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颜鸿的大拇指缓缓地婆娑着红发死神颈间的大动脉处，眼神透出了那么几分对血色的渴望：“你继续，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死神的血液颜色跟普通人的相比，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少爷应该会对恶魔和人类之间的区别更感兴趣呢。不过，如果是少爷好奇的话，作为一名优秀的执事，我自然愿意让少爷你知道一下死神和人类的血，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呢。”话音方落，就见格雷尔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利器，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刀，就见指尖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偏偏颜鸿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被格雷尔这么一刺激，非但没有被格雷尔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给吓到，反而将还冒着血珠的指尖抬到唇边，低头用舌尖舔了舔，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甩开：“果然，无论是从色泽、味道上看，都没有什么区别呢。”
    格雷尔虽然行事颇有几分轻佻无畏，也总喜欢在言语上逗弄人，可真得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肢体上的接触，或者是像刚才那样子被人暧昧地舔弄手指，还真是头一回。特别是这看似随意地尝尝鲜血味道的举动，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地颤栗，从尾椎处不断攀升的刺激感，更是让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偏偏自己被颜鸿挑起了这奇怪的情绪，可颜鸿却正儿八经地真得评论起了鲜血的味道，这让格雷尔心中的不服输的好胜心不自觉地跳了出来，连带着给颜鸿穿戴衣服的动作，也带出了许多别样的挑衅。
    只是，格雷尔同颜鸿比起来，到底还是太过稚嫩了，他费了诸多心思，看似简单的穿衣也生出了无限的旖旎，可偏偏颜鸿就跟老僧入定似的，任凭格雷尔费了无尽心思，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好像格雷尔所有的举动和小心思，都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玩闹，对于颜鸿这个大人而言，自然也就不值一提，简单的一笑置之已经是最好的答复了。
    暗自生着闷气，心底跟自己也跟颜鸿较劲的格雷尔在伺候着颜鸿穿戴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就和颜鸿一起下了楼，等到颜鸿在这个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面前宣布了格雷尔新上任的执事身份后，就开始伺候颜鸿用所谓的早午餐。只要颜鸿的眼神一碰上哪道菜，格雷尔就会立马将之取用到颜鸿面前，主仆两人倒也配合得相得益彰。
    暗自觉得自己真是做什么事情都做得最好的格雷尔，却并没有等来颜鸿哪怕一个眼神的赞赏，反而得到了颜鸿的第一个指令。
    “相比起西式餐点，我比较喜欢华夏美食。格雷尔你如果能够找到擅长做华夏菜的厨师自然也可以，当然个人以为，一个优秀的执事会无条件满足主人所有的要求，相信对于格雷尔而言，只是学习如何制作华夏美食，应该只是小菜一碟。”
    格雷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脑袋打错一根筋的竟然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找一个擅长制作华夏菜肴的厨师本来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他亲自上场学了。虽然格雷尔也知道就是连塞巴斯蒂安也是亲自为他那个夏尔凡多姆海威的小少爷下厨做饭的，也不认为自己会在这么点儿事情上输给对方。可回头想想，明明自己只是因为好奇才会觉得有趣地想要留在颜鸿身边给他做执事，可这学做菜什么的，到底算什么？特别是在颜鸿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大叠的菜谱，都是有关华夏美食的菜谱，那一道道菜，看上去似乎非常美味，可做起来，就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在颜鸿身边呆了几天，见这人明明是顶替了这幅身体的原主，可偏偏对于这个已经有些没落的家族的事情却处理得游刃有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颜鸿是顶包的。甚至于，陪着颜鸿出席了几次小型宴会后，格雷尔就惊讶地发现颜鸿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将原主浪荡不羁的形象以微妙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能力给扭转了过来。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有意思呢？
