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明诚公子那般出色，若是换成我，我也很难抉择……”
    傅华年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百感交集。目前的形势她根本就看不懂，她知道当初害她的人和苏若月有关，可苏若月不是幕后主使，还有其他人。苏若月在明处，她早晚都有机会去收拾掉她。至于幕后主使者是谁？傅华年一直都没有头绪。还有就是这个苏若瑾到底是？以明诚公子的才智不可能分辨不出来那女子不是她。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的，明诚公子知晓那人不是她，还和她如此亲密在一起，这是为何。当初她明明就在赵明诚的面前，坦言过自己对他的情感，得到的是，一直将她当妹妹。
    傅华年看不懂当下，而且以她现在的能力，如此的地位，不要说是复仇，她连接近苏若月的机会都难有。那么她只能剑走偏锋了，将傅家的生意做大做强，引起皇家的注意，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她从来不是一个忍气吞声之人，相反她本就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她需要时间。
    “大姑娘，不，那个人……”
    红莲在摇头，她原本看到了苏若瑾的时候，就想上去相认来着。
    “怎么了？”
    “她不是大姑娘，她根本就不是永安郡主，我们姑娘不会这般，她的手……”
    傅华年轻扫了一眼红莲，不愧是跟她那么多年的心腹丫鬟，这心思还是有的。
    “怎么说？”
    “我们姑娘的右手在小的时候曾经受过伤，不能使力，从来都是左手握住缰绳，她，她的手，还有就是一些行为。大姑娘虽是心悦明诚公子，也不会做出这般有伤风化之事。”
    即便大夏民风开化，男女之防不似前朝那般保守，那也不至于开放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苏若瑾顶着永安郡主的头衔，又在军中长大，才无人闲话与她，若是换成其他女子，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不，不是，你不是我们大姑娘的朋友，那你……”
    “我与方才的女子并不认识，你随我来吧。”
    傅华年轻轻的说了一句，她要转身离去，发现梅千树站在那里好似一根桩一样，久久不动，他顺着梅千树的眼光望去，发现他也在看苏若瑾和赵明诚两人。
    “走吧。”
    傅华年又催促了一边。
    “嗯。”
    梅千树似乎有些不悦，他微皱眉头，走在傅华年的身边，一直不曾言语，比平日里更加的沉默。
    回到傅家。
    傅华年言说有事情要单独与红莲说，就支开了梅千树，梅千树自个儿也好似有心事，也就默默的离开。
    “我们大姑娘呢？你不是说你是我们大姑娘的朋友，她如今人在何方，大姑娘是不是遭遇了不测？”红莲一直有一种预感，当初苏若瑾留书逃婚是一个阴谋。因她只是一个丫鬟，人微言轻，当时将军与夫人又处于震怒之中，根本就无人听她说话。加之苏若瑾两年来，音信全无，当时红莲能想的就是遭遇不测。
    “我便是。红莲，我便是。”
    傅华年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盘托出了，红莲惊诧的说不出来，方才傅华年说的事情，她只在话本子里面听过，未曾想到会真的发生。若是傅华年说的是假的，那些只有她与大姑娘知晓的事情，寻常人又如何得知。
    “大姑娘，当真是你？”
    红莲的眼中含泪，她就知道，就知道大姑娘怎么会不辞而别，怎么会不带她与红玉走，怎么会那般任性，原是这样，原是被人给坑害，原来害她的还是二姑娘。
    “是我，红莲这两年来，你受苦了，如今我回来，断然不会让你在受苦。”
    “不，不，大姑娘我受的苦哪及的上你十分之一，二姑娘那等贱人，竟是这般害你，还有用这等下作的手法，定不能轻饶了她。只是如今那苏若瑾又是谁？”
    红莲是信傅华年的，她与苏若瑾在军中多年，很多事情除了她与苏若瑾之外，不会有第二人知晓。而傅华年都可以一一说得出来，她便信了，还有就是试问天下，除了真正的苏若瑾会关心她的死活，还会有第二人嘛。
    “我也不知，明诚哥哥他不似糊涂之人，红莲，我，我，我怕……”
    “大姑娘你是怕明诚公子也与此事有关。这，这，这怕不会吧。明诚公子与姑娘你那也是青梅竹马，即便，即便他对姑娘无，无男女之情，那兄妹总是有的，此番……”
    红莲越说自己心里也是越没底。明诚公子怎么说呢，她也曾经见过，个人的感觉总是有距离感，待所有的人都客客气气，礼数有加，却给人一种疏离感。
    “我……”
    傅华年瞧见今日赵明诚待苏若瑾那般亲昵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的赵明诚待她十分的客气，从未有如此亲昵的模样。
    “大姑娘，不要去想，如今这局势，怕是不简单，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二姑娘明明是闺阁女子，却是这般心狠手辣。将军和夫人如今还被她蒙蔽在鼓里，姑娘你可有章程，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如今的身份？”
