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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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楼的大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言喻透过厚厚的玻璃门,深深地最后看了眼,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老人疑惑的声音:“姑娘,你不进去吗?”
    言喻回头,愣了愣。
    那个老人穿着灰色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刚从外面回来,他在看清言喻的脸的时候,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很快就想起来了。
    他乐呵呵地笑:“这不是那个……小星星妈妈吗?这几年你不是搬走了吗?现在回来了吗?没带门禁卡吗?走走走。”
    大爷拿出了门禁卡,“滴”一声,门禁解开,他拉开了门,招呼着言喻进去。
    “外面冷,你站在外面待了多久啊?快点进来。”大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我刚刚从我女儿家赶回来,要不是我突然回来,你难道还要继续在门口傻站着吗?”
    言喻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大爷,曾经是他们公寓楼下的一家住户,以前她经常会带着小星星下楼玩,这个大爷很喜欢小星星,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抱抱小星星。
    言喻笑了笑,眉眼笑意灿烂:“大爷,您今天这么晚回来啊。”
    大爷说:“对啊,还是自己家住的舒服,小星星呢?这几年你们不在,我可想她了。”
    言喻说:“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工作,小星星没有跟着我,下次我带她带看看您。”
    大爷笑:“你们搬走了,公寓也没转卖出去啊,我看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搬进去呢。”
    言喻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她当年明明卖了出去,难道是这个公寓不受市场欢迎,所以三年那个中介商都没办法转手出去?
    难怪刚刚的门铃上没有新的名签,而是一片空白。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就分开了。
    大爷进了自己的公寓,言喻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往楼上走去。
    她站定在了公寓门外,还有些恍惚。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门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下意识地旋转了下门把手。
    出乎她意料的是,门把手一下就拧开了,公寓的门根本就没有锁上。
    她抿紧了唇,眉间的折痕深了一下,又缓缓地舒展开来,她轻轻地推开了公寓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言喻心跳的速度很快,她走了进去。
    公寓里并没有许久没有人烟的灰尘气,反倒有着淡淡的酒味,像是有人在一般,言喻原本想去打开灯的,但是神经突然紧张,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想离开。
    还没走,她纤细的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攥住了,那人的手指粗粝,手掌宽大,就像牢固的手铐,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下一秒,她就被人狠狠地摁在了墙上。
    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肩胛骨隐隐作疼,五脏六腑都仿佛震碎了一样。
    男人的手脚用力,灵巧地就桎梏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她还没想到要尖叫出声,唇上就有大掌狠狠地摁住,让她所有的声音都湮没在了他的大掌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言喻胸膛重重地起伏,心脏用力地收缩着,她睁大了眼眸,盯着面前的黑影。
    这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呼吸之间都是浓郁的酒气,呼吸有些沉,他的力道很大,无论是不让她乱动,还是捏着她的腕骨,都让她觉得疼得有些难受,尤其是腕骨,痛得仿佛要断裂开了一样。
    好一会,言喻才渐渐适应了黑暗中的视野,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影影绰绰地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轮廓。
    更何况,他身上浓郁酒气之下,是挥之不去的独属于他的淡淡甘冽气息。
    言喻柔软的心脏悬在了嗓子眼,她睫毛翕动,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
    这是陆衍。
    陆衍为什么会在这?
    即便在黑暗之中,言喻看不到陆衍的眼神,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陆衍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着,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一点都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丝情感变化。
    言喻知道了是陆衍,重新开始了挣扎,她挣脱了一只手,狠狠地推了把男人的胸膛,却只换来男人越发用力的禁锢。
    言喻深呼吸,陆衍喝醉了。
    刚这样想着,一直捂着她红唇的手忽然移开,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完全地落入了他的胸怀之中,她的红唇被他的冷冷的薄唇覆盖上了。
    他的一只手用力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地掐着她纤细的腰。
    他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瓣,那样的力道,毫不顾忌地掠夺她的呼吸,吞噬她的气息,似是想要整个吞下她的红唇一般。
    言喻被迫仰起了头,无法挣脱,她脑袋中有着些微的缺氧,大脑仿佛跟着停止了转动,不知道思考,她的唇舌间都是过渡而来的酒气,刺鼻得让她难受。
    陆衍太用力了,透着浓郁的疯狂。
    他菲薄的唇将她的红唇摩擦得仿佛要起火一般,唇上传来的都是火辣辣的痛感。
    他一边吻着,一边轻车熟路地就将手往她的衣服下摆处滑了过去。
    他的动作那样熟悉连贯,就仿佛这三年,两人从未分开过一般,就好像他们还是对彼此身体很熟悉很熟悉的夫妻一样。
    但言喻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一股恶心从她的胃腔里涌了上来,她狠狠地撇过了头,清新的空气钻入鼻息,她和陆衍早就离婚了,陆衍也早就有了新欢,也有了儿子。
    真是令人作呕。
    言喻想也不想地,趁机踩了陆衍的脚一下,然后趁他吃痛的时候,抽出了手,狠狠地就想将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在黑暗中,仿佛有夜视的能力一般,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收拢五指。
    言喻冷嗤:“陆衍,你恶心不恶心?你不恶心,我恶心!”她说话的语气放慢了很多,带着冰冷的浓郁的嘲讽。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周身的酒气更加浓郁,因为陆衍的呼吸声重了。
    陆衍脑袋有些沉,但他不用看到言喻的表情,就能想象出她现在的神态,漂亮的眉骨上一定是噙着浓郁的讥讽和冷淡,还有浓浓的厌恶。
    陆衍的嘴角牵起了一点点的弧度,明明在笑,黑暗中,眼眸里却是一片的寂冷,深处更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在生气。
    言喻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念头,下一秒,他眼里的火苗一下就燃烧到了她的身上,像是火山喷发,言喻就像一块残破的碎布一样,被陆衍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挣扎着要爬起,陆衍冷硬又灼热的身体已经牢牢地覆盖上了。
    他像是好不容易挣脱了牢笼的困兽,嘶吼着,怒目着,要将言喻撕成了碎片,她居然觉得他恶心?
