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索尔耸耸肩膀：“两颗宝石不应该放得太近，如果中庭有了时间宝石，确实不应该再留下一块，但我要把以太粒子带回神域，所以宇宙魔方你们还是换个地方放比较好？”
    娜塔莎对着苏秀努了努嘴：“前提是你得先找到以太粒子再说。”
    “比起这个……”小蜘蛛单手压住太阳穴，满脸纠结地问：“你们就没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吗？我大脑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现在感觉好混乱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他们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小蜘蛛所说的症状，只不过这症状因人而异，有些人接收的记忆非常多，症状就严重一些，有些人只有短短的几段，头晕的程度就轻一点。
    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托尼和布鲁斯，尤其是托尼，大量的回忆整段整段强行灌注进来，撑得他头晕恶心，总是想吐，他尽量平稳地把苏秀放回沙发里，然后才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蹭到她旁边坐下，往靠背里一趟，双眼紧闭死死皱着眉头，试图去理顺大脑里乱成一团的各种记忆。
    第一次见面时托尼从天上掉下来砸穿了苏秀的房顶；餐厅里托尼被人追杀，苏秀帮他挡了一枪；与斯坦尼交手时苏秀和彼得来给托尼送替换的堆芯；出院回家的托尼看到苏秀暗搓搓在写的同人文……
    时间线一点点接驳，所有被抹掉的有关苏秀的印象终于回来了。
    “你们怎么了？”
    其他人努力消化脑袋里多出来的信息时，苏秀就一脸懵逼地注视着他们，她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开始东倒西歪四处摔，而且脸上还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被人暗算中了毒。
    “斯塔克先生！”苏秀扶了托尼一把，她担忧地唤了两声，没收到托尼的回应，又去看了看旁边的布鲁斯，结果还是一样，最后苏秀无奈了，只好求助于贾维斯：“能检查一下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非常……抱歉，系统……故障，”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似乎信号不太好：“发现大量未被录入信息……初步判定……入侵……”
    艰难地念叨了几句后，贾维斯就哑火了，不知道是不是声卡出了问题。
    “这屋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正常人吗？”苏秀无措地四下张望，自语道：“我还是打个911报警吧。”
    所有超级英雄全部扑街，连贾维斯都出问题了，看来这个偷袭的敌人很厉害啊，弗瑞局长你快抱着宇宙魔方回来吧，苏秀在心里呐喊道。
    “还有，不用，别担心，”苏秀话音刚落，扶着娜塔莎的戴安娜直起了上身，她好奇地打量着苏秀：“你没事吗？”
    苏秀摇摇头，她十分不解：“我还好啊。”
    “不应该啊，”戴安娜英气的眉毛拧成纠结的一团：“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丢失的无限宝石被找回来，时间线恢复了正常，照理说你也会发生跟他们一样的情况，但你并没有……”
    戴安娜边说边给娜塔莎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她站起来走到苏秀身旁，俯下身缓缓靠近她：“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
    苏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记得我吗？”戴安娜又问：“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苏秀回答：“当然记得，你是神奇女侠嘛，第一次见面就是不久之前啊。”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恢复得要比其他人慢？戴安娜发愁地看着苏秀，非常想直接把人提溜上手术台做个全面检查。
    苏秀莫名感知到了危险，她小心翼翼地往后蹭了蹭，试图离戴安娜远一点。
    “克拉克！”戴安娜叹了口气，对超人招招手：“怎么办？这有个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苏秀眨眨眼睛，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克拉克，克拉克报以同样无辜的目光。
    询问超人也没用，超人擅长打架不擅长治疗，其他点亮了医疗属性的人又还在消化纷乱复杂的记忆，一时间都忙着眩晕躺尸呢，完全没空，于是戴安娜只好把此事先放一放，等大家都恢复了再说。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大晚上，那时候苏秀都吃完饭了，闲来无聊的她窝在沙发里，怀中抱着只据说以前是她养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斯塔克大厦一霸的橘猫揉圆搓扁，橘猫也是好脾气，任凭苏秀怎么折腾都不反抗，顶多甩起尾巴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敲打她的手腕以示警告，看着倒更像是撒娇。
    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子的形象被投影到了沙发背后，他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飘过来，忽然开口：“这是咖啡，是苏小姐你从英国带来的猫，我们都很喜欢。”
    咖啡“喵”了一声，像是附和贾维斯的话。
