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会议室中，超人再一次把众人记忆出现混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这次主要是说给苏秀和快银听的，戴安娜和琴分别坐在他身侧两旁，时不时补充一句。
    与其他听得认真、甚至还时不时记一下关键词的众人相比，本该仔细听的苏秀却根本无法融入他们异常和谐的状态，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超人的话钻入耳朵里后自动转化成了嗡嗡嗡的念经声，吵得她头晕目眩，越来越烦躁。
    不是好像，我就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鬼压床就是白天超英电影看多了受影响，只要能醒过来，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
    苏秀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她低垂着头，一遍又一遍车轱辘似的地反复对自己说那些话。
    【你想回去吗？】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它问道：【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我愿——】苏秀下意识地回答那个声音，但她话未说完，胸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痛楚，好像有一只手直勾勾地穿进来将她的心脏摘走了一块似的。
    未说完的话被憋进了喉咙里，苏秀倒抽一口气，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圆滚滚的汗珠。
    最先发现苏秀不对劲儿的人是坐在她对面的戴安娜，她皱起眉头：“苏小姐，你还好吗？”
    苏秀似乎没听到戴安娜的话，她开始倒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几下，片刻后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朝着旁边一歪。
    坐在苏秀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托尼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搂住苏秀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
    令人崩溃的痛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苏秀就恢复了正常，这时她除了心悸和后怕，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如果不是她煞白的脸色和满头冷汗，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毫无证据的幻象。
    ……那个问她想不想回去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没事。”苏秀摇了摇头，正想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托尼的肩膀上，耳畔还传来了他微弱的有规律的呼吸声，暖洋洋的气息拂过，像是小猫咪伸出爪子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实在是有点撩人。
    愣了一下，苏秀很快反应过来，她像根弹簧一样从托尼的怀里挣脱出来，屁股蹭着自己的椅子往后仓皇地挪去：“谢谢您，不好意思——”
    挪得太过，结果苏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边的人，布鲁斯淡定地侧过身扶了一下苏秀的胳膊：“别着急，小心一点。”
    苏秀：……
    她才发现自己坐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太妥当，左边钢铁侠右边蝙蝠侠，简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在大神们两米八气场的全方位打压之下，虚弱的苏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唯一熟悉的人——快银小天使。
    ——这两位我也不敢惹啊，你自求多福吧。
    快银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他遗憾地耸耸肩膀，迅速抛弃了曾经同生共死的难友。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啊！排座位的人跟我什么仇什么怨？把我放在角落里自生自灭不好吗？
    苏秀满脸哀怨。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超人讲话，他不是解释了吗……等一下！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你果然有超能力！
    快银终于醒悟了。
    ——超人说话跟念经一样，我根本没听懂他讲的是什么，你倒是明说嘛，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逼死强迫症。以及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能听见我的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苏秀眨眨眼睛。
    ——不敢不敢，可千万别乱说，你男朋友吃醋我惹不起的。
    快银对苏秀做出了求放过的手势。
