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应征

    随着秦皇政的几道诏令下发，再通过各级官员一一传递下去，散发无数个将军、官员、世家、宗派、平民的耳中，议论声自乡野之间而起，纷纷不绝，却并没有影响大秦这巨大的国家机器向前的脚步。而这期间有人笑，有人哭。
    关内一处村庄，一位中年人正在在整理着自己的武器、护具和弓箭，旁边是为他准备干粮衣服的妻子和小孩。整理好后，中年人先是拥抱了一下自己妻子，交代她好好照顾家里，尤其是还未成年的孩子和老迈的父母，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去找里正帮忙，那是男人本家的族叔。回头再摸了摸孩子的头，交代他好好练习武道，告诉他父亲这回出去是去给他争取更好的未来，并承诺给他争取拿到更好的功法，至少得地阶中等以上，也获得更多的钱去买药材和妖兽肉，让他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进阶到比父亲更高的武道修为，末了，让他听母亲的话，多帮母亲干着活，最后朝年迈的父母磕了两个头。一家人一起送他去村口，看着他渐渐远去，眼里没有悲伤，只有担心和期翼。
    关外一小镇，年轻的男人正准备告别父母，随同镇的人一起去长安城外的骊山服役。他年纪渐大的父母抱着他痛哭，他是家里的长子，按照规定必须得出一人服役，弟弟们都还小，武道也未成，根本经受不了长期的长途跋涉和劳役工作，只能他去，而若不去的话，按照秦律，全家都要被抓起来做苦役，劳累致死。据镇上以往的人来说，服役之人，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只有十之三四，而他们的役期只有一年，而他这次过去至少三年才有的轮换，能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秦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他亦没有资格拒绝这次征召，不得不背井离乡，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途。
    大秦帝国立国千年，征召为兵和征召为役看上去都是官方征召民间的武者为官府干活，实际是不一样的。
    征召为兵，需自带武器衣服干粮，但只要到了兵营就管吃管住，而且吃住都不会太差，遇到打仗还能杀敌立功封爵封侯，同样也面临着比较大的生命危险，变成敌人的战功，但你如果足够幸运，打完仗还没死，又有幸捞到一功半爵，从此依靠国家的封赏和官府补助，家里的生活质量也会提高很大一个档次，如果更幸运点，立下的功劳比较大，爵位再高点，从此整个家族都会成为官宦世家，至于传说中最幸运那个，莫过于武安君公孙起了。
    征召为役，同样需要带着粮食和衣服出发，同样只要到了服役点，官府就管吃管住，服役做的又快又好就可以提前回去，做的慢或不好就得处罚继续服役，相比而言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同样也无功劳可立，但一般家庭会因此失去一个强壮的劳力，从而生活窘迫。然而这还是以前的情况，自大秦一统天下以来，劳役日益频繁，且工作量越来越大，伙食却越来越差，活活累死的多不胜数，故世人畏惧劳役甚于兵役。
    世间上还有很多处上演着以上两幕。
    军功家族：“此次必定抓住机会，奋勇杀敌，封爵拜将，为子孙后代挣一个好前程。”
    某个宗派大贤：“徭役繁重，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关外世家：“家族子弟多为征召，回来的却寥寥无几，后继困难啊。”
    六国遗族“嬴政狗贼，赶尽杀绝，有生之年必不与之罢休”
    野心家：“在疯狂中灭亡吧，你征的越多，民怨越大，到时候就是推翻暴秦的时候到了。”随即有些心灰意冷，“秦皇不死，天下难乱啊。”
    世间百态，莫过于如此，然而并没有阻拦大秦一点点脚步，无数的人从全国各地出发，最终汇集在长安、草原、南越之地。
    下午时分，林泽刚修炼了一会武道，却是林父回来了，然后派人将他叫了过去。林父回家之后就将朝堂上的事情跟公孙月说了一遍，林泽作为林家唯三的家族成员，旁听本次“家族会议”。
    林泽听完却是一呆，现在的情况跟历史上的那个大秦越来越吻合了，历史上的焚书坑儒实际坑杀的就是方士，而这次连坑杀数字都能基本对上。派蒙骜北击草原跟历史上蒙恬北击匈奴，却匈奴三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又何其相像。历史上赵佗南征百越，最后建立南越国，徐福出海寻仙，发现瀛洲。要不是疆域大小对不上，后世也没有发现有长安城这么大的古建筑物群体，林泽真以为自己其实是回到了古代。
    林父之所以能今天回来，是因为他正好被选为本次国师徐福出海带领的三千禁卫的三名统领之一，所有参与本次出海行动的禁卫都要在15天后出发，这15天禁卫们就被安排休假安抚家里。