    红莲跟在苏若瑾身边多年，是她的心腹，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主。此番已经确定傅华年是真正的苏若瑾的时候，她就开始往后想了，开始谋划。
    “先找到红玉再说，我已经派人去寻，前些日子有些眉目，等找到她了，我在想想其他的办法。如今当下我这身份地位确实有些低，而今又以婚配，只能靠自己了。”
    红莲点了点头，她们两人都在军中待过，知晓隐忍和等待的力量，她们不怕隐忍和等待，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毅力，她们就能够将事情办好。
    随后傅华年就和红莲开始商议她们的计划。
    ***
    秦|王|府苏若月蹲坐在高位，世子侧妃陈娉娉立在一旁。
    “看座。有喜了，那是好事情。”
    原是今早请平安脉，陈娉娉被诊有孕，这不就传到了苏若月的耳中，她连摔了两套茶具，才稳定情绪。
    “今日才知晓臣妾有孕了，昨日世子爷还宿我房中，臣妾不知，不知这……”陈娉娉面带含羞，低着头。
    她这一句话直接将苏若月气个半死，世子爷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宿在她房里，一直都宿在陈娉娉的房里，如今她有孕了。她就奇怪了，一直以来，她都在陈娉娉的饭食之中加了避子药，为何她还可以怀上。
    “头三个月，还需注意一下。”
    苏若月淡淡一笑，随手将帕子搁在了一旁、“哦，头三个月，那便无事，今日御医说臣妾已经怀孕四月有余。娘娘你莫要笑话与臣妾，臣妾月信一直不准，平素有贪食，这些天臣妾还道自己又长胖了呢，昨夜世子爷还取笑臣妾吃的肚子又大了些，你瞧瞧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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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020 善妒
    陈娉娉说着就捂住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即便这样也笑的肩膀耸动，手还不自觉的摸着肚子。她长相本就丰腴，虽然怀有身孕已有四月，若是不说，还真的是瞧不出来。苏若月端坐在高位，脸上始终含着笑。
    苏若月看着陈娉娉的笑脸，觉得越发的刺眼，委实这般，她也依然可以笑着对陈娉娉道：“世子爷说话还真的有趣，妹妹你这是头胎，虽说已过三月了，也是要注意身子，来人让厨下多添些燕窝给妹妹补补。”
    “姐姐你待臣妾真好，臣妾也不知为何，近日来总是嗜睡，身子也乏的很。”陈娉娉说话的时候，还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苏若月也是明白人，这是陈娉娉在试探，仗着有孕在身开始拿乔了。
    “妹妹，既是身子乏了，那你就先回去。以后请安，你若身子当真乏了，也就不必来了。”
    陈娉娉忙起身，给苏若月福了福身子，便道：“多谢姐姐体谅，姐姐到底是生养过的人，知晓臣妾有孕在身，身子多有不便，臣妾这就告退了。”
    “贱人！”
    陈娉娉刚刚离开没有多久，苏若月再次将手中的一套茶具给摔了，她整个人也气的脸都上色。
    “娘娘息怒，她终究是侧妃，如今只是有孕在身而已，这有孕在身能不能生下还是未知数，娘娘何必为这种人置气，左右就一妾而已。如今世子爷抬举她，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改日世子爷厌弃了她，有她哭的。”
    锦书忙命人将碎了的茶具给拾掇好，随后便上前宽慰苏若月。
    “说的也是，左不过一个妾而已。只是她如何怀上的，竟是怀了四个月我才知晓。不是一直都服用避子汤的吗？为何还能……”苏若月还在回想，她一直都在想。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之前她只道陈娉娉此人性子软捏，为人蠢笨，对于府上的事情并不上心，而今她才发现当真是小瞧这女子了。想着她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可以爬上世子的床，还让世子给了她名分，这人本身就不简单。而且世子爷一直对她都与其他侧妃不同。
    “娘娘你的意思是说，陈侧妃早就知道我们在她的饭食中动了手脚，这，这，这怎么可能？”
    锦书也在回想，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是信不过他人，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现。
    “看来她是早就察觉了，我真的是小看了她，对了近日来她还与什么人有过来往？”
    “这个，这个，上次陈侧妃的姑父过世了，陈侧妃派人去瞧了一下，今日说着表妹要来瞧她，世子爷也准了。”
