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是这样，前几天啊，寿儿给哀家写信，说他前些日子在江南认识了一个朋友，叫江辰。这个江辰，可是真厉害，别看人家才十九岁，都已经是漕帮的帮主了。
    寿儿说，江辰他爹是上一任的老帮主，在江辰很小的时候就在帮派火拼中受伤死了。老帮主想把帮主之位传给左护法，可是右护法跟十几个堂主意见不统一，好几个都对左护法不信服。左护法自己也不同意，非要让江辰继任，说是，他愿意扶助幼主。
    江辰毕竟是老帮主的儿子，子承父业，谁也说不出什么。就这样，江辰小小年纪就成了一帮之主，可是他不能管事儿啊！他娘亲就告诉他，说不用管事儿还不好啊，又不操心，又有地位，多好。
    后来啊，江辰就真的什么都不管，天天带着些下属练武啊，打猎什么的，满江南的乱跑，漕帮的事儿全都丢给左护法管，他连问都不问一句。一直到前年，江辰十七岁的时候。
    右护法带着好几个堂主找了大半个江南，找到江辰哭诉，说他们的日子没法过了，都快被左护法排挤出帮派了。漕帮也快成了左护法家的了，左护法的兄弟子侄全都在重要的位置上，把持着帮务。请求帮主回去为他们主持公道。
    然后，江辰就带着他的小伙伴儿们回去了。就在漕帮总舵的议事堂上，手刃了左护法和他的同伙。
    从那之后，漕帮上下对江辰无不顺服，现在，江南两淮几个省的漕运，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呢！
    你的寿儿弟弟对这个江辰可是佩服得紧，如今正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儿，长见识呢！
    你看看，小小的江湖帮派，都免不了争权夺利，何况这天下，朝庭呢！
    太皇太后说的对，皇上，咱们可不是得忍着嘛！皇额娘觉得，那江辰的母亲说的对，不管事儿多好啊,不用操心，还有地位。”
    也是赶巧儿了，原本婧瑜还在想着要编个什么故事呢，正好想起来前几天寿儿来信说的那位新朋友的故事，可不跟康熙现在的处境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嘛！
    “嗯，皇额娘说得对，不管事儿好，不操心！”康熙想了半刻钟，认可了婧瑜的说法。又想起了寿儿，“对了，皇弟走了两个多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在外面玩儿疯了！”
    “可不是嘛！在家里关得狠了，这一放出去，可不玩疯了嘛！江南江北的，总算见着世面了，眼睛都不够使了呢！”婧瑜想着寿儿写信回来说的那些趣事儿，也说。
    “是啊，皇弟也给朕写了信，说在外面儿见得多了。说百姓的疾苦，说老百姓不容易，说咱们大清朝的兵霸道。皇弟心善……”
    康熙大约是看不上寿儿的妇人之仁吧！他们两兄弟虽然是一父所生，性格却是大不相同。康熙因为婧瑜对他的抚育之功和寿儿实际上的嫡子身份，给了寿儿特殊待遇，不让寿儿如其他皇子那样对他三拜九叩的。
    “是啊，他像我！不如你。你像你的父皇，你们都是很好的皇帝！”婧瑜时时注意培养康熙的优越性，特别是相对于寿儿的。寿儿心不在政事上。再说了，康熙都给了寿儿特殊待遇了，嘴上捧一捧他，又不吃亏。
    康熙失笑，“皇额娘，儿子都这么大了，您还是这么哄着儿子！您放心，儿子不会容不下皇弟的，儿子知道，您给朕讲的故事跟您给皇弟讲的不一样！”
    “长大了？不用哄啦？好……”婧瑜还是哄着他。
    康熙回宫后，就真的不再管朝政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太皇太后说的，太皇太后也由着他。找了一群跟他差不多的小待卫，每天练摔跤。要么就是带着人出城打猎，跑马。还总到畅春园找婧瑜蹭吃蹭喝，理由可充分了，说皇后做的饭不如婧瑜做的好吃！
    因为皇上来畅春园实在太频繁，婧瑜只好叫人收拾了东路的清溪书屋给他歇脚用，这下好了，住的地方有了，就更爱来了，还一来就不爱走，每次出来都非要住上一两天不可。
    “这三藩就是祸根，就这么留着，早早晚晚得出事儿。鳌拜个糊涂东西，也不知道收了吴三桂多少银子，不说撤藩，反而说什么增加军晌，无耻！”康熙又来畅春园蹭饭，吃着吃着摔了筷子。
    “吃饭的时候可不能生气，对身体不好！”婧瑜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康熙注意身体。“不过那位平西王，可是位厉害的人物，咱们商行经营这么些年，虽然从没有谁敢跟咱们讨价还价，但是主动加价的，他倒是头一个，这是拿着国库的银子给咱们送人情呢！”婧瑜对吴三桂的财大气粗印象深刻。对于他花式给权贵送礼的方法同样印象深刻。
