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节

    夏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他的问题是多余的。美黛莎这样的存在，它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废墟里的广场是干什么的？它又怎么可能去关心鬼民的什么宗教信仰？
    夏雷的视线移到了广场的对面，昏暗的天幕下，那里矗立着一堆巨大的岩石，还有几根矗立着的巨大石柱。那几根石柱并不完整，有的被从中折断，有的歪斜着，随时都有可能栽倒下去。
    看样子似乎是一座被摧毁了的神庙。
    夏雷心中一动，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确实是一座神庙，凭借还屹立着的几根巨大的石柱的尺寸，还有躺在地上的巨大石料，不难想象出它曾经的样子，那是相当的雄伟壮观。
    大致观察了一下之后，夏雷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鬼民的宗教信仰的线索。这里没有与宗教信仰有关的雕刻，也没有神像留存，只是一堆巨大的石料。而且全部是过去之石，只是品质很低，是最低等的过去之石，蕴藏的过去属性的能量极低。
    夏雷的视线移到一大堆垮塌下来的石料上，他释放出了一丝模糊能量，然后扎进了那一堆堆积如山的石料之中。透视的视线会遇到过去之石的阻碍，即便是最终能完成透视，但那也是费力的事情，远不如用能量侦测的手段。
    那一丝模糊能量在石堆之中穿梭，然后给他反馈回石堆内部的信息，他的大脑则根据那一丝模糊能量收集到的信息模拟构建石堆内部的影像。他很快就在那堆石料之中发现了几尊神像，黑色的神像，有男有女，有的没头，有的没手，有的没脚，有的断裂成两截倒在地上。
    一尊还算保存完好的神像在他的大脑之中完整地构建了出来，那一刹那间夏雷的呼吸都停止了，张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了。
    在他的大脑里模拟构建出来的是六个造物主之一的“第一日”。
    他在符文血晶球所存储的影像信息之中见过六个造物主，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特征，从第一日到第六日他都记得。所以，大脑之中构建出第一日的神像的时候，他几乎瞬间就认出它是第一日的样子。
    “这……鬼民崇拜和信仰的神竟然是灵族人的造物主，这是怎么回事？”夏雷的心中一片震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震惊归震惊，可他的大脑并没有停止构建另外五尊神像的影像。另外五尊神像的影像很快就被构建了出来，无一例外它们分别对应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和第六日。
    六尊神像的出现已经给出了答案，鬼民所信仰的神是灵族人的六个造物主。这也说明了六个造物主真的来过黑暗死亡世界，而且还不是单纯来一趟，他们在这里干了很多事。
    然后，他有了更深层次的联想，“六个造物主来到了黑暗死亡世界，执行唯一使命。可最终失败了，世界之盒也被打碎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寻找碎片的使命！”
    六个造物主在黑暗死亡世界都干了一些什么？
    鬼民为什么会信仰六个造物主？
    他解开了一些困惑，却又多了这两个疑问。
    嗖！
    破空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等夏雷有所动作，龙便横切过来，一拳轰了上去。
    砰！
    一支巨大的骨矛瞬间化成齑粉。
    可这只是一个开头。
    嗖嗖嗖！
    一支支骨矛和骨制箭矢从神庙的另一边废墟之中飞来，雨点一般秘笈。
    就在这一刹那间夏雷也看到了掷出骨矛和射出箭矢的人，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他们的身体很矮小，与蝶人族的个头差不多，但没有翅膀。他们通体灰色，与永恒平原的灰色主色调完全一样。他们裸露着上身，只在腰间系着草裙，裸露的上身和大腿有着恐怖的肌肉。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无一例外留着很长很浓密的胡子，以及血色的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民？
    第2302章 第六神
    “吼——”龙怒吼了一声，声波如锤，所有的骨矛和箭矢都被震碎。
