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二天，在邱莹莹中气十足的尖叫声中醒来，李达康睁开眼睛，和邱莹莹大眼瞪小眼。至于谁是大眼谁是小眼嘛，就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你……你……你……我……我……我……”邱莹莹左手指着他，又指着自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李达康看她的傻样，倒是觉得挺可爱。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把大手覆在邱莹莹额头上，“恩，退烧了。本来就是不聪明，烧成傻子怎么办。赶紧起来，我送你回医院。病人不好好在医院待着，瞎跑什么，昨晚上烧成那样，万一……万一……”万一什么，万一真的有事，万一这丫头出了事……李达康不敢想这个结果。
    李达康不敢和这个丫头单独相处了，他出门去食堂打了早饭，一言不发看着她吃完，期间每次她想说话时就给她嘴里塞个小笼包。吃完饭司机来接李达康上班，李达康把邱莹莹搬进车里，让司机先去医院。车上司机好奇的频频从后视镜里探望，又想和邱莹莹说话，但是李达康黑着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黑，司机判断李书记心情非一般的差，在心里默默八卦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在李书记家里，到底和李书记什么关系
    李达康把邱莹莹抱下车，亲自找来轮椅把她推进病房，格外吩咐看着她的小护士和医生，绝对不能再让她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乱跑了。安排好一切，李达康干净利落的转头就走。
    邱莹莹没有再去找他，他也没有再来过医院，两个人本就不该发生交集。邱莹莹被感情冲昏了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她开始认真思考他们之间的距离。首先，是年龄，李达康比她大了24岁，整整两轮，一般人是接受不了这个年龄差的。其次，李达康是市*委书记，是个领导干部，是党员，他的婚姻感情状况是要经过组织审查的，邱莹莹别的条件还好，就是年龄太小，绝对被pass。然后，邱莹莹年前提干了，以后就是一名职业军人，干她们这行，随时准备去迎接死亡，不确定性太多。最后，她爸妈绝对绝对不可能同意!
    邱莹莹出院归队，她不断的训练训练训练，她必须尽快恢复身体的状态才能继续留在火凤凰，才能忘了那段不可能的悸动。
    只是感情可以遗忘，却不会消失。
    再次出任务时，邱莹莹的遗书是写给李达康的。写遗书的前提假设就是她会死，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邱莹莹觉得她考虑的那些鸿沟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她就是想爱那个男人，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生活已经这么累，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肆意一些。
    通过一封遗书，邱莹莹梳理了一遍两个人从认识到互生好感，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她的遗书把自己都写哭了。
    出任务，叶寸心的妈妈报警，k2的黑猫来了，他劫持了张海燕的研究所，抢走了研究所的基因病毒。这次任务，她失去了两位战友。叶寸心被保卫部带走时抢了对方的木仓，情节恶劣只能脱下军装离开军队。还有火凤凰的好老师，好战友，好朋友，雷战，牺牲在与黑猫的战斗中。
    谭晓林与雷战，本来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两个人计划着趁休假去拍婚纱照……
    火凤凰差点就垮了。还好，她们是国家坚强的战士，只要祖国需要，只要祖国一声令下，她们照样奔赴战场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经历了战友的牺牲，邱莹莹不想自己走的时候带着求而不得的遗憾，她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把，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来。说她自私也罢，她还是想试试。
