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他用平静却又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将自己的下巴撒娇般置放到对方的头顶；不触碰、但十分想要靠近：“在这种时刻，如果我说请和我交往的话，你会答应吗？”
    ………
    鹿见星走上一段一段的台阶，有时候是三步连着，有时候只走一步；她面色红润，唇角的被染上了些微突出的淡粉；走到出租屋的门前，她先是对着经久不换的老旧防盗门微笑了一下，然后才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刚放进去的钥匙，想着明天要把衣服还给白石、轻哼着歌踏进了房门。
    灯亮着？
    她没有说我回来了的习惯，于是转身关了门；寻思大概是黛又来帮她打扫过卫生了——虽然这里平时几乎不怎么住人、但不时也是需要做扫除的。
    鹿见星感慨于b社挑人的眼光，将外衣叠好后，就卧在沙发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嘛，谈恋爱也不错啦。
    她打开电视，准备看一会无聊的娱乐节目就洗洗睡觉；然而眼神朝下一扫，却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斜放着家门的钥匙。
    果然来过了吧。
    不过平时黛在帮她做完打扫后，都是把钥匙放到门口的牛奶盒里的；为什么偏偏在今天直接就搁到了茶几上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之时，门口突然又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谁？
    在鹿见星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门已经被打开了；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她直起身，还没想好是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那个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星。”赤司征十郎看着缩在沙发上，神色无辜的少女，稍稍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轻缓地弹了一下。
    “怎么可以这样耍哥哥玩呢。”他语气轻柔，“我说怎么回事；黛他原来是你的编辑啊……”
    “胧一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思情期?完
    标题的恋是中岛爱的恋哦。
    【其实想打全文完，噗。……累死了，顶锅跑掉~
    第157章 月色
    “啊。”
    你知道了。
    她的眼神这样说着。
    在那里面：没有丝毫与游移和动摇相关的情感。——鹿见星只是专心致志地凝望着他, 用一种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不露声色地抱住双臂，嘴角漾出一抹轻笑：“生气了？生我的气？”
    “……”
    “不要和我发脾气哦。”鹿见星捉住他的一只手, 将其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我很喜欢欧尼酱、欧尼酱你也很喜欢我吧？……好温暖, 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呐, 比起质疑和争执，不如告诉我——你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对命中注定这种事的思索、知晓前后对我个人的感官……什么都可以呢,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生气…是有一点吧, 毕竟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啊。”赤司征十郎坐到了她的身边, 那双眼眸如同红宝石一般闪耀着复杂的深意, 他顺着她的力度、轻抚着她的脸颊, “老实说，最开始得知的时候，有想过把你关起来；因为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不是说过：我对你的要求其实很少，但不能有事情瞒着我是很重要的一条……而你却没有做到。”
    “可心里却在窃喜噢。”鹿见星歪在他的怀里, “你很喜欢我吧？——无论是作为那个‘胧命言一’多年的忠实读者、还是作为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妹妹’的哥哥……赤司你, 很享受这种感觉呢, 嗯？”
    “我确实很喜欢你。”他把手放到了对方脆弱的脖颈处，稍微用力, “无论是听话的、还是不听话的……”
    “原来如此, 是想杀掉我啊。”鹿见星闭着眼，捧住他的手，“没关系哦, 这种感情我也很乐意接受。咳咳——”她感觉到了喉咙的疼痛，“好难过呀；生理上果然还是会不舒服……”
    赤司盖住了她的眼睛，纵然其本身就没有睁开；“可以稍微有点认错的态度么。”
    “我不要。”鹿见星微笑了起来，“我哪里做错了呢？我——”
    她突然被他轻轻地吻住了。
    羽毛般的触碰、仿佛冬日的落雪化在眉角；连呼吸变轻了——这是一个威廉叶芝式的吻。比起刚才浓厚青涩的少年心意，它显得朴素了许多。
