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一路跑回家，锁上门，江逸直接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住。颤抖着手拨通了梁辰的手机号。
    “江小逸，这就又想我了？你这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梁辰接着电话还又咬了一口小鱼刚递给他的热狗！
    江逸却没心思跟好友贫：“他亲我了！辰哥，他刚刚亲我了。”
    “操？！”梁辰一口吐出嘴里的热狗，声音瞬间高了一个八度：“你说什么？！”
    江逸颤抖着声音，微喘的气息乱得不成样子：“他亲我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梁辰紧紧地皱着眉，试图安抚好友：“江小逸，你先深呼吸，先冷静。你先告诉我，你反感吗？”
    “我~”江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地让自己乱作一团的脑子变得清明：“我不知道，应该……不反感吧？”
    “那就好。”
    梁辰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跟你表白你拒绝了吗？就算他要追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态度了。怎么今天就亲上了？南方小伙儿都这么猛啊？”
    江逸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就是，意外。我今天没忍住就说了几句刺激他的话，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放弃。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电话里，梁辰沉默片刻，沉声说：“江小逸，别挣扎了。”
    江逸心里彻底乱了：“我是想让你给我出主意，不是让你给他当说客！”
    “我说了，”江逸难受极了，“我不想。”
    “你是真的不想还是单纯的怂你自己心里清楚！”梁辰无语叹息：“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要命，你至于纠结成这样？”
    “江小逸，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瞻前顾后，遇事畏畏缩缩的性格。”
    “……他不一样。”江逸情绪稍稳了些：“他跟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依旧挣扎着，努力跟自己较着劲：“你不知道，他真的太认真了！我不能那么草率！而且我……”
    “你害怕。”梁辰代替他说道：“怕他对你腻了，怕他背叛你，怕自己陷进去出不来。还怕结局不好，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对吧？”
    梁辰又心疼又无奈：“江小逸，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怎么劝，他怎么追都没用。但你是吗？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谈恋爱，一辈子都不让人靠近你。”
    “别把自己活成刺猬，你这人天生心软，伤了别人，你自己就不难受？”
    “江小逸，我们还年轻，该是最勇敢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江逸挂了电话以后顺便直接关了机。
    从被窝里爬出来后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露台上静静地发着呆。
    很多道理江逸并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活得像个两面人一样很累。
    可是有些东西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根深蒂固地长在了他的骨子里。轻易碰不得，一碰就痛。
    这样的自己，又能如何回应别人的真心？
    唐晓秋，又能坚持多久？
    那么好的人，不该被他拉进自己那一团污秽的世界。
    神仙小哥哥，本该干干净净地活在云层上，连尘埃都不必沾染。
    他暗暗地劝着自己。
    就这样吧，趁还没有陷得太深，趁还来得及。
    不过一场猝不及防的少年心动，时间久了，渐渐地什么都淡了。之后事隔经年，谁还能记得这一场荒唐？
    有些人，只是短暂出现过，就足够美好。
    门铃再次响起时，江逸还在露台的藤椅上坐着，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当门铃响了第三遍的时候他才恍然惊觉，起身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唐晓秋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看着江逸的眼神里细碎地闪着光。
    “进来吧。”江逸侧身让唐晓秋进来。
    唐晓秋看着又是一脸平静的江逸，有些无力。这样淡淡的，平静无波的表情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活力。
    “刚才，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没关系。”江逸微笑着，“喝茶吗？”
    “好。”唐晓秋怔怔地看着他。
    江逸带着唐晓秋重新回到露台坐着，闲适自在地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洒脱。
    “尝尝？”
    唐晓秋端起手边的茶杯，杯中的深栗色普洱茶汤极为透彻，浓厚的香气中带有一丝兰香，茶汤入喉，顺滑柔和。
    “同庆圆茶？”
    江逸挑眉：“想不到你对茶也有研究。”
    “我其实不懂。”唐晓秋解释道：“这个茶是我爷爷在世时最喜欢的，后来爷爷过世了，家里仅剩的两块茶饼只有奶奶喝。我偶尔会陪她一起，所以刚好知道这种茶。”
    江逸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慢慢浅酌。
    唐晓秋同样浅尝一口，理顺了呼吸，内敛的气质下，平静而正式：“江逸，我这次过来不是想说什么，今天早上是我唐突了，冒犯了你。”
    “但我不后悔。”他看着江逸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
