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Simon ＆ Silent（姜闻儒）7

    simon专注地盯着姜闻儒，心跳随着那句“我喜欢你”不自觉漏了一拍。
    他没设想过他会喜欢任何人，包括在毕业party被告白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现在却因为姜闻儒醉后的这句话莫名地搅了一池春水。
    他反思着刚刚对方说的“没有直接的排斥和反感，也没有直接说我喜欢女生”这种理由来拒绝，那是不是代表他也是……
    喜欢同性？
    但他从小到大也没有这方面的倾向，更没有对同性有所关注。
    可是对于异性，他也仅止于友善，或许基于礼节会称讚对方的穿着或表现，不过也就这样，并没有想过更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他到底是喜欢同性还异性呢？
    这一刻，连simon自己都陷入了性取向的沉思。
    姜闻儒见simon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开始不爽。
    「为什么想那么久？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他伸手捶了对方肩膀一拳。
    simon痛得回神后单手捂着肩膀，心想他忘了这傢伙目前是个醉鬼。
    而他居然在认真思考醉鬼的胡言乱语，看来自己也有点醉了。
    「没有意见，那是因为对我告白的人是你，我当然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回答。」simon恢復理智，温声安抚道。
    「想什么想？我条件不好吗？对你不好吗？不值得你喜欢吗？」姜闻儒闹了一阵头开始犯晕，倒回床上念道：「喜欢或不喜欢不就两种答案，想什么想。」
    是啊，喜欢或不喜欢就两种答案，他为什么答不出来？
    simon自己也不理解。
    「你是不是怕拒绝我我会伤心难过啊？」姜闻儒已经浑身发软起不来了，只好伸出右手扯扯simon搁在自己枕头边的手腕道：「欸我跟你说，失恋哪有不伤心难过的？你这样不行，万一以后有人跟你告白，结果你这样想东想西的，对方反而会不高兴，长痛不如短痛嘛！都拒绝了，再多安慰的话都是多馀的，你懂吗？」
    但是simon现在的烦恼就在于，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想拒绝。
    虽然明知道对方问的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根本不用深想就能直接答覆；可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姜闻儒时，他却不想随便敷衍过去。
    simon这厢在沉思不语，姜闻儒那厢又开始胡言乱语，待前者整理好思绪想好好解释给对方听时，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抱着棉被睡着了。
    盯着对方的睡顏半晌，simon把棉被从对方怀里扯开重新盖好后才悄悄地关灯离开。
    **
    假设性告白的这件事在隔天因为某人断片的关係而揭过，另一个人也没提起。
    大学开学前一个月，simon要回英国处理信託的事，当然还有一些家事，他问姜闻儒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后者点头同意。
    simon家在西伦敦的某栋豪宅，地理位置极佳，东面是泰晤士河，北面有大笨鐘、国会大厦及西敏寺。
    不过他们另外在饭店开了房间，simon只是回来处理一些手续并没有要久住，而姜闻儒也不想住在他家。
    如果simon和他家人和睦，他以友人的身份借住当然没问题。
    但重点就是simon和家人没感情，虽然他回家是理所当然不用避讳任何人，不过姜闻儒想到要住在那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他是站simon这边的，要是看到simon的亲人对simon冷言冷语什么的他未必忍得住气，所以还是算了吧！
    在美国念书的这几年，simon的父亲不是没派人来找过他，或是让人打电话过来，只是simon除了管家的问候以外一概不理；而他父亲似乎对儿子只是例行公事的关心几句，见simon冷淡，他也没有什么积极的作为。
    为此姜闻儒对simon从没提过要回家的事自然不觉得奇怪，要他家是这样，他可能直接让对方找不到人了！
    simon想找他母亲生前的闺蜜emma询问动用信託的相关事项，除了这些，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她母亲生前交代的事需要当面谈，于是相约在咖啡厅见面。
    当simon说要带姜闻儒一起去时，后者觉得不太妥当，毕竟他们是要聊家务事，感觉挺隐私的，他一个外人坐在那挺尷尬。
    simon一句“你不是外人”就把姜闻儒说服了。
    当然，和emma聊完后他们还得回家一趟，因为simon想把家里关于母亲的一些遗物和他私人的物品都整理带走。
    姜闻儒看着眼前那栋电影里富豪才会住到的大坪数三层豪宅嘖嘖两声，惹来simon不解的一瞥。
    「看到这屋子才觉得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少爷！我家和你家比实在差太多了，这几年你委不委屈啊？」姜闻儒勾着对方的肩开玩笑问着。
    「除了坪数以外，其他部份都比不上你家。」simon诚恳道：「我在你家是你比较委屈，我过得很快乐，真的很高兴可以认识你和你的家人，如果可以我想回报你们。」
    姜闻儒见这傢伙莫名认真起来，收回勾着对方的手后皱起眉头，往对方眉心重重弹了一下。
    simon猝不及防，捂着眉心倒退一步“嘶”了一声。
    「感谢可以，不要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听了心里不舒服。」姜闻儒不知自己为什么有些生气，或许是不想听到simon说这些太生分的话吧？总觉得对方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似的。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simon看得出来姜闻儒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表达你们真的很好，我想像中一家人的关係应该就像你们家这样的，而我在你们家也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有些感情我没办法表达得很完整，但没有让你不开心的意思。」