    “那皇额娘也要帮吴三桂说情，认为三藩不能撤吗？”康熙眉。
    “撤不撤藩，那要看皇上的意思，哀家可不懂那些军国大事。至于给吴三桂说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前个儿，园子里有只狗冲哀家呲牙，都让杖毙了，哀家又怎么会给一个心怀叵测的奴才求情！”婧瑜除非疯了，才会给吴三桂求情。
    “嗯，朕就知道，皇额娘这么厉害，一定会支持朕的！”康熙高兴了。
    “那就好好吃饭吧，别想那些了！等什么时候，皇上真正的亲政之后再想吧！”自己都被鳌拜逼得天天在外面瞎逛，还有心思想天下大事呢，心可真够大的。
    “是啊，看来，鳌拜的事情，要快些解决了！”康熙低语了一句，再不说别的，安静的吃饭了。
    这一次回宫，婧瑜有两三个月没有再见到康熙，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康熙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质的变化。婧瑜知道，这是处置了鳌拜，自己当家作主了，腰杆子终于硬起来了，睥睨天下的气质也终于出来了！
    “鳌拜处置了，接下来就是三藩了！哎，又要打仗了，这才过几天太平日子，老百姓什么时候能休养生息呢！”康熙突然这么感慨了一声，婧瑜还以为他被人给穿了呢！康熙大帝什么时候这么悲天悯人了！
    “没事儿，不把不听话的打服了，永远没有消停日子过！放心吧，商行现在的生意遍布全国，咱们不差钱儿！”其实商行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能提供一部分军费，更重要的是情报。不过这个婧瑜可不能跟康熙说，得让他自己想到或是通过别人的口告诉他才行。
    “皇额娘威武！朕还以为皇额娘会反对朕动武呢，看来以前是朕误会了，皇额娘是女中豪杰。”康熙受到肯定，也说起好话来了。
    “那当然，当年，哀家可以连你父皇都打过的！”婧瑜拿前身的“功绩”吹嘘，其实哪里是她打过顺治，她也没那个胆子，都是前身的彪悍战绩。
    “啊？”康熙显然被惊到了，在他心里，太后那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做饭好吃，又会教育孩子，还能摆正位置，从来不对朝政指手画脚，简直贤惠得不要不要的，他也听宫里有过传言，说太后霸道嫉妒什么的，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污蔑，今天听太后亲口说打过先帝，看来，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啊！
    康熙觉得以后他有必要再多跟寿儿皇弟联系联系了。别哪天他不小心惹到皇额娘，不会连他也打吧？
    婧瑜当然不会打康熙，康熙也如婧瑜预想的一样聪明，很快就发现了皇室商行能在战争中起到的最关键的作用，并善加利用，战争比想像中结束得要快很多。
    安亲王岳乐与康亲王杰书都被派去了前线督战，康亲王还发现了一个大清官于成龙。安亲王也一如继往的骁勇。皇室商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因为有内部消息，可以提前做出安排，战后又收拢了更多的商铺，业务再次扩大，因为云南与两广的平定，商行可以更通畅的与东南亚的各国通商了。
    第15章 谁也别想废了本宫（15）
    婧瑜最看重的，是广洲的港口，十三行在后市大大的有名，就是因为广洲的港口。之前商行组织的船队几次出海都是从泉州走的，因为台湾的关系，非常的不方便，不过，按婧瑜的估计，三藩平定了，康熙应该也快要对台湾出手了
    清朝入关三十年多了，严格来说，局部战事一直都没有断过，除了东北，基本都算是乱世。中国的商人是很厉害的，可是再厉害的商人，在乱世中，也是无能为力。皇室商行发展的快，是因为有皇室的背景，有特权，所以才能在乱世中生存，能网罗到大量的专业人才，成为一方静土。
    诛了鳌拜，收拾了遏必隆，皇室商行里的股份理所当然的也收了回来，索额图很精明，很干脆的把股份转到皇后的名下，皇室商行，只能属于爱新觉罗家的人，这一点，相信以后再有人想动歪脑筋，就得掂量掂量了。
    重新拿回来的两成股份，婧瑜没有入手的意思，康熙朝已经十年了，皇帝也已经一言九鼎，自然也有新贵产生，把这份好处给谁不给谁，都得皇上说了算。这一点，婧瑜跟其他十几位都非常清楚，所以皇上把股份给了惠嫔与荣嫔，谁都没有异议。已经为皇上生下孩子的后妃，谁都不敢小看。
