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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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包?
    谢三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腰间。这是冯良送得荷包,里头还装着护身符。
    柯祺和谢瑾华对视一眼,迅速猜到了某种真相。
    谢三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荷包,悲愤地说:“冯良太坏了吧!他们表兄表妹一块儿长大,这荷包肯定是于姑娘送给他的。他却把于姑娘的荷包转送给了我,这是个什么意思?他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他小三爷堂堂正正做人,绝对不会夺了兄弟的妻子!
    谢纯英叹息般得再次抚摸了一下谢三的狗头。这傻弟弟大约是没有救了,真是没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于家的姑娘, 小名真柔,娇娇弱弱惹人疼的一个名字。
    假名冯良。
    于真柔刚刚会走路时, 闲赋在家的于老将军大病了一场。开瑞帝把最好的御医都派到他床边来守着,又大开私库赐了好药, 可老将军还是日渐虚弱了。于家人急得团团转。医术最好的蒋太医私底下对于家人说, 老爷子这是心病, 是闲的, 得给他找点事情做,一旦忙起来,这病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可老将军已经不能再去带兵了。于是,整个于府进入了军事化管理模式。老将军是最高长官。
    于鹏, 也就是于真柔和于志的亲爹,他自小被放养着长大, 虽然没养成什么纨绔习性, 可确实是个不能吃苦的人。每天早起请安时被老爷子拉着训练小半个时辰也就算了,要是整日整日练下来,他可受不了。正好于真柔根骨奇佳,他和妻子就存着“死贫僧不死道友”的心, 啊不, 是存着“一切烦恼,为子代其劳”的心, 把于真柔送到了老爷子的院子里。老爷子一心一意培养小的,于鹏就能松口气了。
    于鹏和他妻子倒是没真想把女儿坑了。按照他们最开始的算计,等到女儿五六岁时, 他们肯定生了第二个孩子,到时候就用老二把老大换回来。而五六岁的于真柔正好可以跟着于鹏妻子学女红了。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于志是个娇气包,从一蹲马步就哭发展到一看到老将军的脸就哭,再发展到一靠近老将军的院子就哭。而于真柔呢?这孩子能吃苦,有毅力,喜欢学武,老将军也舍不得她。
    于是,于真柔就跟着老将军继续学下去了。
    于鹏的妻子很忧心。练武是件需要持之以恒的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于真柔花了那么多时间用于习武,学琴棋书画、女红女戒、礼仪管账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这样的女儿以后可怎么嫁出去啊?
    而且,这练武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女孩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所以,于家就给于真柔弄了个冯良的假身份。为了防止有人看出其中的破绽,于真柔并没有穿耳洞,而且既然冯良总是会在外人面前出现,于真柔就干脆神隐了。这两年,随着于真柔的年纪越来越大,冯良在人前出现的次数已经渐渐少了。等到冯良彻底消失了,于真柔就可以出现在社交圈里了。
    虽说于真柔在外头被人传作身体虚弱、长相痴肥,但她只要穿女装出去走走,这样不靠谱的说法肯定就一扫而尽了。而于家也没打算把她高嫁,只想在武将家中找个不用继承家业的嫡幼子就行了。
    真没想到谢三和于真柔能有这样的缘分!
