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
    跳下车，和司机礼貌告别后；鹿见星推开《dignding》剧组休息室的大门，边走边想着最近自己好像是跟绿间医生告诉她的情况一样——有点水逆了。
    ——首先是无故破相；虽然没有很严重，但还是影响了那边的拍摄进度。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里，她肯定要拼命赶进度了。
    又要尴唱尴舞，有点凄凉；那就把它作为水逆首条吧。
    其次，她头回院内熬夜，竟然出师不利……还发生了饿晕的事件——以至于住院时间被强行延期了这么多天。别的就先不说了；好不容易托关系求人进的几个游戏大公会；都因为在线时间不靠谱而被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玩家也有点太冰冷了吧？大家明明都是人类嘛，彼此互相爱护体谅一点难道不可以吗？不要做人没人情味到这种地步啊？！连《lucas benus》的那个no1公会奥斯特姆都把她的爱丽给删了……这件事真的让她太火了太火了，简直是想到就上火！
    ……她真的就不明白了：那个…不好意思？——不是说好‘鹿见星’都已经成了这个游戏里所有公会的吉祥物代表了吗？连官博的头像都变成了捏他的白雪姬游戏cosplay啊……为什么身为本尊的她居然会被踢掉？！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啊？还有，最开始注册自己姓名为‘鹿见星’的那个玩家，他们不是一个公会吗？他自己也因为加班快半个月不上线了，为什么他反而倒是好好地存活成功了啊？……
    世界不公平；这就是水逆的第二条。
    至于其他的……鹿见星觉得把它们统一归为第三条就行了。
    反正她已经带好了自己今天的幸运物，作为天选之子的绿间医生说的话肯定不会错——毕竟他可是自称中学的时候三分篮从来不会pass的全场选手呢。虽然鹿见星觉得这个牛就吹得有点过分了；但自从他们一起抽鬼牌的时候，永远是绿间医生第一个解放双手之后……鹿见星就相信了蕾拉曾经的“愿望论”。
    ——这个世界虽然冰冷，但圣杯是肯定存在的！
    ……
    下午五点半，鹿见星终于勉强录完了前两天的集合镜头；剩下的单人镜头则需要她明天早上四点自己先过来补拍。虽然想着“啊啊啊我真的好辛苦哦”，可一旦转念到那些站在那儿、举着朝她温柔微笑的工作人员的角度；她也不好意思在心里继续抱怨了。
    ……
    等到了午夜零点，全员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和团员会和过后，鹿见星先是拒绝了清水美嘉的熊抱；跟队长和藤千樱织彼此轻轻击了个掌，然后把手机里的汇款显示给天草爱看了一眼；得到了她满意的点头。
    ——下次我会先直接付款再提要求的，天草爱你真的是个大佬啊！
    ……
    离开休息室，她们各自被助理护着，走出仍然全楼亮灯的大厦后；稍微有些寒冷的夜晚就将冷风袭来。
    鹿见星打了个哈欠，然后立刻就被身旁的助理动作很轻地捂住了嘴巴；她指了指前面的出口处的闪光灯和哄闹着等候她们结束的粉丝人群，鹿见星点点头，于是对方放开了手。
    名誉很重要，形象也很重要的。
    鹿见星在心里给自己又强调了一遍；走到门口，助理就放开了护着的手——这意味着她们要开始元气满满地跟新的观众互动了。虽然觉得这个环节向来挺无聊的；不过鹿见星还是在心里模拟了一下铃原薰的招牌表情，然后放到脸上摆好。
    一出大门，粉丝们就如同傍晚时分超市门前准备抢购限时便宜货的家庭主妇们一样拼命地蜂拥而上；鹿见星被自己这个比喻给逗乐了，忍不住笑了笑。
    然而一走神，稍不注意身体就被大量的人群给挤到了旁边。
    ……
    ——在人们激动的呼喊、撕心裂肺的狂嚎声和空气逐渐稀薄的环境中；她莫名地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幸运物、那个心形小吊坠落地的声音。
    ……哎呀，不太妙吧，她想。虽然零时已过，但绿间医生说过的：如果没有及时替换的话，应该把原先的那个收好才行。
    水逆还是很可怕的唉。
    ……
    鹿见星停住了脚步，纵然右手被助理握住，听到她在她耳边说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失控”的抱怨；眼神还是不住地扫视着地下，希望能看到那个幸运物的存在——哪怕遗骸也行，她好早点换一个啊。
    然后……
    她就被泼了一脸的水。
    ……
    “啊？”
    鹿见星有点懵逼地抬头；她的面前是一个长相还挺清秀的男生。他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看就是死宅专属的宽松t恤衫，上面还写着的字样——鹿见星非常以及特别地记得这个体恤衫的发行：因为在她们全团心里，目前出过的所有官方周边中，这一款是公认最傻逼的。
    凑到她面前，泼了她一身水还穿着傻逼t恤的男生目光狂热地望着她道：“小星妹妹！最近一直看不到你我超级难受的！！！而且还有小人喷你，气死我了！！！！！……这是我从西班牙特意带回来的许愿池泉水！那、那个特莱维喷泉的效果据说特别好！！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那、那个！邪邪邪灵速速退下！！……别、你别拉我，我还有一句咒语没念完呢！！！我花了三百美金买这个水的……”
