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天师道

    天师道，道家排名前十的分支之一，相传是道圣弟子张道陵所创，已历上千年。
    相比道家其他师徒传承制，天师道乃是罕见的家族传承制，每一任天师道的最高领导——天师，均是张家子弟，即开派祖师张道陵的后人。
    这个传承制度，倒不完全是张家将天师道当做“家天下”来传承，而是张家的每一代嫡系子弟都极为出色。
    传言当年的张道陵凭借一身高深莫测的武道修为，行逆天之举，用秘法将自身的一部分天赋，封印到子嗣的血脉中，因而可以代代相承。
    传言是真是假，无人得知，但每一代钦定的天师继承人，幼时都会表现出天赋异禀，基本都能在而立之年突破六品。
    并且天师道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天师都需三十岁那年继位，七十岁那年生子，一百岁那年退位。
    退位后的老天师，不再插手天师道任何事务，安心天师道祖地道陵山守陵，终身不得再出山，直到终老在祖地，被后代安葬在先祖陵墓旁。
    这个规定自张道陵羽化后，一直流传至今，甚至当代天师张意，去年才登上这个位置的。
    ……
    汉中郡天师府，当代天师张意端坐在主位上，将收到的信件递给下手的天师道长老说道：“新任蜀地右提督的林泽，邀本天师去蜀都总督府会面一事，诸位长老怎么看？”
    天师道长老不多，只有九位，然而天师道真正的底气却不是这些长老，而是历代宗师不绝的道宫。
    排在最前的大长老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听说新来的总督，乃秦皇幼子胡亥，这位右提督定然是胡亥的心腹，他的邀约或许是胡亥的授意，我等不得不慎重啊。”
    二长老紧跟着说道：“门下弟子传来消息，新来的总督胡亥可不是善茬，不过短短几天，就灭了不服自己的谭、樊、郑三大世家。
    我天师道虽有道宫为后盾，震慑宵小，不惧一般来敌，可以胡亥的身份，未必会顾及道宫。故为了天师道上下弟子的安危，总督府也不可轻易得罪，这个邀请，恐怕还得麻烦天师跑一趟。”
    新晋的八长老却提出不同意见道：“万一那提督欲对天师不利呢？天师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二长老摇头道：“八长老此言差矣，对方势大，真要对我天师道出手，纵然天师不去，我天师道也逃不过。据我所知，被覆灭的三大世家，正是因为不奉胡亥之令，才被覆灭的。由此推测，对方或许只是想要我天师道表个态，表示臣服罢了。”
    “若是不去，恐我天师道会沦落到三大世家的下场。”
    六长老插话道：“那倒不至于吧，天师道毕竟有道宫为后盾，道宫作为世间一等一的势力，纵然秦皇都会给几分薄面，他胡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再说了，我天师道弟子逾十万，虽然大部分修为低下，还是蜀地普通的百姓，他胡亥难道是杀人狂魔不成？”
    二长老冷冷地说道：“杀尽天师道弟子不可能，可诛杀在座的各位，是必然的了，我等死不足惜，可我天师道数千年传承，可不能因此断了。尔等不知那胡亥的狠辣，据我所知，三大世家，可是连条狗，都没活下来。”
    八长老不服气了，一脸厌恶道：“难不成二长老想把天师卖掉，换取苟活的机会？”
    二长老气的直欲发抖怒道：“八长老，注意你的言辞，老夫何曾说过，要将天师卖掉了？”
    八长老冷哼一声：“从头到尾，你都在撺掇天师去赴约，万一那胡亥有恶意呢，天师不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吗？然后你就可以去认新主子了。”
    二长老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直勾勾地看着八长老，内敛的锋芒，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坐在主位的天师张意开口了：“八长老说的有些过了，二长老对我天师道忠心耿耿，如何会做这等事？难道八长老都忘了我天师道互助的道义了吗？”
    见天师开口了，八长老秒怂的说道：“天师恕罪，在下一时失言，冒犯了二长老，该打。”说完伸出手，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天师张意面色不变道：“你应该道歉的人是二长老，不是本天师。”
    八长老又嬉皮笑脸地向二长老道歉，二长老并未理会，只是朝着张意行了一礼，铿锵有力说道：“天师若不想去，请尽早谋求后路，胡亥势大，非我等力敌，无论如何，属下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天师安全。”
    “天师若去，属下愿意跟随，若胡亥欲对天师不利，无论怎样，属下都会死在天师之前。”
    在座的长老听了微微动容，二长老这是以实际的话语表明自己对天师，对天师道的忠心。
    张意不得不安抚道：“二长老不必如此，八长老只不过一时失言，还请二长老不要往心里去，二长老为天师道鞠躬尽瘁上百年，忠心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二长老沉声道：“属下并不是在表忠心，而是真心实意替天师考虑，还请天师明鉴。”
    天师张意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大长老说道：“不知道大长老意下如何？”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说道：“二长老分析的没错，胡亥初来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得到蜀地大小势力臣服与认可的，所以才会邀约天师上门拜访，以捍卫自己的威势。若天师不去，定然会让胡亥恼羞成怒，于我天师道不利。”
    “可是，八长老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谁知他是不是故意将天师诓骗过去，暗下毒手，再趁着天师道群龙无首，花费最小的代价覆灭我天师道呢？”
    诸位长老一听，不愧是大长老，老狐狸一个，说了半天，啥都说了，啥都没说。
    天师张意却对此并不满意，追问道：“那大长老可有应对的万全之策？”
    大长老摇了摇头道：“对方势大，我们势弱，何来的万全之策之说？说句不好听的，我天师道在蜀地，确实数一数二，谁也不惧，可面对秦皇之子，天师道还是太弱了。”
    天师张意脸上浮现一丝失望。
    哪知大长老话锋一转道：“老夫倒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天师或可一试。”
    天师张意连忙说道：“大长老请说。”
    大长老微微一笑道：“天师何不让人请道宫一同出面前去，或许胡亥会顾忌一二。”
    天师张意面露难色道：“邀约就在眼前，此时再派人去道宫求助，来回至少半个月，就怕胡亥等不及，生出了别样的想法，因此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二长老接话道：“此事易尔，回头可以大长老的名义回信，天师正在闭关，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出关，待天师出关后，定然上门拜访。”
    “去道宫求助一事，就交给在座的长老去办，全速之下，未必需要半个月，天师可从容应对。”
    大长老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也正是这个意思，天师以为如何？”
    天师张意想了想，左右不过如此，遂应道：“此计甚好，不知那位长老愿替本天师跑一趟道宫？”话虽如此，张意的眼光一直停在大长老身上没挪过。
    大长老只得说道：“老夫愿往。”
    张意微笑回道：“那就麻烦大长老了。”