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Simon ＆ Silent（姜闻儒）6

    simon吃痛，双手捂着脸重新倒回床上。
    姜闻儒也重新坐回对方身上，先将对方捂脸的手拉开再用单手囚在上方，另一手接着又要给对方一拳时，看到对方因疼痛而红了的眼眶和肿了的脸颊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举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对方的枕头上。
    和拳头的力度相比，姜闻儒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挫败。
    他垂下头，直视着那个狼心狗肺的傢伙。
    「simon，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也会很难过的，懂不懂啊？」姜闻儒低声道。
    「我现在知道了，我只是以为我们认识不过才几个月，怎么说都比不过你们将近三年的情谊深厚而已。」simon脸颊依然很痛，但听到姜闻儒的选择和心里话后，他的心无法言喻地跃动起来。
    其实躲着对方的这些日子，他虽然不至于难受到茶饭不思，但内心也是煎熬的。
    「你一开始的心高气傲和倔强呢？怎么在这住没几个月就多愁善感起来？我们家没人这样，我更不会这样，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姜闻儒看着对方叭叭叭地三连问。
    「你失去我会难过，难道就没想过争取一下吗？你看，我就怕失去你，所以我主动来问你；可是你没有，你就自己胡思乱想，如果我也跟你一样，那是不是我们的友情就会在误会中消失，直到你毕业离开？」
    他说完后直起身，坐到一边靠着床头柜唉声叹气。
    叹完气后忍不住又碎碎念道：「simon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想要的就要主动去争去抢，属于你的不能放过，不属于你的但你有那个野心就要试着出手。在感情上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因为谁先来所以谁就在某人心中是第一位；感情是最没道理的，它想偏着谁就会偏着谁，时间不能代表一切。」
    躺在一旁的simon偏头看着姜闻儒，听他碎碎念的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浅笑，心里满是温暖。
    他当然知道想要的就要去争取，在那样的家族下长大，他们不可能是头被驯服的羊；但比起明抢，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所以选择暗夺，只是时机未到。
    可是在感情这一块他是无解的，从小看妈妈抢了那么多年也没抢回来，明明父亲的态度那么明显，妈妈也知道，但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要不甘心？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伤害自己？
    姜闻儒说得没错，感情是最没道理的。
    「儒，你对朋友都那么关心吗？」simon问。
    「我？对谁？我只关心你啊！他们那群人家里照顾的很，用不着我关心。」
    姜闻儒现在不太敢看simon，因为刚刚一时衝动把人家的脸给打肿了。
    「那如果我也有人照顾了呢？」
    simon问出口就后悔了，他对自己会问出这种类似撒娇的问题感到错愕，尷尬地直想把时间倒回到问出蠢问题前十秒。
    但他此刻还是故作镇定，面无表情地看着姜闻儒。
    很显然地姜闻儒也对simon会问这问题感到很意外，先是转头盯着他三秒鐘后，右手揉揉鼻尖回答道：「那就看你自己的意思啊！如果你还要我关心你，我就会关心你，如果你觉得我很多馀，那就祝福彼此未来顺心吧！」
    simon眼中此时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带着笑意低低地说：「儒，你在我心中永远都不是会多馀的那一个。」
    **
    说开以后，两人的关係就像亲兄弟一般，不管做什么有什么都有对方的一份，而simon也努力地学习中文，力求不需要靠姜闻儒翻译就能和身边的华人朋友们对话。
    然后，姜闻儒看simon一直跟隻白斩鸡似的，嫌弃地拉着人一起报名了自由搏击。
    simon很无辜，他肤色白是因为他是白种人，高是高，但确实是挺瘦的，跟着姜闻儒一起去学搏击后变得结实许多。
    初期两人pk时姜闻儒五场胜三场，但慢慢地两人势均力敌后，若不是simon偷放水，姜闻儒赢面就没之前那么大了。
    他虽然不喜欢输，但面对姜闻儒时他不计较这些，他喜欢两人做同一件事的感觉，知道姜闻儒爱耍赖，他就先赢几场，然后看对方嘟嘟囔囔之后再让对方赢几场。
    姜闻儒当然知道simon会放水，不过他也不在乎。
    坦白说，他拉着simon学搏击只是因为觉得这人平常太“静态”了，很多事都放心里不说，连想吵架都很难吵，但情绪没有发洩的出口对身心会有不好的影响。
    所以既然不爱说，那就打吧！
    除去把话说开时那次，后来有几次是姜闻儒无理取闹惹对方生气，simon生气了不爱说话，姜闻儒道歉后要对方揍他几拳消气对方也不肯。
    姜闻儒自知理亏，看对方生闷气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某天看到体育台正在播拳击赛事时才想到用对打这招。
    公平合理，输赢不定，但能让simon心甘情愿揍他的方法！
    于是二话不说找了有个当搏击教练大哥的朋友引荐，拉着simon一起去学。
    到了要毕业的那一年，simon早已打定主意要在美国和姜闻儒一起念大学，姜家的家人们乐见其成。
    主要是两人感情好，而且simon学习力强又有耐性，姜闻儒和他一起学习后成绩有很明显的提升。
    毕业那天当晚两人一起去参加毕业party，simon不意外地被几个女孩围住，后来还被拉到角落告白。
    姜闻儒觉得simon受欢迎是理所当然的，要不是刚转学来一副臭脾气让人讨厌，其实simon的外型就是典型那种英国贵公子的模样，斯文英俊、文质彬彬而且有礼又绅士。