    寿儿这些年，在外面真是跑习惯了，认识了很多有趣的朋友，还拜了好几个师父。也有过几次危险，不过都还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每年也就只是在静瑜生日和过年期间会回来待上个把月的，之后又会天南海北的跑，带的人和东西是越来越少，如果不是婧瑜坚持，都恨不得一人一马就去闯荡江湖了。
    二十二岁的人了，以前婧瑜怕他太小就有房事对身体不好，严厉要求他不能太早有房事，也不能太早娶亲，结果，孩子太听话了，他的皇帝哥哥十三岁就有第一个孩子了，到现在，活下来的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了，太子都立了。
    他却一点儿成亲的意思都没有了。婧瑜是在现代活过一辈子的人，不会包办婚姻，寿儿的身份也用不着他娶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只是架不住皇上着急啊，只要没触到他的底线，康熙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些年，他们兄弟也相处的很好，寿儿拒绝了所有的封赏与爵位，一心只想做个仗剑江湖的侠客，半点不参与朝政的作为取悦了他的皇帝哥哥，康熙似乎把寿儿所做的事情当成了他不能亲自去追求的梦想，把寿儿当成了他的某种替身。
    所以对寿儿，他极为纵容，极度的宠溺。他表现恩宠的做法比较简单粗暴，那就是管他的人生大事儿。寿儿软磨硬泡的推了几回，婧瑜也帮着挡了几回，眼看也挡不了多久了。毕竟，这个时代，过了二十岁还没娶妻，要被看成异类了。
    也不知道哪里刮起的妖风，说皇上忌惮太后娘娘的嫡子，明明给其他的兄弟都封了亲王又赐了婚，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太后娘娘的嫡子却不管不顾，不给名份不说，还不准其成亲，就是怕他有了儿子，以后与自己的儿子争锋。
    哎妈，这是谁传的啊？挺有才了。婧瑜听到传闻的时候都无语了。看来，人，还不能太淡泊，你淡泊了，就得有人替你受过。
    太皇太后因为康熙的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伤了心，好些年不问世事了，都让苏麻喇姑亲自出宫到畅春园询问详情了。据说老太太刚听说的时候，可生气了，真以为康熙是故意的，跟婧瑜说，要给他们母子做主，科尔沁不能被这么对待，翅膀硬了就嫌弃她老婆子不说，还敢欺负她侄女，没门儿。
    婧瑜好说歹说，才让苏麻喇姑相信，真不是康熙打压他们母子，人家从寿儿十五就开始给张罗媳妇儿，是寿儿自己不愿意，这些年又老在外面跑，婧瑜也不好意思娶了别人家的姑娘，让人家在家里守活寡，才一直没让寿儿成亲。
    康熙也很委屈啊，为了平息流言，特意让科尔沁送了一个姑娘进宫，姑娘是婧瑜的侄女，也是博尔济吉特氏，一进宫就封了宣妃。又下了谕旨，封了爱新觉罗、永寿为逸亲王，赐了亲王府邸，赏赐珍宝无数。
    寿儿在外面收到商行的消息，知道自己的任性给皇上惹了麻烦，紧赶慢赶的赶回京接了封爵的旨意。
    “现在当着皇额娘的面儿，说吧，成亲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为兄也不拿诣意压你，你只要说出来想娶谁，这全天下的贵女，随便你看上哪个，为兄都帮你娶回来。”康熙跟着寿儿一起回到畅春园，当着婧瑜的面儿逼婚，这是非要给寿儿找个媳妇儿不可了。
    “额娘，哥，寿儿看上了一个女子，除了她，谁也不想娶。”寿儿很光棍儿，起来跪在地上，直接承认有要娶的女子。
    “有想娶的就行，你说吧，是谁？朕给你赐婚！”康熙松了口气，有想娶的就好办。婧瑜却不那么乐观，看这架式，那女子的身份，只怕不简单，不然，寿儿也不至于这样。
    “她是个汉人，姓言，是个孤儿。出生不久就被父母丢弃，被药王言回捡到并抚养长大收为徒弟。比臣弟小两岁，聪明绝顶，医术通神又知书达理，是江湖上有名的素手药王。臣弟前年因为一个朋友受伤，到药王谷求医的时候，认识的言姑娘，便倾心与她……”寿儿看康熙脸越变越黑，声音越来越小。
    “不行，朕绝不同意。你是父皇与皇额娘的嫡子，是爱新罗觉的子孙，怎么能娶汉人为妻，更何况还是个江湖女子，绝对不行，你的福晋必须从满族大姓里找。”康熙都拍桌子了，这要是让寿儿取个汉人女子为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编排他这个皇帝呢！