    她找人把遗书交给李达康，还说了一些煽情的话，暗中观察李达康的反应。李达康果然也是爱她的!看着他捂着胸口颓然瘫倒在地上，捧着那封遗书哭的毫无形象可言时，邱莹莹泪流满面地冲出去，不管不顾得抱着他。“李达康，我爱你，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达康回抱着邱莹莹，失而复得的喜悦完全掩住了其他的一切，他被这强烈的感情冲昏了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在一起了。邱莹莹兴奋的利用一切休假的时机去看他，为他做他爱吃的食物，为他清冷的宿舍添置可爱的盆摘，为他做一切她能做到的事。
    一个年轻女孩子频繁出去市*委书记的家，够某些小报记者写无数篇香艳小说了。风言风语很快满天飞了。
    “我们结婚吧！”邱莹莹先提出来，李达康点头答应。可是结婚这件事，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邱莹莹的父母来了，他们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年龄大了女儿两轮的男人，哪怕他位高权重。“李书记，您是领导，我们家小门小户不敢高攀。”一开始还算客气的反对，面对邱莹莹的固执，在小县城里生活了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母，竟然疯狂的反弹，“我坚决不同意，除非我死了！你休想和他在一起。我丢不起这个人!”父亲找了纪委举报李达康，找去了部队让领导给邱莹莹退伍，他还找了李达康的前妻一家……
    “我答应分手，我答应……”邱莹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爱情，我不能失去我的事业……我答应，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回到这里来见他，可是……如果哪天我死了，我希望能把我埋在这里……我们认识的地方……我喜欢玫瑰，各种颜色都喜欢，你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一束玫瑰花吧。”
    “她还是个小丫头，本不该承受着这些的……后来，这一片规划的时候，正好有个台湾老板来投资，我就说服他搞了这个千亩玫瑰园，算是我的一点私信。”李达康擦了一把眼泪。
    沙瑞金指着玫瑰园边上一块儿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土地，“你还买下了这一块地。”
    “对，我还买了一块地，等我死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洞极限了，回忆太难写啊啊啊啊啊，我感觉我写崩了。
    第16章 八卦的沙书记
    十六
    侯亮平有点失望，虽然这个故事很精彩，按照八卦杂志的标题党风格大概可以写一个系列故事：美女军官恋上年长24岁高官，政府高官惨遭棒打鸳鸯……一个随时可以为国捐躯的特战军官，侯亮平记得几年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做《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他记忆深刻的是其中一句：特种部队是共和国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不想恶意揣测在隐秘战线上为国家奉献生命的人们。所以他真心的愿意相信，那个女军官不是冲着李达康的地位官职。还有故事的男主角，一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政府官员，离婚独身，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年过50，侯亮平实在无法想象那位女军官究竟是有多眼瞎。
    “亮平，你说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找一个年纪相当的男孩子恋爱结婚，非要瞪大了眼睛盯那些……年龄比她们父母还大的老男人？还口口声声因为真爱，你说可笑不可笑。”吴慧芬端过来一杯水放到侯亮平面前，顺势坐到两人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侯亮平这个侦查处长的第六感敏锐的发觉了吴老师语气中夹杂着很多情绪。不屑？嫉妒？气愤？委屈？还是有别的什么？侯亮平不知道，但是师母说的定然不是李达康与那位女军官。他笑着说：“吴老师，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我们家小艾可是把我管的死死的。”
    吴慧芬还想说话，高育良笑着打断，让吴老师不要辜负的学生的玫瑰，赶紧去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侯亮平。
    不对劲！侯亮平觉得老师和吴老师的恩爱夫妻之间透露着一种细微的别扭感。但他没有细想，他这次来探访老师，是带着疑问来的。李达康是不是丁义珍出逃的背后主使？陈海的车祸与李达康有没有关联？见时机成熟，他端出来久盘于心的问题。