    他的神情专注而慎重，看得姜闻儒刚升上来的火气又消了下去。
    「算了，反正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得没错。」
    「嗯？」
    姜闻儒故意用埋怨的口气说：「你到我家后我家人的心都偏向你，我是挺委屈的。」
    论学习论品性论行动力，一旦话题扯到这些，姜家人就对simon讚不绝口，要姜闻儒好好学学。
    其实姜闻儒的学习、品性和行动力也不差，说乖也确实挺乖，就是偶尔会衝动了点，然后和simon打打闹闹时家人就会觉得他在欺负对方。
    「不会，他们很爱你。」simon失笑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很爱我，但你很优秀，所以他们也希望我跟你一样优秀。」
    「儒，你是最好的，对你的家人包括我，都觉得你是最好的。你是你，你不用跟我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你，这样的你很好。」
    姜闻儒被simon这几句“最好、很好”夸到有点羞涩，这人平常话少，但要哄人时还真厉害。
    「知道啦！是要不要进家门？我们站在这聊很久了。」他撇开脸假意欣赏着一旁的花花草草。
    老管家见到simon回家激动到眼眶都红了，这次他们回来没通知任何人，还算准了他父亲跟弟弟都不在家的时间回来。
    把手上的礼物递给老管家，simon带着对方坐到沙发上解释自己回来要做的事，听得老管家一愣一愣的。
    「大少爷，您连公司股份都不要了吗？」
    「嗯，既然父亲要把公司交给asa，我就不想再跟这间公司有任何接触了。」
    simon知道此举肯定会激怒自己的父亲，但他不愿为asa做嫁衣，asa要接手公司还太早，他知道如果他回英国，他父亲势必会希望他先到公司帮忙，等asa过几年能独当一面时就会给他一份间职，或是叫他离开。
    既然如此，他必不会让他们趁心如意，
    况且他从emma那得知她母亲生前有投资珠宝和一些高奢品牌的股份，一直都让专业人士在打理操盘，而如今这些都由他继承；虽然每年能拿到的分红利润不及父亲公司分配的那么多，但只要他不乱挥霍，好好工作，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决定把原本母亲持有的那些股份卖出，彻底和公司断开，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计划，若总是和这个家有太多牵扯，他没办法放手去做。
    老管家看着离家两年多的大少爷蜕变成如今独立自主的男人，他不懂老爷到底在想什么？
    这孩子比小少爷优秀太多了，懂得隐忍，懂得计划，懂得审时度势，更懂得什么时候要放手，有这样的魄力不好好栽培却只盲目疼爱小少爷。
    asa当然也很聪明，否则怎么以那样的身份在这样的环境中立足？只是太卖弄小聪明，在明眼人看来少了稳重多了心机，若要做生意给人的信任感不足。
    simon知道老管家疼爱自己，他到美国的时间老管家都有偷偷给他家里的消息，甚至连他生日时都会特别寄卡片和礼物给他，虽然不是真正的亲人却比真正的亲人更关心他。
    面对老管家的叮嘱和担忧，simon承诺就算离开这个家也不会和老管家断了联系，甚至希望有机会能带老管家到美国玩。
    姜闻儒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simon这些计划想法什么都没跟他提过，所以他听到对方要卖掉股份独立发展时有些惊讶，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simon是这样的个性，当他决定一件事时会把后路先断乾净，逼着自己只能向前走，也是挺不给自己留馀地的。
    他问过对方都不怕失败吗？对方回答：当然怕失败，但那不是回头的理由，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就能继续向前走。
    对于这样的想法姜闻儒是佩服的，因为他是那种这条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条就好，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的忠实信仰者。
    又聊了一会儿，simon带着姜闻儒到自己久违的房间，看来老管家帮他把房间护得很好，该在的东西都还在。
    姜闻儒坐在床上看着simon从更衣室里拖出另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私物，simon边收还会边对他解释这物品的由来和对他而言的珍贵之处。
    姜闻儒听得很专心，这里是simon的家，对方成长了十六年的地方，他其实很有兴趣多暸解一些，只是这里对simon而言并不是值得有太多回忆的地方，所以对方没主动说他便不主动问。
    花了些时间整理完毕，两人站在房门口同时回头看了里面一眼，姜闻儒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看得出来simon是有些不捨的。
    simon把视线收回，看向姜闻儒带点忧愁和关切的眼眸。
    「会回来，但要等我稳定下来，这里还有老管家，无论如何他都是我还需要再回来的理由，除非他愿意跟着我离开。」他伸出一隻手轻轻捂住对方的双眼，靠近对方后低声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变得脆弱。」
    姜闻儒拉下捂在眼前的手，定定凝望着simon，像是想看进对方的心里似的。
    随即不知怎的心里一酸，伸出双臂抱住对方，将头靠在对方肩上闷声道：「你什么脆弱的样子我没见过？脆弱就脆弱，你还有我啊！」
    simon感受着这温暖的怀抱，也禁不住放开行李箱回抱着对方，忍着眼中的酸涩回答：「是的，我还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