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太可惜了！太可恶了！”
    “快让开！这是我的茶！！”
    “都滚开！是我的霸者之茶！”山本五郎左卫门脸彻底扭曲，他踢开身前的人然后趴在地上，嘴巴张的最大去吸舔茶水。
    就在这一片丑态中，两个身影并肩而立，恣意悠然。
    “山本五郎左卫门”奴良鲤伴扬起一丝淡笑。
    “阴阳师与滑头鬼——”
    “参上！”
    “可恶啊！你这家伙！”吸尽地上的茶，山本五郎左卫门终于抬头，他半跪着，手上脸上的水渍被舌头舔尽，衣襟尽是肮脏邋遢，那张脸狰狞可怖，他大张着嘴，双目怨毒的盯着两个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人，尖刺破喉的大吼：
    “诸位！出来！杀了他们！！！”
    第26章 滑头鬼之孙（15）
    几道人影霎时冲上来，寒光逼近，但那再快也快不过姑获鸟！
    她羽刃一撑，伞剑已迎上：“扰大人小心。”
    匡扰面不改色，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这可是你老爹千万吩咐过的。”他对奴良鲤伴说。
    盖子一开，里面冒出一个鸟脸小妖怪，奴良组鸦天狗！
    鸦天狗目光严肃，颇有大将风范环顾四周，紧接着拿出一个号角大力吹起。
    陡然间，狂风肆起，一群妖怪们现身了！
    “这就是百物语现场吗？”
    “哦哦？也不怎么样啊！”
    奴良组，到来！
    贵族们惊呆了。
    真的，真的有妖怪！？
    “奴良，组的妖怪！？”山本五郎左卫门大口喘着气，扯着嗓子大吼：“妖怪，我这里也有！！”
    妖怪，铺天盖地的妖怪顷刻间出现，穷凶极恶的飞扑过来。
    “上啊！上啊！”
    “杀了他们！！”
    还在为霸者之茶被打翻而怨恨的贵族大声喊叫。
    面对这些可怖凶恶的他们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大笑着，挥着拳头助威。
    “哈哈哈，不愧是山本！”
    “这样就能赢了！”
    折扇撑开立在身前，结界在半空拦截，无数妖怪被顶在结界边缘动弹不得。匡扰心中抵唤，暴风雪席卷而下，飒飒声中，姑获鸟化作一道狂风席卷，青色五芒星的斜斜切过，周遭妖怪尽数斩落。
    整个房子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长着一只眼睛的巨大妖怪揭开了房顶，探出头。
    “他进来了！他进来了！！”
    “没关系，是山本的妖怪！”
    贵族们仍不知死活的叫喊着，面露欢愉畅快之色。
    直到那妖怪半个身子都要挤进来，房子摇摇欲坠，他们这才慌慌张张的大叫着溃散。
    脚尖一点，身子前倾，刀光划过弧线，奴良鲤伴缓缓站起来，弥弥切丸随手一扛。
    身后，巨大的独眼妖怪断成两截。
    “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山本五郎左卫门不敢置信，冷汗从他鬓角滑落，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是事实不由得他不信。
    “只有你，必须死。”奴良鲤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奴良组的百鬼，簇拥着他，在这一片狼藉中，耀眼让人无法逼视。
    山本五郎左卫门怔怔的望着，他的的百鬼，在奴良组面前不堪一击。
    “不，我不要死！！”他错乱的说着，忽然升出的力气，爬起来掉头就跑。
    奴良鲤伴眼中冷光一闪，瞬间就要追上去。
    就在这片刻，又一道黑影拦在他面前。
    “黑田坊！”
    奴良鲤伴被迫停下。
    黑田坊的眼中闪烁着‘绝不会让你过去’，那信念无比夺目，足以另奴良鲤伴敬佩的光芒。
    “黑田坊，你本不该是这样的妖怪。”这就是奴良鲤伴坚信的，他始终认为黑田坊是一位值得尊敬适合奴良组的妖怪，他也一直试图说服他找回本来的自己。
    可是，眼下，黑田坊根本不管不顾，又正拦在他斩杀山本的路口。
    “放心。”风忽然送来这样一句话，奴良鲤伴余光中看到一个煞是可爱的兔子妖怪一蹦一跳，然后熟悉的衣角一闪而过。
    他焦灼追击的心情立即缓解。
    “交给你了。”
    此刻，宅子深处。