    苏秀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在看到男人的脸后渐渐安定下来：“抱歉，失礼了。”
    “您不用道歉，是我的过错，”贾维斯后退半步，鞠了一躬：“我忘记加上脚步声了。”
    这熟悉的声音令苏秀心中一动，她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贾维斯？”
    在苏秀的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贾维斯的形象，难免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并且在心里感叹这管家长得可真帅，我要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管家就好了。
    “是，”贾维斯点点头承认：“苏小姐还是没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吗？”
    苏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大约是哪里出了问题，”贾维斯沉吟道：“苏小姐介意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么？”
    贾维斯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优雅的伦敦腔再配上温柔的笑意，简直一个大写的行走的苏字，令苏秀好感倍增，她下意识回答：“我没问题，只要不麻烦你就好。”
    “当然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贾维斯对苏秀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苏小姐跟我来。”
    斯塔克大厦太大了，几百多层，什么设施都有，医疗设备既然也是置备齐全的，虽然没有专业医生在场，太高深的分析做不了，但采集血样、拍拍片子等常规检查贾维斯一个ai就能全都包办了。
    “……好了，”机械手臂夹着一根棉签探下来按住了苏秀的肘窝，身边贾维斯的投影叮嘱道：“请按压五到十分钟防止出血。”
    苏秀接过棉签点点头：“知道了。”
    贾维斯调出光屏看了一眼：“小姐不要着急，需要等侯大约五分钟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先生，您已经没事了吗？”
    大门被人推开，苏秀回过头，看到托尼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喘得有点明显，似乎疾跑了一段不短的距离，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直往外冒。
    苏秀想了想，从兜里翻出一包没有开封的纸巾默默递过去。
    托尼接过纸巾，原本想习惯性地顺手一捋苏秀的发顶，但手伸到一半时他注意到苏秀缩了缩脖子，心念一动，托尼干脆中途调转手腕的方向，朝下准确地捉住了搭在苏秀的肘窝上摇摇欲坠的棉签，用轻柔的力道帮她把签子按了回去。
    “多久了？”托尼问贾维斯。
    贾维斯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一分钟。”
    托尼轻轻一颔首：“那再等等吧。”
    一人一ai变成了两个人一ai，照理说人多了应该热闹，但苏秀却只觉得很不自在，她说不好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觉，一方面钢铁侠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偶像，在看到的一瞬间本该化身迷妹冲上去求签名和合影；可另一方面，托尼的存在却一直提醒着苏秀，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正在真实发生的，有问题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她自己。
    “我……还是不记得，”苏秀小声道：“要么就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么就是……”
    我真不是你的苏秀。
    这句话苏秀没说出口，她只想想都觉得心酸，实在说不出来。
    “别害怕，”托尼在苏秀的身旁坐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从背后拢上了苏秀的肩膀，动作轻缓地拍了拍：“总会解决的，相信我。”
    温热的气息瞬间聚拢过来，苏秀浑身僵硬，头皮触电般一炸，一抹绯红色悄然从耳后蔓延上脸颊，她一动都不敢动，不知要如何应对，心里像是烧开了一锅沸水，各种心情化成泡泡咕嘟嘟往上冒着。
    ——能不能扑上去抱一下？好想抱啊不抱觉得特别亏！
    ——不行不行不行，矜持一点……
    ——矜持值几个钱！万一没抱到就走了，岂不是要后悔一辈！
    ——可要是把托尼爸爸惹生气了把我赶出门怎么办？大冷天没有钱，露宿街头非常悲惨了。
    ——应该不会吧，我怎么说也是他女朋友。
    ——混蛋，这就叛变了吗！你的节操和原则呢？
    就在苏秀纠结的时候，觉察到她不自在的托尼主动把手抽了回来。
    苏秀一瞬间蔫了，啊，看吧，机会稍纵即逝，这就是没有把握住的下场……
    “能给我签个名吗？”苏秀抽了抽鼻子，把脸抵在膝盖上侧过一点点，只用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托尼：“偷偷告诉你，其实你是我的偶像。”
    之一。
    托尼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呦，承认啦？”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啊，”苏秀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啊。”