    “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对我完全没感觉，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样。”
    江逸垂着眼眸，只有细看之下微颤的指尖，证明了他并没有外表看起来得那般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唐晓秋又说：“如果你还是想劝我放弃，我做不到。我是喜欢你，但如果这个让你感觉不舒服，或者有压力，以后我也不会再说。”
    “如果把我当朋友你会更自在，那我们就当朋友。但是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谈恋爱了，也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就告诉我。”
    他诚挚道：“我只是想当面告诉你，我一直在排队，希望……”他提了一口气又慢慢压下去，平淡地语调中毫不遮掩他的决心：“希望你能把第一个位置留给我。”
    唐晓秋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在江逸的沉默中渐渐消耗殆尽，强撑着在最后补了一句：“我不论做什么，都是出于我自愿，跟你没有关系。你愿意的话就接着，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有负担。”
    他的声音开始轻颤，又很快被他压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足够从容：“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谢谢你的茶，我先走了。”
    说完放下茶杯，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江逸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动。良久之后，一滴眼泪滴在早已凉透的茶水里，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蔓延开去。
    茶馆的客人渐渐散去，朱霖靠着吧台一把揽住唐晓秋的肩膀：“老子要累死了！上午你干嘛去了？催得那么急！我刚洗完澡，饭都没吃就冲出去了。”
    “临时有急事。”唐晓秋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和肩膀，说道：“真是缺乏运动，以后还是要多锻炼锻炼。”
    “哟~这是哪位神仙大能显灵了？”朱霖诧异地看了眼唐晓秋，“以前多少次拉你出去跑步你都不肯，天天窝家里看书。这会儿知道难受了？”
    唐晓秋认真点头：“嗯，以后早上出门跑步叫我一起吧。”
    朱霖再次跟好友确认道：“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别忘了明早叫我。”唐晓秋伸了个懒腰：“累了，今天早点回去了，一起走？”
    “行！”朱霖站直了身体，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桐桐！晓婉！走啦！”喊完就倒在了唐晓秋身上，“我都要困死了！啊哈~”
    翌日一早，唐晓秋如约起床去晨跑，回去的路上经过早市，顺手买了很多新鲜的蔬果和各种肉类。
    看得朱霖在旁边啧啧称奇：“我说，你买这么多菜干嘛？你要做饭啊？”
    “有这个打算。”唐晓秋随口应了，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六点半了，得赶紧回去了。”
    “你这么着急干嘛？”这兄弟算是白交了，用完就扔，真是长大学坏了。
    “诶诶诶~还跑啊？卧槽！拎这么多东西你跑得动吗？！”
    一路跑到自家小区门口唐晓秋才停下来，扭头跟朱霖say goodbye：“你先回去吧，我去给人送个东西。”
    气都没喘匀的朱霖惊讶地看着他问：“谁啊？你这是……有情况？”
    “还没有！有了肯定给你介绍。”唐晓秋焦急道：“我真得走了，时间不早了。”
    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江逸还睡得深沉，仅仅两分钟后，手机也加入晨间叫醒服务的行列。
    一分钟后，一个枕头凭空起飞，再一分钟后，原本就是一对的两只枕头重新在门边相遇。
    “啊啊啊啊啊……谁呀！”江逸半睡半醒地光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迷迷糊糊地下了楼，双目无神，还没回归本体的意识继续在太空遨游。
    他晃晃荡荡地靠在门框上，打开门，用没有焦距的目光扫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后，一言不发，梦游般地晃到了客厅，噗通一声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
    “？”
    唐晓秋还以为会被江逸破口大骂一顿，结果万万没想到，不仅没挨骂，连一句‘怎么又是你？’都没听到。
    他一手拎着袋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轻关上了门。
    他脱了鞋走进客厅，隔老远看着又重新睡过去的江逸，突然有种登堂入室的错觉。
    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唐晓秋放下食材，开始动手做早饭。
    先给冰箱插上电，他又把所有锅碗瓢盆清洗了一遍。
    江逸家的厨房一看就是没进过人的样子，一尘不染，物品摆放整齐得像是要参加展览。
    空有整洁，却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上午还有家教，他没有时间做太多，只煮了玉米虾仁粥，蒸了几个在超市买的冷冻包装的牛肉包。
    煮粥的时候简单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简单又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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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妈日常推销：会做饭的神仙小哥哥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