    ——哈？男朋友？开什么国际玩笑，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国家给分配的吗？
    苏秀撇撇嘴，脸上写着大大的一句话：“你一定是在逗我。”
    全程围观了苏秀和快银脑内小剧场的x教授、琴和旺达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其他人则神情微妙地看向了托尼。
    快银前途无量，竟然敢当面撬托尼·斯塔克的妹子，是个人才——这大概是所有看热闹的人的心态。
    虽然心灵感应是个稀罕技能，不是谁都能使用，但大家都长着一双雪亮的善于发现jq的眼睛，苏秀和快银开始说小话还算隐秘，到后来干脆直接发展成了使眼色比手势，这满屋的人精谁还看不出来两人正在“暗搓搓地”私下沟通交流。
    托尼起初并不在意，尽管超人、神奇女侠和凤凰女都说了苏秀是他女朋友，还是他自己套路人家追到手的（划重点），但托尼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对他来说苏秀就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看起来长得不错，但却并不完全符合他欣赏的类型，如果缘分到了他可能会出手撩着玩，至于走心嘛……不可能的啦。
    但后来苏秀双手抱肩不满地对快银撇嘴时，托尼心中却忽然升起一种不爽的情绪，他做事一向随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当即伸出手，在苏秀面前的桌子上用力叩了两下。
    听到声音，苏秀中断了跟快银的思维链接，顺着托尼的手沿着胳膊一路往上，对上了他那双漂亮得有些犯规的眼睛：“斯塔克先生，怎么了？”
    托尼刚想说你往哪儿看呢为什么看他不看我，话都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简直跟魔怔了一样。
    张了张嘴，托尼迎着苏秀茫然不解的目光，掩饰地咳嗽了一下：“唔……”
    布鲁斯悄无声息地从苏秀背后探出手，在她的侧脸上轻轻一推，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面对自己：“别管他，他脑子不太正常，你离他远点就好了。”
    看着长相英俊面带微笑的布鲁斯，苏秀自动脑补了蝙蝠侠在她面前说笑话的场景，吓得她四肢僵硬，用干巴巴的语气说：“……这样啊。”
    托尼非常不满意，他的额头上跳出一缕明显的青筋：“你什么意思？”
    布鲁斯的视线绕着会议桌转了整整一圈，最后落在苏秀身上，他缓缓道：“既然克拉克说你是我妹妹，那你就跟我回哥谭吧。”
    苏秀和托尼表情一致地傻掉了。
    “不行，”托尼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按住苏秀的肩膀将她面朝下按爬在桌上，然后气势汹汹地直面布鲁斯：“要跟也是跟我留在纽约，这是我女朋友。”
    “你不是不承认有女朋友吗？”布鲁斯不为所动：“我承认我有个妹妹，人我带走了。”
    “我可没说过不承认，”托尼咬牙切齿：“反正她不会跟你走的。”
    苏秀艰难地举起一只手：“那个……”
    “你承认又怎样？”布鲁斯微微一笑：“我不承认你就行了。”
    托尼翻了个白眼：“完全不需要你的认可谢谢！我又不娶你。”
    “你想得美。”
    琴揉了揉眼睛：“我快要不认识‘承认’这个词了。”
    快银看起来很担忧：“苏茜没事吧？我觉得她要窒息了。”
    “你刚才不救她，现在倒关心起她来了？”旺达抬起双手按住快银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那么相信你。”
    “难友关系，”快银感觉心好累：“别闹了亲爱的妹妹，如果你被九头蛇抓走了，正在绝望之际，忽然有个小美女从天而降出现在你面前帮你解开绳子，你也会……”
    旺达目放精光：“爱上她的？”
    快银满头黑线，他飞快地否认：“不，你想多了。”
    布鲁斯和托尼争执不下，直到苏秀终于挣脱了托尼的魔掌，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你们要不要听一下我的意见？”
    两个男人同时住嘴，转头看向苏秀，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布鲁斯，总感觉他变了个人，”克拉克挠挠头：“他以前很严肃的。”
    “那是你没见过布鲁斯·韦恩在宴会上勾搭小姑娘的样子，”戴安娜饶有兴趣地说：“他现在有点像‘总裁模式’，但又比‘总裁模式’多了点耐心和温和，看起来是真的温柔而不是在虚情假意，但还是很别扭，或许是还没习惯有个妹妹吧。”
    克拉克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戴安娜：“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和巴里没事时讨论的，”戴安娜见克拉克有兴趣听，便对他勾勾手指：“我们把布鲁斯平时的状态分成了几个模式，‘蝙蝠侠模式’和‘总裁模式’是最常见的，还有‘冷酷老爸模式’和‘傲娇模式’……”
    克拉克：“……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和巴里都讨论过什么了。”
    见托尼和布鲁斯送算是安静下来了，苏秀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俩男人怼起来的时候，双方气场都太强大了，苏秀完全插不进去，而且她还有点害怕，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掏出武器进入斗殴状态。
    说起来让他们发生冲突的原因似乎是我呢，苏秀想，变身玛丽苏小说女主角什么的，真是一种新奇又惊悚的体验。
