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雪女沉默。
    奴良鲤伴轻声说：“是吗，好吧”他盘腿坐在雪女面前，抬头温柔的说：“从那天起，你就这样了，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坐下的高度，会让人减少了几分压迫感，而被这样对待的人，更会有一种被小心对待的感觉。
    雪女低头看着他，也默默坐下。
    奴良鲤伴耐心的等待。
    “…鲤先生，是喜欢山吹要娶她为妻吗？”
    奴良鲤伴一愣，声音依旧温和：“为什么说我会娶她？”
    “鲤先生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她那日跟在匡扰身旁看到了
    “我和你们还有组内的大家在一起也很开心。”
    “她是不一样的。”雪女反驳。
    “怎么不一样了？”
    雪女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虽然跟着奴良组的大家学到了很多，有些问题却依旧不懂。
    “扰大人说您喜欢她，您没有反驳。”
    奴良鲤伴笑了：“因为她的确是一个好女人啊。”
    和他的母亲樱姬一般，端庄娴静，蕙质兰心，是个温柔秀雅的才女。
    “所以您会娶她为妻吗？”妻子这个词，让雪女不期然想到记忆中的一幕，男子誓死也要将雪莲带到自己的妻子坟前。妻子，鲤伴先生会和那女人成为那种关系，拥有那种感情吗？
    看到雪女探究又有几分茫然的眼神，奴良鲤伴又微笑起来，他伸手摸摸雪女的头，就像是匡扰平日做的那样，低声对雪女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感兴趣的存在，那么多美酒美人，我暂时还没那种打算。况且。”
    他目光有些悠长：“扰那个家伙不也没准备娶亲吗？我可不会在他之前。”
    “是因为扰大人是人类，时间短暂，总会死去吗？”雪女又问。
    “啊…也许不是吧。”鲤伴沉默片刻，闭着右眼，又露出原本随意潇洒的淡笑。
    第23章 滑头鬼之孙（12）
    近日气氛十分古怪，平民中蔓延着一种恐怖的情绪，贵族中也流传着什么秘密。
    匡扰心下怀疑，正巧清水家邀请他频繁有拉拢之意，他欣然前往，之后不动声色的牵引话题。相谈正欢，匡扰假意好奇询问，果然对方也毫不在意的将这个‘秘密’吐露出来。
    原来，这些日子中下层贵族中有一项活动十分兴起，那就是前往大木材商人山本五郎左卫门处品尝一样美味，名叫‘霸者之茶’。
    据说，这种茶能够给人带来霸者获得敬畏的快感。
    未了清水家主又说可以带匡扰品尝。
    “虽说名额有限，但若是我清水家要求，他们也不敢不听。那人这么说着，嘴角扯出一个贵族式的高傲。
    言下之意匡扰完全了解。
    匡扰笑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机岔开话题，最后告辞。
    离开清水家后，匡扰心中思索不止，在街道上行走。
    忽然，一则交谈引起他的注意。
    “是真的！有一种毒蜘蛛妖怪，藏在家中厨房的阴暗角落，只要不注意被咬，很快自己的脸也会变成蜘蛛！最开始还有神志，明白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然后就忍不住疯狂的吃一切鲜活的东西，第一个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最后按照亲属关系，全部吃完！”
    “天哪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是妖怪啊！你没听说山口家就出现了吗？”
    “…这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谣言！”
    “是真的！”又一个人加入他们的话题，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看到熟人捂着脸一定要注意，很可能下面就是一张蜘蛛脸！”
    “你们可别说了，听得太吓人了。”那人匆匆忙忙离开。
    但又有人上前去弥补他离开的空位，继续讨论那则怪谈。
    本来准备返回奴良组的脚步一停，匡扰转向另一处更加繁华的街道。
    “是一种蜈蚣！叫什么巴曼蜈蚣？只要咬一口人就会死！”
    “还有披着女性皮的妖怪，会忽然褪去外皮扑向她身旁的男人！”
    不但大人们议论纷纷，就连孩子也兴趣盎然，但其中也有不少，完全将这当成传闻，互相抱怨着可怕，也就不太注意了。
    匡扰不会这么想。那种阴暗的妖气，确实存在，他可的确发现，近日多了些从未见过的凶恶妖怪，虽然实力算不上太强，普通人足以致命。
