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节

    “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可这样不留余地！”众人尖叫起来！
    可是不管咆哮与唾骂声有多激烈，下一刻他们的储物袋子还是纷纷打开，那些从昼宫八重天里得到的仙藏鱼跃而出，兴奋地向屠坤战车的方向飞去，湛湛发光的仙宝，很快便在空气里汇成了洪流。
    无论是被驱逐的仙战兽，还是那些来到屠坤圣殿里的十域修士，很快便穷得布贴布，傲青一毛钱都没有给他们留下，除了在七重天里学到的仙术，可以说此次费尽心力的强者们，只能两手空空而回！
    苏瞳情不自禁捏着自己的储物袋，只有雪影与仙罗古伞未听从傲青的召令，依旧安静地躺在她的袖与袋里，除此之外，她还学得了花草与自然真章，交换了二十余人的大乘意境。
    可以说除了傲青之外，她便是这一次屠坤之行最大的赢家！
    而且有傲青做幌子，那些曾经盯梢过她手里仙罗古伞的强者们，势必都会认定此物已经被傲青重新收入屠坤战车里，自己再无被人觊觎的危险。
    “我是谁？”
    傲青终于将自己的双眼张开一丝小缝，长长睫毛之下，绽放出一片幽玄的光芒，深邃如寰宇，只是略微的一丝便似乎要将人的灵魂席卷进去！
    “你不觉得为问题可笑吗？”
    一阵狂笑在他遍布伤口的胸腔中激荡。与此同时，屠坤战车突然飞出了一套轻甲，此铠一直被置放在车厢内，在光线昏暗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着车中有人的错觉。
    没有人看清那套铠甲长什么模样，因为当它融入风的时候便失去颜色，全然透明。
    但他绝对是真实存在之物，因为肉眼可见，傲青*的肌肉，在接下来很短暂的时间里，轻震几次，仿佛有什么坚硬之物被套在了*之外，而后那些纵横在皮肤上的可怕伤口便立即止血，并以可以捕捉的速度恢复复原！
    轰轰轰！
    盘绕在天空的火化雷海，在这个刹那被巨力拉扯，迅速在傲青身后凝结拉长，而后化做一条长长的红绫。
    在看到那战旗般的红绫之时，所有人的脸都青了！
    血色长披战旗……碧空殿主，卞之问！
    “我，回来了！”
    傲青抬头，引颈长啸！在他完全张开眼的刹那，天地变色，万物枯萎，此界强者通通凋零，因有他一人而再无光芒！
    苏瞳惊恐地看到，从傲青眼中迸射出的滔滔凶焰，撕裂了昼宫的穹顶，撕开了南星仙域的天空，撕碎了十域秘境，撕穿了由十域通往真仙界的道路！
    轰轰轰轰！
    层层天开！仙云四散！
    一眼破四层空间结界！此刻他的力量与威压已经强到不可以理喻！
    星球在苏瞳眼前飞速掠过，无数仙境氤氲的美景与无数仙人惊恐的目光也在她眼间一一出现又消失，很快她便知道傲青这次倒底在看什么……
    因为片刻之后，那种随傲青目光一眼一界的纷乱与极速感很减慢消失，而后停在了一片海前。
    那是一片海。
    就算被灰蒙蒙的雾霾笼罩，苏瞳也能嗅到海的气息，隐约听到海的潮汐。
    只不过它犹如一位迟暮老者，潮声无力且微弱，气息浑浊而低迷。虽然现在没有人能告知她此海的名字。
    但苏瞳心中却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两个字……
    碧空！
    她想起了司灵在追忆碧空海里脸上温柔又眷恋的表情，想起了他乞求自己离开南星之后去寻碧空海为他问问，曾经的同伴哪里去了？曾经的记忆又哪里去了？
    “是何狂徒，胆敢以神识来犯我碧空之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从蒙蒙雾下升起，因为不过是星空投影，所以苏瞳完全看不清那老妪的容颜，只是从她急促的声音中听到了愤怒与神圣不容侵犯。
    师傅……
    雏翎心头一跳，眼眶微湿。
    很难想象此刻妙灵仙子何感，因为她根本不知，这来犯的神识属于何人！
    傲青没有回应那老妪的声音，只是伸手将两臂张得更开，狂风将他身后血色长披割猎猎作响。
    海上大雾……退散！
    苏瞳刹那看到了一抹让她心悸的蓝！
    原来那就是碧空海本来的颜色，也许真仙界里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它曾如此漂亮！仿佛是波斯舞娘勾魂的双眼，仿佛是沉在珊瑚礁里的钻石！它给人蓬勃的生机与宁静的力量。
