只有二层楼，因此他们很清楚地能看到那一排人的模样。于是他们看到了曾经在自由学院自卑怯懦、毫无尊严的夏砂，看到了握着弓箭微微发抖但仍然努力瞄准、曾经丝毫不敢在人群中出头引起注意的李晓如，看到了舒嘉和，看到了所有在自由学院论坛中被置顶的黑名单中最顶端的那些人，以及站在最中间的，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看起来冰冷高贵而威严，一看就是领袖的秦青。
    他们站在从天而降的那仅有的一束微弱的光中，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拯救人们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在圣光中降临，英勇而让人心生仰望。
    “是会长啊！”静默的人群中，梦想系的学生们最先回过神，激动地尖叫。
    “我就知道会长大人一定会出现的！”
    “啊啊啊啊！”
    “行了你们，等一下再激动，现在快！快进来！”他们身后的餐厅里，有人急切地喊道。现在这些狼也就是因为生物的本能被吓了一跳，一时被震住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再过一会儿回过神来可就不好了，毕竟跟这些狼相比，他们的人数和箭矢都太少了。
    在外面的学生们这才发现，餐厅里的狼已经被杀掉了，跟秦青一起过来救人的一些梦想系学生，有人拿着菜刀、有人拿着长长的三叉叉子、有人拿着平底锅，正在站在门口呼唤他们。
    有了主心骨，有了指挥的人，无头苍蝇们终于不再四处乱撞，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对梦想系的学生的指手画脚冷嘲热讽，他们像被吓坏的鹌鹑，立刻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很快退回餐厅，而所有冲上前想要攻击的狼都被从上面射下来的箭杀掉或者阻止了。
    餐厅大门猛地一下子关上，上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地面狼的尸体和鲜血，他们虚脱地坐到了地上，有人嘤嘤地哭泣起来，和先前的压抑绝望不同，这次是绝处逢生后微微放松下来的发泄的哭泣。
    “有人受伤了吗？受伤的都到这边来！”三个提着医药箱的学生喊道。
    “我们来帮忙！”人群中一些梦想系的学生看起来很是兴奋精神地出来说道，他们因为没有上选择马术课所以没有小伙伴，或者有些早起，很早就去查看过了，所以没有和秦青他们在一起，而且和幻想系的这些受到了一次次惊吓，明白在场的那么多学生之前有多绝望害怕。
    因此更加为自己是梦想系的学生、是秦青直接管辖下的人而骄傲，现在他们的心情就是好像自己也是刚刚站在屋顶上的人一样，站在秦青的身边，拿着长弓长箭，酷帅登场，忍不住抬头挺胸，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恐惧。
    “哦，对了，曾婷、小天，还有弓箭社的其他人，会长说，箭术不错的上去，换班，让其他人下来吃点东西。”
    被点名的，以及自认为箭术学得不错的梦想系弓箭社成员立即站了出来，像是被赋予了重大使命，在众多注视的目光下，走过去，把地面上被他们多带出来的几把弓和箭拿起来，昂首挺胸地上了二楼，踩着一个人字梯，通过天花板上的一扇天窗，上去了屋顶。
    真他妈的帅啊这些人！
    此时此刻，现场无数幻想系成员们，脑子里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我本来也可以这样帅气的，之前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当一个一事无成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先是去了一趟弓箭社的仓库，拿了弓和箭，顺便把急救箱也拎了过来。秦青原本想着骑马会快一点，却忘了他们那些马都是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遇上这种受到控制数量还那么多的狼会害怕，根本不听指挥，在餐厅后一段路就死活不肯再往前。
    这样一来就不能勉强骑马了，要不然反而会不便行动很危险。下了马后又发现餐厅后门居然开着，料想到肯定有狼从后门进去了，便兵分两路，一群人从后门进去清理里面的狼，一队人搭着梯子爬到了餐厅屋顶，才形成现在的局面。
    餐厅内的灯都打了开，黑暗被温暖的灯光驱散，即便屋外围满了狼，他们也不再感觉那么可怕，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一个18岁都没到的少女而已，却能给人这样的安全感，在看到秦青的一瞬间，不仅仅是学生，连在内的那些食堂餐厅的大人们也是一副“啊，秦青来了，得救了”的表情。
    并不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被深深依赖着，秦青站在屋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水都出来了。
    “喂，你下去吃点东西，把药吃了。”曹森立刻说。
    “那些药里含有扑尔敏，吃了会犯困，你觉得我现在能睡觉吗？”秦青说。想睡却不能睡，不见得比发烧感冒要来得舒服吧？更何况是发烧感冒期间还想睡却不能睡。
    现在头顶的那束光已经没有了，整个自由学院已经完全被这个倒扣碗状的雪墙所盖住，仿佛正处在黑沉沉的夜中。
    秦青沿着屋顶边缘走了一圈，现在整个餐厅已经都被狼所包围，这些狼少说也有上百只，每一只都是眼睛通红，咽喉里发出低吼，用爪子抓着墙、嘴巴咬着柱子、躯体撞着窗户和门，甚至还有一只踩着一只，想要搭狼梯上来的。这画面，密密麻麻，恐怖程度秦青觉得跟之前的她的满庭院的分-身有得一拼。
    幸好狼不会爬树，要不然以自由学院的绿化程度，二楼它们还真能轻轻松松爬上来。
    忽然，秦青看到雪地上，隐约能看到有好几块猩红的大片被染红的雪，那红色的雪上躺着穿着被撕扯得破碎的校服的尸体，蓦地她的心脏就像悬挂了一块石头，沉重了起来。
    当初蒋帆跟她讲过去的那些举世震惊的恐怖袭击事件的时候，不管是一个人就杀了五万多人的岛国人偶娃娃事件，还是京城番红花事件，还是其他，尽管震惊，但也只是震惊而已，毕竟太过遥远，没有亲眼所见，对超能力这种东西的威力听再多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亲眼所见，她才理解蒋帆当时流露出来的那种似带有悲悯的愤怒。
    用这样的能力，去伤害甚至杀害普通人，实在太过卑鄙无耻，做这种事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生命，简直就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