    他已经顺手消灭过一个了。
    “可能是青行灯，”姑获鸟落在匡扰肩上。
    青行灯是一个掌灯面容清丽的女子，喜欢听故事，也喜欢讲故事，和百物语有匪浅的关系。
    “不一定，这个世界的妖怪与你们可不太相同，还记得茨木童子吗？”匡扰悠闲的说，折扇却不自觉有节奏的敲打手心。
    姑获鸟一哽，重重的点点头，这个例子太有说服力了！
    回到组内，匡扰向奴良鲤伴谈起这件事。
    奴良鲤伴掩去了原本的闲散。
    “是百物语。”他说，脸上挂着几分冷意“我和老爹还有组内的干部都讨论过了。”
    通过怪谈，创造各种凶残的妖怪袭击人类。
    “还真是胆大的家伙。”胆大二字匡扰说的极轻，但极为危险。
    “我先出去一下。”奴良鲤伴恢复常态，悠闲的端着烟斗。
    “那我也去那些武士贵族居所看看好了，”匡扰点点头，将阴阳师的装备隐形，随便又套上了一件单衣。
    二人互相挥别，奔向不同方向。
    “鲤伴等等我！”
    “二代目你又想跑吗！？”
    青田坊和首无急切的大喊，绝不肯让奴良鲤伴一个人走！他们奋力的追上去。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奴良组很奇妙，有这样一个首领。”
    “这样一对比，姑获鸟你不觉得我很好吗？”
    姑获鸟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耿直的说：“那是因为滑头鬼神出鬼没的特质让大家无法抓住。如果扰大人也有那种能力，恐怕根本不会听话的带上我吧。”
    雪女等式神都被他留在的奴良组，匡扰今天出来只带了姑获鸟，想到姑获鸟的实力，式神们也都乖巧的听从了这个安排。
    匡扰撑开折扇淡笑不语。
    “扰大人，那里……”
    “恩。”匡扰点点头，就在这跟前，那种阴暗的妖气，他有印象。
    这一片多那些有身份贵族的住宅区，不过因为匡扰的特殊，这一片区域他进出自如，不过这次他的目的并不单纯，还是不要太张扬。
    轻轻一跃，蹲在一处屋顶，他揭开一片砖瓦。
    这是个武士的家。
    透过砖瓦，他看到里面的武士正在品尝着什么，武士身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
    看他的衣制材料，应该是个富商。
    那种细微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妖气，掺合着‘畏’的味道。
    匡扰一直等那个富商出去后，这才跳下来追了上去。
    “山本五郎左卫门？”
    那个富态的商人停了一下，扭头一看，立即露出谄媚的笑来。
    “原来是阴阳师匡扰大人啊。”他说，心中微微揪了一下，眼睛飞速的转着。
    “刚从清水大人那里出来，顺路一走，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匡扰说，看着他抱着的那个东西，问：“这就是清水大人说的‘霸者之茶’吗？”
    原来是这样？
    山本五郎左卫门稍微安心，计划正在进行，他还不想暴露。况且，匡扰这个人，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他不想那么快对匡扰下手。
    “这只是个空壶，不过匡扰大人想喝，我这里还有一点。”霸者之茶能使喝下去的人欲罢不能，最后上瘾。山本五郎左卫门就是借助这个，一点一点控制江户的贵族们。至于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会不会有些麻烦？”匡扰说着，笑容得体，眼中却闪过微微的好奇。
    毕竟还是个年轻的人类，就算传闻说的再怎么厉害，不也还是没发现他身边的妖怪和这茶的本质？先前被他消灭的那个妖怪应该是作风太嚣张，于是被发现了吧。
    这个想法使得山本五郎左卫门愈发得意。
    “怎么会麻烦呢？”他说着，立即拿出所谓‘霸者之茶’，端给匡扰。
    匡扰拿过，一饮而尽。
    山本五郎左卫门笑了。
    贪婪的人类，渴望掌控的男人，享受君临天下的霸者之感。权利，势力，只要尝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加入我的百物语组为我掌控，为我成为神佛奉献自己的价值吧。
    名声远扬的年轻阴阳师。
    第24章 滑头鬼之孙（13）
    快感充斥大脑，匡扰双眸朦胧，唇角上扬，一脸迷醉。
    君临天下的畅快，一切尽在掌握，什么事都能做到，如同神一样。非常美妙。
    在饮下茶，匡扰感觉自己已经握住了世界，即便系统，又耐他如何？
    那是事事顺心的舒服，让人攀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