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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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队友也骂他坑货,季慕阳骂了几句,关了游戏,不再玩。
    他探身去拿桌面上的威士忌,一口喝下,侧眸看了眼陆衍,眼眸深了深:“干嘛了?阿衍,最近不是要当好爸爸了吗?怎么又出来跟我玩了?”
    陆衍抿着唇,没有说话。
    季慕阳:“跟言喻吵架了?”
    陆衍眼神冷漠,唇角微微绷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仍旧没有吭声。
    季慕阳嗓音懒散:“难怪你又跟个孤家寡人似的,是不是因为上次你从包厢里带走的那个女孩,林音?”
    陆衍的眉间露出了褶痕。
    季慕阳:“阿衍,我都看到你和她上新闻了,要是我是言喻,也早就生气了,那个女孩长得跟许颖夏是挺像的。”
    他漫不经心的,带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洒脱:“不过,她毕竟和许颖夏不是同一个人,阿衍,你要分得清。”
    这一次,陆衍的黑眸盯着季慕阳,他漆黑的眼眸里情绪不明,微微直起了身子,些微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半明半灭。
    他菲薄的唇动了动:“阿阳,你怎么看起来很关心言喻?”
    季慕阳抿着唇,闻言,挑了挑眉,但没看陆衍,他侧脸的轮廓线条分明,桃花眼含了笑意:“关心她?不如说,我关心你,阿衍,你该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嗯?”
    季慕阳说着,缓缓地转过头,灯光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仿佛深海里泛起了的阳光,情绪难言:“你喜欢上了言喻?”
    这不是季慕阳第一次问了。
    陆衍也不是第一次不正面回答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了酒杯,然后松了松袖扣,动作优雅地挽了挽袖子,他随口问:“你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
    季慕阳唇角弯弯:“还不是替夏夏担忧,毕竟你和夏夏好了这么多年,夏夏突然离开的原因还不知道,夏夏落脚的地点也不知道,夏夏过得好不好,我们也不知道。”他抬起眼皮,漆黑眼眸的光一瞬间凌厉得让人有些难以直视,“阿衍,如果夏夏回来了,你和言喻打算怎么办?”
    陆衍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心海却掀起了波澜,风起,漩涡转动,不知道喧嚣着要吞噬了谁。
    他没有说话。
    季慕阳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我想你还是会选择夏夏的吧,毕竟是夏夏和你一起长大,你们一起经历过绑架,也是夏夏救了你,你可不能辜负她。而言喻呢,言喻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吧。”他嗤笑,“她不是一开始就骗了夏夏走,骗了嫁给你,一步一步,倒挺有心机的,有意思。”
    季慕阳的话有些难听。
    陆衍勾了勾唇角,眯了眯眸子,低低地笑了:“跟她没关系。”
    这个“她”不知道是在说言喻,还是在说许颖夏。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喝酒了,陆衍喝得少,季慕阳喝得多,喝到了最后,他眼睛都有些赤红了,他耳朵上的碎钻有些闪耀,斜斜地勾起了唇角。
    他勾着陆衍的脖子,没说话。
    陆衍声音淡漠:“坐直了。”
    季慕阳垂下了眼睫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他似乎在笑:“阿衍,你幸福吗?我最近觉得无聊,你看看这些女人,来来去去,都是那张脸,都没个新意,她们贪的无非就是我的钱罢了,如果我没有了这些钱……”
    他还没说完,陆衍就掀了掀唇:“如果你没钱,你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她们也肯定会离你而去的。”
    季慕阳笑了,握拳砸了下陆衍的肩膀:“我靠,你也太不留情面了,我这张脸难道还没吸引力吗?”
    季慕阳还在说着什么,陆衍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喝了一点点酒,明明没有喝醉,满脑子却都是言喻,他都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也看得出来,言喻对夏夏的抗拒。
    他捏了捏眉心,眉目间闪过了一丝几不可查的不耐。
    他忽然有了种厌烦,厌烦透了现在的生活。
    不管是言喻变得开始在意起情感,还是夏夏莫名其妙的缺席,他的生活被搅得成了一滩污水。
    晚上12点多,陆衍和季慕阳往酒吧门口走去,陆衍淡淡地插着口袋,季慕阳却喝得有些醉。
    门口处,陆衍又看到了最近常见的身影。
    林音穿着白色的吊带裙,踩着平底鞋,露出了纤细的锁骨,抬眉,静静地看着陆衍。
    陆衍猛地看过去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是夏夏。
    但他看清楚后,眼睛里就再也没有一丝的温情。
    他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季慕阳也看到了林音,他勾唇笑了,眼底的光和耳朵上的耳钉齐齐闪耀:“哟,又来找阿衍?”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慢条斯理道,“还真的跟夏夏很像,以前夏夏啊,就是这样,你每次跟我们出去喝酒,夏夏就会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
    他压低了嗓音,有些轻慢:“阿衍,我也是男人,偶尔的替身,还是不错的。”他漆黑的眸光上下扫视着林音,眼底没有几分温度。
    季慕阳的话音落下,夜色里有几分死寂。
    陆衍眯了眯狭长的眼眸,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季慕阳,他眼底的温度一点点消散,唇角抿成了直线,有些阴翳,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直起了身体,垂在身侧的指尖有些泛白。
    “阿阳,林音是你找来的?”