    我……靠……
    鹿见星心里狂草的同时，被弄湿透的衣服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第四个……这是第四个了吧！——这才是所谓真正的水逆吗！？所以零点一定要及时换幸运物？不过邪灵退散又是什么鬼？？
    话说这人小脑和大脑是不是都和屁股的位置互换了啊……
    正想着，她的肩膀突然被谁一拍。
    鹿见星扭过头，就看到了天草爱一脸‘老子很不爽’的表情。
    ……
    “怼完了网上的奇葩，现在是现实里的么。放心吧，星姐姐；还是交给我，不收费了这次。……我最近刚好有点上火，你等等。”
    她说罢就径直地走了过去，先是一把盖住了附近几个举起来的手机，然后对粉丝甜笑：“谁如果再拍，爱酱的俱乐部就要对你们永黑哦！”
    ……这个甜美的威胁效果十分卓群，顿时、很多人都瞬间放下了手机。
    “嗯，不错。”天草爱仍然保持着官方笑容，她随便拿起了旁边一个人手里喝到一半的可乐（鹿见星看不太清牌子），走到那个被保安压住还在蹦的神经病面前，俯视着他，“好玩吗？泼我鹿酱水，嗯？”
    “我还有咒语没念完啊……你们相信我，小星妹妹是真的需要除怨灵的；相信我让我念完好不好……！”
    “念……爷。”天草爱先是把手里的饮料逆时针转后、使劲晃了几下，然后对着他蹲下来的脸，慢吞吞地拧开了：“啊，该说些什么呢~~”……激烈的水流迸发在那个人的脸上，褐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外领流了下去，“祝你新婚快乐？逃院快乐？不不不，还是这么说吧——”她甜笑，“以为我们没脾气的吗？哼！绝对是你想多了。我想说……”
    “……去死啊——变态！”
    站在她旁边，匆匆赶来却阻止不及的浮岛空子垂下了伸到一半的手，无力地扶住了额头。
    …………
    第110章 野兽
    “什么？！爱又惹祸了？！”
    在接到经纪人浮岛空子的电话后，liliys-dolls组合所属事务所的社长急得在办公室里打转：“都在警视厅里啊, 哦那没关系了……不、不是？等等？？？你再说一遍？！居然进局子了？！！有没有搞错！！！”他抓着手机对那边的浮岛怒吼：“你怎么搞的！竟然让一帮未成年进了那个地方？！她们天天不知愁心里没谱、你难道也没有吗啊！？我让你给我好好看着天草爱的；我们的艺人怎么能进那种地方呢！有目击者吗……什么？！是在大门就……”
    “真的是很抱歉, 全都是我（わたくし）浮岛空子的错！非常对不起！”浮岛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深深鞠躬：“现在都在这里……是的，因为没想到爱会突然朝那个粉丝头上浇可乐；而且, ”她说得十分艰难，“他好像刚好对碳素饮料有过敏反应，发现的时候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了……”
    “赔点钱不就行了吗！！！”社长翘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沉声道：“看到的粉丝不多就好；现在我去找人——你先交点保释金把她们弄回来，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再继续耽误那边的事……”
    “不、社长您听我说。”浮岛空子面色焦急地道：“我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 但关键是……”她一咬牙, 直言了最重要的地方，“那个被爱泼可乐的男性竟然是、是那个西门家的……是的，正是那位先生的堂弟。”
    她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刚才一下车，我们等于是被那些人直接绑到警视厅的；我这边也没办法啊……现在僵着不让走, 是, 已经表明身份了, 十几个大男人盯着……”
    …………
    “爱, 你真是太有才了。”清水美嘉跟那帮值班警/察一起缩在角落里, 撑着下巴对她摇头，“第几回了？我上次就说吧；哈哈, 早晚有一天你会把我们都送到警察厅里的……咦, 说不定我还有点神婆潜质呢。”
    “别说了, 还嫌不够乱啊美嘉。”铃原薰看了眼那边打电话浮岛空子，“这种时候了就不能安静一会么。……话说樱织，你能不能……？”
    “不。”藤千樱织摇头，“他们不管我的，才不会帮忙呢。”
    “好吧。”铃原薰叹气。
    ……
    “这个游戏，我玩了整整一百三十九天，才终于拿到这成就的；你可不能到手了就瞎玩。”鹿见星正和一脸无所谓的天草爱讨论她们的交易，“看好了，登陆的时候记得领取这个，嗯，左边这红的。连续签到三周就能得到一个随机腿部的装备——记住，绝对不可以挂机的，它gm查的可严了。”鹿见星语重心长地道，“要珍惜、爱惜、疼惜我的心血；如果我发现它被封号的话，那你必须重新赔我一个。”
    “切，都是我的了；封不封我说了算。”天草爱斜了她一眼，“账号密码发给我，……哎呀放心啦，我会好好玩的。”
    “黑市上也能卖一百多万了，我氪了多少你知道么。”鹿见星把东西发给了她，“说话不算数的家伙……说好了不找我再另要的。”
    “谁知道还会进这里呢，所以当然要额~外~付~费~啦。”天草爱嘟嘴，她瞥了眼正盯着她们看的保镖三号，“真丑……保镖也找个好看点儿的嘛。哎呀，别朝我翻白眼了美嘉姐姐；生活啊，就是要多点阅历才叫人生呀~”
