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在群星听来这就是强撑，陆双林明明声音都在抖。他收紧拳头，把裤面都抓皱了，心脏也跟着揪起来。
    群星拿出平板，眼睛盯着和某救兵的聊天界面，心思却在电话上。他再次确认道：“真没有？”
    陆双林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不会总那么菜，能回到网配就算爬过了心里压迫着自己的高山。因为他找到了新的支撑点啊。
    是啊……最惨的事情不都经历过了，这次也不算什么的。陆双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勉强笑道：“是不是还要我开视频证明啊？”
    “好。”群星立马点头。尽管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担心过头，但还是迫不及待道：“我想看看你。”
    陆双林通过墙上的挂钟看到时间不早了，话音一顿，“你会扣奖金的。”
    群星无所谓地冷笑一声：“让他扣！”
    为了避开耳目，群星把餐盘送回餐点后，找到靠窗的角落坐着。陆双林观察到餐厅里没有多少人在，很安静，这让他确信群星是真的要缺勤了。
    群星也在仔细打量陆双林，他的小男友面上虽有焦虑，但绝对没到失控的程度。他一直觉得陆双林退圈是破罐子破摔，这次眉眼间却多了一分愤怒……愤怒有时候是好东西，不至于让人消沉。
    “你说我要先发声明吗？”顾不上寒暄了，陆双林直接问。
    “发。不用修饰太多，把你现在的情绪表达出来。”群星肯定道。
    他不时瞥一眼桌上的平板，被敏感的陆双林捕捉到了。“你在忙吗？”
    “忙也是为你的事。”群星看了一眼陆双林，用手点着平板的键盘，在和什么人聊天。片刻后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明显因为看到好消息而喜上眉梢。
    群星朝视频那头的陆双林笑得灿烂，“一会儿我们建个讨论组，加个人进来聊。”
    “啊？”陆双林凑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原本沉郁的眼神重新灵动起来，他抿了抿唇，“不管行不行，总要试试的。“
    他不能再跌倒在泥坑里，辜负那么多人的期待了。
    陆双林紧跟着在微博表态了，首先不是他自己刷的票，其次也希望不是打着粉丝名头的人。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陆双林话里还有第三重意思：有人故意用刷票进行捧杀！
    群星当即转发：“全部赞同。”
    兔区相关八卦楼里的人看完他们的微博，发现配音大赛的官博最新一条还是宣传新世界的地图，暂时没有处分动静。
    她们有人用一副恨世道黑暗的不争口气嘲讽道：“呵呵，这叫公平？小透明就活该被喊打喊杀？”
    路人都有点看不过眼：“之前那些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吗？”
    黑子装路人：“3x刷票也是实锤啊！都是刷子，谁比谁高贵？”
    粉丝据理力争：“也有可能是误判tvt，官方现在都还没取消言言的比赛资格呢。”
    黑子冷笑道：“那你们就等着吧！”
    陆双林的微博还是有一定导向性的，兔区首页终于出现了一栋楼是明确帮他说话的——
    【我也是看不懂，如果不是本人刷票。真相是啥？】
    楼主单刀直入道：“我就是一个b站的潜水粉，没关注过网配。因为配音大赛才知道3x的，不算他的粉丝。说实在的，3x的票数从网投的第一天就一路领先。你们去看举报区，会发现每天都有红眼病去举报他，不止一个哦~但是直到今天举报才成立。”
    “如果是他自己刷的，真的是愚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就算不刷也是第一啊。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他网投第一的地位好吧。“
    有人跟帖找茬，“‘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他？’好大的口气哈，楼主你别装路人了！就tm是脑残粉吧。”
    “确实。lz你当第二名第三名都是吃干饭的？”
    楼主还在扣字陈述，别人已经帮她怼了回去：“第二名？那个黑莲花翻唱？他还差3x将近两千票，你以为现在刷过两千票这么容易啊。至于第三名就更不用说了，他今天也被举报刷票了靴靴！”
    找茬的针锋相对道：“你瞧不起的那个第二名好歹也是直播间的小王子好伐。愿意给主播砸钱想办法的还少？”