    在颜鸿无声无息地将名下的资产重新整合，并且处理掉了一部分无用的产业，又将一些盈利的产业改头换面，重新经营，然后销售额开始芝麻开花节节高后，格雷尔的神经线真得是无时无刻不在跳跃。
    被颜鸿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格雷尔到底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在报纸上看到了开膛手杰克的报道后，知道有人以猎杀娼妇为乐后，倒是对这个所谓的开膛手杰克添了几分好奇。看着颜鸿埋首于书堆中的样子，不由得舌尖滑过尖利的牙齿，跟着颜鸿虽然有意思，可这世界上还有其他很有意思的东西呢。
    “少爷，你说这个开膛手杰克为什么要杀了这些娼妇，还要将对方的肚子都给割开呢？”
    ☆、336·黑执事03
    第三百三十六章：黑执事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主职业还是死神,给我当执事也只不过是你的兼职,而爱看戏爱玩闹是你的兴趣爱好，你既然对这个开膛手杰克感兴趣，自可以自己去查，不用询问我的意见。”颜鸿花了一些时间,用了一些手段，在将原主留下的一堆荒唐烂摊子给收拾妥当后，就又过上了有些懒散的日子。在格雷尔提到最近闹得整个伦敦沸沸扬扬的开膛手杰克的事情时，倒是有那么几分兴趣，可随即记忆中的剧情冒了出来后，已经知道了答案的故事，自然也就缺乏了那么几分新鲜和刺激，如果是其他有趣的事情，颜鸿倒也不介意跟着格雷尔一起看场笑话，只是，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显得乏味，倒不如悠闲地享受下午茶的时光来得舒坦自在。
    “少爷明明也是爱玩闹的性子，作为一名合格的执事，努力让少爷身心舒畅是我的追求，我以为少爷也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呢。”原本兴致满满的格雷尔被颜鸿这么一说，却是陡然失了几分兴致，总觉得这个看不出神色端倪的男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想到颜鸿鸠占鹊巢，之前说不定就是以鬼魂的形式姿态在人间飘荡，说不定刚好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开膛手杰克行凶的画面，随意猜测着的格雷尔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还是说少爷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所以才会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
    “我确实是知道。”颜鸿将手中的书本阖上，看了一眼儿格雷尔，却是淡淡地接了一句，“不过，格雷尔如果对这件事情好奇的话，还是你自己去查比较有意思。我也想要知道我的执事的本领到底怎么样。毕竟，我可听说这次开膛手杰克的事情闹得有些凶，女王陛下似乎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凡多姆海威家的那位夏尔少爷来办，不过，那位小少爷也不过才十三岁，想来这件事情出力的还是他的那位执事，刚好让我看看，你们一个是死神，一个是恶魔，谁更棋高一着。”
    格雷尔听着颜鸿这么一说，倒是被挑起了几分兴致，只不过对于颜鸿竟然能够打探到这些情报，却也多了许多的忌惮。这些消息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够打探出来的。就是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职业，也未必能够知道这么多，毕竟凡多姆海威在表面上可是一个大资本家，名下的糖果和玩具公司在整个伦敦也是举足轻重的。而实际上，凡多姆海威一家却是女王的忠犬，为女王工作，帮助女王管理英国的黑社会。这次的这件事情闹得整个伦敦人心惶惶的，夏尔作为凡多姆海威一家的现任掌权人，被女王委托找出真凶，平息民怨，也就顺理成章。
    “呐，我要是赢了塞巴斯酱的话，少爷有什么奖励吗？”格雷尔的身躯不知何时靠近了颜鸿，两只手撑开，一只手搭在颜鸿坐着的椅背上，一只手放在书桌上，这样的姿势将颜鸿整个人都笼罩在格雷尔的气息范围内，一头长至小腿的张扬红发也因为这个动作散落到了肩上，滑到了胸前，甚至触碰到了颜鸿的脸颊。