    但过去二十年完整的记忆告诉苏秀，那其实并不是她，或者说是平行世界的她，那位“苏秀”的经历再精彩，她也只能当故事听听，如果因为羡慕或好奇就占据了人家的人生，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我同意奇异博士的观点，根据他的说法，大家会出现认知上的巨大差异，其实是因为时间线产生了分叉或者异度空间进行了交换。”虽然克拉克说话像数学老师讲公式，然而一旦开始回想，苏秀发现她竟然无意识地听进去了一些关键信息，或许这就是在上高中时练就的神奇技能吧。
    将这部分信息在心中做了个整理，苏秀慢慢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于我来说，之前保留的记忆是什么、认识了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吧，因为那只是平行世界的事情，而不是我经历过的。”
    苏秀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
    “我是个穿越者，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所居住的世界上从来没有超级英雄的存在，也没有什么神明和外星人，我们的世界很普通，我也很普通，”苏秀垂下眼睫，语气平静道：“我没有一个名叫托尼·斯塔克的男朋友，也没有一个名叫布鲁斯·韦恩的哥哥，现在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里……能不能请求你们的帮助呢？”
    其他人还陷在沉思之中，琴和戴安娜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不妙啊，她似乎认为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该怎么办？】戴安娜看起来颇为苦恼。
    琴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说实话，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是不是出问题的是我们三个，而不是其他人。】
    戴安娜目光坚定：【我相信自己没有被迷惑，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嗯，关键在于找到这一切发生的原因，】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布鲁斯：【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说，现在该轮到他们来说说自己的记忆了。】
    琴的要求理由正当，其他人便都同意了，于是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说，主要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聚在斯塔克大厦里。
    托尼最先开口：“我收到神盾局的消息，说宇宙魔方被人偷走了，还闹了不小的动静，塌了一座研究基地，需要人帮忙。”
    “x战警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变种人无故失踪的事件，最后查到了神盾局头上，”x教授第二个说：“我不相信神盾局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组织，更像是有另外的势力无声无息渗透进去了，于是经过缜密的排查，我跟卡特女士取得了联系，告知她这一切。”
    佩姬接上话：“宇宙魔方的丢失与内鬼有关系，顺藤摸瓜找到了九头蛇，但不知道他们藏匿的具体地点。”
    巴基沉声道：“二战时我与史蒂夫和卡特曾跟九头蛇交过手，所以卡特找到了我们，建议弗瑞重启复仇者的计划，组成游离在神盾局之外的超级英雄小队追查内敌。”
    娜塔莎目光流转：“领导通知我去带回班纳博士，我费了一番功夫后完成任务。”
    班纳博士可能是想起了不太美妙的过往，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相应组织号召，”克林特耸耸肩膀：“领导让我来我就来了。”
    这几个人的描述相辅相成，除了九头蛇早就暴露被追杀与美队和冬兵的苦难史被抹掉这两点之外，其他的竟然意外与真实情况差不多。
    “我……”索尔张了张嘴，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才说：“海姆达尔告诉我简在跟其他男人约会，他还说如果我总是不去看女朋友，就会失去她。”
    所以索尔披着雷电轰隆隆就下凡了。
    跟其他人伟光正高大上的理由一对比，雷神的理由简单朴素得令人意外。
    “我……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小蜘蛛茫然地说：“这两天开学了，功课比较忙，但斯塔克先生一给我发消息我还是来了——”
    眼看彼得又要对托尼露出迷弟脸，琴特别无情地说道：“好了下一个。”
    小蜘蛛表示他很委屈。
    问了一圈后，发现复仇者联盟和x战警凑在斯塔克大厦的目的非常符合超级英雄小说/电影/动漫拯救世界的一贯套路——联合起来找出反派的老巢端掉、拿回宇宙魔方、救出被抓走当成实验体的变种人。
    “那你呢？”戴安娜看向了布鲁斯：“你真是来找斯塔克做生意的？”
    布鲁斯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托尼立即撇清自己，力证布鲁斯是个可疑人物：“我可不记得我要跟他做生意。”
    贴心管家贾维斯日常打脸：“但我的任务日志上就是这样记载的，我们要跟韦恩集团合作开发清洁能源。”
    托尼：“……别闹了亲爱的小贾，这可是我们斯塔克的核心科技，你会把核心科技交给竞争对手来开发？”
    贾维斯一本正经道：“根据计算得出的结论是不会，但实际上嘛……”
    贾维斯边说边把一面虚拟光屏推向了托尼，上面是贾维斯记的备忘录，大多是一些托尼交代给他要办的事情，只见最顶端用红色加粗的巨大字体写了一行字——韦恩集团，清洁能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