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闭嘴！！！
    曾几何时，中原中也还担心过离开津岛家的太宰治会难过，还想着这段时间多迁就迁就他。
    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离开那群糟心的亲人，太宰治不知多欢快呢。
    因为太宰治的插科打诨，中原中也不再试图回想当时的事情主要是真的想不起来。除了青黑色的黑暗就是那只金色的大手，要么就是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痛苦，多想想都觉得头疼。
    之后的一天早上，将太宰治丢给摩可拿监督跑步锻炼，在鹿惊指导下将今天份的训练完成后，中原中也左右看看，确定某人不会突然从道场的某个角落里跳出来后，他蹭到了鹿惊的身边。
    鹿惊老师有着赭红色短发的男孩仰着脸，牵住鹿惊身上羽织的一角。
    目前才一米二的中原中也还不到鹿惊的腰际，脸上带着婴儿肥，他忽闪着钴蓝色的眼睛，让人不自觉心生柔软。
    虽然麻烦了一点，耗时间了一些，但是，看看这么可爱的中也君，养着也不错。
    怎么了，中也君。鹿惊摸了摸中原中也赭红色的头发，温声问道。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道：鹿惊老师，我前些天去了擂钵街。
    鹿惊没有惊讶，擂钵街是怎么来的，因为抵达这个世界的时间差问题，他并没有亲眼见证，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为了探查中原中也的真正身份，搜集了不少情报，也没有忽略围绕着擂钵街发生的变化。
    中原中也会在意擂钵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老师，我想要填平擂钵街。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擂钵街的出现算不上是中原中也的责任，他自己都差点死在那场爆炸中。甲二五八番是军方研究的大项目，但不是唯一的项目。追根溯源，也有军方太过贪婪，妄图染指神明领域的锅。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为何他能够从那片擂钵状的焦土荒野之中感知到那股熟悉的力量波动？
    即使他不是直接原因，看看那触目惊心的试验记录，天知道军方那些人会怎样利用当初抽取的那些力量。
    中原中也没法不觉得悲哀。
    如果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古老神明，祂或许还能够视人性的贪婪丑恶为寻常，但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人生还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中原中也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态了。
    这是代价吧？
    他得以脱离禁锢，现身这个世界的代价！
    中原中也倒不至于会为此感到内疚军方研究员那些疯子才应该内疚但擂钵街的存在实在是太碍眼了。
    碍眼的东西就要除掉。
    所以，填平擂钵街，没毛病。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鹿惊没当这是中原中也在异想天开，他竖起手指，认真地道：想要填平擂钵街，钱、权、势，缺一不可。
    诶？中原中也懵，填个擂钵街，要钱他有心理准备，但权和势？不至于吧。
    钱的问题不必说，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当地政府未必不想补助受灾人民，修复擂钵街，但这个国家正在打仗，战争烧钱，政府没有钱来救人。
    鹿惊的语气微带嘲讽。
    发起战争的那几个大国也真的是够无耻的了，以利益和武力做要挟，拉了所有国家下水，不参加这场异能大战搏胜负就要被当成利益被其他国家划分，除非本身强大到无视这点阳谋。
    没有实力就没有底气，这就是独属于大国的傲慢。
    想要填平擂钵街，越早越好，不然等那里成为第二个贫民窟，再想要动手，没有足够的实力、底气和决心是别想了。
    贫穷混乱是滋生暴力与邪恶的温床，贫民窟一向是黑暗势力新生力量的诞生地。哪怕是为了自己组织的发展，那些极道势力也会自发地维持着贫民窟这类地方的混乱。
    一旦擂钵街成型，想要改动那里，权力和势力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
    别看擂钵街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神弃之地，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才在那里住下，但他们并没有那里的土地所有权。没人想起来，小打小闹地改造一下没有问题，但填平这样的大工程，还是做梦快一点。
    等等！如果只是想要单纯填个坑，隐秘一点，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不是难事？中原中也咽了咽口水，其实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填平擂钵街的事情，还计算过每天去海里捞一批沙子往擂钵街里填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填平。
