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如果，我坚持呢？

    北堂夜慌忙捂好胸前的纸张，迅速打开看了一眼！
    西北十二城其中的一座——鹿阳城的军力部署图！
    看来宁柔的确是不敢拿东锦霖来冒险，这份东西是真的。
    与此同时，宁柔已经带着人冲出了城楼之下，在她一声令下之下其他人立刻在下方逐一排开做好了随时接住东锦霖的准备。
    恰在此时，一声诡异的哨声倏然而起。
    宁柔只觉得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眼睁睁地看着吊着东锦霖的绳子突然“啪”一下，断了！！
    伤痕累累的东锦霖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在还十分恐怖的高度“嘭”一下，陡然坠下，瞬间脑袋着地，血溅三尺！
    宁柔呼吸一滞，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
    “吉时已到，准备出门了！”
    内侍进来迅速提醒了一句。
    宫女们连忙手忙脚乱地扶着洛云染起来要给她盖上头盖。
    洛云染突然抬手一拦。
    宫女不解，“洛姑娘？”
    洛云染顿了一顿，收回了手，“没事。”
    宫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们这里好多人都是临时被调过来的，对这位洛姑娘一直都是只有耳闻没有亲见，但是别的不说，他们过来之前都被上头的管事仔细再三叮嘱过，这位脾气不好捉摸，今天是个大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最重要的婚礼。
    她刚刚差点以为这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呢，见洛云染开了口，又不了了之了，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好过她真的弄出些什么事来好。
    宫女们连忙将人送出了大门。
    外面早已经是一片欢天喜地，欢快的乐声同一时间响起，各种厚重繁荣的礼仪队伍都跟着一并动了起来。
    洛云染静静地盯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腿上还有伤，另一方面，这种场合用这么慢的速度行走，倒也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反倒显得更加庄重。
    很快承天门前偌大的队伍当中，她看到了站在最中央，那个身份最尊贵的男子，一袭红衣如血，在这场鲜红的海洋里，却依旧那么扎眼，令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存在。
    自洛云染一出现，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
    直到洛云染到了他面前，他伸手要去接过她的手。
    洛云染的手在半空中一偏，“别碰我，手伤着不方便。”
    北堂夜略微尴尬地自己笑了一下，并不在意她口气里的冒犯，“放心，以后和我在一起，你一辈子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什么。”
    洛云染勾了下嘴角，不无讽刺的弧度。
    一辈子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吗？可她偏偏就是喜欢自己动手的感觉呢。
    “他人呢。”
    北堂夜神色略微一滞，旋即恢复，“城门口，按照约定，你配合我成婚，我放了他。”
    洛云染低低笑了一声，“我可以相信的话的吗？”
    “或者你想现在亲自去城门口看一眼？”北堂夜说完，不由皱了一下眉，视线扫过下面乌压压的文武大臣，“现在……恐怕不是很合适吧？”
    “如果我坚持呢。”
    洛云染偏过头来，看着他。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能把人心看透，一丝一毫阴暗的秘密都藏不住。
    北堂夜被她盯了一会，率先别开了视线，颔首，“好，既然你坚持，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一眼——”
    洛云染倏地收回了目光，“不用了。”
    “……不用了？”北堂夜向来擅长戴假面具，脸上的吃惊一下子竟然都没藏住。
    “嗯。”洛云染只回了一个字。
    北堂夜应该早就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刚才看似勉为其难，然而等她说“不用了”的时候，他才真的是意料之外。
    就是他这个“意料之外”的反应，才让洛云染真正放心下来。
    东锦霖现在，应该是真的在城门口了。
    这样，就好。
    北堂夜微微眯了眯眼，虽然面上不显，却在暗中一直打量了洛云染好几眼。
    但是，洛云染身上云遮雾绕，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要是她坚持要去看东锦霖，他反倒应对得更加自如。
    按照养蛊人的说法，这些才是正常的现象，她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洗干净，面对一切都会是陌生的，迷惘的。
    他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会，却着实高兴不起来。
    仪式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城门口，紧邻城楼的一间普通茶楼。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上上下下，探头探脑。
    “怎么样？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宋哲着急忙慌地往楼上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大约一贯是正人君子做惯了，做起这种事情来，莫名其妙地有种很强烈的心虚感。
    明明也没怎么样，他就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人捉奸当成，午门斩首似的。
    二楼“唰”地探下来一个人头，一脸的粉末差点没把宋太医吓得当场晕过去。
    “诶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鬼，你能不能有点胆子？”小鱼儿十分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顺手摸了把脸上的面粉，恨铁不成钢。
    宋太医知道是小鱼儿之后，这才长长地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还差点意思。”这句算是回答宋太医的，小鱼儿说完就朝楼上喊了一声，“喂木头脸！你那边怎么样啊，有什么情况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别错过了。”
    宋太医被她的大嗓门把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一个劲地在下面手舞足蹈地比手势，“小声点！小声点！”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边有鬼是怎么的！
    正说着，头顶的一块瓦片被揭了开来，一张冷冰冰的脸连同外面的光线一并漏了进来，“盯着呢，人还在，我说你倒是手脚快点行不行？就等你一人了。”
    “嘿！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要不要脸，重体力活全留给我一个女的干，还好意思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宋太医默默地闭嘴，朔风哼了一声，“你干活不细致，也只有在这些重体力活方面能发挥发挥你的特长，要不然你上来跟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