    高老师深谙政治规则，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太极功夫炉火纯青。不过他隐隐透露出一些怀疑李达康的意思，让侯亮平深思。过了一会儿老学长祁同伟带着妻子梁璐也来拜访高老师，侯亮平和祁同伟恭维着高老师当年的迷人风貌，吴老师酸溜溜的话让侯亮平更觉得不太对。而祁同伟与梁璐之间的假装恩爱，只要不是眼瞎，应该人人都看得出来。
    回程的路上，沙瑞金突然想起白秘书曾经就是在东南军区某旅任职参谋，而且与传说中的火凤凰特战队有过直接、正面的接触。他好奇的向白秘书打听。白秘书心里暗自好笑着即便是沙书记这种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也有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的时候。
    “那沙书记，我就说说。”白秘书凑到沙瑞金对面坐下，“您知道，我从军区调过来前一直在红箭旅做参谋的。我们红箭旅是军区一线的快速反应部队，长期处于战备状态，下辖两个装甲步兵团，一个坦克团，一个陆航直升机大队和一个武装侦察营，还有无人机、防空、防化等特种兵种。红箭旅接到军区命令，进行一次代号为热带眼镜蛇的军事演习，我部齐装满员，陆空一体，多种手段，在方圆二百公里的范围内建立起一个铁壁铜墙般的军事防线。嗨，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全旅三千多人漫山遍野的抓九个女兵。”
    “这九个女兵就是火凤凰？”
    “对，就是火凤凰！不过那时候她们还没有正式成为特战队员。”白秘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离开部队时间久了，还真是怀念，“三千多号人抓九个小丫头片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们旅长当时就说了，抓住一个女兵，全连放假三天，要速战速决解决这场演习。其实就是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可演习刚一开始，这群女兵就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沙瑞金身体前倾，显然是来了兴趣。白处长继续说：“我们和狼牙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付特种部队，可以说我们绝对是专业的。我们旅也没按常规打法，直接在女兵的空降场逮人，却扑了个空，还中了女兵们的陷阱，损失了一队人。”
    “战争毫无规则可言。你们都做的很好嘛。”沙瑞金忍不住插了一句，示意小白继续。
    “女兵在水库提前跳水降落，武装泅渡十多公里，我们的人排查水库的时候她们已经躲进了附近岛上的老百姓家里。这几个女兵是真有办法，很快就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我们又不好去老百姓家里搜查，只好留下潜伏哨观察。我们是万万没有想到，特战旅的女兵，那根本就不是女兵，她们是真能吃苦，躲在垃圾车那种臭气熏天的地方给混出去了。沙书记，您知道大夏天的垃圾车，军犬都不愿意靠近的。”
    “雷战派给她们女兵小队的任务是三天之内斩首红箭旅旅长。我们找不到人，便对外公布指挥所的位置，想把女兵引出来，预先设好了埋伏圈就等着她们自投罗网。那次战斗让我见识了女人的战争思维，各种你根本就意想不到的方式和手段。我们通过女兵缴获的终端和电台确定他们的位置，她们也趁机侵入我们的系统。四级加密的系统，被她们之中那位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女兵们确实是特种部队的作风，不顾一切也要完成任务。为了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女兵趟过了二十多公里的沼泽，从近百米高的悬崖徒手攀岩，利用我们的防空导弹营干掉了空中指挥部，又偷袭陆航大队，抢走了陆航的两架直升机对地面指挥部进行密集轰炸，让我们全旅是大开眼界。”
    沙瑞金听得啧啧称奇，“不愧是特种部队，名不虚传啊。”他顿了顿，又问：“火凤凰的副队长，好像叫邱莹莹是吧，你有印象吗？”
    白秘书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沙书记是想问她和李达康书记的事吧？”
    “哦，你也听说了？”
    “沙书记，火凤凰的队长原先是我们红箭旅的兵，加上我们跟女兵打输了，全旅都憋着一股劲，对火凤凰的事就特别关注了点。邱莹莹这孩子，长的不算特别漂亮，是个挺逗挺憨厚的女孩，做事有点一根筋，还是是火凤凰的火力手。她跟李达康书记的事儿吧，部队上倒是觉得没什么，特战队员做的那些任务，说好听点是随时准备为国捐躯，说难听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了，因为任务的保密性，可能牺牲了还要承受更多想不到的误解，部队上对这些孩子还是很怜惜的。据说两个人已经准备结婚，结婚报告都打上去了，是那个邱莹莹家里一直不同意，她爸妈跑到特战旅找何大队，说不让他们女儿退伍回家，就要在部队自杀找个说法。后来听说邱莹莹和李达康书记分手了，她家里也对她退伍的事让了一步，转到预备役去了。也是可惜了一个特战好苗子！”
