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我笑着回丁雷：“好啊，丁老大，我这边要是还有合适的人可以推荐，我一定给你推荐啊！”
    丁雷也没想到我居然脸皮会厚成这样，噎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催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从公司出来，我正好碰到了范总。范总名字叫范和春，虽然是个十分讲究的海归，不过就我在公司里面听说的各种传闻，他喜欢偏中式的东西，这不，范总身边的娇俏美女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半镂空旗袍，配着他的同色系领带，看起来格外般配。
    薛婉婉，在丁雷来接手之前，我们那个部门的老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雷的原因，她对我们这些外来人员也看不上，每次看到我和杨希的时候，都是直接甩了白眼。
    此时也不例外，薛婉婉虽然和范总甜甜蜜蜜地往公司里面走，然而看到我的时候，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春哥，你们公司是不是该对公司的销售人员上上课了？这么老气的女人做销售，也不知道谁想喝她推销的产品呢……”
    明显的贬低语气让我也有些不高兴了，可是我也没跟她一般见识，毕竟她是我公司老总的女人，只是对范和春淡淡笑了一下，喊了一声范总就走了。
    我没跟薛婉婉打招呼，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一样，而此时此刻，我能明显感觉到薛婉婉的视线就像两把小刀子一样，戳到了我的后背上。
    不过我才没理她，范和春是我老总，可她薛婉婉不是，跟她有过节的是丁雷，又不是我，既然她不对我善意，我也没必要给她面子了。
    回家以后，我把面试的事情告诉了程芝清，程芝清表示自己会认真准备面试的事情。
    这几天章昱都在公司处理事情，我又正好在家，就让他别来了。
    晚上的时候，医院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刘子悠苏醒了。
    自从她成为植物人以后，我和章昱都去看过她，上班以后去看的时间稍微少了一些，不过章昱有请人给她按摩身体，整体护理得不错。
    听到刘子悠苏醒的时候，我立刻告诉了程芝清，我把安安哄着睡着了以后，程芝清陪我一起去了医院。
    她的主治医生看到我，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肖小姐，刘子悠苏醒了，不过因为之前大脑缺氧的原因，她现在有一点临时性的失忆。”
    “什么？失忆了？”
    我和程芝清不由地异口同声说，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听到的消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忘记了也是好事
    “嗯，她的记忆里面出现了一些盲区，我想或许这些忘记的记忆和她曾经的经历有关，那些记忆带给她的是无法负荷的痛苦，所以她把这些过往都忘记了。”医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类的大脑是一个很神秘的物体，或许她会遗忘一段时间，或许她会遗忘到死亡的那一天。”
    我和程芝清去了刘子悠的病房，她看到我们两人的时候，眼神里丝毫没有波动，完全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子悠？”
    我小声地喊着刘子悠的名字，她听了以后没有任何反应，我一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看向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你在喊我吗？我叫子悠？”
    刘子悠的失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我有些愕然，之前医生还跟我说她的记忆是因为曾经的经历，那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给她请的护工看到我来，立刻跟我打招呼：“肖小姐，你来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刘子悠苏醒，护工绝对是了解情况最直接的人，我希望她能给我提供多一些资料，“她现在能记起什么事情吗？”
    “这几天她老抽筋，我给她每天都在按摩。”护工看了刘子悠一眼，“今天我还是给她按摩，按摩脚的时候感觉她脚动了一下，按摩完了我抬头一看，她睁着眼睛就那么盯着我，看起来可吓人了！我看她醒了，立刻就去联系医生和护士了。”
    “你看到了我妈妈没？她姓赵，喜欢叫我小悠……”
    刘子悠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一点也没了我认识的模样。
    她没有大学时候的快乐和张扬，也没了被李志新玩弄抛弃以后的怨恨和痛苦，她不再记得这些事情，可是她依旧记着那个最爱她最疼她的女人。
    我不能告诉刘子悠发生在赵阿姨身上那些残酷的事情……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坐到了刘子悠的身边，轻声说：“子悠，你妈妈在你昏迷前病逝了……”
    “病逝了？怎么会？我妈明明那么年轻，怎么会病死呢？！”刘子悠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愤怒，“你骗我，我妈没死！”
    赵阿姨年轻？再联想到之前刘子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赵阿姨叫她小悠的事情，我心里面忍不住多了一个疑问，小声地问：“子悠，你现在几岁？”
    “八岁！”