    答案让势单力薄的前荒神绝望，也让他因此将自己从底层干活人的身份剥离出来，转而思考用钱来雇人的可能性。
    大工程，果然耗时又烧钱。
    就在中原中也在鹿惊的分析下以为自己未来要竞选市长和开大会社两手一起才能够完成目标的时候，鹿惊老师一个急刹车，居然又说这不是难事。
    中原中也立刻激动起来。
    鹿惊看了中原中也一眼，笑了。
    第27章
    银发的俊美青年放松地坐在树下，笑眯眯地对自己的弟子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中也君要怎么说服我出手帮助你填平擂钵街呢。即使是我亲爱的弟子，也不能让老师做白工哦。
    老师～拖长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撒娇的意味。
    鹿惊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这语气听上去很阿治。
    鹿惊老师！中原中也立刻严肃了表情，抗议道，我跟那个撒娇鬼才不一样。
    鹿惊看着中原中也，挑眉。
    中原中也扁了扁嘴：嘁。
    朝夕相处，不小心被对方传染了一点点习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中也君的决定呢？鹿惊笑眯眯提醒。
    中原中也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郑重开口：鹿惊老师，今天的晚饭，请务必让我来准备。顿了顿，有烤秋刀鱼。
    啊啦，有美味的秋刀鱼呢。鹿惊毫不掩饰自己对秋刀鱼的偏爱，旋即看向中原中也，意有所指地道：只是，不够美味的秋刀鱼，老师可不会吃哦。
    一定会让您满意的！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他站起身，我先去买食材。
    鹿惊也不觉得刚刚早上就准备晚饭的食材有哪里不对，他挥了挥手，笑着道：路上小心哦，老师超期待的。
    嗨嗨。
    中原中也前脚刚走，太宰治就从后门探出头来。
    鹿惊老师～
    阿治，来。鹿惊招了招手，黑眸微弯，都听到了？
    嗨，都听到了。太宰治蹲在鹿惊身边，双手托腮，笑嘻嘻地道：老师，中也做的秋刀鱼能吃吗，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这个嘛鹿惊学着太宰治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我相信中也的味觉。
    那种电视剧里频频出现的桥段，什么自己做的东西不知道难吃，试吃的人出于关爱要装作食物很好吃样子之类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又不是味觉有问题，试菜难道不应该自己来吗！尝过才有发言权，才知道应该如何改进。
    太宰治做深沉状：未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中也要拉黑秋刀鱼了。
    真可惜。鹿惊摇头叹气，秋刀鱼那么美味又营养。
    太宰治默默地盯着鹿惊。
    鹿惊笑盈盈地回看太宰治。
    静默三秒，太宰治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声道：鹿惊老师，我出门了。
    唉，没办法，没有他的帮忙，中也这辈子都做不出一条合格的美味秋刀鱼。他就发发善心，帮中也一把吧。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源家厨房里的砧板上不知躺了多少条被分尸的秋刀鱼，亦不知道有多少条秋刀鱼扛过了第一轮折磨却依旧在上了煎锅后因为各种原因进了垃圾桶。
    中原中也承诺的烤秋刀鱼，直到第八天的晚上才摆上了餐桌。
    眉眼绮丽的银发青年做挑剔状，看上去特别像是严肃古板下一秒就要说不的面试官。
    不同于吃着小纸人式神出品菜肴正欢快的太宰治和摩可拿，中原中也端着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鹿惊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整条烤秋刀鱼和半碗米饭。
    不错。鹿惊一本正经地看向中原中也，酬劳我很满意，这任务我接了。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总算从那些秋刀鱼死不瞑目的鱼眼珠中间解放了。
    ***
    鹿惊做任务，讲究的就是行动力。
    当天晚饭后，鹿惊换了一身超市平价运动服，运动鞋里还垫上了增高鞋垫，直接让一米的身高窜到了一米八五。长长的银发编成发辫掖在外套里，不露出半根银发。又披上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斗篷，脸上则戴上了横滨这边夏日祭最常见的狐狸面具。
    这一套装备下来，可以说是看不出一点属于鹿惊的特征了。将兜帽往下拉一点，站在阴影角落里，整个人都能够融于黑暗中。
    走了。狐狸面具后传出的声音异常沙哑，完全听不出鹿惊原本的音色。
    即使不算念力、阴阳术这些鹿惊在其他世界里掌握的技能，鹿惊本身拥有的全属性查克拉术式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主流的能量体系。始终警惕这个世界谍报人员的鹿惊索性将飞雷神之术当成自己的异能力，幻术伪装成催眠能力，三身术和各属性遁术压箱底，免得被这个世界的人当成多重能力者。