    仿佛只要拥有与它一样的颜色，便能拥有如海一样广袤的心怀和浩荡的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
    妙灵仙子只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神识从星海那头扑向自己，比数千年来曾到此挑衅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她看不到他的身影，却感觉得到他那嚣张霸道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向海上穿行而去。
    她回头，发现雾散开，蔚蓝的海还是她记忆的样子，虽然海平面大幅度下降，却并未如世人猜想那般死气沉沉，礁石浮岛在海上现形，依旧仙气环绕，废弃的精致楼台，散发阵阵仙光。
    “来！”
    此刻的傲青，眼中早已经没有脚下芸芸众生，他的眼在碧空海上。
    随着这声似叹似召唤的轻吟，原本平静的碧空海里突然大风阵阵，巨浪滔天！站在昼宫之中的十域修士惊恐地看到，傲青的头顶出现了一道蔚蓝色的光柱！
    此柱从海里来……或者说它本就是碧空海的本源力量，可是现在这疯狂的男子，却在毫无障碍地同化着它！
    他不是万人中成功得到碧空殿主传承的幸运儿，他本就是这一切的主人，他不过是回来拿走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现在那个曾高喊：“兄弟，你是谁，做人要留余地”的修士简直臊得脸红成猴子的屁股！
    也许在傲青之前，有可以让屠坤心动，有人能取走昼宫上层的仙宝仙术，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还有人能站在南星碧空殿里，打破四层空间之壁垒，站在战车上吸取真仙界整个碧空海的力量！
    傲青身上的威压在拔高！
    渡厄雷霆来了，却在这真仙界最强雷修的雷电下被践踏得微不足道，他本就是雷的代表，若想成仙，迈步便是！
    他漆黑的眼里，有了蔚蓝的海与青紫的雷芒，湛湛有神，俊美而不可直视！
    看到碧空海水位极速下降，呆愣在海前的老妪是震惊，是茫然，是疯狂……继而突然丢下自己手中武器，跪在空旷的星海放声大笑，这笑同时也带出了她眼中蓄积千年的泪水，所有隐忍与苦楚，终于能在今日一泄而空！
    随着真仙界中那沉寂了千年的碧空海中央出现巨大的下漏漩涡，无尽力量通过四层破开的天地涌向傲青，一些与妙灵仙子一样的仙人，也同时感觉到了异变。
    远隔碧空海亿万星里的一处仙人大殿中，正在举行着令世人艳羡的盛宴！
    席间用物，皆世间珍品，客人们的酒意涌上头脑，纷纷面红耳赤地对主家说着赞美的话，而就在这个刹那，原本被娇美仙子的奉承话灌醉的主人，手里从没空过的玉盏却突然落地！
    “叭唧”一声，美玉成渣。
    一片废墟星间，放眼望去死灰一片，没有任何活物在此生存，寰宇之间弥漫着足以致金仙死亡的可怕风暴。
    但有一枚光秃秃的灰星，却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从中部裂开，而后从其中踏出了一位长发与须编织在一起的粗犷老者。
    “回来了！”他的老泪在脸颊上肆虐，哭得竟然像个孩子！
    一枚繁荣的修真星中央塔上，突然传来九九八十一声钟鸣，此钟从未响过八十一下，所有修士仙人都因此异变而诧异地抬头眺望。
    在他们眺望的刹那，平静的大地深处突然传来轰轰震响，而后一个个皮肤苍白如鬼，耳朵尖尖，背负重甲的奇装仙人如蝗虫一样破土而出。
    嗡嗡地汇聚在一处，化为一片稀薄的云，急急向远方飘去！
    在此之前，此星居民从来不知自己日日足踏大地之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多古怪的人！
    ……
    在一枚记载了无数真仙界超级强者的石头上，原本已经灰暗到没有光泽的一个名字，突然在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点上，绽放出了刺目的金光！
    而后那绿豆大小的金光，刹那逆笔回旋，在这被天道认可和庇佑的石碑上，重新书就了三个大字！
    卞之问！
    “呜！呜！呜……”
    在昼宫中，万兽齐鸣，啸声几乎要将整个碧空殿的天顶掀开！