    被格雷尔整个给包围住的颜鸿却是淡淡地笑了笑，指尖勾起格雷尔的红发，凑到鼻尖嗅了嗅，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触碰着格雷尔的脸颊，指尖从格雷尔有些尖尖的下巴滑到露出鲨鱼牙的薄唇，一路蜿蜒而上，却是将格雷尔挂在鼻梁上的红色镜框，给拿了下来。然后，两只手跟哄小宠物似的，拍了拍格雷尔的两颊：“格雷尔，想要什么奖励呢？”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一把的格雷尔，整个人愣了片刻，旋即输人不输阵地越发笑得张扬，甚至还故意压低了身子，凑到了颜鸿的跟前，两人近到鼻梁碰着鼻梁，格雷尔甚至还挑衅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这个是少爷承诺的，我先预支一下奖励，少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完，就一低头，擒住了颜鸿的双唇，只是简单地碰触了一下，就立马分开，直起身子，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招牌表情，只是，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他转悠的双眸中透出的那么几分不安和故意笑得放肆的笑容下难掩的几分忐忑。
    放荡不羁，却又自有几分隐藏的极深的羞赧吗？
    颜鸿给予格雷尔的反应是一把将格雷尔擒进了怀中，低头告诉格雷尔，什么叫做甜蜜的奖励，被颜鸿猝不及防地袭击个正着，吻得不知道天南海北的格雷尔，直到被颜鸿松开，整个人靠在颜鸿的怀中时，大脑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可本能却让他下意识地勾出了习惯性的邪肆笑容，甚至不经大脑思考地就回了一句：“看来少爷对我的提议很满意呢，不知道等到我先找到了这个开膛手杰克后，少爷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颜鸿分明看出了格雷尔内里的紧张，自然不会被格雷尔装腔作势的表现给唬弄到，只是低眉螓首一笑：“那我拭目以待。”
    既然在颜鸿这里打了包票，格雷尔对于寻找开膛手杰克的动力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卯足了劲儿地琢磨着这件事情，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只是惯常喜欢将一些小聪明用在一些小道上，他将前面死的那几个娼妇的情况都做了个细致的调查后，很快地就将目标锁定在了贵族出身，素有“红夫人”之称的前拜尼特男爵夫人安洁莉娜达雷斯身上。作为死神的雷格尔想要藏匿自己的踪迹，跟踪锁定一个人，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所以，在这位常年一身红衣的红夫人再一次动手时，抓了一个正着。
    只不过，格雷尔本身就不是什么卫道士，甚至于如果不是之前先碰到了有意思的颜鸿的话，对于这个有地位有身份的女人竟然动手杀人，而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剖开对方的腹部，取出对方的子宫的行凶方式颇感兴味，说不定会在这个红夫人身边逗留一段时日。可既然他现在已经是颜鸿的执事了，同颜鸿相比，红夫人自然也就只是有些意思罢了，在弄清楚了这个红夫人是因为自己的小孩在腹中内脏破裂，当初不得已之下只能够将胎儿跟子宫一起切除掉，这个遗憾一直徘徊在红夫人的心中，谁知道她因为医生的缘故，在帮一个娼妇做堕胎手术时，却听到了这些人所谓的因为带着孩子接客不方便，这孩子是个累赘只能够除掉的话语，无疑是戳中了红夫人心中的疮疤，于是，这才有了让整个伦敦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
    格雷尔找到了真凶后，却没有要跟红夫人打个照面的意思，不过想到了这位红夫人正是调查此次凶杀案件的夏尔凡多姆海威的姨妈，想着要给塞巴斯蒂安捣乱的格雷尔，给红夫人留下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志得意满地回到颜鸿身边领取奖励的格雷尔，知道颜鸿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晚会要参加，直接去了宴会所在地，迅速地搜寻到了颜鸿的身影，然后就看到了颜鸿身边围着一群的美人，所谓美人却是男男女女都有，而颜鸿站在这么一帮各有特色的美人堆中，却还是最闪耀最出色的，就好像是太阳一般，被众星拱月地捧着。
    格雷尔想到最近自己忙着找出开膛手杰克的身份，虽然每天他都会回到颜鸿身边伺候颜鸿洗漱，可其他时间却并没有陪在颜鸿身边，只不过是短短几天，颜鸿身边竟然又多出了那么几个他不认识的，被颜鸿的风采所吸引的人，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呢！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股子不高兴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格雷尔直接出现在了颜鸿面前，却是遮掩了眸底的暴戾，弯腰行礼，一副受过良好训练的执事做派：“少爷，有些事情要跟你禀报。”