    只见林父轻轻抱住公孙月“月儿，此次随行，据国师所说，短则一年，多则三年，我应该看不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对不起。”公孙月闻之泪流满面却还是安慰他“林郎，没事的，公事为重，要不你替孩子取个名字吧，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安全保重自己”林父伸手轻轻拂去公孙月的眼泪：“嗯，我现在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如果是女孩，就叫她林惜月，如果是男孩，愿他能一生平安，就叫林安吧”。说完两个人相拥一起，林泽……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狗粮很香，你要不要也来一块啊。
    还好这个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吴伯进来汇报：公孙月的父亲，林父的岳父，禁卫军大统领，六品武道强者公孙战来访。林父连忙带着公孙月去门口迎接，至于林泽老老实实待着吧，庶子还没有资格去迎接贵客，上次只是正好跟他相关才带上他的。
    不一会，林泽就看到林父和公孙月带着一位身穿明光铠的中年武将进了会客厅，自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缩了缩身体，并没有过去，上次在武安君府受到的待遇他还铭记于心呢，可不敢过去热脸贴冷屁股。倒是公孙战看了眼林泽，却并未不高兴，反而还朝他温和的笑了笑。
    林父请公孙战上坐递茶后，便开口问道：“岳父大人此次来有何贵干啊”。公孙战假装不高兴的说道“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过来吗？我来看望我宝贝女儿不行吗？”公孙月也白了林父一眼，嗔怒道“父亲大人好不容易过来看我一次，林动你收起你那官场的一套行不”。林父看了看娇妻，只能嘿嘿赔不是。
    公孙战没有急着答话却对坐在远处的林泽招了招手：“这是我林泽外孙吧，过来给你外公好好看看。”林泽一脸懵逼，怎么突然间叫起我来了，但还是随着公孙战的招呼走了面前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外公。公孙战摸了摸林泽的头“真乖，虽然你不是我亲外孙，但老头子我至今也没有个亲孙子外孙的，这一看到你就特别亲切，第一次见面，外公也没给你带啥好东西，回头把城南的一间酒楼的地契给你送过来，那间酒楼有专门的人帮你经营，每年除去开销，收入不多，但也有个两千金，给你做零花钱足够了”。林泽这下更懵了，啥，您老第一次见面就要送我每年净收入20万的酒楼，还不需要我操心，坐着收钱就行，好吧，您老可真财大气粗，可我林泽就算是......嗯，真香，慌忙赶紧拜谢“谢谢外公”。
    林父却是皱了皱眉，开口道：“岳父大人，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这样打哑迷我可领会不到”。公孙战剑眉一竖：“我就是跟这孩子对眼，不仅要送他店铺，还要送一场大造化给他，不行吗？”林父听后却是一阵头疼：“得得得，您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了。”公孙战见他不买账，气的吹了吹胡子，顿了顿，终于说到了重点：“皇帝不是下令，要各家都需提供嫡系子弟名单充当两位公子的近卫嘛，武安君府正好有个名额，但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林泽这孩子虽然没有武安君的血脉，却也是实实在在武安君的亲戚后人，所以我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替这孩子争取了这个名额，怎么样，是不是天大的造化。”
    林父闻言直立而起，怒道：“什么造化，我看是替死鬼吧，说的这么好听，夺嫡之争有那么简单吗？”
    公孙战却不以为意：“林泽只是庶子，却能依靠武安君府伺候大秦公子左右，这是他天大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公孙月也觉得这确实是个机缘啊，连忙劝导：“林郎，父亲说的也有道理啊，林泽能做大秦公子的近卫，就能得到公子的供养，珍稀资源随他用，林泽本身天赋不如你，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成就武道6品，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父看了眼前的父女，寒声道：“你们就这么容不下他吗？昔日公子成皎与当今圣上争位，现在其子孙还在岭南某个地方挖矿呢，其门下门客两千余人，尽皆被诛，林泽就算是武道六品又能如何，连命都保不住。武道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公孙战开口反驳“可是林泽未必就会跟着夺位失败的公子吧，再说后期武安君府再想办法让他退出来就行了。”
