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时间久了，一些孤儿们也被送来了这里，匡扰想办法找人联络了林页，将这些孩子送出，一部分男孩被少林收养，部分女孩被收养七秀，还有些被丐帮收养。最后执意留在这里的，他托付给行医过程中遇到的几个大门派弟子还有些侠士。无论文武，是儒是戎，都是优秀的人才，他们将孤儿收为徒弟，传授技艺，然后，帮助更多的人，最后将成为新轮回。
    已入深夜，房门却忽然被敲响。
    披好衣服，匡扰打开了大门。
    “恩？一个人来的？”自医馆开起以来，这对纯阳师姐师弟就离开了，一同结伴而行。
    如果说以前是借怀疑匡扰为借口一起行动，现在就是有着同样的目标一同帮难民。不止他们，越来越多的恶人谷和浩气盟的人放下了往日的仇怨，共同联手。在破碎的山河颠沛流离的百姓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恩怨都被拂去。
    “先生…她果然不在这里。”乌云掩住了弯月最后一丝亮光，门外面站着的英气男人声音低沉。
    一看他这样，匡扰就知道这二人之间出事了。
    “先进来吧。”他将落寞的道长引入屋内，大天狗见状早已替他们沏好茶。
    经过时间的打磨，战乱的历练，年轻的道长眉目间也隐约浮现着沧桑，而他原本的道袍也愈加精致，纹路样式与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谢谢。”接过茶，道长有些惊讶的望了一眼大天狗。
    大天狗挑眉，转身抱臂靠在墙边。
    “怎么了？”匡扰问。
    “有些惊讶，”道长说，露出回忆的样子：“这里，还有…你们。”
    “我们？”
    “除了你们，好像什么都变了。”道长环顾屋内，最后目光落在匡扰大天狗身上。
    “时间流动，自然会留下痕迹，即便是我们，也有变化，只是不明显而已。”匡扰抿了一口茶，接过飘过来的垫子放在身后懒懒的靠着。
    “你是说你们的气氛更加融洽了吗？”道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没想到你也会开始说这种话，的确变了很多。”匡扰轻笑。
    道长苦笑：“是啊，说到变化，的确是我更大才对。”
    他拿起茶杯，却并不饮茶，只是愣愣的望着杯中，陷入一阵沉默。
    “说吧，什么事。”大天狗淡淡的问。
    像是猛然惊醒，道长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茶，因为太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口的位置也渗出一点血迹染红了衣衫，白色中的一点红，分外刺眼。随即他马上解释：“前一阵狼牙军发疯，不小心受了点伤。”
    匡扰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温和安静的听着。
    道长见状也迅速稳定了下来，他轻轻开口：“奸相误国，叛军凶悍，现在已攻入天策，将整个天策府重重包围。现如今各方侠士纷纷前去支援。”
    “近日长安人手紧缺，我已下令，凡我浩气者需驻留在此，不可凭意气随意转移。”
    匡扰心中一动，他问：
    “你现在是？”“武林天骄。”
    “你师姐？”“前往天策。”
    匡扰立刻明白了原委。天策又被称为东都之狼，拥护李唐王朝，个个都是尽忠报国刚正不阿的好汉，在朝廷与江湖名望很高，安禄山拿他开刀不足为奇。关于天策府陷入重围一事他也有所耳闻，现在很多侠士也自发前去天策帮忙，近日长安频发混乱，虽然都没有闹的太大，但仅仅就此就可知此次走了多少人。一腔热血的救援，的确是好事，但也不能对这些处于叛军包围的百姓们不顾，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天策府上。
    匡扰看着道长愈发坚毅的目光，心中暗叹，应该说他的变化的确大，已经自己的身份入手，开始考虑大局。
    “我明日出发。”
    道长面上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满怀歉意的说：“多谢先生了。”
    明白要以大局为重，下令不去任何浩气的人离开长安，并以身作则，却依旧忍不住去关怀心中重要之人。道长知道开着医馆的匡扰对战乱长安的意义多大，却依旧忍不住提出这个要求。
    让我自私最后一次吧。
    起身走出医馆的门，气质清俊衣决清冷的道长收敛起眉目最后一丝情绪。
    而屋内，匡扰与大天狗已经离开。
    源于大天狗的风属性，匡扰已经研究的越发透彻，运用的得心应手。
    恐怕道长自己都没有想到匡扰的速度会那么快，在道姑刚赶到天策后，才发现一切都结束了。
