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秦明有一个表弟林旭，今年正在本市读大三，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是男频终点小说网的忠实读者。
    前些天他一直在追的沐子大神开了新文，是热血升级爽文流，大神的文越写越好了，高潮迭起，悬念丛生，看的人热血沸腾。
    林旭看的甚是激动，心血来潮之下，也没怎么过脑子，一口气花光了手上所有存下的零花钱，给终点的这位沐子大神砸了四十多万，把这个月的饭钱全都砸进去了。
    结果到最后，居然连打赏榜的前三名都没有爬上。
    这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没爬上打赏榜前三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月还有二十多天，他手上居然只有一百多块钱了……接下来的生计要怎么维持。
    跟老妈再要钱？
    要是老妈知道，他不到三天就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和以前的存款全都花光了这回事，肯定会怒火熊熊，拎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不仅要不到钱，还要被老妈胖揍一顿，经受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
    而他那位妻管严的亲爹，是万万不敢违抗老婆大人的命令，不上来帮着老妈虐他就不错了，肯定也不会施舍给他半毛钱。
    于是，身无分文、食不果腹的林旭，在绝望凄清之下，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表哥身上。
    身为炙手可热的名城影视的大boss，秦大表哥只要从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毛毛雨出来，就够他美滋滋地逍遥一段时间了！
    林家只有一个儿子，秦家也只有一儿一女，林旭和秦明小时候放暑假寒假的时候，经常会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算是一起长大的了，两个人关系不错，基本上跟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现在虽然秦明已经工作了，林旭还在校园，但两人的来往也挺多的，并没有怎么生疏。
    林旭苦哈哈地发出求助消息之后，秦明很快就给直接在微信上给他转了钱过去。
    不过，据他所知，小姨和小姨夫都不是吝啬的人，平时给林旭的生活费应该也很充足了，居然这个月才刚几天就被他花光了。秦明思忖着不能惯着他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只给了他转了三千块钱的基本生活费。
    饶是如此，也叫林旭感激地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了。身为一个足不出户的宅男，这三千块钱够他活了，说不定这个月还能剩点小钱钱继续给大神打赏。
    秦明问他钱怎么花的这么快，林旭也没隐瞒，如实说了。
    “你一天花了四十多万？就为了给个作者打赏？”即使秦明如今坐拥身价几百亿的名城影视，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他当年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可没这位表弟这么“大手笔”，四十多万……都够他那时候花上两年了。
    难怪林旭不敢跟小姨直说，只敢偷偷跑来找他要钱。
    林旭度过贫困危机，一点也没有后悔之意，“打赏多了，大神能爬上人气榜和作品打赏榜首位，曝光率大大增多，到时候大神也能赚更多的钱，大神心情一好，也会多多更新回报，然后良性循环嘛。”
    虽然他没能爬上土豪打赏榜的前三位，稍稍有点遗憾，但是沐子大神的新书很快就爬上了人气榜和作品打赏榜的首页，说起来他那笔钱，也算是有点贡献的，所以虽然当时是有些激动砸出去的，现在他倒也没后悔。只是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像这位大表哥一样会赚钱，用自己赚来的钱打赏，似乎更踏实一些。
    秦明看到他发过来的那条消息，却是沉默的一会儿，然后回了一句。
    “那如果是刚签约的新人，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曝光率？”
    “那当然了，大神的粉丝都是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的，刚刚签约的新人几乎没有曝光率，至少要先在网站等上几个月吧，运气好的话，撞上一轮好榜单才能有比较好的曝光。”
    联想到某个刚刚签约的崭新新人，秦明琢磨了一下，觉得为了不打击某人兴致勃勃的信心，可以适当地给予一点小支持。
    秦明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签约的协议上，她的笔名好像是什么来着……白日什么？
    白日梦？
    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然后，他直接给林旭寄了一张xx银行的金卡过去，交代了几句，至少不要让某个新人混的太凄惨。
    再然后，就出现了霸王榜月榜空降的事情。
    ————
    其实林旭也很无奈。
    要不是收到那封来自于“作者白日梦”邮件，他都还不知道，不过是砸了个霸王票，居然闹出了这么腥风血雨的事情。
    那天他收到表哥的指示之后，很快在那个叫晋江的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读者号。他也没怎么多想，找到表哥说的那个作者名，就按照终点网的习惯给表哥的“那位朋友”砸票了。
    为了不让新人太过招眼，他还适当的减少了一半的数额。
    谁晓得，才投了个二十来万，就力压这个文学城的各路大神，一下子空降霸王榜的月榜榜首！
    之前林旭都是在终点网呆着，不太清楚男频和女频网站的差异性。男频那边打赏的金额占大头，而订阅上的纯收入却只占一小部分，所以打赏的金额显得特别高。而晋江这边的网站，作者主要的收入来源，其实是靠忠实读者的订阅还有影视版权和出版收入的。
    而非像男频那样，打赏金额能够占到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所以，这二十多万的霸王票，毫无疑问地轻轻松松碾压各路大神，空降榜首，还被腥风血雨地挂在了bbs屠版。
    ————