    如果这样的攻击如果都要夏雷亲自出手，那要它和美黛莎何用？
    美黛莎突然纵身一跃，嗖一下飞跃到了那片建筑费废墟上空。
    夏雷真想说不要伤害他们，美黛莎却已经先他一步说话了。
    “我的子民哟，我是你们的欲望与爱情的女神美黛莎！”美黛莎说，它的身上释放出了黑色的能量气焰，犹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虚空悬浮，黑色的能量火焰，光头且没有眉毛的女人还真有点邪魅女神的风范。
    美黛莎的话音落定。
    嗖嗖嗖！
    又是一大片骨矛和箭矢飞向了它。
    这当然不能伤害到美黛莎，可激怒了它。它一直在夏雷的龙的面前吹嘘鬼民是它的信徒，它的神格也是在鬼民之中开始塑造的。刚刚它抢在龙之前飞临鬼民的阵地，其实也有着保护这些鬼民的目的。在它看来，只要它出现在它们的面前，说出它是美黛莎的身份，这些鬼民就会跪地膜拜。
    然而，迎接光头女神的不是赞美与膜拜，而是投矛与弓箭。
    这就尴尬了。
    “该死哟！”美黛莎轰然打开了它的身体，巨大如山丘一般的龟出现在了空中，然后镇压了下去。
    “别伤害他们！”夏雷吼道。
    美黛莎硬生生地刹停了下来，它这样镇压下去，那片建筑的废墟和躲在废墟之中的灰色小人铁定会变成一张人肉馅饼。它是想这么干的，可是夏雷的命令却不得不听。
    却就在这时，那些鬼民纷纷走出废墟，跪在了地上，对着美黛莎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夏雷和龙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很意外。
    美黛莎也感到很意外，它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它以女神之态现身，鬼民用骨矛与箭矢招待。它变成了龟，鬼民却跪在地上膜拜它。它眨动着巨大的血色龟眼，脑袋里似乎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哟？
    夏雷的能量场快速扩散了过去，将百十个鬼民覆盖。相等数量的能量根须也在那之后扎进了每一个鬼民的大脑之中。
    他听不懂鬼民的语言，但这并不妨碍他用他擅长的方式窃取鬼民大脑之中的记忆信息，以及解读他们正在诵念的话语。
    “灾难与饥饿之神啊，请原谅我们的冒犯。我们将献上祭品，请你带上我们的祭品，离开我们的土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者喃喃有词。
    所有的鬼民都跟着长者诵念，内容一样。
    这就又尴尬了。
    美黛莎俯视着跪在下方的百十个鬼民，眼神凶悍，表情狰狞。它是代表欲望与爱情的女神，什么时候变成灾难与饥饿之神了？
    鬼民长者又诵念道：“灾难与饥饿之神啊，这里是六神庇护之地，神圣不可冒犯。我们是六神的子民，今日如此，永远如此。请你离开吧，带上我们赎罪的祭品。”
    所有的鬼民跟着长者诵念了同样的话。
    鬼民长者抬手点了一个鬼民，那个鬼民从地上站了起来，脱掉草裙，赤身果体地走到了美黛莎的正下方。
    鬼民老者又点了几个鬼民，那几个鬼民也脱掉了草裙走到了美黛莎的正下方。总共十个鬼民，都很年轻，都很强壮。
    这十个鬼民显然是鬼民先给美黛莎的祭品。
    让夏雷感到惊讶的是被挑中的鬼民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恐惧，就那么平静地走出来，坦然面对当祭品的命运，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
    美黛莎回头看着夏雷，嘴角流出了一丝馋涎，“主人，我可以吃他们吗？”
    夏雷有些无语，“难怪你会被人家定义为灾难与饥饿之神，如果你真是他们的神，你就不能吃人家，哪有神吃掉自己子民的？你吃过人家吗？”
    美黛莎点了一下龟的头。
    夏雷说道：“那不就很明白了吗？你偶尔帮助一下人家也不能掩盖你吃人家的事实，回来，我跟他们交涉。”
    美黛莎吞了一口口水，裹着一团黑暗能量回到夏雷的身边，它再次显露出来的时候又成了光头女人的样子。除了打架，在龟与女人这两个选项中，它的选项永远是女人，因为女人与女神只有一字之差。
    美黛莎离开，那些鬼民的反应有错愕，也有困惑，但没有紧张与恐惧。
    夏雷走向了鬼民，七彩氤氲的能量从他的身体之中释放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脱衣。在他走过的地方落下了他的外套，他的鞋子，他的长裤，甚至还有他的内裤。他就那么赤身果体地走向那群鬼民，晶莹剔透的皮肤，七彩氤氲的能量光，他的“神格”其实远比美黛莎大得多。