    季慕阳语气轻描淡写,一下就承认了:“是啊,我发现她很像夏夏,不是有句话说,她走了之后,我爱过的人都像她么?……”
    他话还没说完,陆衍就直接迈开了长腿走了。
    背影冷漠。
    他看也没看季慕阳和林音一眼。
    冰凉的风中传来了他阴沉嘲讽的声音:“阿阳,以后你要是再插手我感情的事情,你就别怪我不顾多年情谊了。”
    身后的季慕阳也开口,他的话被吹散在了风中:“阿衍,你不觉得你现在很糟糕么?你放不下夏夏,却也想占着言喻,你是在拖着两个女人。”
    这一次,陆衍停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转身,背脊的线条绷直了,他忽然冷笑道:“你真的是在担心夏夏么?”
    季慕阳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
    骨节微微泛白。
    腹腔里忽然有股恶心感涌了上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撑着树干,吐了个痛快。
    而那头,陆衍的身后跟着林音,林音在背后细细地打量着陆衍。
    肩宽腿长,穿着笔挺修身的西装,更衬得身材高大,路灯昏黄,地上拖曳着他长长的影子。
    林音的心脏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为何,故意踩着陆衍的影子,心里生出了难言的欢喜。
    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幸福都需要自己争取的,陆衍的太太用尽了手段才嫁入他,而她,不需要嫁进陆家,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
    林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快了起来。
    一时间没注意到前面的男人停顿住了脚步,她的额头一下撞上了陆衍的背,坚硬,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她的脸颊飘上了两朵红晕。
    她咬着下唇,抬眸,对上了陆衍的眼睛,在他漆黑没有光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缩影,心跳越发的快,她多希望,他的眼里自此只有她。
    不知是什么给了她力量。
    林音大了胆子,忽然往前一步,握住了陆衍的手。
    她声音很轻:“陆先生,我知道你心里忘不了你的初恋,我也知道我长得很像你的初恋,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让我来陪你好不好?”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初恋,我不介意的。”
    陆衍的眼眸里透着凌厉,他唇线很直,眉眼里不知闪过了什么情绪。
    他眸光逡巡过林音的五官。
    最后,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无声地笑了,笑意淡薄:“你还年轻,别总想着走歪路,回去吧。”
    林音一点都不甘心,她瞳孔微微睁大:“这不是歪路,陆先生。”她的嗓音还是很轻,“你的太太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我为什么不可以?你不喜欢我这张脸么?”
    “不喜欢。”
    陆衍声线冰冷,“你简直玷污了这张脸,还有,我太太不是你能随意评价的,林小姐,你也早已成年了,要知道祸从口出,更应该清楚,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他的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极尽恶毒。
    林音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如同白白的薄纸。
    *
    陆衍连着几天没有接到言喻的电话,一开始,他还会时不时地看下手机,有着莫名的烦躁,后面几天他干脆强迫自己不再看着手机了,可是秘书室的人都知道,陆总的脸色差得像是公司就要倒闭了一般。
    而这几天,言喻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倒不是她自己的原因,而是周韵总是时不时地打电话给她,她们俩的婆媳关系,像是永远都不会和谐一般的糟糕。
    周韵对她很不满,语气带着些微的讽刺:“言喻,阿衍最近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非得让我从新闻上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丢脸?”
    言喻那时候正在跑法院去交侵权立案的材料,忙得很,却还是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应付周韵:“妈,阿衍什么事?”
    “你别叫我叫妈,你根本就不配。”
    言喻的脸色有些白。
    周韵继续道:“你还学法律的,圈内不是说学法律的女人最会拿捏老公吗?也没让你拿捏老公,就让你管着老公别出去拈花惹草,你都做不到。”
    言喻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女人对女人格外苛刻,说的话也永远格外难听。
    她试探着问:“妈,你心情不好吗?”
    周韵一下就怒了:“我哪里心情不好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管好阿衍,别让他再上新闻了,还有外面的那些女人,快点解决掉,弄个跟夏夏相似的,来碍我的眼,还有,等会你给阿衍打电话,叫他回家。”
    她骂了个舒服,就挂断了电话,而言喻胸口却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一般,一阵阵的沉闷。
    周韵教育孩子的方式还真是失败。
    如果她觉得陆衍做错了,就应该主动去跟陆衍说,而不是骂了儿媳一顿,逼迫着儿媳去教育陆衍。
    周韵估计没有想过,她言喻才是陆衍拈花惹草最大的受害者。
    言喻去法院立案完,松了口气,走出了立案庭,到了法院大厅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忽然有了尖叫,一团慌乱。
    言喻微微怔住,一个人大叫着冲向了言喻的方向,他手里拿着一把刀,阳光照射在了他的刀上,折射出了刺眼的光芒。
    那人的目光充斥着红色血丝,狰狞地吼着:“我跟你们拼了,拼了,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人。”
    言喻心脏紧缩得快要承受不住,瞳孔瑟缩。
    忽然有人一把撞开了言喻,长腿绷紧,用力一踹,横勾手,就将那人的刀踢飞了。
    他横着扫腿,重重地击打在了那人的膝盖上,然后将他制服,踩在了脚底。
    人群里一阵松气,接着是一阵欢呼。
    言喻仍旧惊魂未定,她刚刚被来人一推,没有站稳,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滑,她脚扭了下,咬着下唇,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有法警匆匆跑来,不好意思地对那个制服歹徒的男人说:“抱歉抱歉,秦律师,您没事吧。”
    原来他是个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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