    两家悄悄议定了亲事后,于老将军去了一趟皇宫。过了几日,皇后在宫中设宴,京城众诰命齐齐赴宴。宴会过半,皇后招了一位姑娘到跟前问话,赞这位姑娘性行温良、淑德含章,又因她是功臣之后,便收了她为义女,封她做淑慎郡主。这淑慎郡主自然就是于真柔,这事是开瑞帝暗示皇后做的。
    皇后既然都这么说了,从此在贵妇们的交际圈里,于真柔就必定是性行温良、淑德含章的了。又因为是皇后的义女,皇后在皇上那里很有面子,宗室但凡懂事机警些,日后都不敢在细节处为难她。
    第二日,开瑞帝为新封的淑慎郡主赐婚,郡驸马乃是庆阳侯府的嫡幼子。
    于老将军什么都不要,只求给孙女一个体面,皇上能不给吗?而因着郡主的身份,又因着是皇帝赐婚,张氏对这门亲事还算满意。否则,若于真柔只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张氏估计得闹腾一下。
    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这日子有些赶了。但既然是圣上赐婚,时间就得按照钦天监测算的时间来。
    谢三开始折腾他的兰芳园。要不是顾及了张氏的感受——张氏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武艺高强,轻轻松松就能一打十——他很想把花园改造成练武场。没了练武场,谢三觉得特委屈他媳妇儿。
    好在皇家给淑慎郡主赐了嫁妆,其中有几个皇庄,都能好好改造一下。于家肯定也会陪嫁庄子,但谢三日后不能总陪着媳妇去她娘家的陪嫁庄子住,而皇家赐的庄子,不去住几回才会显得不恭敬。
    装修嘛,多少会有点吵。谢瑾华和柯祺就搬回了问草园。
    谢瑾华忙着构思他的《良缘记》。今生的团圆先不用说,九世的前缘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一想,他就被自己的脑洞虐到了。为什么两人总是阴差阳错要分别呢?为什么最终的结局都是生离死别呢?
    好文会把自己先感动了,好话本会让自己先流泪了。
    柯祺觉得谢瑾华这些日子怪怪的。
    有一次,谢瑾华独自坐在书房里。柯祺推门而入时,谢瑾华正站在窗边看着一盆来年春天才会恢复生机的兰花,他的背影看上去那样纤弱,整个人都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柯祺吓了好大一跳。听到柯祺的声音,谢瑾华缓缓地转过身,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颤抖地说:“真好,你回来了。”
    所以,我往厨房走了一趟的短短半个时辰中,到底发生了点什么事!
    还有一次,谢瑾华坐在井沿上,看着井中的倒影发呆。阿黄喵趴在谢瑾华的脚边。谢瑾华忽然叹了一口气,对阿黄说:“你想他了吧?我也是。又是一年春去秋来,提醒我天凉加衣的人却不在了。”
    柯祺疑心自己听错了。你到底在想谁啊!是哪个小妖精?姓嘛,叫嘛,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家里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说啊!你倒是坦白啊!还有,阿黄是什么时候成共犯的?
    还有一次,都大半夜了,谢瑾华好好地却不睡觉,只合衣坐在床边,一脸慈爱地看着柯祺。柯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说:“你做什么呢?快睡吧!”谢瑾华却说:“我只想抓住机会好好地看一看你。”
    柯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天亮了随你看个够,现在先安心睡觉,不行吗?
    这样的事遇到的多了,柯祺也就琢磨出来了。谢瑾华大约是患上青春期表演综合症了,据说这是中二期少年的标配。嗯,按照谢瑾华这个锤炼演技的用心程度,这要放在现代,他已经能够出道了。
    柯祺觉得自己的心态确实有点老了,跟不上谢瑾华这种真少年的思维跳跃程度,搞不懂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于是也就随谢瑾华去了。反正,等过了青春期,这病会不药而愈的。
    偶尔,当柯祺有兴致时,他还会配合谢瑾华的演出。
    比如说,谢瑾华喃喃地说:“不,你不要走!”柯祺见他神情悲壮,知道这个时候演得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别离,就十分配合地说:“我必须要走了。但我的心始终留在你这里。日月不灭,我心永恒。”
    再比如说,谢瑾华自语道:“石倘能言,也应似我,悲风增呜咽。”柯祺想不出诗句来,只好照着这意境握着谢瑾华的手,背了一首“十年生死两茫茫”。谢瑾华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直说:“这位苏轼真是懂我,旧人梦中见,此中辛酸苦楚都叫他说尽了。上回那句但愿人长久也叫我生出无限的感慨。”
    再再比如说,谢瑾华大约是演到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戏了,情绪一上来,就什么荤腥都吃不下。柯祺觉得有必要同甘共苦下,在装着梅菜扣肉的器具上贴了张“清水白菜”的纸,他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又看向谢瑾华,问:“清水白菜要不要?”谢瑾华想了想,镇定地说:“要。”
    厉阳和厉桑觉得自家两位主子都病得不轻。
    读书人玩儿的,真不是他们这些粗人能懂的。
    这一日,当柯祺走进书房时,谢瑾华又坐在椅子里发着呆——其实他是在想《良缘记》的剧情。虽知道柯祺靠近了,但谢瑾华早已经把写满字的宣纸压在了下面,现在最上面的那张宣纸上还没有写几个字,不怕泄露什么。于是,谢瑾华就维持着发呆的姿势没有动。他正想到了某个最关键的地方。
    柯祺走近一看,谢瑾华在宣纸上做了几个叫人看不懂的记号,除此以外,还写了个“三”字,又写了个“药”字。柯祺看不懂这都是些什么。他想了想,忍不住伸出手指,用指尖在谢瑾华背上写着字。
    确切地说,柯祺是用指尖把宣纸上的字符照搬到了谢瑾华的背上。
    谢瑾华觉得有些痒,就扭了下身子,阻断了柯祺指尖上的动作,问:“柯弟,你要做什么?”