    “举报区都是些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哪个冠军热门没被举报过？至少3x是真的被判了。”
    “举手。我还真没事儿干把爱豆以外的都举报过。”
    “……”
    楼主不为所动道：“确实有可能是粉丝刷的。不过，我去看了下这些选手的微博，都跟粉丝讲了不要刷票。不然被查出来得冤枉死23333。尤其3x，他那个战斗力彪悍的粉头还有粉丝团的微博都三令五申过不许刷票，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粉丝吧。”
    言如织的粉丝眼含热泪：就是这么回事……
    说真的，她们中还真有人想过要帮言如织刷票，不过这次刷票的成本也太高了，自己虽然没做（没钱），但是保不齐有蠢蛋这么做了。
    楼主下的结论让粉丝很满意，“大家不是很喜欢讲阴谋论？来呀，放飞你的脑洞，好好讨论下什么人想让3x身败名裂！”
    其实早就有路人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在兔区的地盘里，粉黑分明，互不干扰。粉丝往往聚集在专楼里萌自己的，在八卦贴里很难扳倒黑子。出于刻板印象，言如织作为兔区的黑粉菊苣，帮他讲话纯属费力不讨好，所以一出事八卦贴直接被键盘侠带节奏。
    下午两点十三分，不断被顶上首页的这个帖子里有人甩出了最新的图片证据。
    748楼回帖：“#贴图##贴图#大家看，这是我朋友在某宝找到的刷票记录。”
    从图上可以看到，买刷票的人id和陆双林被爆出来的b站小号一模一样。
    某电商平台是可以做虚拟生意的，比方说盗卖会员、游戏点卡，刷数据等等业务。做这种缺德生意的人很难被抓住，尽管有工商的监管，网站内部也提供举报，但他们随时可以另起炉灶。748楼说这个实锤是“朋友”找到的，但围观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个借口。
    朋友即我。
    发布这种第一手的消息的人，一定就是盯着黑言如织的人。不然谁有空翻某宝店查记录？吃多了盐闲的？
    很快3x买某宝服务刷票的八卦贴高悬在兔区首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粉丝在静静等待陆双林的反击，黑子在搜集陆双林的黑料贴，把它们一起顶上来。
    另外有群具有实证精神的人，她们看到所谓八卦证据不会直接相信，而是……顺藤摸瓜找到了更多的信息。
    第56章
    中抓圈的黑子选择将论坛作为主战场, 是因为二区和天翔论坛有一个天然屏障, 它不需要登录就可以发言。黑子披着马甲上阵, 感觉自己牛逼哄哄谁也拉不下马。然而知道查ip的兔区老人可不少。在刷票风波里，随着某宝购买记录这种证据被爆出来，有不少路人出于好奇也盯着黑言如织的帖子看ip……
    虽然黑子也不傻，会想着使用代理ip保护己方信息, 但这个居心叵测的举动已经把恶意暴露无遗。普通人在八卦的时候不会觉得三人成虎是种罪过。
    网络掐架就是个泥潭，掉进去了谁也别想干净, 总有迹可循。
    刷票被查出来后, 社交网络上找陆双林的人特别多。他恨不得分成三头六臂, 八卦闲聊的一律屏蔽, 愿意帮忙的还要分情况拉讨论组。
    车厘子一直在关注兔区的情况，毛遂自荐要帮陆双林查ip，正好有几个活跃的老粉也被兔区的黑子气得半死，陆双林干脆把她们编成一支查ip小分队。他和群星也在里面, 随时可以看到朋友们的进展。
    上午建讨论组的时候, 群星发表指导性讲话：“做得越多，破绽越多。既然黑子舍得花大几千刷票，绝对不会允许事情出现翻盘的机会。蛛丝马迹就靠各位盯着了。”
    陆双林握拳：“我已经争取到时间了。官方越晚宣布我取消资格, 那人就会越着急。”
    这不, 随着兔区越来越多人相信阴谋论，有人憋不住开始跳脚。查ip小分队原本一无所获，甩实锤的人出现让她们眼前一亮，仿佛久旱逢甘霖, 所有人的斗志再次高昂！
    当初在陆双林的退圈事件中，三次元曝光帖和实锤贴着实可恨，曝光帖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让管理员删除了，实锤贴的信息可没有放过。实锤贴的主楼被证实和楼中某精分了50条以上的“路人”使用相同的代理ip，还有几个坚持不懈顶贴的精分黑子也被查了出来。
    这些人的代理ip百密一疏。她们没用高级匿名，车厘子通过朋友提供的网址解码出来了透明代理的实际ip地址。掌握这些ip，小分队第一步就是对比关键的748楼，还有那个专门发布某宝刷票黑料贴的楼主。
    “咦？居然都不是。”车厘子说漏了嘴，惊讶地瞪大眼睛，“我还以为这次也是那个发黑料实锤贴的人。”