    “也可惜了李达康同志，这么多年独身一人呀！”沙瑞金也感慨，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与观察，他对李达康这个下属的观感很好，对他的行事作风也很欣赏。
    “要不，咱们给达康书记介绍个对象？”白秘书顺着沙书记的意思开玩笑。
    沙瑞金大笑，“我看行！”
    “可是……李达康书记能同意吗？”
    邱莹莹和袁朗这天的上海一日□□程丰富，两个人走过上海滩的大街小巷，繁华与宁静。晚上，两人在外滩的长椅上坐着看夜景，邱莹莹穿的略微有些单薄，秋天的气温已经渐凉，她刚感觉到丝丝冷风，袁朗体贴的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你等我一下。”袁朗说了一声，跑到五十米外的小摊上，为她点了一杯热奶茶，放到邱莹莹手心里。
    手心里的温度让邱莹莹突然眼眶发酸。“袁朗……我……”
    袁朗很有危机意识的打断她的话：“明天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南瓜田吧，我也想见识见识邱教官的手段。”
    “好啊，那我要跟强局打声招呼的。强局你还记得吧？就是强子。”邱莹莹翻出电话，划拉着找强局的电话号码。“当然记得！森林狼强子，狼牙最厉害的队伍，孤狼突击队，我们的老对手了！可惜呀，强子转业当了警察，小庄退伍当导演去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孤狼再也不是当年的孤狼了！”
    邱莹莹拨通强子的电话，他一听说袁朗要去，高兴地连声说好，还吵着明天要亲自去训练基地会会这位老对手。那边强子为了在老a的大队长面前更有面，连夜召集队伍训话，这边袁朗把邱莹莹送回家。
    “小蚯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点交代，袁朗大帅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袁朗在22楼的电梯口与邱莹莹道别，被安迪和曲筱绡撞见，这下好了，本来就对袁大帅哥好奇的樊胜美和关雎尔，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曲筱绡，还有被强拉过来的安迪三堂会审。
    “so，小邱，刚才那位，是初恋还是前男友”安迪发出会心一击，暴击率百分之百。
    “好你个邱莹莹，快说快说，什么情况呀，什么初恋和前男友”曲筱绡没有得到第一手八卦，表示不满。
    四个女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杀伤力比导弹都强，邱莹莹表示受不了。“好了好了，我坦白我交代，我从此洗心革面，求组织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她搞怪的样子把大家都逗乐了。
    与袁朗之间阴差阳错的故事让姐妹们唏嘘，同时也让他们更加好奇那位能让邱莹莹放弃袁帅哥的前男友了，只是邱莹莹打死也不交代神秘前男友的名字和故事。
    “其实莹莹，袁帅哥虽然比你大十多岁，但人真的很帅，很显年轻，和你站在一起配一脸。既然你跟那个前男友都已经分手五年多了，不如你就接受袁帅哥吧。”关关发表意见。
    “就是，既然你们已经分手，那就是过去式，五年了呀，说不定对方早就换了无数个女朋友，把你这个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女友忘得一点点印象也没有了呢。不如干脆选择袁帅哥，看得见吃的着，身材好颜值高，这样的的极品错过了就没了！”曲筱绡也劝。
    作者有话要说：
    看火凤凰时发现了小白的综影，红箭旅的参谋长。不过为了这个脑洞让小白降级成一个普通的参谋了。
    而且回看特种兵一的时候才发现，毒枭的儿子是小包总，哈哈，我这个脑洞要不要安放一下。
    第17章 注孤生
    17