    “我在输入验证码,看看能不能解锁新姿势。”柯祺说。谢瑾华刚刚那一动不动的样子都快赶上机器人了,他就忍不住开了个让人听不懂的玩笑。就是这验证码长得有些古怪,可惜没自带刷新功能。
    “……”
    ————————
    “柯弟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叫人听不懂的话。”
    “哎,有点搞不懂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因住回了问草园, 夫夫俩和季达的交流就多了起来。柯祺像以前一样,隔上一两天就会去面对面地接受教导。谢瑾华原本和季达没有过多交集, 但他十分想要给脑洞阶段的《良缘记》找个分享者。
    大侄子能说什么呢?叔叔有如此兴致,大侄子只能奉陪啊。
    此时的戏本不是光有情节就够的, 唱词、念白都必须要做到语句优美, 而在优美的同时还得通俗易懂, 要是太过晦涩, 在民间是火不起来的。所以,谢瑾华需要找个人帮他把握一下其中的度。他原本想过要找下人,可是又怕他们瞒不住消息,万一让柯祺提早知道这件事, 那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
    还好有大侄子!大侄子人品贵重,肯定能瞒住消息的!
    于是, 当柯祺独自刷题看书练字时, 大龄未婚的季达侄子就被谢瑾华“伤害”着。亏得此时根本没有烧烧烧的fff团,否则大侄子一定能打败世间万千单身狗,出任fff团的团长,先捐一千斤木柴!
    “概括地说, 这一世的故事就是两个生活在敌对家族的人, 相爱却不能相守,最后被逼相拥殉情的故事。”季达对谢瑾华某一世的设定点评说。谢瑾华的创造速度惊人, 这一世的故事已经完成初稿了。
    “没错。先生觉得如何?”
    “我觉得……总体而言还行,但在细节上缺乏冲突。”季达非常认真地说。
    “哦?还请先生赐教。”
    季达毫不客气地说:“相识的过程可以改一改,改成两个人都隐瞒了身份, 他们在外游历时用假身份相交,迅速成为了密不可分的挚友。然而在他们坦白的那一刻,天塌地陷了。这是第一个悲剧点。”
    “嗯,先扬后抑。我懂了。”谢瑾华说。
    季达又说:“虽来自于敌对的家族,但两人依然不愿意放弃这段友谊,于是他们联手破坏了第三方对他们两个家族的算计,然后为了更好的合作,两个一直敌对的家族决定要联姻。联姻的对象是……”
    “我和柯弟?”
    “不不不,是他和你的小叔叔,或者是你和他的小叔叔,总之不会是你俩。”季达老神在在地说。两人成了堂婶和侄子的关系后,自然是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这样的设定简直突破了谢瑾华的三观。
    哪怕是先和堂兄有牵连,后面都能圆回来。但堂婶和侄子,这是要乱伦啊!
    季达说:“第二个悲剧点,正要成亲时,那位叔叔被毒死了,所以这场婚事不成立。但因为他和你叔叔有过名分,你们二人没可能了。在这个时候,家族调查那位叔叔的死因,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我?”