    “主人在干什么？”头角峥嵘的少年一脸困惑。
    美黛莎两眼放光地盯着夏雷的屁股，“你觉得呢？”
    “难道……”龙张大了嘴巴，“他要与那群鬼民来一场大型狂欢？”
    美黛莎的声音微颤，“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就在两个古老生灵的胡言乱语之中，夏雷的双脚悬浮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群鬼民。他身上的七彩氤氲的能量光越发强烈了，光晕之中的他的面孔面的模糊了，就像是没有面孔。而他的身体晶莹剔透，完美无暇。
    “啊！”鬼民长者突然一声惊呼，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无比激动地道：“创造万物的神啊，我们是你虔诚的子民。我用世间最美的语言赞美你，我愿意为你奉献我的血，我的肉，我的灵魂，我的财产，我的一切……”
    所有的鬼民都跪了下去，跟着长者诵念。
    夏雷开口说话，飘渺空灵，用的是灵族人的语言，“我回来了，我将消除你们的苦难，重建你们的文明。”
    “神的语言！神的语言！”鬼民长者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们的六神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六神将结束我们的苦难，重建我们的文明！”
    夏雷心中一动，暗暗地道：“他能听懂灵族人的语言，鬼民信仰六个造物主，还能听懂灵族人的语言，这说明那六个造物主真的来过这里，甚至是他们创造了鬼民。可是，在黑暗死亡世界，那六个造物主的目的是毁灭宇宙，为什么会在这里创造鬼民呢？而且临渊城的地理位置距离欲望深渊又那么近……”
    他猜不到那六个造物主的动机，可他却也有着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距离最后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而他要找的线索，极有可能就在这些鬼民的身上！
    这其实也是他为什么脱掉衣服，要冒充六神之一的原因。如果他能获得这些鬼民的信任，甚至是成为他们所信仰的神，那么他想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什么，他就能获得什么。
    鬼民的赞美并没有停止，代表信仰的橙色欲望能量无比浓厚。
    夏雷的声音依旧飘渺空灵，“带我去那么住的地方吧，告诉你们的族人，他们的神回来了，我将重建你们的家园。”
    说完，夏雷回到了地面上，他脱下的那些衣服全数回归到了他的身上。七彩氤氲的能量光消失了，他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鬼民老者说道：“崇高的第六神啊，请跟我来。”
    夏雷顿时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可以去模仿三个男性造物主的模样，可这个鬼民长者却称呼他为第六神！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无从知道。
    鬼民长者走前带路，百十个鬼民紧步跟随。没人敢正视夏雷，甚至没人敢偷看夏雷一眼。他们都是最虔诚的信徒，一言一行都符合极端信仰的特征。
    夏雷带着美黛莎和龙跟着鬼民往一个方向走去，这个过程里，夏雷开始整理从鬼民大脑之中下载的信息。
    那个长者名叫六土生，与他一起的鬼民也全都以六为姓氏。
    这似乎与创造他们的第六神有关。
    接着，新的信息被整理了出来，夏雷也大吃一惊。
    所谓鬼民，并不只是眼前这一种灰色的小人，还有另外五种鬼民。另外五种鬼民的形态都不一样，有体格巨大无比的巨人，有长翅膀的翼人，有半人半猿的猿人，有纯粹的金属人，还有以岩石为躯的石人。它们和灰色的小人都统称为鬼民，而灰色的小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掘土者。
    六种不同形态的鬼民，他们对应的显然是那六个造物主。灵族的六个造物主来到这里，各自创造了不同形态的鬼民。无需去寻找什么证据，夏雷也能知道是谁创造了哪一种形态的鬼民。眼前的灰色小人是第六日创造的，他们的姓氏都是“六”。
    第一日创造了巨人，巨人的姓氏都是“一”。
    第二日创造了翼人，翼人的姓氏都是“二”。
    第三日创造了金属人，金属人的姓氏都是“三”。
    第四日创造了猿人，猿人的姓氏都是“四”。
    第五日创造了石人，石人的姓氏都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