    她正巧遇到准备离开天策的侠士，上前急忙追问，这才了解到经过：本来天策府就组织了反攻营救曹雪阳将军，攻城部队攻城，却遭遇狼牙军的突袭，大家纷纷协助阻止狼牙军，为攻城部队拖延时间，战况惨烈，狼牙军的火力太过强大，虽然天策这里还有侠士们闻消息正迅速赶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存的人很难抵御。战线摇摇欲坠，就在所有人都红了眼决心拼死一搏的时候，一个无门无派的之人忽然脱颖而出，带着一群异于常人的下属挡在大家面前，面对凶悍的狼牙军，镇定自若，神色沉静。
    就在下一秒，风，雪，雨，雷，火，这些不可思议的元素，交替在一起，像是在想象中才会见到的场景，在战场上真实上映。说是高深莫测的武学，倒更像是一种神迹。
    背靠着那一片浩大的攻势，那人转身，轻声说：“抓紧时间吧。”
    之后，众人先行营救曹雪阳将军，而他驻守原地，防止狼牙军之后的增援。
    “那再后来呢！？”道姑忙问。
    “后来我们于天策府血战……商讨后决定撤离天策府，却在校场口遭遇黑齿元祐。”
    “黑齿元祐！？那个神秘氏族的英雄？他居然也加入了！？那之后？”
    “那人留下下属，孤身一人过来了。他击杀了黑齿元祐，营救了杨宁经军后就离开了…后来杨宁将军与令狐伤比试…将求援苍云的信函交予冷天锋，就彻底结束了。”
    叙述之人语气极淡，语调也没有任何起伏，但看着他们浑身的血迹破烂的衣服，就能知道这是怎样的经过。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好像是长安很出名的一个人，很多人尊称他为先生。”
    “我也想起来了！不过，据说，他好像是东瀛人？”
    “对了，天策中好像有人认识他，姓…匡？”
    道姑一愣，想到了一个人，会是他吗？心中怀疑着，她又想到前一阵与师弟的争执。
    终究还是不同道，师弟为守浩气驻存而停留，但她只求心中自在举步逍遥。
    第70章 旅途结束
    当一个纸片人忽然出现传达一个消息的时候, 匡扰只有一种啊果然来的了毫不意外的感觉。
    初来这个世界时候他得到一个身份，东瀛名望家族, 来测探中原机密。看上去无比麻烦，可事实利大于弊，上除了使匡扰的存在更为合理外就造成了一点点影响。他一直有预感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现在, 这个身份的用处终于显现出来。
    本家知道他竟和中原人联手抵御内乱, 大为震怒, 召唤他速速归去，超过时限便会命归于西。纸片人在讲述完, 忽然化为一道幽暗的光投入他的身体。
    稍微研究了一下，就发现这是咒。针对他这个身份的咒, 只要他还在剑三世界用着这个东瀛氏族的身份，咒就会生效。
    以他的能力解开很容易, 但是一旦解开, 匡扰有预感, 自己就会被驱逐出这个世界。这种感觉和银魂时被世界排斥的感觉很像。但可能是因为现在匡扰的力量不同于往, 又或者他这次是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份排斥之力相对温和。
    细数他经过的世界, 猎人被安排考生身份，hp转学生，滑头鬼同系力量，然后银魂被排斥。结论显而易见了，没有一个此世界的身份或是不同能力体系, 就会被排斥。但只有这份认知还不够精准，身份，能力体系，还有能力上限，到底哪个是排斥的第一要素？先后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在往后能力越强，他就越会束手束脚。
    事实上，有关排斥他思考了很多，但这个剑三的世界，他极少感受到排斥，大概是因为有个正统的身份，唯有当他动用能力过高时，才会多少感觉到一些，并且每用一次，都会察觉比上次要多受一些压力。出于一种谨慎的心理，他动用的能力的次数并不多。
    但小心谨慎只是一部分的，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比如：能力的等级超过原世界的上限的多少会被排斥？是长时间持续保持还是忽然迸发高强度的能力会被排斥？能力等级，原世界身份以及能力体系，哪个是被优先排斥？根据这些，他在天策面对狼牙军做了一个实验，一步一步提升自己的力量。
    百分之五十会有轻微的预感，百分之七十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明确的排斥感，而当能力提升到百分之九十，即便有身份的遮掩，他也能明确的感受到临界点，这样下去不出几秒，他就会被立刻踢出这个世界。
    排斥先后等级为力量上限大于身份大于力量体系。零界点是一个固定数值，只要达到，哪怕是一瞬间也会被踢出世界。而保持持续高质量的能力后，会在一阵的缓刑期后被踢出世界。
    就像是这次‘本家’的咒。
    原世界总有办法将打破平衡的东西剔除。
    匡扰撑着下巴有些无奈。
    不过，至少得出了结论，以后的世界就不必太束手束脚了。
    他唇角翘起，无视身上的咒，望着大天狗的眼睛：“快要结束了，一起去到个别吧。”
    几天后，一个消息悄悄蔓延了大唐，人们争相走告，而后，惊动了多个势力数个门派，又忽然销声匿迹。