    大家都是识趣的，见格雷尔这么说，也就四处分散开来，颜鸿并没有挪动身子，只是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冲着格雷尔点了点头。被颜鸿这无所谓的姿态有些气到了的格雷尔，却是勾起了笑容：“少爷，还记得要给我的奖励吗？”
    “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吗？”如果颜鸿的语气能够更加的惊诧一些，表情也不要这么冷淡的话，可能那种喟叹感会更加真实一点儿。可事实上颜鸿连这点儿伪装也懒得装一下，只是摇晃着酒杯一副格雷尔也该找到真凶了的姿态。
    “没错，就是那位有名的红夫人。”说着这句话的格雷尔是有些自得的，只是一直盯着颜鸿的表情的格雷尔却在发现颜鸿一点的惊诧都没有，仿佛本该如此的漫不经心的神情后，却是滑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作为死神的格雷尔在一些调查上占了许多便宜，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些慢了。
    “放心，我们的赌约是你要赢过塞巴斯蒂安那边，我刚刚还听到一些消息，那边还以为多尔伊特子爵是凶手，你既然赢了，我自然会好好地给你一些奖励的！”
    ☆、337·黑执事04
    第三百三十七章：黑执事
    格雷尔直到被这个披着人类少年瘦弱的皮囊却有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存在于世间的家伙给推倒在床,然后借着所谓奖励的名义,给整个人地嚼吧嚼吧拆吃入腹,饶是以他那变态的恢复能力，竟然也第二天破天荒地赖了床，因着腰肢酸软，甚至于还懒得动弹,明明作为一名执事，结果却被自己的主人小心地从床上扶起来，伺候了洗漱，又用了餐点。
    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细细回想起来，一切真要算起来，也是格雷尔自己的半推半就造成的。事实上，被颜鸿用鞭子绑住了四肢固定在床头时，格雷尔是有些兴奋的，只是，事实证明，再怎么兴奋，还是要顾虑一下自己的可承受能力，一不小心被折腾得狠了，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对于格雷尔这种上赶着给人当执事，还把自己洗干净了直接送到了主人面前，任凭主人赏玩下口的行为，颜鸿表示很满意。毕竟，男人嘛，总归希望在这事儿上能够怎么舒坦怎么来，别看格雷尔现在一副蔫耷耷的样子，昨儿个晚上的表现却是让颜鸿很满意的。
    颜鸿这一满意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两人名义上还是主仆，私下里却是多了那么几分同居伴侣的暧昧。
    因着这份暧昧，在格雷尔的同事威廉t斯皮尔斯上门拜访，指名道姓要见格雷尔时，颜鸿让管家准备了上好的茶点，亲自招待后，让人去通知明明就因为良好的恢复能力已经休息恢复得差不多，却使着性子赖在床上的格雷尔下楼。
    而在格雷尔下来之前，颜鸿打量着面前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黑色的皮鞋，穿在威廉身上，却多出了那么几分禁欲的冷峻。黑色的短发，利落干净，额前的刘海也被一丝不苟得梳理到一边。同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搭配得相得益彰，就连镜框也是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倒是将这个男人严谨认真渲染得极为到位。
    “一直听格雷尔提起你，说是工作中多亏了你的照应。”格雷尔这人的性子，从来是带着那么点儿的风风火火的，想到一出是一出，前阵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调查开膛手杰克上，自然不会在颜鸿面前多提威廉此人。只不过，刚认识格雷尔那会儿，格雷尔却被颜鸿套了许多话，这当中让格雷尔有些念念难忘、愤愤不平的就数面前这个严谨的威廉了。
    “看来格雷尔对给颜先生当执事这份兼职很满意，只是，却有些疏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于颜先生这样一个鸠占鹊巢，占据了死去之人的身体、遗产的不知名生物，竟然俯首帖耳，实在是有违死神的规范守则。”威廉是个严谨到将一切都纳入条条框框之中的人，每一天要做什么，都被他写到了规划之中。对于自己的搭档格雷尔那不着调的个性，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早就习惯了。不过，最近格雷尔在完成死神任务之外，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了解格雷尔喜欢刺激挑战的性子，一开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先是让他发现了格雷尔竟然有妄自动用死神镰刀杀害不在死神名单上的人的事情，接着又发现格雷尔竟然跑去给一个没落小世家无意中继承了家业的私生子当执事，这个私生子再一翻看死神名单的话就会发现他应该早就死去，甚至威廉也确确实实地知道这个私生子已经被威廉给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凯凯而谈、落落大方的男人是谁？