    刘子悠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让我顿时震惊了，她失去的记忆不是一部分，而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我和刘子悠压根就不认识……
    在那个时候的刘子悠应该是最快乐幸福的吧？我记得曾经听她说过，在小时候的种种快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忘记了那些曾经有过的不快乐，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这样感觉很怪异，可是我觉得或许这样也是一个让刘子悠重新开始的机会。
    因为刘子悠在昏迷之前身上有李志新这些案子，所以醒来的时候，医生也通知了警方，那边过来做了各种评估以后告诉我，刘子悠虽然因为失忆的原因变得很可怜，但是法律上的程序还是要走。
    我没办法只能去联系邱宇，让邱宇那边来接手刘子悠的案子。
    刘子悠不认识我了，再加上我说了赵阿姨过世的事情，我以为她会讨厌我，然而事情却恰恰相反，刘子悠不搭理护工也不搭理医生护士又或者程芝清，一直跟我说着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尽管记忆中出现了偏差，刘子悠说话变得颠三倒四，但我能看得出来她心底的释然和快乐。
    我和程芝清是章昱过来接我们回家的，这几天没看到章昱，我发现他脸上竟然留着胡渣，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我忍不住问他：“你这是忙什么事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公司的事情，最近一些事情堆积了需要处理。”
    章昱问了一下关于刘子悠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邱宇那边会全权处理，而且就现在刘子悠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会轻判。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轻判也是要进去的，她现在的状态适合在那个地方生存？”
    国内的监狱就算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就按刘子悠的那个状态，在幼儿园放着我都会担心。
    “现在的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还是要经过法律的这一关，我想她这样的情况再加上邱宇的辩护，不会让她太受苦。”章昱安慰我，“你别担心，现在担心也没用。我会找专家来给刘子悠看病，到时候他们对刘子悠所做的任何判断都会成为佐证她病情的有力证据。”
    章昱的做法和判断理智又合理，法律不外乎人情，刘子悠现在的情况只要有佐证，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刘子悠醒了，医院看她和我的关系较为融洽，跟我约定每个周去看两三次，希望我能帮助她早日恢复，我答应了。
    她是曾经害我的人，也是曾经救过我的人，如今变成了一张白纸，那也就意味着她和我的恩怨不用再提及了，我能够帮帮她总是好的。
    程芝清这次倒是没有劝我什么的，她也知道刘子悠和李志新在一起之后受的那些苦处，更从我这里知道了刘子悠杀李志新是为了赵阿姨报仇的事情。她不喜欢刘子悠，可是她同情她，对于发生的一切保持了沉默，谈及时更长长地一个叹息。
    丁雷让我带着程芝清去面试，我很快就把程芝清带去了，就和我意料中一样，程芝清的面试相当顺利，只是她没有被分到销售这个部门，而是去了产品宣传的策划那边。
    用丁雷面试程芝清以后跟我说的话就是，这样的人才跑销售固然不错，但了解各种市场的人更适合宣传方面。对于这一点，我也十分认同，程芝清的工作能力相当强悍，如果不是因为于伟，恐怕她之前任职的那个公司高层也少不了她的位置。
    对于在那个城市曾经发生的事情，伴随着搬家求职以及我和安安的陪伴，程芝清渐渐地走了出来。已经错过的机会她不想再去多回忆，她希望自己能够在丰城能够重新站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丁雷的大手笔
    程芝清上班以后，第一件接到的事情就是策划关于如何进行市场的奖励机制推动。因为我和杨希这段时间的调查和研究，对丰城的大部分市场比较熟悉，所以我们三个人来配合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了。
    杨希的直爽性格虽然和程芝清的冷清性子差的有点远，可是有我在，两人也很快熟悉了起来，杨希嘴巴甜，一口一个芝清姐喊的顺口，程芝清的冰山气质也在杨希的热情下卸下了防备。
    我们三个人一起跑市场调研，程芝清不断地思考各种方案，本来因为于伟的事情就瘦了一些，现在更是瘦了两大圈，看得我心疼不已，麻烦许阿姨在家里煲汤，晚上下班叫程芝清到我那边吃了饭再回去。
    对于我和章昱的关系，我也跟程芝清说了一下，不想对外面公开，程芝清倒是挺配合我的，就是随着和杨希的关系越来越熟悉，我内心总有一种隐瞒的罪恶感觉。
    这天我们三人刚调研完，打算分头回家，不想丁雷却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我和杨希马上回去。
    程芝清听出来丁雷的口气十分严厉，也跟着回了公司，想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可以帮忙。
    一回到我们销售的部门，我顿时感觉到了沉沉的低气压，这个时候应该其他的销售都要么回家要么在外面忙着，可是我发现其他组的人也回来了。
    丁雷办公室的大门开着，看到我们三个人回来，沉着一张脸从办公室出来了。
    “所有人都到会议室一下。”
    丁雷的声音十分低沉，我听得出来他的情绪非常不好，心里面不由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过头看了杨希一眼，我意识到杨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张脸上写满了茫然。
