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求接剧！不红没天理啊！”a君满公屏打滚，激动地没地儿说。
    “……”车厘子无语恨苍天。
    a君退圈那么久，她早就忘记给对方开过管理级别的黄马甲的事情了。现在再追究a君踩着谁的定位过来的已经于事无补，重点是a君身为优秀策划，脸皮可以跟城墙一样厚。为了求接新撒泼卖萌，八方拉皮条，什么都做得出！
    陆双林把麦克风移开，一眼看到a君硕大的刷屏字体。他瞪圆了眼睛，连忙在三人的讨论组里求救：“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竹紫君现在知道了，陆双林刚才的表现不叫淡定、也不是宠辱不惊，纯粹是因为没看公屏。
    “答应呗。反正樱桃派和车厘子在圈里是两个人。”竹紫君还觉得这样是天意呢。
    在车厘子的苦心经营下，樱桃派的各项人设都滴水不漏，没有外人听到过她开麦。
    “不行。”陆双林直觉不对，“一个马甲背后存两个人，会不协调的。”
    车厘子本来也想拒绝，但听到陆双林这么说，反而激起了一些好胜心，“其实可以试试……”
    “首先a君都听到了，你说什么自己配不好太假啦。其次，这个配角台词跟龙套一样少，又面瘫，你用伪音配不会露馅的。”
    陆双林有点被打动，他眨巴着眼问车厘子，“伪音成功了？”是的，刚才他用的就是伪音。因为剧本上标了，这个配角是攻音。
    中抓有不少cv都是变声系，上到几十岁，下到几岁，一个人能扛整个剧组的龙套。要不怎么说cv是怪物呢？
    陆双林没有这么夸张的本事，但是在刻意的练习下，也可以粗着嗓子装个温柔攻什么的。如果他没有退圈，言如织也有伪音主角剧，只可惜……
    “挺好。”竹紫君坦言，“完全听不出是你。”
    陆双林期待地看着车厘子，后期的耳朵够专业了。
    “还算成功吧。”车厘子怕他骄傲，只给99分。
    陆双林这才在公屏回复a君：“我试试？不行就换。”
    “不不不，就你了！”a君看“樱桃派”松口了，连忙把人拉拢过来。开玩笑，一共就九句话，还弄什么试音呀，直接交干音吧！
    “我现在就拉你到剧组群！”风风火火的a君立马给樱桃派的企鹅号发了邀请。
    陆双林私戳车厘子：“这个就不用了吧？”
    车厘子回：“我已经点了接受。”
    陆双林说：“你不嫌麻烦呀。”
    “怎么会？”车厘子露出和蔼的微笑，“是‘你’要进剧组群。”
    车厘子直接把樱桃派的账号密码打包递给了陆双林。在她看来，把账号借对方玩几个月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了，樱桃派目前闲得很，接的剧组都收不齐干音，也没有策划上门讨债。
    还有这种操作……陆双林懵懵懂懂地进了《金鲫》的剧组群，对着群里staff发的“撒花”发呆。没想到退圈一月有余，又进了剧组群。
    编剧妹子：“恭迎后期句句！”
    监制妹子：“保持队形，恭迎后期句句！”
    群星也冒泡了，“恭迎！”
    a君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反手就是一个错别字：“她是来配剧的！”
    “配谁？”身为迎亲对象的女配cv探出头来，“还有什么角色呀？”
    a君私聊怂恿陆双林，“上呀小樱桃儿，告诉她们你是汉子！”
    陆双林感觉打字的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我配……柳树妖。”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第16章
    沉默，是今晚的剧组群。
    悄悄，是表面的平静。
    内心鼓噪的人儿选择了私聊。
    监制使劲儿摇晃自己的好姬友：“what？那个樱桃派是男的？”
    编剧也不甘落后地摇晃监制：“系呀系呀，是男的！”剧本上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配角柳树妖，攻音！
    策划人脉这么牛逼，不至于连个配角攻都找不到、还要改性别吧？
    编剧眼泪汪汪：“第一次离中抓的爆.炸性八卦这么近，好激动。”
    监制和她拥抱：“我们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啊。”
    编剧：“呜呜呜。”
    监制：“嘤嘤婴。”
    没有人去考虑“樱桃派”戏感如何，是否面瘫。就如同a君所想的，简单的角色找谁不是找呢？能带来可观的热度才是硬道理，就和娱乐圈出电视剧需要流量小生的动机一模一样。
    剧组群在冷清了几分钟后突然热闹起来，话题诡异地绕开了樱桃派。
    内心挺有责任感的监制最先挑起话题，她提醒a君：“所以……后期呢？”
    哎呀，正事儿忘了！a君捂着嘴呵呵笑，一边私戳列表里的后期，一边在群里开空头支票：“会有的会有的。”
    这么说就是还没有了。干音快收好了，难道要卡在这里？
    编剧也着急，她跟着出谋划策：“我认识两个新后期，经验不足，但是勤学好练。你先看行不行，然后我给你企鹅号。”
    “好的好的，现在给我吧。”a君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变懒散了？以前做个剧也不用这么久，现在总是被各种突发状况拖住脚步，急完上顿急下顿。