    ……
    ‘他们快要到了，在某些方面，你可比不上他们啊。’匡扰戏谑的说。
    轻哼了一声，大天狗又低低笑起来：‘如果这次的事还要我出手，他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他凌空而立，负着手，垂眸望着被重兵包围着的匡扰，眼含笑意。
    被匡扰有意无意留在大唐友人身边的式神们，此刻正带着心急如焚的各门派各势力疾速赶来。
    “妖琴师带着琴秀，萤草除了带着云水为首的几名万花居然还有丐帮，恩…萤草救过不少丐帮倒是可以理解。叶琦菲带人来也在意料之中，天策因为上次的事受恩于我，又有李轩毅和林页的关系，必定会来，唔，送给林页的唐纸伞妖还真带来不少，原本以为只有天策藏剑七秀的，想不到他们还和少林的关系很不错…五毒和唐门…曲亦邪给我的蛊虫果然是双向追踪啊。纯阳浩气盟和恶人谷？他们还真是将那小屋翻了个干净，连帚神灯笼鬼都找出来了。”话是这么说，其实所有带路的式神包括小屋中引长安各路人马过来的帚神，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接下来，就是匡扰的表演了。扮演一个本是来刺探大唐情报的东瀛天才，却慢慢被这里的人感动同化，不愿意离开，甚至为了他们对抗狼牙军。最后被本家及狼牙军包围，在被逼死的瞬间，等来被式神们带来的大唐朋友们救援。
    一圈圈举着武器的狼牙军，还有与他们联手的东瀛野心家，身着阴阳师服饰的人们，闭着眼念着咒，而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寒光，狼牙军警戒着，防止匡扰从地上泛青的阵中走出。
    大天狗没有插手，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冷冷的催促那些被正带着各路人马赶来的式神们：“快。”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满面怒火阴阳师打扮的长者死死盯着匡扰，手中的咒已然画完，只要他一个心念，围剿匡扰的咒术就会爆发。
    感受着作为向导的式神们越来越近，匡扰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一点也没有被围攻的紧张，面色沉静似水，毫无波澜，完全处于另一个空间。他解开体内的咒术。
    咒术被解开的瞬间，空气的流动，他听到了极为凌乱的脚步声带着兵器在空气中划动的波纹，还有隐隐急促的呼吸声。
    风传来的信息，信息进入脑海中被迅速分析。就在这一息的功夫匡扰大致分辨出来。七秀，五毒，万花，天策，藏剑，丐帮，纯阳，少林。另外一行人，较为混杂，应该是浩气或者恶人谷，也有可能两方都有。最后脚步声整齐兵器划动空气带来略显厚重的，大概是苍云吧，那个用盾和刀的门派。
    他们来了。
    在被驱逐的前一秒，匡扰听到了遑急而惊惧的怒吼：“不！！！！”
    一声接一声，荒乱的，愤怒的，隐约间似有水滴低落在地面的声音，很轻，很轻。
    这之后一定会很精彩，可惜看不到了。
    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熟悉的黑暗过后，匡扰回到了系统空间。
    达成隐藏条件，声望统计开启（尊敬-钦佩-显赫-崇敬-崇拜-传说）
    五毒——显赫，七秀——崇拜，万花——钦佩，天策——崇拜，藏剑——崇敬，丐帮——钦佩，纯阳——钦佩，少林——尊敬，唐门——尊敬，明教——中立，苍云——中立，恶人谷——显赫，浩气盟——崇敬，长安——传说，洛阳——显赫，…）
    上位者完成度100%
    恭喜达成最终目标，解封最高权限。
    随着这句系统音结束，有一种神奇的感觉，整个空间在瞬间与匡扰的感觉对接。也就在这一瞬间，匡扰知道了一切。
    所谓的阴阳师系统，衍生自一个异空间，游历在规则之外，因各个世界散逸出的能量而组成。
    规则，就是所有空间运行的法则，有毁灭也有新生，能量守恒。但这个异空间不同，它是汲取散逸的力量，只有起始，没有终结，永不会饱和。当这个空间能量暴涨到一定程度，规则就会发现它，然后消灭它。
    为了继续存在下去，异空间模拟规则，在自己的空间制定法则，那就是阴阳师系统。它从主世界吸纳那些刚死去之人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铸成匡扰，继而让匡扰穿行各个世界，留下痕迹。当匡扰这个存在于各个世界中造成影响，那么作为他本源的异空间就不会消散。
    规则是严苛的，也是包容的，生与灭不断轮回，就是规则。
    异空间原本的存在，代表无止尽的上升，这打破了轮回的概念，现在空间自发衍生出阴阳师系统，设计了一种灭亡的法则：当匡扰停止旅行，或是他的名字不再被人记起，这个空间就不再有了能量来源，他们会一起泯灭。
    规则认同了这一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