    住在他家这两年，simon在学校变得开朗了点，也交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偶尔会独自和那些朋友出去玩，倒是让姜闻儒愈来愈省心。
    不过偶尔也有点寂寞。
    他在某天晚上等simon回来时感触颇深地对对方说：「唉，我终于能体会到我爸的心情了，这就像女儿交了男朋友出去约会一样，老爸内心百感交集啊！」
    simon脸上三条线，心想有找你一起去，是你不肯，现在怪谁？
    不过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勾着姜闻儒的肩把人带上楼，拿出白天和朋友们去参观画展时买的小礼物交给对方，看到对方一脸开心的模样才放心地去洗澡。
    话说回毕业party的那晚，simon并没有答应任何人的告白，等他回过头去找姜闻儒时，对方已经跟一群朋友们喝得醉醺醺的。
    姜闻儒醉得说话舌头都打结，一群人鸡同鸭讲笑得跟傻子一样。
    他看了下时间也不早了，看姜闻儒这样子也没办法再继续跑下一摊，索性打电话请司机提早来接他们回家。
    回到家simon跟贴身僕人一样把姜闻儒扶到房间，帮对方脱去衣服鞋袜，拿了热毛巾把躺在床上还在哼歌的醉鬼全身擦了个遍。
    当他把安置醉鬼的事都做好后，正要关灯离开房间让姜闻儒好好睡觉时便听到对方扬起声音说：「simon，也有人跟我告白喔！」
    搁在开关上的手一顿，simon回头问：「谁啊？」
    「anita，我真不敢相信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姜闻儒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眼瞪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房门口的人。
    anita是个很有气质而且大方的金发美女，simon曾经对姜闻儒提过几次对方应该对他有意思。。
    女孩家是开烘焙坊的，常常出了什么新口味的麵包点心都会带来学校分同学吃，但给姜闻儒的那份包装总和其他同学的不一样，甚至还会多放几样姜闻儒爱吃的口味。
    她的关照表现得很明显，但姜闻儒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初入学时自己救过她，所以她后来才会对自己比较特别。
    那天anita刚从图书馆出来就被人跟踪，差点被拖到暗巷时被姜闻儒看到，后者大喊说自己报警了吓走歹徒她才得以脱身，自那次后anita看到姜闻儒就特别热情。
    姜闻儒当局者迷，身为旁观者的simon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女孩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当事者没这个意思。而且，姜闻儒的个性挺好相处，和大部份同学都处得不错，自然也没深思女孩的行为。
    「那你答应了吗？」simon走回对方床边坐下。
    「没有，我又不喜欢她。」姜闻儒摇头，随即又反问simon：「那你有答应谁吗？」
    「没有。」
    姜闻儒喝醉后思考能力严重当机，过了好几秒才点头“哦”了一声，表情有些茫然。
    看出对方似乎在思考什么很艰难的问题，simon脱口问道：「怎么了吗？」
    「我被笑了。」姜闻儒低下头难过地说。
    「为什么笑你？」simon不解，他看他们一群人聊得很开心啊！
    「他们知道我拒绝anita后都笑我不会把握机会，难得有人跟我告白，可我又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拒绝很正常，他们笑你是他们不正常。」
    「不……」姜闻儒声音变小，小到simon必须把耳朵贴近。
    「什么？」他上身微倾，侧耳想听清对方后面的话。
    「simon，我之前怕你乱想所以不敢告诉你，可是我觉得我们现在感情这么好，瞒着你我有点难受。」姜闻儒抬起头，在对方耳边轻声说：「simon，我喜欢男人。」
    simon的表情诧异了一瞬便回到原来平静的样子，他转头看着姜闻儒，后者脸上有着愧疚和失落。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搏击课的时候，有一天benjamin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他问我要不要试着和他交往看看。」
    由于上课时对手多半由教练安排，所以他们两人未必都是同一组，simon也不会没事去问姜闻儒和朋友说了啥，自然不知道还发生过这事。
    「其实我当时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有同性跟我提这个？我本来想说我喜欢女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我一直在想，那我喜欢哪种女人……？」
    「你就没想过这种事，怎么可能临时要想就想得出来？」simon解释。
    「不，我后来回想，jack他们在看a漫a片时，好几个人都跟着有反应，但我没有。」
    「你还跟着他们看过这个？」
    「你重点错了，重点是我没有反应。」
    simon不认为没有反应是很奇怪的事，毕竟每个人对于视觉或听觉上的刺激感受度本来就不同。
    「继续说。」simon略过划重点的那句，
    「哦，然后，我当然就拒绝他的要求啊！还问他为什么会找我啊？我看起来像喜欢同性的人吗？」
    「他说，我对他提出的要求没有直接的排斥和反感，也没有直接说“我喜欢女生”来拒绝，难道我自己没想过这种可能吗？」
    听起来这位benjamin先生似乎用同样的方法和不一样的同性告白过。simon想。
    「一般来说，如果有同性跟你告白，那你喜欢的是异性，应该下意识地会回答“我喜欢的是异性”这句吧？」
    「这哪有一定。」
    「那如果是你，你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种事。」
    「想一下啦！比如现在是我，我跟你告白，对你说“simon，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回答？」
    姜闻儒把自己挪到对方面前，用那双因为喝醉略微泛红却满是好奇的懵懂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