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从——”夏以桐那边传过来的声音顿了一下，“初中的时候吧，有很喜欢一个歌手，我就去学唱歌了。”
    夏以桐不是初中开始学音乐的，而是从小学的，父母出车祸以前经济尚可，学过钢琴小提琴，后来去了福利院，也没丢下过，院长觉得她有天分，还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她报了专门的声乐培训班，一直练到了十五岁，后来才忽然中断了的，这些年她自己也会挤出空闲时间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不再想能够再次走上音乐这条路，去实现以前的梦想，仅仅是当作一项可以维持一生的兴趣爱好。
    但是这件事，陆饮冰还是不知道为好，起码不是现在。她知道了除了平添内疚外，没有别的意义，可能她会为了弥补，重新给自己制定职业规划，让自己往歌手或者双栖方向走，但路要一步一步迈，她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在演员这条路上还摇摇晃晃呢，实在是无暇再去专研另一件事。偶尔唱一下可以，当作职业她目前力不从心。
    而做演员这一行，她做了很多年了，已经不完全是因为陆饮冰，她也喜欢演戏，她有她的目标。正如陆饮冰告诉她的，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攀到顶峰呢？
    真正的强大，是将一件事做到极致，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如果心有余力，再去实现曾经的蒙尘的梦想。
    “你不是只喜欢我吗？”想不到还能挖出来这样的陈年秘辛，陆饮冰幽怨地开口道。
    “你是演员，人家是歌手，不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非喜欢我呢？”
    “因为她长得没你好看啊。”夏以桐理直气壮。
    陆饮冰：“……”
    夏以桐什么时候把她这套学去了，这种天下的道理都在我身上的气场简直太陆氏了，让她在咬牙之余还有一点窃喜，好像夏以桐身上正在打上她的标记一样。
    陆饮冰说：“我就当这是夸奖吧。”
    夏以桐：“本来就是夸奖，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陆饮冰问：“那你呢？”
    “我第三好看。”
    “第二是谁？”陆饮冰露出危险的表情。
    “院长。”
    “行吧，”陆饮冰又问，“那歌手是谁？”
    “孙燕姿。”
    “噢，我前段时间在一个活动上还见到她了。”
    “是吗？”夏以桐笑。
    “我下次碰见她替你表达一下对她的喜爱？”
    “不用了，我去年在xx卫视跨年夜上见过她，已经亲口说过了。”
    陆饮冰轻哼了一声。
    夏以桐轻轻地“呀”了一声，说：“我没有告诉你，我还喜欢另一个歌手吗？最喜欢的一个，不是孙燕姿。”
    陆饮冰已经快被醋淹没了，没好气道：“谁啊？”
    “你啊。”
    “……”
    “你为电影唱的主题曲和插曲我都下载在手机里，没事就翻出来听，其他人的歌都是听听就删了。”
    “我那是随便唱唱，都是调音师的功劳。”
    “我不管，就是好听，我最喜欢你，歌手是你，演员也是你。”夏以桐无赖道。
    陆饮冰被她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笑又骂了两句：“烦人，我要吃饭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拍戏，晚上再说。”
    夏以桐：“好的，么么哒。”
    陆饮冰：“哒。”就要挂电话。
    夏以桐不依地叫道：“要么么哒，么么呢？”
    陆饮冰果断拒绝：“不说。”
    夏以桐：“嘤嘤嘤。”
    陆饮冰摸摸自己激灵起来汗毛倒竖的手臂，说：“挂了，我真要吃饭了。”
    “嗯，下午拍摄顺利。”夏以桐一秒恢复正经，“你先挂。”
    陆饮冰抿抿唇，手指虚虚对着挂断键，冲着话筒“么么”了一下，立刻按下。半分钟后，手机进了条微信：
    夏以桐——【[抓狂]】
    陆饮冰回——【哈哈哈哈嗝】
    夏以桐——【再亲一下好不好[可怜]】
    陆饮冰——【不好[得意]】
    夏以桐——【哼╭(╯^╰)╮】
    陆饮冰每天在夏以桐的歌声中入睡，早上起来看一眼倒计时，因为心怀期待，次次都精神抖擞地去片场，拍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终于，那上面的数字变成了0。
    下午两点，夏以桐赶完通告，给方茴放了四天假，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直奔机场，脚底生风，恨不得不要飞机她自己插上翅膀直接飞。去探班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倒不是不相信方茴，而是怕引人注意，一个人行动隐秘而且容易脱身。
    到片场所在的城市机场，夏以桐事先戴好墨镜口罩，把连帽衫的帽子一并扣上，从vip通道出来，拿出手机给陆饮冰发消息。
    陆饮冰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一个镜头拍完立刻去找手机，这次恰好是在休息的时候夏以桐发过来的，秒回——【啊啊啊啊啊啊】
    夏以桐——【陆老师你怎么了？】
    陆饮冰——【[土拨鼠尖叫.gif]】
    陆饮冰——【[土拨鼠尖叫.gif]】