    陆衍的眼底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霭,他已经出离愤怒。
    他们分开的这几年,秦让是不是早已经品尝了她的美好,她的甘甜,她是不是也早已经习惯了秦让的吻,秦让的抚摸。
    所以,她才会觉得他恶心……
    这样的念头是一个又一个的石头,沉沉地击中陆衍,他动作粗暴,狠狠地咬着言喻的下唇,仿佛带着仪式感的洗礼,要将言喻唇上属于秦让的气息,全都洗掉。
    他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是他的。
    他再也忍受不了,忍受不了她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想象一秒,那样的画面,灼热的妒意就就如同火焰,将他烧得遍体鳞伤。
    言喻被逼到了角落,手脚都被困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她像是被猛兽盯上,全身都是冷冽的汗意,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积累着,马上就要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发泄了出来。
    言喻在陆衍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咬下了陆衍的唇舌,浓郁的血腥气弥漫了出来,充斥了两人的口腔。
    陆衍吃痛,稍微松了几分。
    这一下,言喻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陆衍的脸颊上,她咬牙切齿,带着厌恶和憎恨:“陆衍,你真让我恶心!你这样跟强奸犯,毫无区别!你是借酒撒疯么?”
    这一巴掌,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剧烈的响声,越发衬托得公寓的寂寥。
    只余下了两人略微粗重的喘气声。
    陆衍仍旧在黑暗中盯着言喻,言喻也丝毫不躲避地直直地瞪着他的眼眸,两人距离得很近很近,漆黑的光线,什么也看不清,但也能感受到两人身上对彼此的敌意。
    陆衍冰凉的手指,捏起了言喻的下颔,他嗤笑了下,声音冷到了骨髓里:“我恶心,那谁吻不恶心?”他手指一点点地往上移动着,挪到了言喻的红唇处,有些用力地摩挲了下,抹了把言喻唇畔沾到的血。
    “这几年,你的唇被谁碰过?”
    这句话太恶心了。
    言喻咬紧牙关,平息着胸口的怒意:“那关你什么事,我们都离婚了,我想跟谁在一起,我就跟谁在一起。”
    陆衍酒气浓郁,他被激怒:“是啊,可是你也别忘了,我是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我是程家的家主,不论在中国还是英国,如果我想要困住你,再容易不过了!言喻。”
    言喻盯着他的目光含着剧烈的火光,仿佛要灼烧了他一般。
    “我们好聚好散,不好么?别让我憎恶你。”
    陆衍的手指几不可感地颤了下,他眼底的黑雾越发浓,浓得有些可怖,他喉结无声地滚动,手指一点点地攥起,沉默了下,才淡漠道:“你以为,我怕你的憎恶?”
    他语气里有淡淡的轻慢。
    就是这样的语气,轻易地就让言喻的怒火像是喷发而出的岩浆,她重新扬起了手,又重重落下。
    陆衍一点都没有闪躲。
    明明就是火辣辣的疼,灼热的疼,他却一点都不顾及,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的怒火有地方宣泄,才能掩盖住他胸腔里心脏的痛。
    言喻脸色苍白,用力地挣扎,刚想要骂什么。
    灯光突然亮起——白炽灯就悬挂在了言喻的上方,刺目的光线照射进了她琥珀色的瞳仁里,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眸,侧过了眼。
    就在那短短的一秒,她也看清楚了陆衍的眼睛。
    森寒中带着冷戾,一片深不见底的黑,黑得让人害怕,认真一看,眼窝深处,仿佛还弥漫着猩红,就像是他想要杀死她一般。
    身后,一道冰凉冷静的童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你们在做什么?”
    空气中紧绷的弦一下就断开了。
    言喻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但她的大脑却牢牢地记住了。
    这是陆疏木,是陆衍和他未婚妻的儿子。
    她怔怔地看着陆衍,陆衍果然很在意他的儿子,在陆疏木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就离开了言喻的身体,站在了沙发上。
    他捏了捏眉骨,攥紧了手指,又慢慢地松开,平息着怒火,拧眉,垂眸,看着陆疏木:“你怎么出来了?”
    言喻被一个孩子撞破了和他的爸爸在沙发上躺着,无论如何,那种羞耻的难堪和尴尬都淹没了她,她心脏疼得瑟缩,陆衍方才的变化,一下就不偏不倚地刺中了言喻的心房。
    她不敢去看陆疏木纯净的眼睛。
    陆疏木在陆衍的质问下,也不紧张,很淡定:“刚刚我听到了声音,就醒过来了。”他抿了抿唇,看了眼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言喻。
    衣衫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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