    “那是你的人生，我的人生只需要平淡如水就行了。”
    清水美嘉语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顺带还打了个哈欠；她眼角带泪：“困死我了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你们这帮人都没有点同情心么，人家还在急救唉。
    和她并排躲在众人视线后的无辜值班小警/察眼里饱含着真眼泪——冷血、太冷血了这帮少女，亏我以前还买了你们的写真集……
    话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回家啊？！！
    ………
    “少爷终于没事了，太好了。”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墨镜保镖一号在接完电话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他揉着胸口，慎重地吐了口气，然后目光望向这边，“是的，都在；少爷他……？好吧，我现在就替您传达。”
    他简单几句话说毕，就挂了手机，朝这边走过来。
    “呜哇，来了来了来了！”清水美嘉已经完全不困了；她刚才加入了天草爱临时建的pk房间，看着她亲手用鹿见星的旧号，把鹿见星打得片甲不留——从前那份总被对方轻易干掉的不甘终于得到了舒缓。也就是说，她已经完全地亢奋了起来，“喂喂，薰，醒醒啦~别睡了别睡了，我们马上就要被揍了。”
    “想太多。”藤千樱织哼了声，她不喜欢玩游戏，所以此时此刻，她比无聊到睡着了的铃原薰更加无聊。
    ……
    “失礼了，诸位晚上好。”长着一张一看就凶神恶煞的墨镜保镖男一号说起话来却意外的文绉绉，“非常抱歉刚才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我们一定会对此进行相应的赔偿。不过现在，还请……”他扫视了一眼面前五个各有特色的漂亮女孩子，“鹿见星小姐，可以请你先跟我走一趟吗？”
    正玩着游戏的鹿见星手上的动作一顿，“哦。”她抬都没抬头，“不可以，我很忙；叫他自己过来吧。”
    “……”清水美嘉看着对方瞬间就严厉起来的表情，忍不住偷偷戳了戳鹿见星，“星…你就答应他么~不然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我真的很害怕啦其实……”
    呵呵，害怕刚才还抢我的人头。
    天草爱哼了一声，“去吧去吧，我跟你一块去；这回就不泼可乐了——矿泉水总可以喽？”
    “那个也是不行的，”保镖满脸认真地道，“我们少爷的身体一向很差，为了治病，其实一直都住在国外的。这次真的是为了鹿见小姐才特意回国……失礼之处真的十分抱歉，但还是请先……”
    “说了让他自己来找我！别烦我正忙、呃……”鹿见星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是跟往常一样通宵游戏，而是在一个叫‘警视厅’的地方……虽然这个点、又在这种场合——也挺符合魔幻现实游戏play的；不过……暂时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她看了眼队长，对方还在埋头睡觉——唔，队长向来就是个乖宝宝，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吧；那美嘉——噫，她又缩了；樱织——忙着打哈欠；爱？算了她估计比谁都要兴奋……
    鹿见星将视线转向了经纪人，发现对方居然带着一副“我也没办法，你就暂时先忍耐一下等社长好么”的神情。
    哇喔，所以现在是要强行发展绑架罗曼剧了么。——还是发生在这个神圣的地点？她义务交税交了那么多年养活的民众公仆呢？
    好吧……他正也跟美嘉缩在一起……
    鹿见星学着浮岛常做的动作，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角。她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心里非常不情愿要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起去见另一个比她还要残智的小鬼；可惜形势逼人，虽然对方此刻面上带笑，但浮岛的眼神已经暗示了一切。
    ……说不定是人生第一次被泼水后还要被迫相亲呢，话说这个剧情之前是不是有点眼熟？
    谁来着……发生过跟她一样的故事，只不过顺序颠倒了一下——是不是朝日奈？
    对哦，那个大哥。
    她突然就好想给他打给电话了；彼此吐一吐苦水啊！大家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容易啊不容易。
    ………
    就算再不情愿，僵持了一会；鹿见星还是不太开心地被一群黑衣保镖围着，走向了他们的车子。
    正当她即将被塞进那辆看上去就是暴发户专有的高级轿车，心里想着今天晚上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时，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却打断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