    但唇角的余热、预告了那份甘美和朦胧。
    ……
    鹿见星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无比平静的目光；彼此的距离接近于无，她困惑地眨眼：“你在做什么？”
    赤司征十郎神色平和：“忽然想这么做，于是就做了。”
    “惩罚的新方法？”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也无碍。”
    “唔。”鹿见星学着他的动作，直起腰，托着腮安静地道：“那下次还是不要这样做了；我今天……嘛。”她注视着对方的表情，兀自将话题一转，“先告诉我：在知道是我之前，你到底是把‘胧命言一’当作了谁——所以才会用那样顺和尊敬的态度和她对话？据我这段时间和尼桑你相处以来所了解到的；你可一点也不是那种风格的人呢。”
    “……我当然是，”赤司有意停顿了一下，见她的神情和刚才相比毫无区别，仅仅只是眼露好奇而已；心中不禁一阵叹息。他缓缓地道：“堂叔的很多文稿、都被你的母亲拿走了。——所以最开始，我想的是慢慢地和她接触，等熟悉后，再帮他要回来。说来，你们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对她的‘行为’也没有什么需要愤慨和质疑的地方；只是想尽一尽自己的心意罢了。但我却收到了你——这样一件于我而言、如此珍贵的礼物……”他温柔地抚摸着鹿见星的脸庞，“高中时代的学长兴高采烈地拒绝了我的邀请、说要去做一件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月色》系列的主办方支支吾吾、在我询问可否删掉你的角色时，佯装打电话离开了很久；还有，”他点了点鹿见星的鼻尖，“做事有始有终才是正途；你辞退了前编辑之后，难道没有想过他会反水吗？还是觉得自己把一切交给负责的会社就万事大吉？若不是我在他搜集你的黑料时、帮你买下了全部，你现在……”
    “星，你真的不适合在这种淤泥之地生存呢。”他支着头，耐心十足地对她道：“不如即日起，就辞掉那个组合成员的工作如何？违约金我会帮你支付、如果今后还想演出，也没有任何阻碍——不过这也是骗我的理由之一吧……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继续做这样的工作呢；灵感这种东西哪里都能得到，你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我不想你继续在那种地方沉浮；你的那些队友们心思太重，也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总是给你添乱、打断你的计划，所以适当放弃也未尝不可。还是做些自己有兴趣的事情、人生才能更加圆满。你想要的我会全部集来给你——”他从文包里抽出一卷纸质契约合同书，“签下它，你就自由了。今后什么都不需要担忧，让哥哥替你解决它们就好；你认真地看看，然后给我回复，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嗯，抱歉有点迟了。今天有应酬，一直在喝酒，回到家也很晚了= = ……有些小细节明天有空再改改，晚安~
    第158章 月色
    鹿见星对于赤司的建议, 着实认真地想了一会。
    她出道这件事的确是意外；但也不能说完全出乎她的计划。
    ——虽然原本的目标已然忘得差不多、但她深深记得：那个时候签下名字的自己，初衷却是和蕾拉有关。
    她希望能帮到她的忙, 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后来通过自己的观察、以及一之濑巧那个家伙让她别再找事的劝导，她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蕾拉她, 早就彻底废掉了。
    正如同年久失修、尔后无人问津的破旧机械齿轮一样；有些人, 也会在发生某些事后，变得越来越无药可救。无论是肉体上的病症坏死、还是精神上的失控崩解, 对他们来说，即便再怎么用心地重新漆油、拿最上等的松香擦拭整理, 也毫无意义。
    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自己再也做不到的事情, 旁人无论对其说什么——不过是对既定命运的掩耳盗铃罢了。
    鹿见星觉得这样也好。
    一之濑他虽然是个人渣, 但也不会放着蕾拉不管；他们彼此需要着、那么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人再怎么说三道四——就以那样一副连配角都不算的姿态, 甚至连其半分的情绪都不曾真实地体会过、却能傲慢到指手画脚地挑剔别人的生活，要你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被反驳后、还认为这不过是出于好心、不听会后悔、一切都是为了你作考虑……这样恣意地用自己的世界观、在旁人的人生中，伸张着自己的价值观念——才真正让人觉得可笑无趣呢。
    鹿见星从来不问任何蕾拉的过去，除非她想说；因为她其实并不好奇。哪怕对于那些东西, 小松奈奈也曾经从详实地和她讲过不少遍。
    当然, 她是从头到尾站在自身的角度, 出于她的立场和观点。
    ——那与一之濑巧的版本、简直是两个世界。
    但唯独一点：他们对‘莲和娜娜’的感官都难以割舍，倒是事实。
    小松奈奈的性格喜新厌旧, 即便有了两个孩子, 仍是不断地尝试着新的人生。她很喜欢换工作，鹿见星也曾试着通过认识的圈内熟人，给她介绍了几份很适合她的工作：高薪不提, 时间也很稳定。可她总是做一阵子就消失了，再过一段时间，又带着满面沉稳的笑容和她再作招呼。