    “怎么办怎么办！！”山本五郎左卫门神经质的踱步“没错，虽然还没完成，但是勉强的话，也差不多，可以的，可以的！！”
    他摊开纸，画出自己身为妖怪的画像“这样，就可以了，我也是妖怪，支配天下的神佛！！”
    忽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可爱的兔子，骑在一只魔蛙身上跳舞，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倒是小瞧了你。”清缓温雅的声音在他听来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
    匡扰漫步走来：“百物语只讲了九十个故事，你居然还能将自己创造成妖怪。”
    百物语需要彻底完成一百个故事才算彻底，可先前分明只讲了九十个。这只能说明山本此人早已积累太多鬼气阴气，妖怪，本就多由人类而生，山本早就以人身行走妖之道了。
    面对匡扰柔和的面容，山本只觉那宛如恶鬼，他双手青筋暴起，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可当匡扰神色不变继续前走，甚至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束缚了行动，他却忽然哭了起来，涕泗横流，肝肠寸断：“放过我！放过我，我给你茶！霸者之茶，全是你的，是你的！！”
    “好啊，”匡扰答应着，手一扬，青色五芒星立即覆盖山本。
    “放心，我这就给你解除了。”
    安抚的说一句，匡扰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红色厉芒划过，白狼的无我准确击中！此刻，刚覆盖的的灭的光芒还未完全消散，山本瞪大了眼睛，饱含不甘，怨恨。
    身体化为灰烬，彻底，死去了。
    结束了。
    如果不是为了确定一击必杀，匡扰根本不会这么多废话。
    只可惜现在白狼的攻击还不够，这才起手兔子舞加成的攻击伤害，加‘符咒·缚’和‘符咒·灭’的伤害增益，然后白狼冥想结束后直接无我。
    虽然步奏多了些，但效果很好。
    回去后一定得给白狼弄弄御魂了。
    再次确定山本的死亡，匡扰终于松了一口气。该说阴阳师克制妖怪吗？当山本彻底转化成妖怪的时候，匡扰反而心中有了绝对击杀他的把握。
    五芒星净化了一切，杜绝了他再生的可能。还有未完成的百物语，使得山本这个新生的妖怪未发育完全，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乱子。
    毕竟，这是百物语的最后一次仪式了。
    今晚的宴会依旧热闹。庆祝大将归来，也庆祝又一次的胜利。
    妖怪们不计形象的喝酒，一个个醉的东倒西歪。就连奴良鲤伴也醉醺醺的，唯有匡扰，双目清明。
    “你这家伙，一直这样，就不好玩了啊。”奴良鲤伴靠着匡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匡扰拿过奴良鲤伴手中酒杯：“好吧。”
    他说，然后在对方惊讶的眸中，一口气喝干，亮了亮碗底：“如何？”
    “好！”奴良鲤伴闭上一只眼睛，又重新拿起一个杯子，二人四目相对，同时笑着，一杯接一杯。
    百鬼的喧闹，已然成为他们的背景。
    最开始匡扰还保持着较为优雅的坐姿，后来干脆曲起一条腿，半靠在地面，胳膊撑着额头。
    这一晚，所有人喝的酩酊大醉。
    清晨，奴良鲤伴揉了揉宿醉的脑袋，视线一阵恍惚，他看到一张纸。
    上面写着一行字。
    “此世，彼世。有缘相见，殊途同归。”
    抓着被子的手一下握紧。
    这里已经没有了匡扰和他式神的气息。
    奴良鲤伴端详许久，低着头，终于半是埋怨半是无奈的说：“这家伙啊。果然…不是…”
    末音随着风消散，他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一抹孤寂和呆愣。
    “鲤伴！”雪丽正送来醒酒汤，却看到二代目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叫人看着，分外难过。
    “你…”怎么了？
    此刻，阴阳师系统庭院。
    此世，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