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对，你说得对，我娘都是为了我，为了给我报仇，你知道吗，我爹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了，福大贵爱慕我娘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娶了我娘，视我如己出，没成想，几日前，他居然想对我动手动脚，我执意不从苦苦挣扎，却被他无意间给掐死了……”
    苏寒点头。
    “福大贵的爹娘其实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不仅没有教训福大贵，反而帮着掩饰，将脏水泼你身上认为是你自己不检点才会引来此等灾祸，也在你娘面前大声嚷嚷你败坏门风死不足惜，也极力阻止你娘到官府报案为你讨回公道，找到真凶将其绳之于法……你娘，悲痛之下也因此起了疑心，很快便找出蛛丝马迹猜出了来龙去脉，当日傍晚便狠下心买回了毒药下在饭菜里，准备与那一家人同归于尽，为你报仇。所幸，你娘还是被救了回来，我说的可对？”
    兰香脸上似悲似恨，一字一句道。
    “他们死有余辜，我娘都是被我连累的，都怪我，若不是为了给我报仇，我娘身上根本不用沾染上三条人命……都是我的错，死了都不消停，还给我娘找了麻烦！”
    苏寒叹了一口气。
    “兰香，顺其自然吧，顾堔那里我保密，不会多透露出一句，这个你尽管放心，剩下的，九娘她最终能不能逃过一劫，看你娘的运气。”
    兰香福了福身，感激地说道：“谢谢……姑娘，谢谢了！”
    至少，娘现在还是安全的！
    苏寒摇了摇头，听到屋里的动静，便不再说话了。
    果真，下一瞬，顾堔和杨大人便出了屋子，朝着苏寒的位置走了过来。
    “苏寒，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天色还早，还可以去云来酒楼吃顿午膳，我做东！”
    闻言，苏寒愣了愣。
    “啊？”
    之前不是说的她请客吗？
    好吧，这个不是重点。
    “这个时辰会不会有点迟了啊，再晚一些，可以用晚膳了？”
    顾堔嘴角勾了勾。
    “无妨，还没到晚膳的时辰，我们先去吃一些填填肚子，你肚子也该饿了吧？对了，杨大人，你吃了没？”
    杨大人看了看顾堔，又看了看苏寒，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顾堔的脸上，身子顿了顿，婉拒道。
    “哈哈，这个就不用了，下官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你们等会儿慢用，慢用！”
    哎呦喂，看顾世子那脸色，他要真好意思答应下来，铁定没有好果子吃，没准儿，连果皮儿都没有！
    唉，他还是将独处的机会留给这对小年轻吧……被一向清冷淡淡的顾世子给看上了，这姑娘可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模样儿倒也周正，麻雀变凤凰指日可待了，啧啧！
    闻言，顾堔眼中满意的神色一闪而过。
    杨大人见着了暗叹一声儿果真如此，还真他给猜对了。
    ——顾世子，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
    因此，下一瞬，很有眼力见儿的杨大人便带着属下率先离开了院子，徒留顾堔、苏寒两个在那里对视。
    “怎么样，去吗？”
    顾堔抬眸，看着苏寒，小心的问道。
    苏寒考虑了下，便也点了点头。
    “之前说好了是我请，我可不能食言！”
    顾堔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立马点头，生怕苏寒下一刻就给反悔了。
    “好，你说了算！”
    总之，目的达成，总归是好的！
    好吧，顾堔还真没猜错，话既已说出口，苏寒还真不能反悔，吃就吃呗。
    这么一商量，顾堔苏寒几个便也决定下来，朝着云来酒楼的方向赶去……
    包厢内，顾堔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寒，越过满桌的饭菜抬了抬手替她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面前，眼眸微动，嘴里有些歉意的说道：“累坏了吧？原本是京兆府里的事儿，却害得你也跟着操心……”
    苏寒扯了扯嘴角。
    “无妨，是我自己好奇，想跟着一起去好探个究竟！”
    话音一落，顾堔沉默了。
    半饷，顾堔抬起眼眸，凝视着苏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嘴里不经意道：“原来如此，那，苏寒，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或者可发现了蛛丝马迹？”
    苏寒闻言，怔了怔，立马端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眼眸闪了闪，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后，她垂下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仿佛想看出一朵花儿来。
    “啊哈，线索？呵呵，没有啊，我能知道什么呀，你在屋里问话，我可是独自一人在外面等着不是，还能发现什么……再说了，查案破案这些不都是京兆府的事儿吗！”
    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福大贵他们本来就该死，真要把九娘暴露出来，她心难安，兰香的鬼魂也无法安宁，虽然，为了报仇而无视衙门的存在冲动的跑去杀人确实不对，但，这不是她能掌控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顾堔唇角微微勾了勾，抬起眼眸看了苏寒一眼，随后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案子迟早都会有线索的，况且，这个案子也不是没有疑点……”
    苏寒猛地抬头，紧张的看着顾堔，嘴里问道：“啊，真有疑点？什么情况？”
    顾堔该不会真的发现什么了吧？
    转念一想，也是，顾堔他堂堂的安国公世子，深受帝王看重，年纪轻轻的便身居高位，哪能没点儿真本事傍身！
    顾堔瞥了苏寒一眼，垂下眼眸，大概知道对方悄悄地在心里嘀咕些什么，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面上的表情却无甚变化。