    托尼还想说什么，贾维斯从里间走了出来：“先生，这是苏小姐体检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但就是想不起来该想的一切，其他人都恢复正常了，只剩苏秀一个人还留在过去懵懂着。
    托尼皱起眉头：“以太粒子还在吗？”
    贾维斯摇摇头：“这个检查我做不了，需要班纳博士帮忙。”
    说曹操曹操到，贾维斯话音刚落，班纳博士、布鲁斯和奇异博士就推门进来了。
    奇异博士抱怨：“你跑得到快。”
    没变成绿巨人模式的时候，班纳博士是个非常温和的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是苏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吗？”
    布鲁斯幽幽地看着苏秀，看得苏秀心中发毛，莫名很虚，非常想找个障碍物遮挡一下。
    “她没恢复，”托尼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还是没想起来，我觉得可能是以太粒子的问题。”
    提起以太粒子，苏秀忽然想到在她被心灵宝石拉进梦境的那段时间里，以太粒子和时间宝石似乎告诉了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时吞掉了心灵宝石的宇宙魔方急着离开，苏秀就没有多问，现在想想，听那三颗宝石的意思，她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以太粒子分裂出去的一部分力量？
    活了二十年，忽然穿越也就算了，结果现在连人都不是了，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还能更倒霉吗？
    可能是一下子遇到的麻烦太多，令苏秀已经麻木了，她现在倒没有慌乱和害怕的情绪，只觉得无奈和好笑，还有点心酸。
    ——我妈要知道她领养了一个妖怪回去，会不会把我捆起来扭送附近的道观作法……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韦恩先生是怎么生出我这个妖怪的，我哥看起来很正常，那就是我亲娘的问题了……
    当苏秀的思维从“我不是个人”飘到了“建国后不许成精”时，终于看不下去的以太粒子狠狠地戳了她的脑袋：【别折腾了，虽然你不太正常，但你本质上还是个人，谢谢！】
    【不是你说我是你有丝分裂出来的吗？】苏秀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以太粒子哼哼唧唧：【事实就是我分出来的一部分力量飘到你母亲身上和还是胚胎的你融合了，然后分不开了，然后成为一体了，然后你就是我分裂出来的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爹。】
    【我可去你的吧，对你送上最诚挚的问候！】苏秀无语：【还有这种抢孩子的操作吗？送你一排666，不用骄傲这是你应得的。】
    脑海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苏秀才听到以太粒子很不讲理的回答：【我不管，现在那部分力量跟你分不开了，那我就当你们是一体的，它是我的一部分，你自然也是。】
    【走开走开，】苏秀心很烦：【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都恢复正常了就我没有？难道真是我神经病了？】
    苏秀之前其实一直对自己有股迷之自信，她就觉得她没问题，有问题的肯定是别人，结果现在大家都恢复正常了，就剩她一个画风不对的瑟瑟发抖，瞬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
    【确实是你神经……不对劲儿，】以太粒子婉转地说：【他们恢复了是因为阿戈摩托之眼重新出现，它把打结的时间线捋顺后一切自然就正常了，但你被我的力量影响着，刚好抵消了时间宝石的能力，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这个得看缘分了。】
    苏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不要这样嘛，总会恢复的，我建议你可以把去过的地方再去一遍，说不定就能唤起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以太粒子安慰苏秀：【要积极面对悲惨的生活，不要放弃治疗，你要是嫌我烦我就随便出门转转，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拜拜。】
    赶在苏秀彻底发火前，以太粒子光速跑路了。
    其他人商量完后想问问苏秀的意见，转头一看发现她双眼放空，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丰富多变，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气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嫌弃一会儿哭笑不得，便知道这是跟以太粒子聊上了。
    “看来不用检查了，”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说不定等苏小姐结束之后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奇异博士摸出了时间宝石：“其实我也可以问问。”
    说话间奇异博士把手松开，时间宝石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身穿洋裙的小姑娘，小姑娘蹦到奇异博士的身后钻进他的红斗篷里，藏着不出来。
    “苏茜是怎么回事？”奇异博士隔着斗篷戳了戳小姑娘的脸：“她还能恢复吗？”
    斗篷下小姑娘的轮廓清晰可见，其他人看到她的脑袋上下动了动，是点头的姿势。
    托尼缓缓松了口气。
    奇异博士又问：“她现在这样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