    “没错!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正是因为你们已经有了私情,你才会铤而走险毒死自己的叔叔。于是两个刚刚有了和解苗头的家族重新敌对了!你们家族的人虽恨你,却觉得你是被他蛊惑的,就要求他们家族把他交出来,然后以命偿命……”季达说着说着就兴奋了。等他回过神来时,他不免有些心虚。
    谢瑾华却听得入神了,催着他问:“然后呢?”
    “你不想连累他,最后决定用死亡来自证清白。你喝下了毒药。”季达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冲到你面前时,你的身体已经凉了。虽然你们从未互许过终身,但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只可惜,你已经永远不在了。他在悲愤下举刀自戕,很快也死了。这就是第三个重要的悲剧点。”
    “这就结束了?”
    “不不不,这哪里够呢!等他死了后,你醒了。”
    “我不是死了吗?”
    “其实你吃下的是假死药。”
    “哪有假死药这种东西!”
    季达不慌不忙地说:“戏本里就有。但是,当你醒来时,却见他鲜血淋漓地趴在你身上,你以为他还是被你家族的人逼死了。然后,你就疯了,用同一把刀自杀了。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悲剧点。”
    谢瑾华沉默不语。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荡涤了一遍。
    季达以为谢瑾华猜出了什么,更心虚了。然而当他定睛看去,却见谢瑾华眼眶红了。于是,他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才不是因为见两位少年感情太好,才想要在戏本中尽情折腾他们,才不是!
    安朝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就这样在两人的讨论中诞生了,此中很多细节还需要慢慢完善。
    十月中旬,庆阳侯府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信。
    信是陈老爷子寄来的,他是谢侯爷原配的父亲,是谢侯爷的岳父,是谢纯英嫡亲的外祖父。老爷子年逾古稀,身体已经渐渐不如以前康泰。他在信里说,将于明年春日进京,日后就在京城定居了。
    陈老爷子此生只娶一妻,妻子只生一女。如今妻女都不在了,谢纯英和德亲王妃这对外孙和外孙女就是老爷子心里最为牵挂的人。所以,即便他久居江南,早已经习惯了那地的气候、饮食和风俗习惯,可是当他以身体不适辞去易风书院的山长一职后,他还是选择要进京。因为,他的亲人在这里。
    当然,除此以外,陈老爷子愿意进京也和慕老有些关系。他们文人相惜,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慕老正主持着崇文馆的工作,奉朝廷之命领着一批文人修书,他早就想要让自己的好朋友来帮忙了。
    自从谢侯爷收到这封信,他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陈家在京中原有旧宅,只是几十年没有正经住过主子了,只留着两三位忠仆看家,以至于屋舍院落都有些破败了。谢侯爷就雇了一帮能工巧匠,天天往陈家旧宅中跑,几乎把整个陈宅都推翻重修了,只为了陈老爷子进京后能住得舒坦一些。
    张氏见状,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可这位继夫人转念一想,先不说她身为继室在礼法上原本就低了原配一头,就说如今侯府里是谢大掌权,庆阳侯府就不可能不对原配那边的姻亲不尊敬。她要是继续黑个脸,倒是显得她不大度了。更何况,她亲儿子娶亲在即,她自己都是一堆的事情忙不过来呢,谁有那个心思去管着侯爷做什么!
    于是,庆阳侯府中依旧一派和谐。
    谢瑾华也很期待陈老爷子进京。按理,他们四兄弟都得叫老爷子一声外祖,可是谢瑾华心里对这一点没什么深刻的体会,他更尊敬老爷子的另一重身份。这可是慕老的好友,也是一位当世大儒啊。
    柯祺却问:“先夫人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兄弟姐妹了?”他还记得当初从安学友母亲口中所获知的有关谢瑾华的身世疑点,那时他猜测谢瑾华或许和陈家有点关系。可是,陈家的人口实在是太简单了。
    谢瑾华其实对于陈家了解不多。毕竟,当他懂事时,先夫人都已经去世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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