    一连发了十个尖叫，夏以桐把帽子拉低躲在阴影里笑，陆饮冰才说——【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薛瑶就在机场外面，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她会带你过来的。】
    夏以桐——【薛总亲自来接啊，我这么大面子的吗？】
    陆饮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去接，然后给你铺上一路的红地毯，再撒上花瓣，弄一长溜的宾利车，夹道相迎，面子大不大？】
    夏以桐——【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拱手]】
    陆饮冰——【导演叫我了，啊啊啊，等我回来。】
    夏以桐一个“好”字还没发出去，薛瑶的电话就进来了，未来的经纪人，夏以桐已经提前改了称呼，轻吸了口气，带一点尊敬的意味道：“瑶姐。”
    然后她根据薛瑶的指示上了车，坐在后排。
    她和薛瑶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破雪》剧组，薛瑶过去给陆饮冰探班，打过个照面，给夏以桐的印象就是精明干练、果断话少，但是和苏寒的干练不同，薛瑶总让夏以桐有一种狐狸在对着她微笑的感觉。
    薛瑶在前面开车，目光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夏以桐，也将对方的紧张和惧怕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她们家陆小魔王的人，她自然会当成亲女……呸，亲妹妹来对待，差点儿把自己给叫老了。
    “你……”薛瑶开口。
    夏以桐条件反射坐直了身体：“瑶姐，您说。”
    薛瑶笑起来，说：“不用那么紧张，要吃你的是陆饮冰，又不是我。”
    夏以桐怔了一下，然后红了耳朵，不自在地低了低眉。
    “我看你还挺期待的嘛。”薛瑶抬眸望后视镜一眼，揶揄道。
    “我我……”要是换一个人调侃她，夏以桐肯定不是这么紧张，但眼前这个人是陆饮冰的经纪人，和陆饮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陆饮冰说像她半个妈，不过这话千万不能让薛瑶听见，被半个婆婆这么说，夏以桐整个人窘迫得都要钻进车缝里。
    薛瑶叹了口气。
    夏以桐壮了壮胆子，依旧没敢问她为什么叹气，薛瑶主动解释了：“我原本看你在微博上、节目里都很霸气，还以为你治得了她呢，打算拉拢你，我好省省心，现在看来，你也是个纸老虎，愁人。”
    夏以桐没忍住笑了笑。
    薛瑶就真的像半个婆婆一样，跟儿媳妇夏以桐细数陆饮冰出道以来惹下的祸事，哪一样不是她在后头追着擦屁股，夏以桐都听过那些事，但是她知道的版本和薛瑶的一手资料大有出入，两人聊了一路，到片场的时候，夏以桐再也不觉得薛瑶像狐狸了，像一只为自己家不懂事的奶猫操碎了心的大母猫。
    同时夏以桐也从这些事情里，感受到了陆饮冰工作室对突发情况强大的应变能力以及公关能力，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公司的公关简直就是渣渣。
    薛瑶对此表示，陆饮冰绝对是最大功臣。
    薛瑶故作严肃道：“我怀疑她是故意锻炼我们！”
    夏以桐笑得不行，她认识陆饮冰越久，发现她和自己想象中就越有不同，这让她在消化的过程中还有一丝隐约的放松，原来陆饮冰也只是个凡人，和自己一样的人，并不是神。
    车停在片场外面，薛瑶让她别动，自己先下去转了一圈，回来才叫她：“下来吧，没有狗仔蹲守。”夏以桐捂好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薛瑶从前面给她拿了个外卖便当盒子提着，说：“你就冒充陆饮冰的助理给她送晚饭，她助理好几个呢，里边挺忙的，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有薛瑶领着，夏以桐一路畅通无阻，七拐八拐进了内场。里边果然如薛瑶所说，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搬道具的，拿东西的，彼此传唤，根本无暇顾及多出来的一个穿着很普通衣服的人。
    薛瑶问：“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夏以桐心情雀跃，简直对着远远的拍摄区望眼欲穿，闻言连掩饰都顾不上了，用力点头。
    薛瑶就领着她过去了。
    中心拍摄区，果然是在拍陆饮冰的戏，但是应该是一场还没开始的时候，陆饮冰穿着一身戏服，身量修长，站姿随性，一只手机械地握紧松开，导演在她跟前说戏，偶尔若有所思地点头，倏地嘴角一勾，导演疑惑，又看见她收了回去。
    一分钟后。
    导演呼出口气，口型好像在说：“明白了吗？”
    陆饮冰回了句：“ok。”
    导演退出去，坐到监视器后面，高声道：“下一场准备。”
    场记员拿着场记板过来了，陆饮冰在开始之前，忽然朝夏以桐的方向抬眸，正对上她的眼睛，眼角微微往上弯了弯。
    她看到自己了？自己明明没有告诉她，她方才也一直没有朝这边看过。
    心有灵犀吗？
    夏以桐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第166章
    陆饮冰没让夏以桐等太久，场记打板，陆饮冰顺畅地拍完这一镜，收工。然后她朝夏以桐远远地使了个眼色，自己率先走了，小助理夏以桐连忙跟上。
    小西也打算跟上去，被薛瑶制止在了原地：“你干什么去？”
    “我……”小西有点儿委屈，但是对着薛瑶又是一如既往的怂，“去帮忙啊。”
    “不用去了，呆着。”
    “好。”
    小西觉得那个提着外卖盒的小助理背影有点儿眼熟，她睁大了眼睛，指着夏以桐，对薛瑶道：“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