    “这是出什么了事了啊？我从来没见过丁哥这么严肃过……”杨希小声地冲我和程芝清说，“看丁哥这么严肃，我怪怕的……”
    “放心吧，咱们没犯事儿，不用担心。”
    我们三人小声地聊着走进了会议室，进了会议室以后，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坐好。
    丁雷梳上去的头发落了几根下来，平时候的丁雷再不修边幅也会好好的照顾他这造型杠杠的头发，现在这模样，看起来也不知道挠了多少次才能让那个摩丝厚重的头发给乱成这样子。
    所有人都看出来丁雷神情中的凝重，一个个地端整坐好了。
    “今天我通知你们回来是有事情想要跟你们说一下。”
    丁雷把会议室的门关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我们之前谈好的夜总会和酒吧这些红酒供应的地方打了电话过来，说以后不用我们牌子的酒了。”
    我一听顿时觉得头大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签合同的吗？怎么可能一个电话说不用就不用了？难道合同的事情上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丁雷下一句话就是：“我接手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所以接到了这么多个电话要停止购买我们公司的酒以后，我查了一下，发现我们公司的合同比较有意思，每个超市和较大的零售店以及公司专订的单子都有签合同，可是酒吧这些地方却只是双方协议进货，没有正式的合同。”
    下面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但我看着里面有些人头埋低了，很明显这件事情恐怕让丁雷勃然大怒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后来我找人问了一下，为什么我们公司的这些单子没合同呢？因为签订协议进货不会受公司合同约束，没有法律时效，也不具备法律效益，相当于合伙打车一个概念。现在别人想毁约了，我们没有任何跟对方要说法的凭证。”丁雷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签合同签协议不就是为了多吃点回扣嘛，想瞒着公司嘛，这件事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薛婉婉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不管以前的风气怎么样，咱们想要公司做大做强，想要产品越做越好就不能靠睡老板找销售路子，得走正路。”
    “我把薛婉婉订的坑爹的奖励制度改了，你们说丁哥好，丁哥棒，然后你们以前跟着薛婉婉玩儿的这一手暗度陈仓怎么不跟你丁哥说啊？把我当傻子坑，琢磨着我堂哥和薛婉婉的关系，保不准她以后是老总夫人，所以不敢跟我说是吧？我丁雷可以做个好上司，可是我不会做个傻子上司，所以你们想着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不好意思，我不吃这一套。”
    丁雷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拿起了在他面前的一叠文件开始念名字，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二三十个人，念了名字的就十七八个，我琢磨着丁雷估计对这些人没了信任，恐怕是做大处理了。
    “刚才念了名字的人今天准备一下，给你们两天做离职，公司这个月的奖金和工资会按时打给你们。两天之内没辞职的，相信你们也不想在被辞退后到丰城谁家公司辞职的时候，你老总或者上司收到我这里的这些协议和被辞退说明吧？好了，会开到这里了，没事就散了。”
    丁雷话一说完就走了，等他一走，会议室就跟炸开了锅一样，不过我们三个人连同没被点名的人都知道不适合在这里站着，直接就从后门走了。
    一口气炒了十七八个人，这手笔，这魄力，我也不得不对丁雷写一个服字！
    然而我觉得丁雷这样的处理法子虽然粗暴，可是不得不说，他对那些人也是仁至义尽了，这一次断了销路，不得不说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这场会议，回家的时间推迟了，而我发现章昱没有在家，忍不住问许阿姨，许阿姨说章昱五点左右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有事走了。
    不是公司就是许蔚嘉，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多了，我也没太大的精力去管章昱，吃了饭陪着安安玩了一会儿。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杨希的电话。
    “肖童姐，你能和芝清姐来一下吗？”
    杨希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颤音，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我心里面一下就急了：“杨希，你怎么了？”
    “我没啥事儿，是丁哥让我叫你们来谈一下，他在喝闷酒，我很担心他……”
    我还以为是杨希遇到什么类似地痞流氓的事情了，没想到是丁雷叫我们去谈话。
    估计是今天会议室发生的事情对丁雷的震撼较大……
    我安抚了一下杨希，问清楚了地点以后，我找到了许阿姨，跟她说了我要出去一下，让她照看着安安，然后又给程芝清打了电话。
    我开车去接了程芝清以后，匆匆赶到了杨希说的地方，杨希已经等在了路口。
    “肖童姐，你可来了！”
    杨希穿着一条看起来挺漂亮的长裙，外面穿了一件毛衣外套，脸颊红红的，显然已经喝了一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