    威廉暗自调查了许久，本是想着按捺下心，弄清楚一切后再做打算，结果却发现威廉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出于对自己搭档的担心，威廉选择了拜访。看颜鸿现在这么一副没事人的姿态，却是让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是自己担心过度了。
    “果然不愧是让格雷尔心心念念的威廉先生，格雷尔一直对你当初打败了他，心底存着疙瘩，如果知道威廉先生你如此担心挂念他，担心他的工作情况，还特意赶了过来，肯定会很开心的。”颜鸿洞穿了威廉的心思，却是在言谈之间尽显自己同格雷尔的亲昵，无声无息地率先宣告了一下自己的主权所属。
    “少爷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威廉呢，他不过是担心我这个搭档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会影响工作效率，影响这个季度的绩效。”威廉从楼上下来，却是行走间并无半点儿异样，倒是看着正儿八经坐在那里的威廉，多了那么几分挑衅，“威廉，这个星期的工作我可是都完成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就算你是搭档，也管不了我什么吧。”
    威廉看到格雷尔完好无损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却是将注意力转到了颜鸿身上，既然已经将一切都挑明了，那倒不如将失去都解决了。
    “我这趟来是为了你跟颜先生的事情，我想，你们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这边显示已经被勾画掉的死亡名单上的人却好端端地由颜先生代替活着，而格雷尔你甚至还成了颜先生的执事。”
    “威廉，你似乎有些越界了。我们死神的职责本来就是确定好死神名单上的人有没有出错，既然没有问题，你管现在顶着这副躯壳的人是谁，有什么意思吗？”格雷尔眼神闪烁，内里坏坏的小泡泡却开始网上冒，老实说，他还真有些好奇，如果颜鸿同威廉对上的话，谁更厉害些。虽然跟颜鸿有了关系，格雷尔也对颜鸿的强大有着颤栗的感触，可对于格雷尔而言，颜鸿如果变得不那么有趣了的话，他也不介意想着法子将无趣的颜鸿除掉。
    “格雷尔，不管现在顶着这副躯壳的人是谁，我们是知道里面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可其他人却不知道，这样的变数，极可能给历史带来不可估量的变动，身为死神，我们有职责维护正常的秩序。颜先生既然已经离世，就应该去该去的地方，而不是霸占了其他人的躯壳，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威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于格雷尔的胡搅蛮缠，早就有所领教。
    “这是威廉你自己的决定，既然威廉你这么有兴致，那这个工作就由你来做好了。不过，事先声明，我可是少爷的执事，你要伤害少爷，按理，我应该站在少爷这一边。只不过，我又是你的搭档，却也不好帮少爷，不如我来做裁判，看看你们两个谁更厉害。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眉飞色舞，笑得没心没肺，带着那么几分得意的狡诈，格雷尔眼睛亮亮的，甚至因为迫不及待地看到接下来的好戏，舌尖更是习惯性地滑过尖牙，带来锋利的挑衅。
    颜鸿一看格雷尔这小样，就看出了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而跟格雷尔共事多年的威廉自然也瞧出了格雷尔打的是什么算盘。原本还担心格雷尔这是不是被颜鸿给蛊惑了的威廉，见状却是放心了许多，琢磨着现在这情况，虽然还没有正式动手，可观颜鸿周身的气场，直觉告诉威廉，这个男人并不好惹，甚至那危险的气息，是他在塞巴斯蒂安这个恶魔身上都没有感受到的。
    如果真得要对付颜鸿，可不能让他无偿加班，也许他应该回去跟死神协会那边地具体汇报一下这边情况，起码要申请个加班津贴什么的，再来一试深浅，比较划算。
    “有关颜先生的这个特殊情况，我会向上级组织上报的，格雷尔，既然你给颜先生当执事做兼职，那就顺便也履行以下作为死神的主职义务，鉴于颜先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给周围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在上级的指示下来之前，就由格雷尔你来监察颜先生的一举一动。”威廉的这一招倒是高明，不声不响地却是用言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为的无非是要让颜鸿和格雷尔之间起了嫌隙。
    可事实上，颜鸿和格雷尔之间到目前为止也一直是彼此试探，就算有了亲密的关系，也并没有达到彼此交心的程度。两人之间男人与男人的荷尔蒙碰撞，是强者与强者的吸引，是本能对危险的追逐。若说什么彼此交心，那纯粹是胡扯。鉴于此，也就无所谓什么疑心与否，威廉想要来一出挑拨离间，却是从根本上就失了几分成功性。