    那蓝色光柱仍在傲青头顶汇聚，为他体内注入可怕仙力。他的皮肤更加透明晶莹，仿佛化为玉质，吹弹可破，但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用自己手里最锋利的武器攻击，只怕现在都难以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傲青长长的墨发于风中飞舞，整个人的气息，乃至气质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缓缓低头，目光无情地在脚下众生头顶一一掠过，甚至扫过苏瞳时都没有刹那停留。
    第124：秘境毁灭之灾（二更）
    碧空海仙气氤氲，中央漩涡不断将元力还给傲青。
    碧空之主已经归来，没有理由再留在屠坤殿里。真仙界里无数强者已经得到他重生的预兆，或惶恐，或激动，流言和猜测已先傲青一步在寰宇中掀起风暴。
    雏翎难过地看了苏瞳一眼，之所以一直没在她附近出现，是因为早猜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不敢徒惹苏瞳心烦。
    “梵天弟子雏翎，恭迎尊主归来！”
    轻轻地叹了一句，雏翎便甩着他那花花绿绿的和尚袈裟，踏云升空跪在了傲青与屠坤战车的脚下。
    傲青长长的睫毛轻震一下，刚想开口，人群中突然又有一脸色憋得铁青之人，莽撞地迅速奔来。
    “真仙梅氏遗子梅龙，恭……恭迎尊主归来！”
    学着雏翎的样子，龙枚沉重地跪在了傲青的脚下。
    他已经完全遗失先祖的记忆与传承，甚至连种族都与曾经簇拥在卞之问麾下的护道之梅家仙骨截然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傲青踏上屠坤战车的那个刹那，他体内的血便开始沸腾燃烧！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没有能与先祖媲美的力量，甚至好像还得罪过傲青，他的心在狂跳，也不知道现在尊主还会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傲青看了梅龙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虽不亲近，却也没有排斥。
    他只是只手将雏翎与梅龙卷入兽潮之中，而后朗声喝道：“本尊要回真仙界去，日后此殿为南星圣域，任何仙徒，若无传令，不可踏足！”
    傲青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重重敲打在每一个人身上。在他语必之际，大风从四周吹起，将那些倒塌的宫殿一一重建，久无人修剪的花圃吐出霞色花苞，在碧空殿生机复苏之际，滚滚雷云开始推搡着所有围观的人们。
    空间通道在紧闭，连苏瞳也不例外，也被巨力裹挟着向圣殿外飞出！
    她努力逆风，却还是离傲青越来越远，傲青没有回头，伸手轻拉缰绳，无数仙兽便拉扯着那湛湛发光的车驾向云天奔腾，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深处，只在天际留下一点灿烂的光。
    夜吹侧过头小心翼翼打量苏瞳的侧脸，从苏瞳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她抿着唇，眼睑低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还是记着你的，不然不会把司狱铁令还我，让我好好保护你。”想了一会，夜吹只挖空心思找到这一个理由来安慰苏瞳，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嘴唇已经干的想要开裂。
    “他已经不是傲青了，我觉得那人的气息很陌生。”君琰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长着一样的脸，他根本认不出来。
    “先不要说这个。”苏瞳很快拉开了话题。“你们好像有危险了！”
    在苏瞳的惊呼声中，夜吹与君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被傲青的力量驱逐出南星仙域的屠坤圣殿，回到十域秘境之中。
    但十域秘境之前也被傲青的目力撕开，所以现在这片由十位升天井域王力量建造的秘境正在大范围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