    “那位言姑娘可知道你的心意？她又是怎么想的？”婧瑜怎么看自家傻小子都像是古装偶像剧里的炮灰男n号人设，出身良好的权贵子弟游戏人间，被有颜有专业技能的女主角吸引，各种暗恋各种帮忙，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除了为男女主角的感情戏助攻之外，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为成全男女主角的“伟大”感情而牺牲。
    “我与言姑娘两情相悦，她自是明白我的……”寿儿不太好意思了，还是如实相告，好吧，总算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不管你什么两情相不相悦的，总之，朕是不会同意的！皇额娘，朝庭还有事，儿子先回去了。”康熙不想再听，直接起身告辞，态度很明确。
    “额娘……”寿儿对于康熙如此坚决的态度有点懵，待皇帝走后，无措的看着婧瑜。
    “哎……是额娘把你宠坏了！很久以前，额娘曾经与你皇阿玛闹得非常疆，你皇阿玛一度想要废后，额娘因为一些原因，必须要保住皇后的位子。
    明明知道你皇阿玛容不下一个出身科尔沁的嫡皇子，还是怀了你，因为太后与科尔沁王府绝不会允许皇帝废了有子的皇后。
    后来生下了你，果然，皇上既使最喜欢贤皇贵妃的时候，也没有再提废后的事情，可是皇上也全当你不存在。不让你让玉牒，不给你按皇子排名，不给你起名字，额娘觉得对不起你，只能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让你活得自在、快乐些。
    本来，按照额娘的计划，是想等你成年之后，就让坤宁宫皇子‘早逝’的，所以才成立皇室商行，就为了让你以后有安身立命的依靠。
    谁知道，你皇阿玛去的那么早，你与你皇兄又相处得好，皇上对你，也是真的疼宠。后来，咱们出宫了，额娘放你出去，也是想等到合适的机会让你永远消失的，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你皇兄被人诋毁，封了你爵位，又要给你赐婚。
    这种时候，永寿不可以有事，人言可畏啊！寿儿，你要明白，没人想要强迫你，只是因为不得已，你皇兄也有他的不得已……”婧瑜不想让寿儿与康熙有嫌隙，婧瑜给寿儿积储了足够强硬的靠山，他们母子不必害怕皇帝，可也没必要非得得罪了皇帝吧。
    “从小到大，额娘从来没有强迫寿儿做过什么。就是皇兄，这些年，也是事事都顺着寿儿。可是额娘，我不想当什么逸亲王，也不想娶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不想关在王府里一辈子……”寿儿一直跪着没起来，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肯妥协。
    “世上不如意的事，本就是十有八九的。你同意皇上的赐婚，纳那位言姑娘做侧福晋，行吗？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稍差一点名份，也没关系吧？”婧瑜提出折中的法子。
    “额娘，除了言姑娘，儿子谁都不娶。”这孩子八成是真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了，什么毛病？
    “你可真是你阿玛的儿子，好，好，好！”
    第16章 谁也别想废了本宫（16）
    婧瑜是真生气了，她是吃过苦的人，在她乞讨为生，扒垃圾活着的时候，生活只教会了她一样东西，就是妥协，不能任性。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尊严、理想，什么都不是。只要为了活着，她统统放弃过。
    她生气寿儿的任性，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为了让他活得好一点，她费尽了心机，可是他却能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想了。
    在婧瑜看来，随便娶个福晋又能怎么样呢？在这样的时代，亲王福晋本来也不一定非要是亲王本人喜欢的，娶回来，给她名份，给她富足的生活，给她家族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大清国王室宗亲无数，有几个举案齐眉，情深意重了，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的搭伙过日子罢了。婧瑜可从来不是那些个圣母白莲花，拿现代那一套来要求古代的权贵们。那才是有病呢！