    鹿见星想，她应该是在找谁吧。——用那种非职业的寻宝人挖金的态度，发现了就是惊喜；即使没有，也不至于失落到无所凭依。
    这也是某种精神价值观的取向了。
    但她和小松奈奈却不同。
    她不喜欢频繁地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无论是贴满海报的墙面、每日写作毫无变化的书桌、挂在台灯上垂下来的装饰流苏、再或者熟悉的人和事……太过密集地改变会影响人的心绪；正如有人出差会随身携带着自己家中的枕头以来安眠、也有人离家在外会不停地给家人打电话，听一听熟悉的声音找到安全感。鹿见星不喜欢任何会打扰自己创作的事物存在、除非它本身就是需要被打扰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她在考虑后，思及藤千樱织上回说过那个“婚约”——也就和作为兄长和读者、说是出于关心自己的赤司征十郎约定下了一个时限。
    到她厌腻为止。
    这个“她”，并不是鹿见星；而是指除了她以外组合里的所有人。
    桥既然在不知不觉中全都搭好了，那么随便是谁都可以；临界值已经逐渐靠近、那么在天平彻底崩塌前，她还暂时舍不得离开这样有趣的地方。
    ………
    鹿见星静静地靠着门边，等看到赤司征十郎在客房真正地睡着了；手放到他的唇边、能感受到轻微的温热呼吸，才随意穿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虽然说着没怎么外宿过别人家，想试试在“喜欢的作家”的书房（也是唯一的客房）休息的心情——这种要求还挺可爱的，而这种想法，八成也和黛有关系；鹿见星当然无不可地答应了他，毕竟曾经在对方的家里叨扰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她在晚上是很少能这么早就入眠的；不得不说赤司的作息实在是太健康了——上一秒还作出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没聊多久、当时针指向十二点整后，他的眼睛就不自觉地闭了起来。
    鹿见星作为一个日常熬夜、甚至倾向于在夜间高效完成工作的人，很少会见到这样生物钟到了、就真的开始发困的类型。哪怕在艺人的场合，导演也是累了就一抹脸，继续工作；而夜班也很常见。
    第一次，没被接话的她还以为对方是不想回答，也没有过多在意；第二次她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看到他微微阖眼，然后拧起眉、又睁开；第三次……
    鹿见星发现他睡着了。
    ……
    走在半夜的街头，她带着贝雷帽，穿了一身随处可见的长款呢绒大衣，扎着松垮垮的单马尾，无所事事地在路上散步。
    夜晚的商业街要比白日还热闹许多；可惜这个点，鹿见星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什么，只有看着小情侣你喂我我喂你啊个不停，然后无聊到又打了个哈欠。
    她一点也不困，于是就缩在路边商店屋檐下的台阶边，和流浪汉一同坐着聊了会天；顺便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热狗和一杯红茶，托腮看着他们吃完才离开。
    人都是向往热闹的、而鹿见星却完全相反，她喜欢安静自在的场所；可今晚或许是个例外。此时的大脑里被塞了太多的东西，大半还是不得不等到明天才能下笔的素材——她不是那种没精神到打着哈欠口水滴到纸上、还能有毅力写作的类型，于是就跟着嬉嬉笑笑的人群（女白领）一同走，然后……
    她站在【路易微卡波帝曼王国~等候您的光临~[玫瑰][玫瑰]】的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晚上收到的名片卡端详；忍了一会，还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的女孩子们啊……
    真会享受呢。
    ——那她也要。
    鹿见星完全忘了就在不久之前新交的男朋友；向店员出示自己的一串信用卡后（赤司给的），立刻被其毕恭毕敬地迎了进去。
    嗯，还挺识相的；她还想着如果要求别的就不进去了。
    ……
    “尊贵的公主殿下，您今晚想点哪位骑士为您披荆斩棘呢？……这里是我们的菜单，如果您挑选好了骑士，请务必让他来做所有需要操劳的事情；而您只需享受……”
    “口罩不取可以吗？”鹿见星露着眼睛，很礼貌地问。
    “当~然~”迎宾语气夸张地叹息，“单从您这双纯洁灵动的眼眸，在下就能稍稍窥探到一丝您的国色天香——若是取下来的话，今晚不知会有多少位骑士被您倾倒哟；所以还是随您的喜欢和习惯吧，我们都能配合呢……”
    “嗯。”鹿见星坐好后，看了眼对面已经开始说说笑笑的男女，“那我就要……他吧。”
    她随手指了个照片上金发紫眸的美少年，虽然心知这多半是美瞳和染发的效果，可这人她看着还挺眼熟，总比其他花式挑染来的顺眼，“可以么。”
    “您说什么当然都好啊！”
    迎宾谦逊地笑着，“您是我今晚见过最最最有眼光的公主殿下了；这可是我们最新的骑士，我们的小king酱呢~！他几乎没什么缺点，一定能给您带来最美好的夜晚……不过，”他佯装苦恼地用食指点着额头，“他这种骑士的类型，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需要更多的额外恩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