    “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
    嘴里动了动，顾堔的视线在苏寒脸上停留一瞬，下一秒，便移开了。
    “哦，好的！”
    第88章
    苏寒点了点头, 低头往碗里夹了不少菜，面上并没有起疑, 毕竟, 她还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掉马甲了，无所遁形了不是。
    看到苏寒大快朵颐, 吃得喷香, 对面的顾堔微微勾着唇笑了。
    “饿坏了吧，多吃点儿！”
    苏寒点点头, 待吞下饭菜，便抽空抬头看着顾堔, 嘴里道：“你说吧, 你发现哪些疑点了？我可好奇……”
    顾堔眸光微动, 视线留在苏寒脸上，面上似笑非笑颇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过了半饷, 正当苏寒以为他不会解释的时候，顾堔却开了口向苏寒解释了一番, 声音清冷淡淡，听不出情绪来。
    “此案，有三个疑点：其一, 福大贵几人纷纷中毒身亡，唯独九娘活了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毕竟, 有时候，苦肉计也挺好使的；其二，九娘话里话外对她的女儿兰香总有些特别，神色里透着懊悔和哀伤，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儿，我有预感，兰香在九娘心里的位置绝对比其他人更重要；最后一点，按理说，九娘的亲人全部被毒死了，九娘生无可恋，宛如行尸走肉，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这么看无可厚非，可，别忘了，我居然在九娘脸上看不到滔天的恨意，那幕后真凶害死了她的几个亲人，她却只顾着哀伤和悲痛，却没想着报仇，也不去寻找真凶为家人讨回公道，你觉着，这可能吗？”
    苏寒闻言怔了怔，垂下眼眸，微微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的确可疑！”
    我的天，顾堔果真有两把刷子，九娘危险了！
    顾堔抬眸，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然此时正低头喝着茶水的苏寒，垂眸假装没有看到，随后，他移了移视线，看着窗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看来，破案的关键极有可能在兰香身上……”
    话音未落，苏寒脑袋微微往一旁侧了侧，紧接着一口茶水蓦地喷了出来。
    “我，咳咳咳……”
    顾堔赶紧走到苏寒身后，替她拍了拍，面上有些无奈。
    “苏寒，你没事儿吧？现在怎么样了？”
    苏寒摆了摆手，甩了甩脑袋，随后抬头看着顾堔，嘴唇动了动，赶紧解释出声。
    “没事，我没事，一时没注意罢了……呵呵，不好意思，扫了你吃饭的雅兴！”
    顾堔摇了摇头，并没有动怒。
    “无碍，你没事便好！”
    看来，线索果真是在兰香身上，看来得提醒一下杨大人他们了。
    有了这么一遭，顾堔和苏寒二人便没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菜，没再提九娘一家中毒的案子。
    一时之间，包厢里难得的恢复了平静。
    顾堔无意间抬头，看着苏寒，心里隐隐有了底：他记得，苏寒她是可以看见鬼魂的，之前在九娘家的院子里，她，是不是看见了那死去之人的鬼魂，会谁的呢，兰香的？
    苏寒她……大抵是知道真相的吧！
    至于闭口不言……
    她，这是在保护谁？
    顾堔垂下眼眸，暗暗决定，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同时，顾堔心里也有些黯然。
    自从认出了苏寒，她的本事他便已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苏寒没有向他全盘托出，说出真相，估摸着还是没有相信他的吧，他之于她，是不是只是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
    最为重要的一点：苏寒她，仿佛忘记了什么，更是忘记了他！
    这般一想，顾堔心里顿时闷闷的了，眼前的饭菜都不再可口，顿时没了胃口，心里一片惘然，有些不知所措。
    饭罢，顾堔与苏寒一前一后走出云来酒楼，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各忙各的了！
    顾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苏寒离开的背影，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失而复得本就是他的幸运，没坚持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谁也不知道……而他，拒绝坏的结果，绝对！
    背着手走在大街上，顾堔忽然想到什么，蓦的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向临风，顾堔面上清冷淡淡，眼眸动了动，嘴里仔细的叮嘱道。
    “对了，差点儿忘了，临风，你不用跟着我了，你，我另有安排现在，你赶紧去九娘家待着，暗中看着九娘，以防意外发生！有一点你切记，九娘必须活着……”
    希望是他想多了。
    临风神色微动，恭敬的点头，应了下来。
    “是，主子。”
    顾堔看着还留在原地的临风，皱了皱眉头。
    “有事？”
    临风抿抿嘴角，看向自家主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属下不久前打探到一个消息，也不知对主子破案是否有用？”
    顾堔抬眸看了临风一眼，嘴里淡淡道：“说吧，什么情况？”
    临风点点头，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回禀主子，事情是这样的，属下无意之中向九娘的邻居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九娘的女儿兰香不是福大贵亲生的，九娘之前的相公早早的就死了，九娘便带着还未满三岁的兰香改嫁给了她曾经的青梅竹马福大贵，后来日子好过了些这才一家人搬到了这城里，那邻居以前就是认识他们一家人的，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