    “威廉先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随便呢。我以为作为一个有修养的死神，威廉先生应该知道身为客人对主人起码的尊敬。”颜鸿在注意到格雷尔从威廉出现后，眼神中闪烁的光芒，还有唇角挑衅的笑容，以及一连串夹棍带棒的讽刺言辞，无不显示了格雷尔对威廉这个搭档的在意。想来也并不觉得什么奇怪，以格雷尔这扭曲的性子，对于开天辟地第一个打败了自己击毁了自己的骄傲和自信的威廉，会特别在意，也是正常。
    只是，既然他已经有了要将这桀骜不驯的玩具好好地拿捏在手中把玩的意思，那么，如何剔除掉这玩具心中对其他人事物的眷恋印记，也就成了当务之急。首先，便从这能够影响到格雷尔情绪波动的威廉开始吧！
    ☆、338·黑执事05
    第三百三十八章：黑执事
    “如果颜先生是正儿八经的此间主人,我自然会尽好礼数,只可惜,他人不知道，我跟格雷尔却是清楚颜先生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一缕幽魂。”威廉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对上颜鸿的挑衅，直接戳中要害。虽然觉得颜鸿的气势很危险,可到底作为一名死神，有着身为死神的骄傲，一贯尽忠职守的威廉倒也并不觉得颜鸿需要自己严阵以待。
    威廉撂下这话后，对着颜鸿颇有深意的一笑，又看了一眼儿看好戏看得欢的格雷尔，便离开了。
    颜鸿知道威廉则是回去调查他的情况去了，只不过，他从前从未在这个地界出现过，只怕是威廉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倒是这个格雷尔！颜鸿指尖勾了勾，冲着格雷尔扬了扬下巴：“过来。”
    格雷尔察觉到颜鸿周身汹涌的暗流，却也不惧，反倒舌尖兴奋地滑过自己的尖牙，颇为兴致地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带着那么几分兴奋地走到颜鸿身边：“威廉这人，虽然讨厌，工作能力却是极强的，真是好奇呢，少爷之前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身为一个优秀的执事，却没能够掌握少爷的一切情报，真是我的失责。”
    “既然感兴趣，怎么不自己去查，反而寄希望于威廉？”颜鸿看着近在咫尺的格雷尔，伸出手勾过格雷尔的红发，在指尖打转，又凑到鼻尖嗅了嗅，倒是闻到了一些让人颤栗的血腥味。
    “少爷明知道我之前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调查开膛手杰克的事情上，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查少爷的事情。”格雷尔这么一副突然乖顺虔诚的样子，倒是让颜鸿多看了几眼。
    “你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意思。”颜鸿边说，边狠狠地扯了缠绕在发间的红发一下，借着这股力道，将格雷尔整个人地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也不让格雷尔在自己怀中怀中寻找到舒适的位置，就这样子用手挑起格雷尔的下巴，不再去谈方才剑拔弩张的话题，反而话锋一转，多出了别样的旖旎，“格雷尔乖巧腼腆的样子，倒是更讨喜些呢。”
    “少爷如果喜欢的话，作为一名优秀的执事，自然是少爷希望如何便如何的。”如果说这这样乖顺的话语的格雷尔不要笑得太过邪气四射的话，那么，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儿。事实上，格雷尔天性里就没有乖巧这两个字，当然伪装除外。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格雷尔如果真得变得乖顺的话，倒也没意思了点儿。”这样说着的颜鸿却是用力地扯了一把格雷尔的红发，又将格雷尔鼻梁上的红色镜框给拿掉，“不过，格雷尔，你对威廉这位搭档似乎太过上心了点儿，威廉让你监视我，你是不是打算照做呢？你说我要怎么做呢，才能够好好地惩罚你这个不够尽责的执事呢？”
    被完全地整个人压制住的格雷尔，不但没有被头皮扯痛的感觉所惊到，反倒是颇有几分兴致地伸出双臂，看似温和地搂住了颜鸿的脖子，实则一双手却是有意无意地在颜鸿脖间的大动脉处徘徊：“少爷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呢，真要论交情，自然是我跟威廉的交情更深厚点儿。虽然我一贯看不惯威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真要算起来的话，比起少爷你，明显威廉更可靠呢。”
    “呵呵，也许我们该好好地讨论讨论有关谁更可靠这个问题。”