    要是在现代，她儿子敢三心二意的，婧瑜一定亲自动手打断了腿，这时代？还是算了吧……
    再说了，皇帝赐婚的意思早就透出去了，只差一道正式的旨意。那家的闺女也是正经儿的八旗贵女，就这么让他给退回去了，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办？这时代，女子本就不容易了。至少能给人家个体面吧？
    “额娘，额娘……”寿儿看婧瑜真生气了，膝行几步，抱着婧瑜的腿，“儿子从小就看着额娘一个人在坤宁宫，知道额娘的不容易，所以才不想让别人因为儿子过那样的日子。儿子不想学阿玛那样，对一个人专情，却又对那么多人无情，儿子只想找一个人，好好跟她过日子！”
    “哎……”婧瑜其实并没有觉得独守坤宁宫的日子有多难过，反而是顺治在的时候还要难挨一些，但是这些话不可能跟寿儿说。“那你就去用你的行动去堵住天下人的口，你自己做错了事，不要让你皇兄为你背黑锅！”
    “是，儿了马上进宫去求皇兄！”寿儿并不笨，很快明白婧瑜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满朝文武百官加上整个紫禁城的人们都看到，从来没有出现在人前的逸亲王永寿，跪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拒绝皇帝的赐婚，拒绝亲王的爵位、府邸，求皇上成全他与一名汉人女子的婚事。
    三天之后，太后回宫，把逸亲王绑去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请罪，要用国法家法处置。皇上求情，收回了赐婚旨意，收回了亲王府邸，只保留了一个亲王名份，不再干涉逸亲王的婚事。太后责备逸亲王辜负了皇帝的宠爱，把他逐出宫门，不许他再踏入宫中一步。之后，又下懿旨，收了原本赐婚的那位姑娘为义女，算是平息了她家族所受的屈辱。
    之后，传言有很多，大概的意思都是，逸亲王在宫外看上了一位汉家女子，与那女子私定了终身，却又不敢让家里知道，多年来一直找了很多理由不接受太后与皇上安排的婚事，后来皇帝直接赐婚，才闹出来那么一出抗旨的戏码。皇上因为感念太后的抚育之恩，不忍心让太后伤心，最后才不得已，随他去了……
    总之，不管康熙是不是真的不想寿儿娶一个汉人女子，最后，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吧！
    婧瑜一直都没有见过那位言姑娘，寿儿在乾清宫出来之后，也没有再回畅春园，直接去浪迹天涯了。虽然母子两人都清楚，一切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但是做戏也要做足啊，不然不是白演了。寿儿长这么大，都没给谁这么跪过。
    两年之后，婧瑜收到来信，他与那位言姑娘的孩子已经过百天了，是个女儿，起名叫宝雅。婧瑜给他传信儿，想见一见孙女。
    其实，寿儿在外面，商行一直都会定时向婧瑜回报他的消息。可以说，婧瑜对儿子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还是了解的。而且，寿儿也并没有不与她联系，日常都有写信，商行时而传回来的膳食方子，药浴方子，调理保养的方子还有些新奇食材，各地食谱，西洋小玩意儿，也都是他们夫妻两个的孝敬。
    婧瑜要见孩子，寿儿带着妻女时隔两年之后，再次回到了京城。婧瑜第一次见到了一直只闻其名的儿媳妇。怎么说呢，样子很普通的姑娘，气质很好。周身的药香让人很舒服。见到婧瑜也没有扭扭捏捏的。
    叙过了别情，还没等婧瑜给他们一家三口安排住处呢，寿儿又开口了。要把孩子留给婧瑜养，说是他们夫妻两个要随着商行的下一趟船队出海，要去见识见识西洋是什么样子。
    也真是舍得，婧瑜被这两个混不吝弄得没脾气了都。才四个来月，香香软软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萌得婧瑜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一直就喜欢女孩儿，前世唯一被她收养继承家业的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寿儿两口子把女儿扔下也没多待，行李都没给孩子准备，就又走了……
    这原本只是为了让他们争取自己幸福演的戏，演着演着，没成想，两人还真找到了兴趣所在，真就不想回京城了。
    婧瑜也没力气再跟“不孝子”生气了，赶紧吩附人给小宝雅找奶嬷嬷，收拾屋子，准备一应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