    要不是想要为了给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树立一个伪装的好榜样，鹿惊直接就用变身术换张皮了。随便用其他世界人类的外貌，哪怕被机器拍到了，谁还能找到正主不成。
    他果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将太宰治、中原中也和摩可拿放在擂钵街外面的废弃建筑物顶楼上，鹿惊独自来到擂钵街的最底端。
    三个多月前的大爆炸所带来的威慑力尤在，迫于生计来到擂钵街谋取一席之地的人并不多，外圈的土地就够用了。就这地形地势，来一场台风大暴雨，妥妥就是积水挨淹的命。只要还有其他能住的地方，暂时没人会考虑这里。
    这就给了鹿惊一点方便。
    站在擂钵街的最底端，他抬起头，隔着狐狸面具，随意地看了一眼上方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简陋草屋。距离外围很近，如果这里发生了点什么，起码有相对充裕的逃命时间。
    可以了。
    鹿惊半跪在地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从斗篷中伸出。以着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结了三个印，鹿惊将双手往地面一拍。
    土遁土流城壁！
    咔。
    最初只是一声细微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像是微风吹开窗帘，只有看到窗帘拂动时的些许弧度才意识到了风的降临。
    但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起来。
    从几不可闻的声响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连一秒的时间都不到。
    将家安在了擂钵街的外围，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此便可以在房价高昂的租界区拥有一个住处的人们纷纷跑出房子，旋即脸色大变。
    地震了！！！
    快跑啊！
    堪堪落脚的住处哪里及得上自己的命，感受着大地不断传来的震颤，这快让人站不稳的震动感，绝不会是随便震震的小地震。
    众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擂钵街的范围，正待往安全的高地跑去的时候，有人回头看了一眼擂钵街，眼睛当即就直了，脱口喊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大爆炸而诞生的擂钵状深坑直径足有两千米，深度也有一千五百米，站在边缘向下看去，那是一种让人震惊到心生恐惧的画面。若非无处可去，没有人敢跑来这里住下。
    然而现在，地面正在上升。
    一千五百米，一千三百米，一千米
    边缘缝隙间的杂物被不断上升的大地挤压粉碎，转眼就被上翻的土地岩石吞没。
    神明发怒了！
    有人嘶声大喊，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第28章
    是了,除了神明的力量，谁还能够让大地上升，吞没他们这些妄图躲避在神造就擂钵深坑中的人们？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断上升的土地压根没有吞没哪个人,反而嫌弃地将那些跑得慢还放弃了求生的人推到一边去,众人为自己想象出来的可怖情景惊慌不已，满心绝望。
    披着一身黑色斗篷,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鹿惊眼眸微阖，用力按在地面上的双手不断输送着查克拉,引导着周围地下的沙石向这里聚拢上升,还要控制速度,务必要最终冒出来的地面能够跟擂钵街边缘的高度齐平。
    用时四十五秒，终于完成擂钵街填平计划的鹿惊停止输送查克拉。
    土遁土流城壁是一个威力能够从c级到a级来回横跳的术，用多少查克拉就能升起来多大多高的土壁。就这面积高度，差不多有b级水准，用了鹿惊五分之一的查克拉。
    就很轻松。
    保持着单膝跪地完美融于黑暗的姿势,鹿惊发动飞雷神之术，倏然出现在擂钵街外围废弃建筑物顶层。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那里看了个全程，看向鹿惊的时候眼睛直放光。
    鹿惊面具下的嘴角微翘,一手搭一个孩子的肩膀，飞雷神之术再次发动。
    连跳十几个空间节点,鹿惊带着两人回到了家里。
    鹿惊摘下面具，甩下斗篷,笑盈盈地道：任务已完成，还请中也君签收。
    鹿惊老师！中原中也扑过去抱住了鹿惊的腰,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大声道：好厉害！
    就差将想学印在眼睛里了。
    真的超厉害的,老师。太宰治抬起胳膊往中原中也的肩膀上一搭,脸一抬，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好方便的。
    这是何等便捷的填海造陆手段啊。
    还好还好。鹿惊挨个揉了一把头发，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诶？中原中也不解。
    是哦。太宰治微微眯了眯鸢眸，缓声道：看来荒霸吐的传说又要兴盛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