    被颜鸿逮去讨论问题的格雷尔，却不知道外面的夏尔和塞巴斯蒂安主仆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蛛丝马迹地也摸到了红夫人的头上，只是这位红夫人却是夏尔的姨母，无论如何，对于已经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身边没有其他亲人的夏尔而言，这都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让人接受的事实。只不过，比起夏尔没有办法接受红夫人就是开膛手杰克的事实显得有些焦躁难以接受，塞巴斯蒂安却是注意到了其他的一些线索，这个红夫人身边有他讨厌的死神的气息，这件事情死神协会那边，明显是知道了的，看来他应该跟红夫人谈一谈。
    顺着红夫人的线索，塞巴斯蒂安摸到了格雷尔的消息。在得知这个死神竟然还跑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落贵族之家的小少爷做执事后，直觉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的塞巴斯蒂安便带着自家的小少爷给颜鸿下了拜帖。
    收到了拜帖的颜鸿，却是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躺在那儿，一点执事的样子都没有的格雷尔一眼：“来者不善，看来你没有处理好收尾工作呢。”
    “嘻嘻，这样不是更有趣吗？我可是一直都很期待跟塞巴斯酱好好地打上一场呢。想想能够让塞巴斯酱也染上比玫瑰花瓣还要娇艳的血红，就让人兴奋呢。”明明口口声声地说着塞巴斯蒂安的名字，可偏偏格雷尔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了颜鸿身上，那染上了血色的迷羊双眸却是不断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颜鸿，倒像是要让颜鸿好好地感染一下鲜红的意志。
    “明天下午他们主仆就会造访，你应该也不希望被塞巴斯蒂安给比下去，我想别墅上下都需要好好地整理一番，你觉得呢？”颜鸿倒是挺喜欢格雷尔这挑衅的小模样的，不过，鉴于他们现在连中午饭都还没有吃的情况，对于无时无刻似乎都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明明被他收拾得够惨，却还总是忍不住嘴上挑衅。
    格雷尔想到塞巴斯蒂安那小子总是西装笔挺，洁癖的样子，跟他的搭档威廉也有的一拼。不过威廉这人，共事了这么多年，好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秉性里总归是藏着那么几分嫉恶如仇的，倒是这个塞巴斯蒂安，别看形式做派也是那种严谨的英伦风格，可本质上到底还是个恶魔，行事做派可绝对称不上中正大气。
    格雷尔同塞巴斯蒂安有些不对付，自然也不希望让塞巴斯蒂安小看了，是以，当天得到消息后，就打起精神，将别墅上下都来了个大扫除。颜鸿看着忙上忙下的格雷尔，却也不去提醒对方，以塞巴斯蒂安那性子，便是格雷尔做得再好，只要他想，也总归是能够找到一些漏洞的。不过，找了些事情让格雷尔做，又有了塞巴斯蒂安出来分散格雷尔的注意力，倒也不错。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似乎死神协会那边因着威廉的这一出申诉，的确对他这边比较关注，只不过，他们都试探不出他的深浅，所以最近才按兵不动。这个塞巴斯蒂安现在虽然上门拜访，看似是为了红夫人的事情，为了格雷尔这个执事的缘故，内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真不好说。
    夏尔作为凡多姆海威家的少主人，走在塞巴斯蒂安这个恶魔执事身边，明明长了一张色如春花纯洁无邪的正太脸，可偏偏周身萦绕着的果断和决绝的气场，却并没有输给塞巴斯蒂安分毫。这自然也同塞巴斯蒂安在夏尔这个少爷面前收敛了气势有关，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的。更何况，还有塞巴斯蒂安这样子的忠仆跟在身边。
    颜鸿打量着夏尔的同时，夏尔也看着面前这个笑起来不动声色，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可很快的，夏尔的目光就转到了颜鸿身侧的红发执事身上，这个人就是塞巴斯蒂安口中的死神吗？
    两个少爷正儿八经地寒暄后，却是双方执事的互相较量，塞巴斯蒂安明明是主动找上门的，却是云淡风轻，一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镇定，倒是格雷尔看到这个恶魔后，却是在寒暄着伸出手同塞巴斯蒂安交握后，来了这么一句：“真想要撕裂塞巴斯酱从容的面具，看看隐藏在下面跳跃的红色呢。”
    “格雷尔，不得无礼，来者是客，凡多姆海威少爷请坐，格雷尔去准备下午茶。”颜鸿扫了一眼格雷尔有些兴奋地握着塞巴斯蒂安不放的手，淡淡地下了个指令。
    格雷尔接收到颜鸿的警告，松开了同塞巴斯蒂安交握的手，打了个响指，却也不自己动手，自然有人井然有序地送上了茶点。
    于是，两个少爷对面而坐，两个执事则是恭谨地各自站在自家少爷的旁边周到的服务。当然，比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夏尔一切需求的塞巴斯蒂安，明显因为塞巴斯蒂安的出现，神经线有些过于兴奋的格雷尔就显得并不那么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