    林旭：表哥，你那位朋友问我是不是投错了，还说可以把收到的那一半钱退给我，我该怎么回/叹气
    天上掉馅饼下来，她还要退回去，林旭表示不是很能理解这位朋友的脑回路。
    大概是跟表哥一样，不差钱？
    秦明：没投错，不用退。
    林旭：好的，我现在就去回邮件。
    秦明回复完林旭的消息，顺着林旭发过来的链接点进去，bbs首页已经被五花八门吐槽新人大刷子的帖子给刷屏了。
    当然，最为醒目的，还是那条挂着红红的火字的帖子，现在已经翻了三十多页了。
    秦明点进去快速浏览下来，几乎满屏都是攻击的语言，开始还是针对刷收藏刷评论的攻击，到了后面，越来越疯魔，甚至上升到直接进行人身攻击，仅有的两三个为作者说话的人，也被众人攻击的不敢再冒出来说话了，秦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手机，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正埋首享受着美食的阮梦，姣好的脸蛋上神色如常，悠哉悠哉地喝着汤，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不可能没有看到这些，否则也不会发邮件给林旭。
    可现在居然还能坐在这里，心情颇好、津津有味的吃饭。
    心可真大。
    阮梦正喝着汤，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是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她放下手中的汤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位土豪读者给她回邮件了。
    阮梦点开，点进那封邮件，心中的困惑不仅没有消除，反倒越发迷惑不解了。
    明明连半条关于文章的评论都没有，一溜下来全是霸王票的自动评论。
    难道这土豪读者居然还真是冲她的文来的，阮梦忽然有点小小的动摇了。
    见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怎么了？”秦明垂眸看她，直接问道。
    阮梦摇了摇头，迟疑着回答。
    “没什么，就是……好像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土豪。”
    秦明：……
    “吃饭不要玩手机，待会再看吧。”
    阮梦：……说的好像你刚才没有在玩手机一样。
    第15章
    两人吃完饭，阮梦抱着手机靠在沙发上消食，等秦明解决完手头上的最后一点公事，两人就可以回家了。
    前面忙完一周多之后，秦明现在事情倒没那么多了，不用像之前还得加班到晚上十点十一点。
    不过和正常上班族的朝九晚五相比，还是要稍微晚一些的。
    阮梦这几天存稿码了不少，今晚想休息一下，就没有再打开电脑码字，用作者账号给自己的读者账号转了点钱，点开小说网页，找了本感兴趣的小说，就开始愉快地享受了。
    正看得入迷，qq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上方蹦出来一条消息，阮梦伸手点开。
    编辑小兰：链接xxxxxx
    阮梦：？？？
    编辑小兰：bbs上的新帖子，你可以去看看~~~
    阮梦有些弄不清了，上午的时候这位编辑大人不是还说，让她不要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的吗，这是怎么了，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又改变主意，让她去关注那个bbs上的帖子了。
    阮梦自从看到那个火贴之后，就关上了网页。
    清者自清，她又不是真的大刷子，既然帖子里的那些人闹着要去举报中心举报她，那就举报好了，她又没有刷，管理员查不出什么来，等到举报结果出来，自然就相当于在这些人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与其浪费时间和这些人进行无聊的纠缠，她不如把时间花在码字上，回馈追文的小读者们。在前面那一拨的带节奏之下，帖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大刷子，她就算这个时候进去努力澄清，也只会受到大家更加猛烈的嘲讽和攻击，把这趟水越搅越混，不止不会灭火，反倒是火上浇油，让这帖子炒的越来越旺。
    所以自从上午翻了一遍那个帖子之后，阮梦就没什么兴趣再点进去围观了，下午也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码字中。
    不过现在既然编辑都主动发链接过来了，阮梦也就有些不舍地放下了读到一半的小说，顺着她发过来的链接点了进去。
    这是一条新开的帖子。
    “随手查了一下这个土豪读者和刷子作者的ip，你们猜楼主发现了什么？”
    “楼主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端板凳坐等好戏。”
    “坐等好戏+10086”
    “这个投了巨额霸王票的土豪读者ip地址查出来，跟这个刷子作者的ip是同一个市的。而且土豪读者的ip所在地，居然是x市的一所大学校园里，还是在校的学生，怎么可能一口气砸出几十万的。”
    “楼主机智。”
    “这两人果然是一伙的，这钱肯定是大刷子自己出的。”
    这阵热火朝天的讨论没持续多久。
    网站那边举报中心的投诉得到反馈，管理员判定，作者白日梦的新文刷分刷收藏举报不成立。
    这消息一爆出来，帖子里瞬间骂翻了天，怒斥管理员包庇，说不定是看中了她砸了一大笔霸王票，舍不得这样一个人民币玩家离开网站，所以才这样故意徇私。有人怂恿着，让大家组团去她文下刷负分。
    就在大家都义愤填膺地要去出一份力的时候。
    有个新的账号却突然冒了出来，甩出了一堆ip地址的图片。
    “大家别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带节奏，到头来为心思险恶的人做了嫁衣。这是此楼、隔壁八一八的楼以及一系列类似帖子的发帖人ip号，楼主费心费力发这么多帖子针对那位新人，恐怕不只是为了给那位粉红大大鸣不平吧？”
    吃瓜路人：我没看错吧，这些ip地址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板凳君：bbs小龙套、单眼皮君、祝所有刷子全都扑倒地心，这几个眼熟的账号ip居然长得一样一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分？
    沙发君：咦，神转折！吃瓜看好戏。
    吃瓜路人：ls别抢我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