    袁朗的一往情深让邱莹莹不知所措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遗憾。如果当年没有那个误会，说不定她早就和袁朗修成正果，可能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心碎。随即她又苦笑着摇头，不管是袁朗还是李达康，这两个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男人，都比自己大很多岁，而她那好面子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女儿找一个年龄相差如此之大的男人的。二十四岁，与十四岁，看似相去甚远，实则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么看来，自己喜欢的竟然都是成熟睿智而且强大的类型，邱莹莹捂着脸，心想着自己又不缺父爱，只能是是慕强的心理，哀嚎一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她这辈子还是打光棍吧！自己老家那种封闭又保守的小县城，稍微有一点八卦绯闻就传播的满天飞，如果她嫁给一个年纪相差那么多的男人，小县城里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会衍生出多少难听的话，到时候父亲母亲如何在亲戚朋友面前立足。邱莹莹理解父母的想法，但是理性上理解，感性上又不免心生埋怨。为什么比起女儿的幸福，他们更在意的是无关紧要的面子，难道面子上光鲜亮丽风光霁月就真的能代表心里的幸福吗？
    这五年以来，她每次回家都有意无意的减少与父母相处的时间，没完没了的同学聚会，探亲访友，只要能逃开父母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恨吗？恨！可是恨又能怎么样，不管怎样，那都是她的父母。大约自己也是个不孝的女儿，这辈子注定无法按照父母的期望，找一个年纪相仿，老实上进的男人一起在大城市打拼生活了，注孤生吧！
    送走曲筱绡和安迪，樊胜美又给关雎尔和邱莹莹通知了一件令人痛苦的消息：该交下个季度的物业费了。
    2202三个女孩有一个共同痛苦的日子，那就是每个季度最后一个月的15日，发完工资后的第五天，三个女孩在这个日子里，必须将下季度的三个月房租预交。否则，房东就会做出收回房子的举动。将较而言，每季中间一个月交物业费的日子，是第二痛苦的日子。在第二痛苦的这几个月里，最先几天，一楼大厅的女保安小郑按兵不动，但会表现得服务特别周到。第二个星期开始，小郑会迎面过来提醒住户看到小区门口电子屏上面的提示没有。到第三个星期开始，小郑就开始直接提醒了。相较而言，从地下车库升上来的有车一族可以不用受这人盯人交物业费的待遇。因2202是群租房，非业主总是物业的眼中钉。而2202的代表俨然是樊胜美，小郑的提醒一般都落在樊胜美头上。
    “樊姐，辛苦你了！”邱莹莹想到小郑盯着好面子的樊胜美不怀好意的提醒时，樊胜美是怎么没底气逞强的样子，也真是难为她了。“明天我把物业费转到你微信里，还是麻烦樊姐代劳了。”
    樊胜美不在意摆摆手，转头问邱莹莹：“小蚯蚓，关关说你已经攒够首付了，你不打算买房吗？”她眼中的羡慕浓的要化为实质了。
    邱莹莹摇头，她是没有买房打算的，她的工资不低，兼职做的也勤快，加上还有部队那一份津贴，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便是留作万一，哪天自己牺牲了，有这笔钱在也不枉父母养育之恩。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在她心底深处潜藏着的是多大的悲观因子，她随时都在为牺牲的那一刻做准备，或者说，她已经准备好要牺牲了。
    “那樊姐，我也微信转给你吧。”关关推了推眼睛，永远觉不够睡的小迷糊又困了。“我好困，先去睡了，晚安莹莹，晚安樊姐。”
    樊胜美和邱莹莹对视了一会，也各自回房了。樊胜美在自己的小隔间里看着她仅有的东西，这一屋子的打折促销以及a货的衣服鞋子包包，她都三十岁，大龄剩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什么都没有，还有那样一个家庭拖累，她羡慕曲筱绡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也羡慕独立自强走上人生巅峰的安迪，但这两个人距离太遥远。2202的另外另个小女孩，关雎尔温柔乖巧，虽然只是一个实习生，但不可否认她转正以后的前途无量，而且关关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唯有这一个独生女，所有的爱都在她身上，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家里买好了寄过来的，关关小迷糊不关心这些牌子，樊胜美认的，算不上特别贵也是比较好的牌子了。还有邱莹莹，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小丫头的心思多的很，秘密也多的很。虽然只是在一家小公司工作，但工作两年就坐到主管，不得不说是她的实力强劲。而且她努力考过了注册会计师，拿到了很多含金量特别高的证，小姑娘还精通几门外语，偶尔简直做翻译的赚的钱都比她的工资高了。虽然邱莹莹的父母在老家收入也不高，但小县城花销相对也不多，他们的收入足够在老家过上不错的生活，还有余力接济一下女儿。她再想到自己家的那个无底洞，默默地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