    “报告队长！”一号成员说，“虽然她们不是，但是之后开贴科普言言黑料的，ip对上了。”
    “做得好！”车厘子把对话框里总结的信息用文本记下来，“还有什么好消息？”
    “报告队长！”二号成员沉稳地扶住眼镜框，“748贴的那些图，追溯过去是微博相册。喏，这是她的微博小号。”
    小分队诸人点进微博小号一看。呵，还真是够滴水不漏的，名字是一串数字，个人信息明显乱填，没有任何原创微博，全是转发某当红明星的各种消息。但是……
    “注册时间暴露了啊。”车厘子露出轻蔑的微笑，“也是傻，赶着配音大赛网投之前注册。”
    三号成员天真地举手发问：“就是！队长你也有好几个小号吧？”
    车厘子被噎了一下，“……别想套话，专心干活！”
    陆双林一直在围观，看到小分队撇下ip开始讨论某宝购买记录的真实性，忍不住冒泡道：“记录肯定是真的。”而且极有可能是黑子故意在购买刷票服务后评论商品，然后又截图到兔区。“如果有某宝店主的商家账号，可以看到这个购买者的情况吗？”
    “看不到。”群星早就想到从购买记录下手，“我问过开某宝店的人，必须是提供商品的店主才能看到购买客户的信息。而且现在也不能看到这个客户在其它店铺的购买记录。”
    陆双林翻了翻聊天记录，“诶？这个爆料的人好像压根没说淘宝店的名字。”
    车厘子想到这个觉得对方真是阴险又恶心，“这个人为了带节奏，没有匿名评价。按道理说通过用户名可以检索到这个评价以及购买店铺。可是我没有查到……”
    某宝在显示用户评价的时候，为了保护用户信息，会给用户名中间几位进行打码。也就是说，这个人故意取了和陆双林曾用id类似的名称，在打码后，既能误导别人，也不会暴露自己。
    小分队全体垂头丧气，“我们用电脑查了提供刷数据服务的店铺，目前都一无所获。”
    她们已经搜得很仔细了，应该没有漏网之鱼。所以才会猜测既然聊天记录能p图，这个购买记录不会也是p的吧？如果压根不存在记录，重要线索也就断了。
    “辛苦了。”陆双林不无遗憾道。
    群星“唔”了一声，“还是有用的。”他分析道：“这就证明了记录不可靠。”
    误导人的id，或是不存在的p图，已经可以放到兔区证明“某宝记录”这个实锤是有人故意为之。
    “哦~”车厘子一拍手，恍然大悟，“确实，用这些我们就可以煽动路人质疑啊。说不定黑子看到以后，还会把店铺地址也爆出来。”
    群星说：“对，辛苦了。”
    陆双林也是茅塞顿开，佑哥真厉害，像个智多星一样。他小脸微红，激动地敲下一行话，又剪切粘贴到私聊的对话框：“棒棒！#亲#”
    群星不淡定地接受了这样的夸奖，用各种kiss表情包刷屏了。
    “……原来你也收表情包的。”陆双林挨个把表情存起来。
    还有更多呢。群星微笑着把各种姿势发给陆双林。
    陆双林捂住眼睛，弱弱道：“你变了……”
    是什么让老干部从使用小黄脸到收藏会动的小黄.图！
    是爱！
    两人聊了几句没羞没臊的，陆双林心态彻底放松了。一个人容易钻牛角尖，可是被大家伙的温暖包围住，突然就觉得站在风口浪尖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句豪情壮语，“说真的，我突然觉得暴风雨还可以来的再猛烈一点！”
    群星扶额道：“你还是不要立flag比较好。”
    陆双林的头顶大概盘旋着很多隐形的乌鸦，什么坏就灵验什么。
    小分队去兔区带节奏质疑某宝记录，一方面拉了路人的好感，另一方面严重刺激了黑子。沉不住气的幕后黑手没有出现po某宝店铺名，但她把之前的微博小号改成了专门喷陆双林的微博。
    取名“说给言如织菊苣”。
    置顶微博是大长文，而且还分门别类地进行黑料科普，可以看出是精心准备的。从时期来看，分成翻唱时期和cv时期。内容详实，有从天翔论坛截图的黑料文字，有曝光帖里面的旧图。最不缺的是捕风捉影，连别的幕后在微博吐槽受音cv都能算到陆双林身上……
    路人一看，眼花缭乱，第一反应就是言如织果真不愧是“黑料菊苣”，再一想，估计真有其事吧？不然怎么能列这么多……数数……九张巨长的图片微博呢！
    粉头小班比直接气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往年的辟谣文字做成合集。她在企鹅上敲陆双林，让陆双林给转发或者点个赞。陆双林心情复杂地照做了。
    @cv言如织：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言总家的小班比：
    不过，坏事长着风火轮能传千里。辟谣微博明显没有黑料微博转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