    “表妹？”
    “就是傅华年，被退婚三次最后嫁小厮的那人，上次小世孙满月酒，用的就是他们家的厨子，后来她父亲过世了，世子爷嫌他们不吉利，后面两天也就没用了。”
    锦书将直到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苏若月，苏若月凝眉而思，手放在长纹软塌上细细的敲了敲：“瑾姐姐和明诚公子那边呢，他们还是到处游乐？”
    “是的，大姑娘和明诚公子整日都在上京城内四处游乐，而且越来越不像话，说是昨日还去窑子，当真是……”
    “啊，怎么会这样，那人分明就不是苏若瑾，她这般招摇，到底是为何？”
    锦书也是摇头表示不知，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苏若瑾做的一些事情就有些离经叛道，此番做出这等逛窑子的事情，说实话锦书也不奇怪。反正她是瞧不出来那人不是苏若瑾，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也就罢了，派人好生跟着他们，有情况随时汇报。对了，上次让你寻红莲和红玉两人，你可曾寻见？”苏若月有些急切的问道，近日来她总感觉心绪不宁，眼皮也是跳的厉害。
    “这个，红莲原本我是寻见，是被她大哥给领回去了。我昨日去了，她那嫂子我也瞧见了，可是说红莲跟着永安郡主的人走了。我，我去晚了一步。”锦书说话的时候，声音颤颤的。
    “她的人？”
    苏若月说着一掌就拍到了桌子，吓得锦书的脸煞白。她原本就准备往后推推，今日因陈侧妃怀孕的事情，苏若月心情一直不爽利，锦书又不傻，事情没有办成，她自是想要寻一个好的时机提了，没想到这一次苏若月这般的上心。
    “说是永安郡主的人，其实也不一定，她那嫂子平时为人不怎么样，我问了四邻，都言说她嫂子对红莲很是不好，想要将红莲嫁了，好拿礼钱。被她嫂子买了，这也不一定。今日我还特意派人去插了大姑娘身边的人，都说没有瞧见过。”
    “你倒是有心，即便红莲回她身边，哪又如何，以前她斗不过，现在她回来，我还怕了她不成。只是当下，这陈侧妃实在太碍眼了，我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怕在这秦|王|府里面立不住。”
    苏若月站了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表妹何时来？”
    “怕是要来吧。”
    “那好，我们也去瞧瞧吧。顺便将燕窝准备好，给陈侧妃送去。”
    苏若月嘴角微微翘起，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她攥起了拳头，如今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自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一定要走到底。她要坐稳世子妃的位置，她的儿子一定要成为世子，任何人都不能妨碍他，妨碍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
    傅华年接到陈娉娉的帖子的时候，还愣了一会儿，对于她这位名义上的表姐，傅华年从未见过，只听到傅明生说过，如今她既是派人来请，又是在秦|王|府，她没理由不去。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带红莲一道，还是领着连翘去了，梅千树也没跟去，只她一人再次来到秦|王|府。
    因这一次有陈侧妃的拜帖，傅华年终于可以从王府正门进入，绕过花园，就来到了陈侧妃的住处。
    陈侧妃所居之处，甚为雅静，前方一片竹林伴有桃树三二棵，不远处又有一片腊梅园，如今正值腊梅开放，红艳艳一片，甚是好看。话说世子爷赵湛据说也是一个多情种。
    他与陈侧妃因一香囊相识，知晓陈娉娉喜静，又喜腊梅花，就特意为她置了这一片园子。而赵湛为了让世子妃苏若月开心，也在她住的不远处，置了一片绣球花的园子，至于世子爷其他的风流韵事，还有很多。以前傅华年还是苏若瑾的时候，就听说不少，她未嫁的时候，世子爷就有三房侧妃，至于通房，还有其他相好什么的怕是会更多。
    当初她对赐婚其实也有不满，只是想着当初她被明诚公子拒绝，心灰意冷，想着大夏男子本就那样，就连她的父亲在军中也曾与军|妓有过一些，她早就习惯，也就嫁了。
    而现在的已经变为傅华年的她，已经无法接受这些，她对那些男人有着生理性厌恶。
    “傅姑娘我们到了。”
    “哦。”
    终于到了陈娉娉的住处，傅华年刚刚一站定，就瞧见一女子朝她这边走来，今日陈娉娉一袭水青色襦裙就施施然的出现，她并未浓妆艳抹，甚至都没打扮，头发都披散着。
    “年姐儿，你莫要怪我，那日你来府中，我原是想去瞧你，可是当时我的情况特殊，我是怕了那……”陈娉娉看了一下四周，就屏退了房里的人。
    “连翘你也下去吧，在外面守着，我与娘娘有些体己的话要说。”
    连翘说着就和众人一起，将门关好，随后就出去。
    “年姐儿，你过来，快随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