    林父冷笑：“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近卫只有十个名额，而大秦有12个宗师，既然陛下有令，其他人肯定都是安排嫡系子弟，国师无后，已明确不参与其中，正好还有十一人，故这十一人不可能跟随着同一位公子，陛下也不会允许11位宗师都鲜明旗帜的站队。而这次陛下下令可组建演武堂陪武只有两位公子，一位扶苏公子，今年16岁，武道四品，一位胡亥公子今年才6岁，武道刚入一品。整个大秦自丞相以下一致都看好扶苏公子，连御史大夫茅焦死谏都要陛下立扶苏公子为太子。以林泽的年纪和背景，只会被安排到不被看好的胡亥公子身边，两方实力悬殊，恐怕扶苏登基之日便是林泽身死之日吧。”
    公孙战听后觉得不妙却是拍桌而起：“林动，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和你的地位是依靠谁得来的，林泽不过是庶子而已，月儿肚子里怀的才是你的嫡系后代。”这已经是想以势压人了。
    只听林父幽幽而言：“我的身份，当然是陛下的禁卫军统领咯。昨日我已经打通第二根主脉了，而且此次出海，国师亲自点名的我，估计等我从海外回来，我估计我已经六品了”
    公孙战脸色一变，修炼这么快，武道六品，国师亲睐，再用武安君的威势压下去，却是不太好办。虽然他是武安君亲孙子，但这种小事，还犯不上让武安君跟得宠的国师交恶，况且武安君与国师之间，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旁边的公孙月思虑了一下开口了：“父亲，既然这么危险，还是不要让林泽去了吧，不如从公孙家选人吧，如果是公孙家嫡系后人，哪怕夺嫡失败，至少没有生命之忧。”公孙战闻言一叹，不由苦笑：“陛下下令，至少也得与你曾祖关系相近才行啊，你还年轻，没让你接触太多家族事务。你曾祖起于卒伍，并无兄弟姐妹，封君之后，才有些族人投靠，却是无太多的亲近之人，而你曾祖育有二子，你大爷爷沉迷于武道，一生未曾婚娶，自然也没后人，你爷爷也只有你父亲我这一代三兄弟，你大伯家两位堂哥已有二十多岁，且早早的加入了军中，估计是不肯回来的，你二伯家一男一女，你三堂哥据说被送到了一个隐秘的宗派修习武道，已经三年未归了，就算如此，你二伯也不会答应自己唯一的儿子卷入夺嫡之中，你爹我只有你和弟弟两个孩子，而你弟弟还小，我又怎么舍得他去冒险。”
    说完再次开出条件：“林动，只要你答应，我立刻送你一本通脉秘法，至少记载着百条细脉的。”林父毫无意动还是摇了摇头，“只要你答应，我再给你一本明穴秘法，至少记载十二处穴位的。”林父终于脸色一变，却是有些动容。
    林泽在旁边听了很久，不禁有些无语，别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历史上真正继位的可不是扶苏，是胡亥哦。目前看来，虽然这里完全不像历史上的那个大秦，但是很多事情都一一能对上，所以胡亥继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况且真有他帮忙，继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最后公孙战开出的条件确实还挺诱人，原本坚决反对的林父，都不免有些意动了。嗯，不能等了，得主动出击，收取更多的利益，在公孙战准备离去的，随即向前一步行礼开口：“父亲，外公，你们别争执了，我自我想法。”随后对公孙战说道：“除了您刚刚答应我父亲的条件，另外再加一颗佛宗的洗髓丸，一颗道宗的通天丸给我。另外，确保我这次做的是公子胡亥的近卫，只要您能答应，我就走这一趟如何。”
    公孙战闻言一喜，立马答应：“好，三天之内必定把东西给你送过来，另外我会以武安君府的名义上书，让你作为武安君府的外孙充当公子胡亥的近卫。”说完便立刻回去准备了，再也不管林动怎么说了，把东西送过来，谅林家父子也不敢答应好了收了东西却不做到，毕竟武安君府可不是吃素的。
    林父一脸复杂的看着林泽：“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为父还是能保下你的。”林泽却是没有顾及公孙月在场晒然一笑：“父亲，毕竟武安君府势大，您虽然是天才，但也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况且此事对你我都有利不是吗？孩儿告退了”说完就慢慢离去了。
    走的时候故意走的有点蹒跚，看的林父久久沉默不语。当然此时的林泽不仅没有丝毫沮丧之心，反而非常兴奋，果然土豪家里好东西多，一下子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不是凭借这次的机会，靠他自己，还不知道何时能拿到这种奇珍异物呢，该死的小进还敢鄙视我，这珍贵之物还不是让我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小进：大哥，你都卖身了，这是哪门子轻而易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