    “你真的要去听一下。”编剧委婉地提醒a君，“毕竟都是新人。”
    ……
    幕后们开始讨论做剧的时候，一般cv就匿了。不过群星不插嘴是因为他还在和可疑的“樱桃派句句”进行沉默的拉锯。比耐性，他有的是。
    车厘子有个后期小号，知道这个事情并且没退圈的人不超过五个。群星就是其中之一。他是l社的元老，又是从早期红到现在的大神，到他这个份儿上许多重量级别的八卦基本是透明的，知道也不奇怪。
    “你是谁？”群星简短地问话、纯黑的系统字体都给人一种压迫感。他手搭在椅背上，用一种舒服的姿势盯着屏幕，想看看对方能给出什么答案。
    车厘子出国前还跟他们这些l社的元老面基过，长腿纤腰的大美女一个，怎么可能突然变性？！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顶替了这个马甲。
    什么人能得到车厘子这样的信任呢？
    对方落荒欲逃，头像突然变成黑白。群星深吸一口气，把自己逐渐升高的期待值压回去一点。
    “你是她弟弟吗？”群星缓和了下口气。
    这个陆双林还是可以回答的：“嗯。”
    陆双林的内心在流宽面条泪，什么他感觉群星其实就差直接问自己呢？
    果然没下线，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也太可爱了。群星唇边带着笑，发动会心一击，给陆双林弹了个语音邀请。
    “嘟嘟嘟。”企鹅语音拨号的声音猝不及防从陆双林脚下的大音箱里发出来，震得他心头一颤。
    步步紧逼的群星好可怕……陆双林默默想自己真没有做坏事的天赋，此时此刻，唯有小哭脸可以代表自己的心情：“qaq”
    群星看到以后笑出了声，愉快地把语音邀请叉掉。他只是想吓一吓对方，又不能真的过火，这个度很难掌控啊……
    还是见到面比较好。
    “好好加油。”说完群星给自己设置了隐身。
    陆双林心情十分复杂。不是不能告诉群星真相，问题是，上周才听到群星说心里话，这风水轮流转也太快了吧。
    虽然不是自己故意要换马甲的……陆双林撇撇嘴，想到这又开始叹气。
    他现在面对群星总感觉有个圆滚滚的氢气球悬在头顶，随时会炸开，是一种要越界的危险感。不得不说陆双林的直觉总是很准。
    几天后。
    “太狡猾了！”陆双林愤愤道。他终于发现群星的新战术，对方好像把自己当日常任务在刷，也不管聊天的时候自己在不在，反正每天都会分享点好玩的内容，然后再一点点套话！
    比方说今天群星发了一组雨林主题的摄影获奖作品，画面上主角是蜗牛和菌丝，它们都有一部分是半透明的，在滤镜的加持下，阳光把它们身上的色彩揉碎了重新组合成和谐的样子。很晶莹剔透的微观世界，让人为之心醉。
    “举着伞的蜗牛。”群星一本正经道，“性格和蜗牛有点像的人很吃亏。”
    陆双林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厨房里哼哧流汗。
    这个季节的长沙雨水丰沛，经常多云转阵雨，或者下太阳雨。他除了上班也不是很喜欢出门，就买了许多菜屯在冰箱里。原先冰箱里只有竹紫君放的酒水，打开后空空如也，现在才有了家的气息。
    陆双林把火暂时关掉，靠在案板边上看群星发的话，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太狡猾了。”
    “当蜗牛是不太好。”陆双林有点沮丧。
    群星居然在线，他的口吻很温柔：“没有。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陆双林舔了下嘴唇，“壳不好看。”灰扑扑的，而且还脆。
    群星却说：“没有壳它会受伤的。”
    陆双林脸开始发红：“走路慢吞吞的。”
    群星回：“但是可以走很远很远。”
    群星又在说“很远很远”这种有点幼稚又有点……萌？总之就是很不符合他说话风格的句子。这种变化明显到陆双林都发现了。
    我才不是蜗牛。陆双林停下了打字，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开火炒菜。其实他如果真的觉得麻烦，就不会每天非要接上话题了。
    哪怕有时差也要聊天，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竹紫君回来的正好，赶上一桌好菜新鲜出炉。他看了看陆双林的脸色，“谁嫁给你应该特幸福。”
    “炒个菜都这么开心，一会儿能不能把碗给洗了啊。”竹紫君说。
    “想得美。”陆双林怼完他，心中一片坦然：能不能娶现在是个问题了。
    ……
    7月下旬，《金鲫》的后期小样出来了。a君在群邮件里发给每个人听，广泛征求着意见。
    当然，实际上cv如果会听，也只能管自己那部分。很少有cv会插手幕后做的事情。
    陆双林对群星说：“干音好像处理得有点过……”
    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跟本音越发不像一个人。
    群星倒觉得自己的声音处理得挺好，应该说后期压根就没动他的干音，“让我听下你原始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